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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滩老建筑看红顶商人

这里我们先讲一下红顶商人。清朝时官员的帽子顶戴是红色的,故那时把当官的叫“红顶”,所谓“红顶商人“的意思就是一边在朝廷当官一边在做生意的商人。

这是外滩(中山东一路)6号(上)和9号(下)的两栋建筑,在外滩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威耸的其它建筑面前,这两栋仅有3层高的小楼实在是不怎么起眼。然而,这两栋建筑却是中国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两家企业,分别是外滩6号的中国通商银行和外滩9号的招商轮船局。并且这两家公司都和一个人有关,那就是----盛宣怀。盛宣怀不仅仅是创办了中国首家商业银行----中国通商银行;中国第一家轮船航运企业----招商轮船局。他还于1895年创办了北洋大学堂,也就是天津大学的前身;1896年他在上海创办了南洋公学,这是西安交通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国立交通大学的前身。1879年盛建议李鸿章建立电报事业,李鸿章采纳他的建议并任命其负责,1881年盛宣怀被任命为津沪电报陆线(即后来的津沪电报总局)的总办,从此中国进入电讯业。1896年盛接办湖北汉阳铁厂,1898年开办萍乡煤矿。1905年盛宣怀创建了中国红十字会。李鸿章曾这样评价盛宣怀“一手官印,一手算盘,亦官亦商,左右逢源。”

说了这么多,大家是不是感觉这个盛宣怀活脱脱就是一个当年的中国小超人?然而,盛宣怀最终并不是“小超人”拯救了地球,甚至他也没能挽救大清。

1910年袁世凯被免职后,盛宣怀受到隆裕太后重用。当时朝廷国库空虚,于是盛宣怀1911年建议将各省自己建立的铁路、邮政转为朝廷中央领导(成本由各省出,利润归朝廷)。这个措施遭到了许多地方的反对,四川、广东、湖南和湖北发生了保路运动,盛宣怀命令各地加以镇压。由于各地镇压保路运动导致清廷军力分散,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盛宣怀请袁世凯出山,同时他遭到了各方的谴责,许多人责怪他的收路政策导致了动乱,10月26日盛宣怀被隆裕太后革职,永不再用。盛宣怀逃亡日本。

盛宣怀

胡雪岩

在清朝时最出名的红顶商人是胡雪岩、盛宣怀。曾经有一部戏说的装古剧《八月桂花香》演绎的就是胡雪岩的故事。只不过里面把胡雪岩演绎成了武林高手确实有那么点太扯了。

真实的胡雪岩其实是以在杭州经营的钱庄为主业,后因为与左宗棠的关系,于1866年开设了福建船政局,同年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胡在上海为左宗棠办理采运、筹饷以及订购军火,代其向外国银行团借款,开中国政府商借外债之先例,涉及本金达1,595万两白银(6笔借款,年息0.975-1.5厘),应该说胡雪岩算是带头想洋人借债的第一人。胡雪岩发迹后扩展至当铺、房地产,也触及盐业、茶业、布业、航运、粮食买卖和中药行、甚至军火等事业。其中主要以在各行省设有二十多个支店的“阜康钱庄”以及创建于杭州清河坊大井巷的国药号“胡庆馀堂”为两大主要事业。

然而,1882年胡雪岩投资5百万两银,囤积生丝15,000包。据英国驻上海领事贸易报告资料显示,1882年上海全年出口生丝总额为1,730多万两,52,000包,胡雪岩当时竟然囤积了整个中国1/4的生丝。“举江浙二省之育蚕村镇,而一律给予定金,令勿售外人,完全售与胡氏”,1882年洋商想购买蚕丝,却“一斤一两亦不可得”,所有人对胡雪岩的垄断无可奈何。次年胡雪岩又试图联合华商垄断,无人理睬,此时洋商已经彻底被激怒“共誓今年不贩生丝”,加上美国铁路股票崩盘,导致世界经济危机,使上海生丝销售停滞。1883年,据英国驻上海领事贸易报告资料显示,胡雪岩放了一年的生丝不得不折本出售,估计损失约150万两。怪不得童元松在《晚清钱庄动荡衰弱的原因初探》中说到“1883年爆发的金融风潮是19世纪中国影响最大的一次,是由胡光墉(字雪岩)囤积生丝投机失败引起的”。

1884年胡雪岩终于破产,负债累累,千金散去。1885年十一月初一日(新历12月6日),在孤寂潦倒中离世。他死后11天被朝廷抄家,结果发现“所有家产,前已变抵公私各款,现人亡财尽,无产可封。”

如果说胡雪岩是名有着官员虚衔的私营企业主,盛宣怀便是“官办”企业、“官督商办”企业的官方代理人。在盛宣怀和胡雪岩身上,我们看不到商人的独立性,我们只看到商人对官场的臣服与逢迎以及权力对商业的睥睨和干预。胡雪岩的发迹,因结交王有龄与左宗棠,盛宣怀则靠李鸿章起家,每创办一个洋务企业,盛氏“皆有虚股若干以馈鸿章,故鸿章倚之若左右手”;又通过天津商人王某,结纳李莲英,多次在慈禧面前称赞盛宣怀忠心耿耿。然而,当商人将自己的命运跟官场权力紧紧捆绑在一起时,固然可以收割权力的超级红利,但一旦官场重新洗牌,他们的路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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