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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作家出身贫寒不是劣势是优势》(创作漫笔之五十八)

昨天就作家出身与作家写作的关系写了篇短文,晚上细想一下,感觉意思并没有说清楚,还需要做一些补充。

我强调作家出身寒微对作家来说并非是坏事,这个观点我还是坚持,但是,需要指出的是,作家出身如何并不会自动转化为写作优势,这当中,还需要作家付出艰苦异于常人的努力。这才是关键。

昨天也有一位读者给我留言,说是他就是出身贫寒的,但是,多年来始终在坚持写作,写得十分艰苦,而且写出来的作品依然没有多少人爱读,所以思想上很苦闷。我想,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十分普遍的。从对待一位这样的作者的角度来说,我们当然应该热情交往,帮助他逐渐前行,但是,我反复指出过,作家前行的最大甚至也是唯一动力,还是来自于作家自身。

从莫言阎连科身上,我发现了一些特质。他们都是尤其热爱学习的人。我之前曾写过文章,说阎连科的读书之多,恐怕是无人可比的。我算是读书比较多的了,可是,一看阎兄拿出来的读书清单,基本傻眼。莫言也是一个读书狂人,什么作家的书都读,而且读书极快。其实,从本质上讲,读书对作家来说,就是一种保持与世界对话的行为。而且,真正读书的人都知道的,读书是一件很寂寞很枯燥的事情。只有这种寂寞的氛围才会使读书人真正产生心得和畅快。我办公所在的绍兴路,是上海有名的文化街,其中也有书店。我看经常有不少年轻人,拿个笔记本电脑,坐在面对街道的大玻璃窗后面,读着书,若有所思,其实心有所属,这样的读书与其说是读书,不如说是装样子。其实这就是现代人城市人时尚人的毛病,耐不得寂寞,就不要去谈什么思想。

低微的出身,给了作家自然进入下层社会生活的机遇,置身其中,一定要比外来的“体验生活“的作家要好,要真实。这是无需讨论的。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作家也可能因此跳脱不出这样的生活,而淹没在这样一眼看不到边的生活之中。所以,既要沉得下去,又要走得出来。就像美国作家德莱赛(Theodore Herman Albert Dreiser)写的《嘉莉妹妹》(Sister Carrie)一样,要想不虚度青春年华,就必定要走进不知深浅的大城市芝加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同意那位给我来信的读者的意思,他认为,莫言和阎连科能走出乡村,进入部队,是他们生命转换的重要条件。

出身贫寒,就意味着你有着极大的提升空间。我现在觉得,所有的差距都是那么重要。因为只有差距才是产生和制造动力的最大源泉。不要说写作,即便是农民工进城打工,要是不那么拼命地找工作,找到了工作又不断动脑筋干,怎么可能使自己和家庭走向富裕呢?所以,我们对差距应当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

对于绝大多数出身贫寒读书不多的作家来说,尤其重要的是,不要去理会那些浅薄的所谓说教。真理要自己去找。尤其是,让自己能保持着一个纯净的内心,这很重要。都说作家需要的就是一颗赤子之心,我认为是对的。凡是有作为的作家,都是赤子之心。反过来,凡是喜欢走路子,八面玲珑的,那都不是好作家。

还有一个是需要保持一个强有力的练习计划。我看奥运会游泳冠军孙杨,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他说了一个数字让我瞠目结舌,他说为了能保证体力不衰减,他必须每天坚持游二十公里。二十公里啊!还是游泳。单凭着这一点,我想这个冠军就应该是他的。

我们很多作家一点苦也吃不起,写了几篇不怎么样的小说,发不出去,就开始到处嚷嚷。这好吗?一个作家,没写出和自己身高一样高的废稿来之前,什么好作品都还离你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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