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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枕薄透嫣红,霜清夜色空

枕薄透嫣红,霜清夜色空

董小宛也许不是秦淮八艳中最漂亮的,但她却是八艳中最具女人味的,是女人中的极品;她那真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不仅美艳有才情,且善解人意,样样拿得出手,具备女人所有应该具备的一切,是最有女人韵致的大美人,她是男人最理想的伴侣,谁要是娶到这样一位女人,那怕是梦中都要笑醒。

首先要弄清一个事实,董小宛并不有些人印象中的董鄂妃,完全是两码事,董鄂妃另有其人,她是顺治福临之妃,宠冠后宫,顺治17年卒,康熙二年合葬于清孝陵。

为何有这样的讹传?这是因为二人都姓董,又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出于加强内容的吸引力,有很多小说,如《清宫演义》《清宫十三朝》等小说均故意移花接木,将二人混为一谈。大致情节是降清的洪承畴本是好色之徒,早闻八艳之名,尤慕董小宛,他在攻占江南时,果然生获董小宛,奈小宛誓死不从,不得已将其献入皇宫,遂成顺治帝宠妃。顺治一见董小宛龙心大悦,二人感情迅速加深。顺治先将董小宛册封为妃,接着又立为皇贵妃,一代名妓就这样成了董鄂妃。

这当然是小说家言,董小宛死时,顺治才14岁,两人不存在有交集,何况当时满汉是不通婚的,所以,断无入宫邀宠之理。至于传说顺治因董小宛之死,看破红尘到五台山出家,那便更是谬传了。

董小宛,名白,字青莲,秦淮名伎,十九岁时嫁与“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为妾,后劳瘁过度病死,年仅28岁。

她本名叫董白,从名字可以看出,她的名与字均因仰慕李白而起,她聪明灵秀、神姿艳发、窈窕婵娟,为秦淮旧院第一流人物,又称“针神曲圣”,位列中国古代十大名厨,她性好清静,却喜欢旅游,每到幽林远壑,就眷恋不舍,她醉心于山水之间,曾“自西湖远游于黄山白岳之间”,在旖旎风光的衬托下,也容易涌动柔情,那偶尔娇媚的一笑,让多少公子名士魂不守舍,魄散神飞。

董小宛是八艳中唯一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子,她家在姑苏城内经营着一家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绣庄,生意一直兴隆,因为这刺绣十分接近于绘画艺术,所以董家还颇有几分书香气息,也是很自然的。

董小宛是这家的独生女儿,父母视如至宝,悉心教她诗文书画、针线女红,一心想调教出一个才德具全的姑娘。但是在她13岁时,父亲病故,家道中落,又被店中伙计使坏,反欠下一大笔债务,母亲偏偏又病重,性格孤高自傲的她不肯低三下四地向人借贷,情急之下答应了别人的引荐,来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卖艺,改名小宛。

秦淮河两岸,一面是高考考场,一面是旧院,所谓旧院在明朝就是指妓女丛聚之所,也有人雅称为“曲中”,盈盈一水之隔,珠帘高卷,红袖相招,媚眼忽闪,晚妆的胭脂水,汇入浑厚的水波,入夜,画楼灯火次第亮起。考生都会来此风流一番。

董小宛是卖艺不卖身的伎女,而不是操皮肉生意的妓女,她秀丽的容貌,超尘脱俗的气质,使她很快就在秦淮河畔名声鹊起,才色为一时之冠。

冒辟疆就是那众多考生中的一个,不过他虽然满腹诗书,但却也名落孙山,这落榜之痛让他久久挥之不去,翠袖红巾当揾英雄泪,他自然也要在这女人怀抱中去寻求安慰,不过同他交往的都是些风流名仕,自然有人给他推荐这绝色美人董小宛的。

冒辟疆自是风流才子一枚,女人于他不过是玩玩罢了,所谓“流连声色”于他最为贴切,这种人对女人虽有情有意,但毕竟是身外之物,关键时候是不会为之损已一毫的,岁月场中事,酒中调笑言,同声名四播的女子那点艳事,只是他们提高身份的一种手段罢了。

