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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列传:巴巴里海盗的荣耀——海耶尔丁(完结篇)
03事业巅峰

同盟建立了,为了老大的争霸事业,海耶尔丁自然加大了对查理五世地盘的骚扰和攻击。那不勒斯被攻击、奥特朗托被攻占、卡斯特罗被攻占,威尼斯共和国的数十个小岛被攻占……!海上战火沿着南欧沿线被海耶尔丁燃烧着。查理五世不能再忍耐,必须清除地中海上的强大威胁,才能让自己的领土安宁,有足够的精力应对和法国、奥斯曼的争霸。

1538年,启动了对海耶尔丁的第一次歼灭仗。有意思的是,这一仗的发起者还不是查理五世,而是欧洲另一位被海耶尔丁骚扰损失严重的人物,传奇教皇——保罗三世。

▲这老杆子也是位枭雄。有情妇、有私生子、爱好艺术和奢侈品;当了教皇还走后门把私生子、私生孙子都在教廷安排了高位;一辈子和马丁路德、加尔文这两个闹事的小子文斗武斗;还把嚣张的亨利八世给开除了教籍。

教皇发起的同盟,结合了教皇自治领、威尼斯共和国,已经被海耶尔丁赶跑到马耳他岛上恰饭吃的圣约翰医院骑士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查理五世的力量。
 
这是一次成功的海上捕获战,联军攻击奥斯曼帝国的传统海洋领地爱琴海,海耶尔丁自然要带主力来守卫老大家的门口。于是,教皇同盟的139艘重型桨帆船和70艘帆船就在希腊的普雷韦扎港把海耶尔丁的90艘重型桨帆船和50艘小型划桨船围住了。
 
战争的过程也不算复杂,弱势一方打强势的联盟方,最关键的技巧就是利用对方心不齐的劣势,集中优势兵力、灵活出击、各个击破。这自然需要高超的海战技术和狡诈、凶悍的战术素养,偏偏这些都是海耶尔丁的特长。
 
联军总司令是海耶尔丁的老对手多利亚。这老哥深知自己的热那亚-西班牙舰队是自己的私人财产和老板查理五世的投资,要珍惜。他担心船只靠近沿岸礁石有危险,就安排船只远离海岸线;他为保证战场秩序,就认真仔细的调整自己舰队的阵型,花费了大量宝贵的时间。这样一来,就给了海耶尔丁时间和战场空间,巴巴罗萨的舰队对着联合舰队发起了猛烈穿插进攻。
 
还好联盟的另外几家在拼死战斗。教皇自治领和威尼斯共和国作为被海耶尔丁屠戮最严重的区域,这次来就是报仇的;圣约翰医院骑士团和海耶尔丁结仇了一辈子,这次更是凶悍无比。无奈,大股东不出力,小股东的奋勇也没用。
 
海战打了两天,联盟方面损失了49条战船、3000船员被俘;而海耶尔丁方面无一艘战舰被击沉,只有数百人的伤亡。本来联盟方面还能一战,但多利亚率领主力先撤了,没办法,联盟舰队只能集体撤退。普雷韦扎海战以奥斯曼舰队的完胜结束!
 
这一仗,海耶尔丁维护了奥斯曼帝国在爱琴海的海上霸权,欧洲强国的挑战失败了。战后,威尼斯人的商人本色又来了,单独找奥斯曼谈了个“合约”:放弃已经被海耶尔丁征服的土地;交战争赔偿金;但拿回了和奥斯曼的贸易特权。
 
战败的结果让查理五世不能接受。在1541年,他发动了一场更大规模的决战。这次的目标干脆是海耶尔丁的老巢阿尔及尔,希望一劳永逸地彻底击败巴巴罗萨。
 
这一仗查理五世准备的很充分。首先是舰队实力强:65艘桨帆船、400多艘运输船、3.6万名士兵和围城器械!阿尔及利亚编年史家赛义德·穆拉德评价道:“这支舰队覆盖了整个海面,但我无法数清所有的舰船,因为它们数量太庞大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站选择的时机好,此时海耶尔丁正带领主力配合苏莱曼大帝在多瑙河打仗,统帅和主力都不在老巢。巴巴里海盗方面只有1500名奥斯曼禁卫军、6000名摩里斯科人和数百名北非土著非正规军,指挥官是海耶尔丁的部下哈桑。
 
可偏偏这次决战,老天却站在了穆斯林一边。就在西班牙登录前夕,天气突变,暴风雨冲击了阿尔及尔的海岸线,这样就造成了两个麻烦的后果——1、狂风把部分舰船吹上了岩石海岸,很多战舰就此搁浅、失去了战斗力;2、而那些安全登陆的西班牙士兵也被暴雨淋得湿透,手里的火药武器失去了作用,战斗力锐减。在这情况下,守卫者的剑和箭被证明是更有效的武器;看到暴风雨后,这些虔诚的穆斯林也拥有了必胜的信心。

