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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苏轼中秋词的质疑
原文地址:对苏轼中秋词的质疑作者:柳拂桥

对苏轼中秋词的质疑

 苏东坡才气横溢,可是写文章并不严谨。即便被欧阳公极为赏识,疑似弟子曾巩所做的应试之作,也信口开河,无中生有。非但误记“皋陶杀之三”之典故,且以何须出处搪塞。
 今儿个又快到中秋了,报纸电视甚至网络上,连篇累牍地介绍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词,以为神品。老柳一介书生,心中有话,一直沉吟不语,至此不吐不快。实觉此篇《水调歌头》之中秋词,未尝不是欺世盗名之作。其理由有如下两点。一是通篇名为用典,实则生吞活剥,俨然鲁迅所谓的拿来主义,几乎全是前人句子,而无自己的原创。如果在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日益加强的今天,他不知道该要上多少回被告席。二是因为全词东拼西凑,且无个人心得,故而尽管熟读再三,思之再三,亦无法发现新意。给人感觉是,这样的词作,还不如他自己的《前后赤壁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何其形象生动,且自出机杼,发人所未发。后面老柳将逐句剖析之,始知所言非妄也。
 
《水调歌头》其词云: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两句是从李白的《把酒问月》中“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脱化而来的,盖屈原之意,李白之语也。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今夕何年”,亦即《诗经》中所说“今夕何夕”。刘向《说苑》中有一首《越人歌》,用越语写成,译成当时通行的隶书,最后一句就是“不知今夕何夕”。中晚唐诗人多有今夕何夕之句。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载:翟天师……曾于江岸与弟子数十玩月,见琼楼玉宇景观。
 周密《癸辛杂识·前集》亦载:唐明皇游月宫。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与李白《月下独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何乃相似。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词句与《洞仙歌》相仿佛,亦非原创,老坡有小序记其事,多有篡改前人之句。可详参其洞仙歌词。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司马光之《温公诗话》曰:李长吉有“天若有情天亦老”之句,曼卿对曰:“月如无恨月长圆”,人以为劲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词句脱胎于谢庄《月赋》:“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句的许浑更有“唯应洞庭月,万里共婵娟”之《怀江南同志》。 
 上述可见,苏轼之《水调歌头》,几乎就是一篇搬用、借用和化用前人词句之大杂烩。
 
 说苏轼写作不严谨,还有一个忒著名的例子,就是关于文赤壁的故事。关于赤壁古战场到底在何处,也许那个时侯已经弄清楚了,可是,词家到此一游,虽然搞不定此处赤壁之真伪,可文章还是要做的。于是,就借题发挥说:“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不管说的对与不对,一句“人道是”,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在一篇短文《石钟山记》里面,东坡详细记载了自己如何亲临现场,如何查明石钟山命名之由来,并由此发出感慨云云。其实,感慨和道理说的一点没错,只是,石钟山为何而鸣?东坡自己还是说错了。后人经过详查,结论虽然否定东坡之见(有时候眼见也不见得就为实哦),可是没有人说东坡半个不字。看来,东坡这个人人缘就是好。抑或者,我们已经习惯于为尊者讳。就像著名的“乌台诗案”,明明是苏轼在讥刺怨怼朝廷,连他自己也供认不讳,可是后来人因为喜欢苏轼的诗歌文章,还一直有人爱屋及乌,乐此不疲地为其鸣不平。
 俞文豹在《吹剑续录》中比较苏柳之词。或曰:“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此段在旧时词话中屡屡被引用,并由此生发出:苏轼乃是开豪放派先河的北宋代表词家;而柳七就是浅唱低吟的婉约派,只合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讴歌“今宵酒醒何处”,甚至被怀疑是写渔夫要方便的干活。
 殊不知,在北宋是有诗言志,词咏情,词别是一家的传统。文人们普遍认为诗歌应该就是主旋律,题材应该大而严肃。相反,词就要抒情柔曼得多,主题也大多关乎雪月风花,无甚痛痒。鉴乎此,关西大汉与十七八岁女孩儿之比,是讥东坡词之异乎寻常,非词家之正宗耳。东坡乃明眼人,焉能不知?为之绝倒,盖比方得确是到位。
 东坡以诗文入词,以才学为词,天纵之才,非区区格律所能束缚,故而,即便出格,却颇能被人接受。岂非怪哉!这里还有一例,试着举来,还是俞文豹的,见《吹剑录》(转自王水照《苏轼选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大江东去词,三“江”、三“人”、二“国”、二“生”、二“故”、二“如”、二“千 ”字,以东坡则可,他人固不可;……
 一个人你喜欢他,就没得药治。就这样一首寻常的《念奴娇》,苏轼可以有这么多的重字,这本是词家大忌,可是大家都能原谅他。并且,堂而皇之说:以东坡则可,他人固不可!
 也许我已经走题太远,好在我习惯于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我本来是想说说苏轼的丙辰中秋词作《水调歌头》的。前面说了苏轼的乾坤大挪移法,见仁见智,本属正常。倘若我们因此通过文本的深入研究可以得出普遍意义的东西,也是功德一件。
 