其实冒辟疆一开始看中的并不是董小宛,而是当时的秦淮一姐陈圆圆,这陈大小姐对他也是情有独钟,以身相许,两人情订终身。但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去民政局扯结婚证,陈圆圆便被那替皇帝猎艳的给弄进宫里去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天涯何处无芳草,于是这冒辟疆又将眼光转向了董小宛,当时国家败相已呈,董小宛可能也急于寻个人家,加上这冒辟疆也是个人物,于是在交往中,她主动地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了这冒辟疆。

就这样,董小宛成了冒辟疆的小妾,一起回了冒辟疆的老家江苏如皋,这冒大公子其时在家是有妻有妾,按照他的说法,外遇的女子不漂亮也可以对付;但是家里的老婆就要漂亮了。外遇的女色,犹如走大街上,口渴了,随手取用的一次性杯子,娶回家的姬妾,则如收藏的瓷器,那就得挑三拣四了。

这时的他可能还没想到,这次他娶回家的可不是一般的瓷器,而是瓷中精品,无价之宝。进了冒家门后,董小宛却管弦、洗铅华,迅速完成了角色转换,她几乎集女性生活中该有的角色为一体,是一个全方位的保姆。当冒家老少在享受生活的时候,她侍候他们比丫鬟还尽职,剥果备茶,还要陪着笑脸,带给大家愉悦。当一家人用餐时,她就是个服务员,在身后垂手站立等待吩咐,只是大家叫她一同吃,她才肯用。

冒辟疆是名噪一时的人物,求他字画的人趋之若鹜,董小宛就为他代笔应酬。冒辟疆喜欢收集唐人诗篇,她认真帮助稽查与抄录,经心校订。她是冒辟疆优秀的贴身女秘书,这男人所期盼的“红袖添香夜读书”,于她大概是无人出其右了。

她不仅是个好秘书,在创作上也不输这冒辟疆,她不仅诗文写得好,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笔好字,还写了一本堪称古代小女人百科全书的《奁艳》,“细字红笺,类分缕析,极为瑰异精妙”。将女子从化妆到服饰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一网打尽,是女性为人为妻的教科书。曾有诗赞云:“读遍宫词又楚词,手裁玉版写乌丝。一编《奁艳》尤新异,千古红闺绝妙辞。”可见董小宛这位绝代佳人不但书法精妙,丹青传神,还是写作高手哈。

董小宛最令人心服的,是把琐碎的日常生活过得浪漫美丽,饶有情致。她就是在这样在自然平实的日常生活中,领略精微雅致的文化趣味,在卑微的生命中企慕超脱和清澄的诗意人生。

她还醉心于研究厨艺,经常研究食谱,那种被称为“董糖”的酥糖便出自她手;扬州著名的灌香董糖、卷酥董糖等等,现在都是名扬海内的特产。

她对冒辟疆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这冒公子虽然高寿,但身体却不好,加上清兵南下,乱世的颠沛流离,生活艰辛,这董小宛是操碎了心,冒辟疆生病,她就夜夜抱着丈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安寝,自己则坐着睡了整整一百天。

艰难的生活,董小宛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不过,在她感觉身体不支的时候,她为冒辟疆买了一个小女孩吴扣扣,教她读诗学艺。当作一件礼物,送给夫君:“此女孩是君他日香奁中物”。

董小宛跟了冒辟疆八年,她在冒家做了九年的贤妾良妇,她付出了她的一切,当她在28岁时闭上疲惫的眼睛时,是否能想起,她为了心中的爱而不顾一切,这份痴情,让她在幸福中痛苦,也最终被无情的风雨摧折

她早期孤芳自赏,后期负重前行,在外人看来,才子佳人,名士倾城,这是人间最美好的情景,但这花好月圆中,包裹着她几多的血泪与辛酸。一切的一切,在这世事中幻为落雨红花,任后人评说。 

董小宛去世后,冒辟疆依旧享受着他的“香艳”生活,一直活到82岁,他跑马溜溜地山,任我溜溜地爱,55岁时娶蔡氏,57岁娶了金氏,68岁娶了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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