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邵顺文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这是黄梅戏经典曲目《天仙配》中的台词。听着这样慢条斯理的曲子,我们的眼前,仿佛闪过了那幅慢生活的画面,那是多么温馨惬意的田园景致呀。
习惯于在对一场往事的慢慢追忆中,体味人心的热度;习惯于在对一杯香茗的慢慢品呷中,感悟茶叶温润的内在;习惯于在对一株花的慢慢聆听中,闻见蕊儿绽放的声音;习惯于在对一尊古董的慢慢抚弄中,触摸时间古老而忧伤的泪珠。慢下来,才能接近事物的本心;慢下来,才能领略风轻云淡的美好。
昔日。林逋在慢慢的转身中,为我们留下了山园小梅的美妙诗歌;高骈在慢慢的品味中,为我们勾勒出一丛香满院落的蔷薇;贺知章在慢慢的吟哦中,为我们留下“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千古佳句。慢,是一种沉淀,是一种荡涤,更是一种对美的酿制。“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如果没有吹尽狂沙的“慢工夫”,怎能见到真金灿烂烂的美呢?
喜欢乡间慢节奏的生活,更喜欢乡间的一草一木,一路一溪。没有大河奔涌,没有车马熙攘,这样的境地,不正是陶渊明的“桃花源”,不正是海德格尔的“诗意居”,不正是梭罗的“瓦尔登”么?芸芸众生,追名逐利者比比皆是,可是最后我们能够记住的,恰恰就是那些慢慢生活的人。兴许,“慢”,才是这个世界应该保持的速度。
看清他人的面目,要慢;拥有自己的本真,也离不开慢。有个寓言故事,主角是缺了一角的圆。它滚不快、跳不高,于是决定要找到那片能填补残缺的弧角。一路慢慢行走,它领略了沿途的花香鸟语。终于在路边找到一片角,天衣无缝与它配合。于是它的动作变得敏捷而又流畅。由于速度太快,它一直跑到撞上一块石头才刹住,结果可想而知。
“疾驰的快马,往往只跑两个驿亭;从容的驴子,才能日夜兼程。”伊朗的这句名言,道出了“慢”的真谛。
仁者乐山,可是哪一座巅峰,不是一块又一块石头慢慢垒砌而成的呢?一块又一块山石,慢慢地,延伸成山峰;一块又一块文字的石头,延伸成一本又一本经典巨著;一块又一块路石,延伸成一条又一条宽阔的大道。
有人问:“为什么,迄今为止,当今世界依然缺乏深刻描写工业题材的作品?”在此,我觉得我们应该像莫言在《蛙》中说的那样:“不着急,慢慢来,像青蛙稳坐莲叶等待昆虫那样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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