 苏轼丙辰中秋词,是很能体现苏轼的文风的,准确界定应该是旷放二字。
 只是,该词的问天问月的套路,实在是老掉牙的东西。下面我来细说,从内容上,对与不对,权供参考。姑妄言之、妄听之而已。
 在说苏轼的丙辰中秋词以前,我还想先说说苏轼所处的那个时代的文坛。
 苏轼之春风得意,始得意于欧阳修、梅尧臣之青眼相加。在现有的资料记载里,欧阳、梅,对苏轼是有过不少抬举的。相反,司马温公、王介甫皆学问大家,对苏轼之才,每每首肯,对其学问,倒不是如何如何。尽管在记载里面,和传闻当中,我们反反复复地闻听苏轼如何博学,可是,苏轼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很扎实的学术专著。我们甚至可以不夸张地说,苏轼读书,一如陶渊明之好读书,不求甚解,览其大意,意在运用得法。正像我们时常强调的一样,做文章和做学问,不完全相同。
 因此,老柳以为,苏轼在文坛的地位,是以创作,而非学问确立的。
 苏轼成名以后,是效法欧阳,很注重扶持后学的,所谓的前后苏门四学士,就是他帐下的一群干将。如春兰秋菊,缤纷一时。
 可是,苏轼还是时常有霸气的,往往一言九鼎,立判人文章生死。旧时诗词例话里面,就有不少的记载。这里从略,只说说一个不常见的。
 李白写《望庐山瀑布》一直备受推崇。到了后来,一个叫徐凝的诗人,也写了一首。在我印象中,是这样的:
 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
 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石。
 这首诗,徐凝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否则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李白叫板。
 老柳以为,此诗有声有色,声势俱备,对庐山瀑布之刻画,亦算到位,还是不失为佳作的。中晚唐以后,也多给以好评。可是,到了苏轼这儿,大苏说:
 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唯有谪仙词。
 飞流溅沫知多少,不与徐凝洗恶诗。
 此时的大苏,仿佛西天如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个徐凝视若无物,抑或随手一撂,五指山扣上去,超度得人永世不得翻身。
 不知道为什么,大苏何以如此。
 即便太白自己,也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直抒胸臆和雅量,身为岸上人的大苏,为何就不能呢。
 其实,苏轼还是颇有法眼的,对政见颇不相同,且屡有褒贬和敌意的王介甫。读其《桂枝香·金陵怀古》,不由赞叹::“此老乃野狐精也”
 这就矛盾得很。彼也大苏,此也大苏,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以此观之,老柳做如此翻案文字,何异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好在,大苏已经作古,老柳乐得自寻开心。所谓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倘能博君一笑,亦是美事。
 
