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四月,看花听雨又清明。那个午后,风轻云淡柳絮飞。
莎接到同学的电话,眼泪瞬间滑下,心里残留的恨被一丝丝慢慢地抽空,难过从心底升腾弥漫。其时,莎跟初恋男友分手已经四年,这四年对他的感觉依然停留在他跟莎诀别的那一刻,恨,无以复加。即便如此,莎宁愿他被自己痛恨着精彩地活,而不愿他被原谅着无声地死。
后来,很小心翼翼地告诉了老公初恋男友去世的消息,记得他没有问,假装听不见。这之前莎和老公会拿彼此的旧情人互相打趣,吃着已经挥发的陈醋。至此,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对此人绝口不提。老公不提,或许是在忌讳从前,抑或是怕亵渎魂灵。莎不说是害怕老公认为莎在想念,怕伤害他对莎的真情。
然而要在心里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并不真的像轻轻地拭去蜘丝一般。莎会想起初恋男友,不是因为爱情,也不再是怨恨,只是怀念。
故事似乎很老套,懵懂的青春,邻桌的爱情。而后不远不近的双城生活,不咸不淡的日子悠悠。他甚至很少跟莎联系,一年的信件和电话可以用十个手指头数清,没有人知道莎是恋爱中的女孩,没有人看到过莎被呵护的幸福。他不联系莎,莎也不厚脸皮主动找他,在这场斤斤计较的爱情中他们注定劳燕分飞。但这一天来得并不快,莎守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情,舔着寂寞的伤口,度过了分别后的马拉松似的三年。
三年后他踢爆了莎梦想的气球,用一纸信笺回绝了她所有的付出。莎很平静,没有哭泣。她清醒地告诉自己,在茫茫的人海中,那个人不属于自己,让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定格在别人的世界吧,莎可以独自前行。
午夜梦回,泪湿枕巾,以为自己很坚强,却揪心地想知道,他们何以至此,然而终是没问。初恋无疾而终,柳絮漫天飞舞,却一片荒芜。
他或许很爱过莎,因为莎现在还记得他许多的好,他灿烂的笑,他喜欢的赵传的歌,他在课桌里偷偷给自己留下的枇杷。把恨留给过往,感激他,在生命的某一个时期,那个人欣赏过自己,呵护过自己,疼爱过自己。即使只是过去,从前的感情亦不卑微、虚假。
多年后,再次联系,他经历了数段风景。兜兜转转,他说莎最好。莎嘲讽了他,看过了四月的芳菲,才想起寒冬的腊梅,季节还会等待吗?即使季节会轮回,而人生却是条不归路。
怀念却像指责,而莎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希望他能被自己痛恨着精彩地活。结婚、生子、出人头地,然后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莎,说一句:不识时务的东西。
莎不知道他的忌日是哪天,生日却从未忘记。在这一天,莎也只想在这一天偶然想起,情分不多不少,仅是怀念。
那么,把初恋放在心口,不要让它成为老公与自己之间的负担,谁的故事谁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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