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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作家||【春风送暖野菜香】◆苏静波

作者简介

苏静波,吉林省舒兰市人,吉林市作协会员,舒兰市作协副秘书长,《细鳞文艺》编辑。 “闲暇时,喜欢把生活中的美捡拾起来,用诗的萌动排列组合成一幅幅心灵的素描”。

春风送暖野菜香(原创)

又是一年春风起,送来暖意,送来希望。沉睡了一冬的山川大地在春风中醒来,展露新姿,吐出新绿。处处春意盎然,处处生机无限,处处是春天的气息,沐浴着春天的光芒。

每到这个时节,我的双脚就会活跃起来,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和喜悦,走出家门,离开城市的喧闹,到田野和山岭中与春天准时赴约。这个时候的郊外一点都不孤独。沟壑里、山坡上,白白的请拔蒜、招展的蒲公英、嫩绿的柳蒿芽、尖嘴的刺老芽、青翠的水蕨菜……各种各样的野菜都开始争先恐后地钻出地面,沐浴灿烂的春光。挖野菜,正是我外出郊游的一个好的由头。这些东西都是我饭桌上期待已久的珍品,一盘山菜蘸酱、一盆野菜汤、一碗刺老芽酱,鲜滋美味不知要赛过平时大鱼大肉多少倍。

岁月蹉跎。春风秋雨中,离开生养自己的农村老家已有二十多个年头。脚上的软底布鞋早已换成了皮革,身上的棉布粗衣都变成了毛纺丝织,一双曾经望山看水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浑浊。只有山里的绿色没变,树上的阵阵鸟鸣没变,老家的缕缕炊烟没变。换上老布鞋,走在家乡的山路上,腿脚异常的轻快,泥土的气息从脚下串到全身,自己仿佛和大地山川融在了一起,少有的亲切自然。这条路小时曾经和小伙伴一起走过无数次。沿着这条路,春风中,一起去挖菜,在初春的第一流山泉涌动中,欢呼雀跃;夏日里,一起追逐蜻蜓,到小河里洗澡、捞鱼,品尝少年的欢乐;秋光下,一起采摘山葡萄、山核桃,收获一份喜悦;冬天这条路就是我们的天然滑雪乐园。这里有我太多的快乐、太多的梦幻、太多的记忆。有一年初春,山里的积雪还没化尽,风还带着凉意。我和邻居的小广庆相约,一起去山里挖野菜。回来的路上,我的眼睛就盯着路两旁看,一不小心,踩上了一块没化尽的冰茬子,坐了一个腚墩,崴了脚不能走路,11岁的广庆就毫不犹豫地把我背了起来。我长的个子大,又很胖,广庆与我同岁,他必须先蹲下,背上我,焖口气才能站起来,再费力的往回走。路上还要跨过一过小河,因为背着我踩不住河里的石头,他干脆脱掉鞋,挽起裤子趟着冰冷的溪水走过去。上岸时,双脚让河水渣得像红萝卜,脚趾头都木了,三四里远的山路就这样一直把我背到家。

如今,广庆已经病故多年,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都已各自东西,为生活和家庭而忙碌奔波,当年的一张张娃娃脸都刻上了岁月的沧桑。但在我心里,少时结下的这份纯洁友谊一点没有淡化,记忆中总有一块属于过去的情感之地。每次走在这熟悉的小路上,我都有一种年轻的感觉,小时同伴的身影又活脱脱地浮现在眼前。一双双黑亮的眼睛、圆圆的笑脸绽放着生命中最质朴、最纯真的美,阵阵欢快的笑声,声声稚嫩的呼唤又在耳畔响起,回荡成最动听的声音。这条路的低洼处,仿佛还留着当年的脚印,那飘动的红头巾、厚厚的小棉袄、小小的背筐、活泼的身姿,组合成一幅最美的画卷。

春天的山野菜是圣洁的。它不贪恋人工肥料的补给,不渴望农药的呵护,不挑剔土壤和环境的优劣,一身素雅,一路播撤着绿色和希望。它不仅帮我渡过一个个清淡的岁月,陪伴我走过充满生机和欢乐的少年时代,更在我心中保存了一份历久弥新的纯真和质朴。它用一种淳朴的牵挂和期待,在我和故乡之间架起一座情感和记忆的桥梁。有了它,不管我的脚步漂泊到何处,不论我的心飞多远,家乡的味道都始终没有忘记,乡亲的音容笑貌已经镌刻成我脑海中一个个甜美的故事,家乡的一草一木已经深深的根植在我的心里,成为一幅永远抹不掉的风景。花甲之年的母亲,总是一个人向老家的方向眺望,自言自语的叙说着一个个陈年旧事。我知道,她是在捡拾那些飘落多年的朴素和温馨,而且这种怀念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强烈,正如她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像老屋门前的大槐树。

社会的发展变迁,生活环境和生活水平的提升,把我和养育自己的故乡分隔开来,离故土日渐遥远。饭桌上少了清淡素食,多了酒肉荤腻,一棵单纯、善良的心正在被世俗的人际关系和名利的追求诱惑得忘失了自己,身上朴实无华的本性,被岁月的风风雨雨冲刷掉了许多。回老家的田野走走,让山间的风拂上面睱,让山乡的草本再一次拨亮心里那团爱的不熄之火,整个人就像又回到从前,亲情的宁静港湾再一次泛起涟漪。每一棵野菜,都带着情感和温度,都散发着浓浓的亲情和乡音,都有着温暖的故事。一把野菜放在嘴里,不仅可以咀嚼出世间最纯粹的鲜美滋味,让饭菜馨香,更能感受乡音、乡情的淳朴和甜美,清理满是油腻的肠胃,冷却一下日趋膨胀的思想,洗去凡心杂念,洗刷身上的燥气为身体和大脑排除毒素,益气健脾。在挖野菜的同时亲近自然,岂不是一件十分有益的快事!

在机关工作,长时间待在城市钢筋混凝土的空间里。有限的思维储量逐渐僵化,越来越跟不上社会和工作日新月异的变化需求。与其整日用闭塞的大脑疲于应付快节奏的工作局面,闭门造车,不如迈开步子,俯下身子,到广阔的农村和田野中去,给疲惫的身心松松绑。带着一份感恩和虔诚,用心来感受泥土的气息,体味自然的淳朴,用鸟儿优雅鸣唱的呢呐之声来给大脑加氧,用乡音乡情来激发工作干劲,定会顿开茅塞、思路明晰。走近大自然,走近田野,让天地清新的气息为你调整身心,找寻人性的真谛,感悟生活的美好,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喜悦。

春风送暖,也送来了挥之不去的野菜香。野菜是我最好的心灵鸡汤,飘溢着大自然的纯正味道,有泥土散发的厚重,有荡人心魄的清纯,抒写着人世间最淳朴的乡土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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