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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长联——昆明大观楼联试译

赵奎生

大观楼,在云南昆明市西的小西门外滇池畔的大观公园内。南临滇池,北与太华山隔水相望。清道光间楼增建为三层,朱墙碧瓦,斗拱飞檐,极为壮观。今楼为同治八年重建,1931年重修,已辟为公园。清末文人孙髯翁题楼联曰: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萍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 想汉习船楼,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钟声,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上联写景,赞滇池之胜。意谓方圆五百里的滇池,跃至眼前。敞开衣襟,推起头巾,这苍茫空阔漫天无边的山水,令人无限惊喜。请看,东边的金马山若骏马昂首奔驰,西岸的碧鸡山如凤凰展翅,北面的蛇山似长蛇蜿蜒,南部的鹤山像白鹤翱翔。诗人雅士,不妨选择胜境登临观赏。滇池中蟹形小島屿与螺状小沙洲,花树纷披,或如美女蓬松的鬟髻,或似梳理得薄雾般的鬓发。加上沿岸连天的萍叶、遮地的芦苇,其间点缀着翠绿色的水鸟和数抹红霞。不要辜负四围扬花吐穗的香稻,晴空下池畔万顷沙滩,还有那夏季盛开的荷花,春天多姿的杨柳。

下联咏史,叹时局之衰。意谓几千年的往事涌上心头。仰望长空,高举酒杯,慨叹历史上如滚滚长江水般逝去的英雄,而今还有谁在?遥想当年,汉武帝开昆明池造楼船演习水战,唐中宗树铁柱于洱海边纪功,宋太祖挥玉斧划定边界,元世祖率军乘牛皮筏渡金沙江平定云南,帝王们为创建丰功伟绩,费尽移山的气力,尽管想在有缀珠帘幕、雕画梁柱的宫中永享国祚,然而,封建王朝都如朝云暮雨迅速更迭,那些纪功的碑碣或断或残,弃置在苍茫烟雾和落日余晖中。到头来,只剩下古寺传来稀疏的几声钟鸣,江面飘浮的大片渔火,两行秋天南飞的大雁,梦中一枕清冷的寒霜。

此联融情于景,发感于史,一"",抒发热爱壮美河山的襟怀;一"",预示清王朝必然灭亡的结局。言盛叹衰,以见联语底蕴。全联洋洋洒洒,气势雄阔。文辞溢采含章,洗炼工切,不愧为古今第一长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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