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廿四夜饭”

农历腊月廿三傍晚，城东村不少人家早已贴上了喜庆的春联。王思信夫妇已在这里生活了80年，是地道的老启东。他们家屋檐下晾晒着几条青鱼、大块咸肉和几串香肠。王老伯告诉记者，农历大寒后，家家户户就开始腌制大鱼大肉，然后挂在通风处晾干，成为“廿四夜饭”和年夜饭的美味。和王老聊着天，记者看到他的老伴朱奶奶正忙着刮茨菇、洗青菜。“这都是我们沙地人过廿四夜必备的菜肴。”朱奶奶说。

傍晚6点左右，老两口的廿四夜饭开吃了。记者有幸和两位老人坐在一起享受着充满年味的晚餐。青菜、豆腐烧茨菇摆放在最中间的位置，朱奶奶烧了整整两大碗。边上摆着蒸咸青鱼、百叶结烧肉等荤菜。朱奶奶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赤豆饭，催促着赶快吃别客气……“奶奶，为什么廿四夜饭一定要有青菜、豆腐和茨菇呢？”就着大菜头伴着赤豆饭，记者忍不住问起了朱奶奶。她笑着说：“廿四夜饭为什么一定要吃青菜、豆腐和茨菇这个我说不上来，不过你现在夹着的大菜头可是有讲究，我们启东人管这叫大彩头。”二老的女婿姓陆，是职教中心的一位老教师，他接过朱奶奶的话头详细地解释了记者刚才的问题：“我们沙地人蛮多是从崇明过来的。那时候崇明人为了讨个好口彩，每逢过廿四夜都要‘卷银包’或者叫‘包元宝’。‘卷银包’就是用青菜和茨菇、豆腐等烧熟后作馅，再用百叶包裹成。青菜、豆腐代表着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一家人身体安康，而茨菇则是因为和‘辞’、‘过’的发音相似象征辞旧迎新，不好的事情全都过去。不过后来，咱们启东人家渐渐地不做‘卷银包’了，简化成直接用青菜、茨菇和豆腐一起烧碗小菜。”

饭吃到一半，王老突然想起什么走到了后屋的灶台前，在灶头上摆上了豆腐、果类等供品。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上天奏好事，下界保平安……”礼毕，王爷爷告诉记者， 农历十二月廿三或廿四夜，统称为“廿四夜”。相传这一天为灶君上天之日，咱们沙地民间普遍有送灶君上天的习俗。沙地百姓在这一夜点上香烛，祭供灶君，并备纸钱，扎彩桥，磕头礼拜，然后鸣放鞭炮，在将灶君像与前帘烧化。“现在的这一辈早就把这些习俗给忘记了，街面上也买不到灶王菩萨的画像了，我只好对着灶台空拜拜。”王老又拜了拜灶台说。

“ 明明叫‘廿四夜饭’可为什么今天是廿三就吃了呢？”饭后，记者把心中纠结已久的问题向王老提起。王老笑呵呵地解释：“吕四人就是过廿四的，但是咱们沙地人过的却是廿三。古时候，咱们启东属于崇明府，沙地人大多都是崇明过来的，所以就认为比吕四人要高人一等。官府认为‘官三民四’，所以吕四人就要到廿四夜才能过。不过解放后早就没有这种陋习了，但是后人过惯了也就一直沿袭了下来。”说完这些，王老从里屋拿了一根炮仗出来，“明天一大清早还要放炮仗送灶王菩萨上天，虽然买不到灶王爷画像，但是我们这些老年纪人还是改不了多年的习惯，做做形式吧。”

沙地人心目中的“灶王爷”

王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