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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作家||【没有母亲的母亲节】◆宋海红


作者简介

宋海红,1970年生,中共党员,南京医科大学毕业,从事妇产科三十年,副主任护师,闲暇之余,喜欢用文字来书写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作品散见于《苏北文学》,《今日作家》,《西散原创》《海燕精品》等平台。


 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每年的母亲节都是我情绪最低落的一天。这一天会让我这个失去母亲的人倍感失落和痛苦。看着桌子上女儿给我买的一堆礼物,我似乎并不快乐。母亲要健在多好呀!我也好想买些礼物送给她,可她去遥远的天堂了,我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把礼物送到天堂中的母亲的手中。

母亲出生在缺衣少食的艰苦年代,兄弟姐妹五人。她是长女,外公外婆都是医生,整天忙碌,因此家中的那些闲杂碎事,大多数都压到了母亲的肩上。她一个人独自在家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吃尽了许多难以言表的艰辛。后来终于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当时许多人跑到外婆家说媒,外婆想把母亲嫁给一个家世显赫的军官。当时的父亲一直在追求母亲,可他是个民办教师,家里又穷,外婆一直不同意。但经不住父亲的苦苦追求,终于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伴随着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母亲嫁给了父亲。

父亲兄弟姐妹共有八人,他排行老二。婚后第五天,爷爷奶奶便把父亲母亲分开,另起灶台,可怜的父母分家时只分了一个桌子和四个凳子 ,粮食仅够几天吃的,没有办法,母亲只好厚着脸皮回到娘家,向外婆要点粮食,回家勉强度过了第一个难熬的冬天。

第二年我出生了。多了一张嘴,家中更是捉襟见肘 。善良的外婆隔三差五托人送来煤炭和粮食。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母亲经常肩扛锄头,手拿柴刀,挥汗如雨地垦荒种地。第三年,弟弟又出生了,家中的负担更重了。无奈之下,母亲自告奋勇地到大队卫生室当了护士。母亲特别心灵手巧,自从他当了护士,许多小孩打针非她不打,下班后她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为左邻右舍裁剪衣裳挣钱补贴家用 。

从我记事时,母亲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们。记得小时候吃西瓜,她让我们姐弟俩吃又红又甜的瓜瓤子,她吃边皮;吃鱼时也是,她总是吃点鱼头鱼尾,把鲜香的鱼段让给我们吃。一日三餐母亲的菜肴基本上都是腌制品,例如萝卜干,咸菜 ,豆酱等。这也许为她日后的营养不良和疾病的缠身埋下了祸根。

母亲是个为了孩子可以舍命的人。记得有一次我和大娘家两个姐姐去河边玩耍,一不留神,我掉入了河里 。两个姐妹在河边慌了神,眼看我扑腾扑腾地被河水卷到河中央时,才想起跑去求救。正在缝衣的母亲听到后,以飞快的速度向河边奔去,她顾不上自己不会游泳,毅然扑进了河中,向中间走去。当靠近我时,河水已经漫到了她的嘴。当时母亲只有一个念头,要死娘俩一起死,要活娘俩一起活,好不容易她的双手才够到我,她把我托起往岸边走。由于水深流急,母亲还呛了好几口水,最后好不容易把我救了上来。当时的我已经失去了知觉了,喝了一肚子水,不知道哭,眼也不睁,母亲边哭边喊,把我头朝下放在大石头上,不停的拍打我的后背,经过十几分钟的抢救,我终于醒了过来。事后许多人都说是母亲的修行好,我才大难不死。

父亲,一个乡村穷教书的,工资微薄,承担不起家庭的开销。母亲决定赚钱养家,她把我送到了外婆家过了三年。这期间,母亲用外婆给的私房钱,办起了粮食加工厂。母亲虽然个头不大,扛起粮袋一点不比男人逊色。为了办好加工厂,母亲是起早摸黑,拼命地赚钱。母亲勤劳的汗水渐渐地浇开了我们家庭的幸福之花。经济慢慢好转了,父亲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在学校专心教书,业务精湛,还当上了校长;我和弟弟也长大了,我被分配在医院,弟弟分配在粮管所。一家人总算苦尽甘来,这一切,假如没有母亲的无私奉献,幸福不会敲门来得这么快!

虽然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但母亲节俭的习惯依然如故。经常还是吃咸菜萝卜干。可对亲友有求必应,慷慨大方。每次只要舅舅或姨妈来我家经济上求助,母亲总会背着父亲悄悄的塞钱给他们。娘家人没有不喜欢她的,至今都还念着母亲的好。

母亲历经艰辛,受尽了人间的苦难。她心地善良,勤俭持家,我们总盼着她老人家健康长寿,可无情的病魔却缠上了她,开始她胃部不适,吃不下饭,我怀疑母亲是患了胃癌,当胃镜检查否定胃癌时,我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当时甚至想买些鞭炮庆祝一下。可现实太残酷了,母亲吃了多少种胃药都不见效。后来我们又带她去市里医院全面检查。无情的针一针又一针的扎在母亲的身上,也仿佛扎在女儿的心上。我心疼地哭了,母亲反而笑着安慰我:不疼,我能挺住!

我是医生,疼不疼难道我还不知道吗!特别是抽骨髓,那钻心的痛,生不如死,我隔着玻璃都能看见母亲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

一个星期后化验结果出来了,虽然不是胃癌,却是骨癌引起肾功能衰竭……天啊! 这噩耗,就如晴天霹雳,瞬间把我击打得粉身碎骨,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医院的走廊里……

后来为给母亲看病,我们又辗转了几个城市。苏州,南京,上海奔波了近三个月,最终还是没有挽留住母亲,母亲走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沥沥缠绵的小雨,或许是老天爷也为母亲这样的好人早早离去而伤心哭泣……

十八年了,无情的病魔夺走了母亲年仅53岁的生命,也结束了我们母女的人间情缘。我好想大哭一场,但女儿的泪腺早已哭干,春天去了,有再来的时候;花儿谢了,有再开的时候;可您走了,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呀?

虽们我们娘俩是阴阳相隔,但女儿对您的感恩却像深山里的泉水,潺潺而流,永无尽头。女儿对您的思念,犹如三九天饮了一杯冰冷的水,悲凉而心痛,然后一滴一滴凝成了滚烫的热泪……

这个母亲节,注定我将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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