 晚来的一阵细雨敲窗,叫我看不见今夜的月了。人们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个晚上,却是无缘的了。只是这头不见那头见,那头不见,心头会见。只是心中有轮不落的月光,照在亘古长夜。
 我们这个民族,和月是有一些渊源的。在我的旧作《我醉拍手狂歌》和《月是故乡魂》里面,已经说过很多了。可是,月亮始终是个恒读恒新的话题,始终说不完。
 在苏轼眼中的月亮,也是一个文化含量极高的符号。实际上,这个符号是我们民族共有的。
 也许因为后羿射日,或者夸父追日的原因,我们的祖先对日,是颇多敬畏之情的。我如此绕个大弯,说到神话,盖一个民族的传统、风尚,乃至民俗、精神、信仰,是不能绕过神话的。神话不仅是文学的源头,也是文化的源头。在西方文化里,古希腊神话和荷马史诗之类,就厉害得很。
 对于日,我们往往表现得非常理性。而对于月亮,我们往往又很多感情用事。也许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我们这个民族,是颇能够感情用事和道德评价的。我们处在伦理价值中心社会。我们的先人在生产力水平极为低下的时候,常常将自己的一些愿望寄托于神话。对于不可知的宇宙力量,最常见的动作,就是顶礼膜拜。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有那么多奴才的缘故。我们借助于神话,或者文字,曲折表达我们的内心诉求。
 所谓心与物化。在民俗里,我们至今还能听到,当一个人遭遇不幸,或者万分绝望和失意时,蒙冤被辱时,就会情不自禁地说:天啦!老天爷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最早的大诗人屈原,就是这样对天呐喊的。于是,他写出了一系列的关于天的问话。事实是问天的,可天是神圣不可侵犯,当然也是不可问的,就来个华丽转身,成了《天问》。只是,就像一本书,换了个书皮,内里还是一大串问号。
 到唐代,张若虚开始大张旗鼓地问月了。从问天到问月,是一次瘦身。我们被这种瘦身害苦了。
 其实,在我们民族精神里,亦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大气和阳刚的力量。什么是阳刚,还是要从太阳说起,也才能说得清楚。可是,我们后来被奴化、甚至被阉割了,只能说说月亮。或者,我们忒多情,忒无能,不能正面为敌,只能背后发发牢骚,我们乡下人叫:背后放葫芦屁。我们的文人最后只能写写文字,到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地步。
 只是,张若虚的问月,还是有许多生命的意蕴的。汉乐府里面也有。李白的关于月亮的诗篇更多。只是李白狂放,那轮月亮不矫揉造作,也显然不是江南月,脉脉含情的月。尽管李白被冠以月亮诗人的名号,可是月亮大多很大气而洒脱,甚至各种形象都已经兼备了。也就是说,月亮到了李白这儿,已经被吃干榨尽了。此后的月亮,就全是克隆版了。
 月亮是谓太阴,与太阳对应。我们2000多年的文学史,甚至可以俯拾皆是明月之诗,窈窕之章,却很难找到一首像样的关于太阳的诗篇。这难道仅仅是巧合么!
 只是,对于月亮,我们是唯一不反感的。其他的关于阴的字眼,或多或少含有贬义在里面。如阴柔、阴险、阴毒、阴谋、阳奉阴违,等等。
 由于我们自身的弱小,我们的固步自封,乃至夜郎自大,造成我们的民族精神也日积月累地蜕化变质,成为很阴柔的一种文化。这种文化使得我们更加弱小,恶性循环,无以复加。问题出在哪,出在内圣外王之道。这似乎是少数人的专利。当某些人高高在上的时候,就怕老百姓强大起来,于是,不仅愚民,还弱民,到了北宋,积贫积弱,也至于弱国了。其实这是统治者作法自毙,自己造成的。
 月亮文化就是一种典型的阴柔文化。阴柔求助内心,克制欲望,喜欢玩小聪明,耍权谋,也最容易使人当汉奸。就是那么一个通过宫廷政变,残杀兄弟的李世民,一旦夺权到手,也温文尔雅起来。刽子手摇身一变,成了绅士。只是历史的风烟,不能抹去鲜血淋漓的痕迹和记忆。他喜欢王羲之的书法,尤其是那个《兰亭集序》。其实,王羲之的书法,就是一种阴柔文化的代表。如果对书法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对照一下颜鲁公的《祭侄文稿》,那就是太阳文化了。
 由于文人,被冠之以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之后,我们哪能出来那些个阳刚的作品呢。而我们的民族,因为悠久的历史,传统的东西就多。我们一直生活在历史和传统里,于是,我们很难走出前人给我们设定的圈子。我们在习惯里,在社会习惯和思想习惯里,亦步亦趋,还东张西望,唯恐有错。我们不能超越环境,就像不能超越皮肤。
 我们从来不缺乏文学,而是缺乏独立特行的思想。也许这个话题扯得太远,还是不说吧。
 我们只说说苏轼,还有他的月亮。只是苏轼的月亮不能给我带来新鲜感。因为我在前文已经说过,苏轼在《天问》《春江花月夜》《把酒问月》《月下独酌》里面剥离出的一些东西,我们已经见识过了。
 
 月亮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思考。我想首先是巨大的时空意识。人在巨大的时空里,两相对比,就比较容易产生追问,也比较容易感受一些人类的终极问题。
 人类是生活在时空里的,我们所有的人类问题,都可以归结于时空问题。时间是一维的,空间也是不断变化的,而人生际遇的反反复复,就很可以在这儿找到结合点。关于月亮的哲理思考,其实在苏轼以前,已经被许多人思考过了。就像我们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品赏每年都要品赏的月饼一样,换一个品种,或者包装,内里也就是那些个玩意。
 关于人的聚合离散,关于亲情友情乡情,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如果能够别出心裁,剑走偏锋,说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也是不难成为好作品的。只是以上这些,我们没有在苏轼的这首词作中寻觅得来。
 其实,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也许不仅仅是文化现象,还是社会现象:一首词,几乎通篇搬来搬去的典故,在别人是要被讥笑的,没过多久的辛稼轩就遇到过这样的讥刺。可是在苏轼这儿不会,别人是抄袭,轮到他就是用典。是啊,用典就用典吧,可不能全这样啊。说说思想内容吧,也是老生常谈,司空见惯。难不成比《春江花月夜》等还厉害,我看差得太远。
 
 写到这儿,叫我忽然想起书画上面的名人字画和字画名人来。有的人是字画好,有的人是名人效应。看来,不仅仅是书画,诗词在这方面也是如此。设若此词不是苏轼所作,会否评价不同?!我们对于文学史上的一些人物和作品,每天都在做出新的评价。甚至推而广之,对于历史人物,我们不是也经常做翻案文章么。难道到了苏轼这里,我们就俨然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了!
 文章之要,意犹帅也。意到词到,自出机杼,方为上品。老柳忒鲠,如此而已。
 关于苏轼的这首词,我不再多说。多了,不是重复,就是炒现饭,没有什么意思。
 本文部分观点和资料,吸收了多位苏学专家的成果,不一一指出了。谨此致谢!
 
                                                                                   2010年9月17日星期五修改。
注:该资料为新安中学学生专题研究性学习之用。谨向作者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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