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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最自私最不能用的丫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座华丽精美的大观园里,不仅居住着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们,也还有一些同样青春美丽的“副小姐”们——小姐们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被府中人称之为“副小姐”。她们是贾府中一群最优秀的丫鬟,容貌能力俱是上乘,因此,才能被派到小姐们身边服侍。作为大丫鬟,她们不仅有地位有体面月钱多,而且吃穿也差不多和主子一样,属于贾府职场中的高管,在大观园里过着无比舒服自在的生活。

一般来说,这些丫鬟都对主人忠心耿耿,千方百计帮助主人实现自己的心愿,不负“心腹丫鬟”的称谓。比如宝钗的莺儿,知道薛姨妈母女“金玉良缘”的心愿,在宝玉来探病时,便抓住机会主动说出“我听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的项圈上的那两句话是一对儿”,从而引出宝玉对宝钗金锁的兴趣;还有紫鹃,虽然不是从小就跟黛玉的丫鬟,却肯冒着被责骂的风险去“情辞试忙玉”,真心想帮助她的林姑娘实现自己的心愿。

然而,有一个丫鬟的言语行事却完全相反,她不仅从不为主人考虑谋划,到处惹是生非;还特别自私妄为,在大观园里私会情人。而一旦小姐需要她了,她平素的嚣张厉害却无影无踪了,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便是二姑娘迎春的丫鬟司棋。

迎春属于荣国府贾赦一系的大房,司棋一家人也大都在大房那边当差,有着好多有权势的亲戚(比如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就是她的外婆)。司棋也是一个泼辣厉害的女孩,等闲不肯受气。曾经,为了一碗鸡蛋羹没吃上,她就带人大闹小厨房,砸坏了很多东西,耍足了副小姐的威风。看了这段,我觉得司棋真是有点不讲理,可是转而想到,迎春那么懦弱老实,身边有个厉害的丫鬟也好。如果有人欺负迎春,司棋一定能够挺身而出、为她的二小姐冲锋陷阵。

然而读到后面,我们失望了。

因为害怕父亲检查作业,宝玉装病被吓倒,引起贾母的注意,开始在大观园雷厉风行地查赌。结果迎春的乳母被逮到,让她很觉颜面无光。这时候,乳母儿媳王住儿媳妇过来,不仅不肯归还以前偷走的累金凤,竟然还来求迎春去为乳母说情。迎春的另一个大丫鬟绣桔气不过,与之分辩理论了半天,也没法让这媳妇住口。厉害的司棋哪去了?原来她偏偏在这时候病了——不是正常病的,是因为偷情被鸳鸯撞到,自己吓病了。吵到后来,绣桔被气哭,司棋才出现,她“听不过,只得勉强过来,帮着绣桔问那媳妇。”她好像不应该病得这么严重吧?此前鸳鸯已经来安慰过她,发誓自己绝不告诉一个人的!而且就算病得严重,她还能说话,以她的做派,不用自己动手,完全可以叫小丫鬟直接赶人,就像对待小厨房那样。再不济,还可以派人去请探春和平儿。然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帮着问”,当然毫无用处。最后还是探春来到,派人请来平儿来才镇住这媳妇。

司棋,平时白嚣张厉害了,到了用她的时候,竟然既无霸气又没主意,真是一定用也没有!

不过虽然对小姐没用,对自己,她还是很有些想法和办法的。

久在贾府,司棋大概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小姐迎春不受重视,将来大概不会嫁得太好,所以她不愿意陪嫁过去做“通房大丫头”,她看中了自己的表弟潘又安。青年男女相爱,私传书信礼物都没什么,就算情难自禁、偷吃禁果,也是双方自愿,可以理解的。然而,他们竟然跑到主人家的大观园里来,这真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啊!她也知道自己行为不端,所以在被鸳鸯撞到后才会百般恳求隐瞒,所以才会吓病。

鸳鸯封了口,然而她不会永远都有好运伴随。不久发生抄检大观园,她的私情被发现,当家的王夫人当然无法容忍,可看着邢夫人的面子,只把她撵出大观园、送给邢夫人那边处置了事。这样处理,其实对司棋已经很宽大了。

司棋的行为虽然十分打脸,但善良的迎春还是对司棋特别有情意,不仅流泪安慰,还特意送给她一包东西(晴雯被赶走的时候,宝玉可是没敢说一句话)。然而这时候的司棋竟然还妄想自己能被赦免,还抱怨迎春“狠心”,不肯去“死保赦下”自己。这想什么呢?手下人行为不端,正是迎春管理无能的体现。如果她再去为司棋求情,本来就不被家长喜欢的迎春,必然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斥责。久在迎春身边,司棋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府中的处境,然而她只想着自己,根本没有稍微替迎春想一下,真是太自私了!

临出园门前,她看到宝玉,便又去求宝玉,让宝玉去王夫人处说情,把她留下来。

时常读书到此,我都深感不解。

司棋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不愿意陪小姐出嫁吗?不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吗?这样被赶出大观园虽然不够体面,但事情出来了,也没办法,就出去嫁给你的表弟好了。为何还这么三番五次地求迎春、求宝玉,非要留下来呢?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可怜,好像有多委屈似的。记得在被发现私情的当夜,面对众人的鄙夷嘲笑,司棋只是“低头不语,并无畏惧惭愧之意”。现在,那份坦然磊落哪里去了?

大概她是后悔了,不是后悔自己偷情,而是舍不得这份安逸轻松、工资丰厚的工作,她真的想把这份工作做到迎春出嫁之时,那才是便宜占尽、心满意足呢。

综合这些表现,我们发现,司棋不仅自私自利,想占尽所有便宜;还嚣张跋扈,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更任性妄为、严重违反职场规章制度;并且,她对自己的上司毫无用处,倒是总给迎春打脸。

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司棋,她是大观园里最不能要的丫鬟,最没用的下属,真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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