▲手持短弓、腰跨弯刀的巴巴里海盗战士

此时,守卫阿尔及尔的哈桑也是个狠人,这哥们带着手下几千人马也不用火器了,射着箭、提着刀就冲了出去。筋疲力尽、浑身湿透、士气低下,还不能用火器的西班牙士兵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被杀的片甲不留。看到岸上的士兵被屠杀,在战舰上的查理五世选择了逃跑。这时,留守的巴巴里海盗小舰队在图尔古特帕夏的率领下又在海上发起了冲锋;多亏多利亚司令的接应,查理五世才得以逃脱。
 
此战,查理五世损失了140艘帆船、15艘桨帆船,8000名士兵和300名西班牙贵族骑士。因为俘虏的士兵太多,以至于阿尔及尔的奴隶市场供过于求,在1541年,每个基督徒奴隶只相当于一头洋葱的价钱。而巴巴里海盗方面,在这次取得了对西班牙人的决定性胜利后,一劳永逸地巩固了自己在北非的统治地位。这之后阿尔及尔每年都会举行庆祝活动,直至奥斯曼统治结束。
 
两次决定性战役,在地中海把欧洲强国们的海军都打服了,成了地中海上的霸主,那就进一步到欧洲去参与争霸吧。1542年,为了点小事(前两年查理五世向法国借路去收拾尼德兰的叛乱,承诺把米兰送给人家做路费,结果事后当了老赖不给了),法国的佛朗索瓦一世和哈布斯堡家族开干了。海耶尔丁作为盟国的远征军司令,带着200艘帆船、30000士兵,浩浩荡荡的到欧洲来了个武装游行,配合法国作战。
 
一路上,海耶尔丁的巨无霸舰队横冲直闯,绕着欧洲的海岸线嚣张的炫耀武力。攻占卡拉布里亚、进攻罗马、攻占尼斯……。来到法国后,弗朗索瓦一世乖乖的把土伦港送给了海耶尔丁作为海军基地过冬。在土伦驻屯期间,海耶尔丁的舰队又打败了西-意联合海军、劫掠西南欧沿岸,令西欧各国闻风丧胆。一直到1544年底,在北线战场被亨利八世的英国部队(英国人永远是这样,脑子里没有仇和爱,有的只是大陆上谁强就参与弱势联盟打强者的原则)打疼的佛朗索瓦一世决定签署协议停战,这才花了80万金币把瘟神海耶尔丁送走。
 
这次行动,是欧洲人历史上极为少有的被东方民族的海军欺负到家门口事件(可能也就千年前的迦太基人有这个本事吧,未来恐怕也很难再次出现这种场景)。在别人家海岸线炫耀武力、占领港口、设立基地,这可都是欧洲人一直对东方人和美洲人做的事情。
 
在1543年、1544年的欧洲之行中经历了事业最高峰的海耶尔丁,已经78岁了。这个老枭雄从少年起跟着父兄开始做没本钱的买卖,已经60多年了,他也累了。1545年,海耶尔丁正式在伊斯坦布尔退休。在最伟大的东西方文明交汇城市享受了一年难得的平静生活后,在1546年伟大的“巴巴罗萨.海耶尔丁”去世。

04尾声

海耶尔丁去世后,他的儿子成为了他在阿尔及尔的事业继承者,穆斯林历史学家Muradi Sinan Reis根据海耶尔丁的口述完成了五卷《Memories of Hayreddin Pasha(海耶尔丁帕夏传记)》。
 
海耶尔丁的继承者们在16世纪依然控制着地中海,并在海耶尔丁死后不久占领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的黎波里和突尼斯,帮助奥斯曼帝国实现了对北非基本上的全面掌控(只有摩洛哥保持独立)。
 
但北非毕竟距离伊斯坦布尔太远,而当地稀少的人口和单一的经济更无法承担复杂的管理体系。因此,奥斯曼派遣官员宣誓主权和巴巴里海盗首领们的合作治理就成为了之后北非的主要管理模式。奥斯曼人不花钱就获得了北非的名义上主权;巴巴里海盗们有了奥斯曼这个大靠山,和欧洲强国们谈判也有底气,还有实际的自主权,也不错。大家就这样一直合作到19世纪。等欧洲人完成了工业化、集权化后,降维打击一来到,就只能做殖民地了;而在北非占领殖民地最猛的还是那个和奥斯曼合作数百年的法国绅士。
 
海耶尔丁,以一个草莽少年出身,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借力家族的资源累计,适时的跟上了时代的变化,搭上了历史大势的走向,最终靠能力和运气成为了深刻影响世界争霸格局的人物。可以称之为——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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