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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慈航:谈中国人的皇帝意识

悠悠五千年中华历史出现了大大小小三百多个的皇帝。虽然皇帝们的尸骸早已变成泥土,但是他们的幽灵还在人们面前飘来荡去。打开电视,李世民、李隆基、武则天、康熙、雍正、乾隆和溥仪等等,一个个向你走来,由不得凡夫俗子不想当一回皇帝过过瘾。记得《开国大典》有此片段:毛氏家族人在北京言语行动中,流露毛家天下的喜悦。有书记载毛泽东回故里,想与一位老乡握手,而这位老乡面对心中的“皇帝”,不敢握手,让毛泽东感慨许久。为什么这样,或许就是普通百姓心中存有皇帝意识的缘故吧。

  百姓们的皇帝意识只是意识而已,没有多大指责,可怕的是一些大大小小极品官员当起真来,真把自己当成大大小小的土皇帝,问题也随之而来。且看:《重庆时报》报道:重庆市忠县黄金镇政府耗资四百多万,修起仿“天安门”式办公楼。“天安门”前直通忠(县)梁(平)公路的台阶两旁有对称的6幢房子,形成“王”字排列,颇具威严之势,而“天安门”主楼成了“主”字的一“点”。又报载,深圳市龙岗区平湖村前村支书刘照洪,为了过把皇帝瘾,耗资3000余万建造了一座个人办公楼,被村民称为“皇宫”。楼内装修陈设十分豪华,仅供刘“皇帝”坐、卧的龙椅和龙凤床,价值达数十万元,另有两名妙龄女郎负责24小时“打理”。还有河南卢氏县原县委书记杜保乾在任时,每次出行下乡必效仿皇帝作派,前有交警开道,中有十几辆车护驾,后有公安护卫,旁有县电视台记者肩扛摄像机跟随,浩浩荡荡,煞是威风,除此之外,还要求各乡镇的头头们到乡界处迎送,所到乡村,必令村民把道路洒水消尘,清扫干净。县电视台经常中断正常播出的节目,插播杜“皇帝”深入农村的“重要新闻”,等等,真是数不胜数。

皇帝有如此这般魅力,就难怪人们对“当官”趋之若鹜。看如今政府办公楼的气派、领导的坐骑的档次是不是正体现着领导的皇帝气派。拿国家的钱、纳税人的钱来显摆为“官”者的威风。办公楼外的围墙就是“回避”、“肃静”之类的警示招牌,就是在官员与老百姓心中砌起的一堵互不信任的铜墙铁壁,也体现为“官”者的虚荣心、优越感、霸气与轻狂。有些官员在锒铛入狱之后,还发自内心地说“当正职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就是皇帝的滋味,当了一次皇帝死了也心甘。看到这些,就能理解这些年为什么出现花大钱买官卖官、在读研究生考上公务员后立马退学等现象。想当初多少小小公社书记、大队书记就是活脱的土皇帝,他能做到“我的地盘我做主”,有人、财、物拍板之权力。什么推荐上大学呀、当兵呀、当赤脚医生、赤脚老师呀、当小队长、会计等等等,“我”说了算。正因为如此,多少老百姓成了他们家的义务工;碰到老百姓家里有红喜事,土“皇帝”一个子儿不出也能心安理得地成为左上宾;还有些人为向上讨好升迁,自愿或不得不跟土皇帝“以土地换和平”,可悲!可恶!

皇帝意识就是特权意识,就是专制,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皇帝意识是公然反对民主、反对监督的。只有破除皇帝意识,才能让官员从骨子里愿意接受老百姓的监督。只有树立“监督不是不信任”,才能使官员放下包袱乐于接受监督。譬如让新闻媒体大胆对官员实施有效的舆论监督,多批评,少点缀。打掉土皇帝的独语权:同“我”保持一致,就是同党保持一致。共产党之所以能够取得革命和建设的伟大成就,靠的就是着不断纠正陈独秀、王明等等大大小小领导的(严重)错误而取得。其次,要有勇气敢于说“皇帝没有穿新衣”的大实话,要有“小孩子”的勇气。记得上个世纪70年代初,每年夏季我们大队桃园梨园收获的季节,公社书记就常来蹲点“检查”(解馋),大队干部把最大又香的黄梨,洗净削好,置于盘中。一次不留意被我们这些才不怕皇帝的“孩儿们”偷吃尽光,害得公社书记来了,不能马上吃到香梨。

中国人的皇帝意识是被宠、被惯出来的。20多年前笔者曾经见过某公社书记,在大队就丰盛的午餐时,显示对烟的档次不满,自个儿掏出大中华,害得小的们赶紧往大商店跑,而他自己在自家吃饭时,偶尔只一碗辣椒酱,也吃得香喷喷的,因为家里没有人宠他、惯他。土皇帝离不开刁民,刁民使土皇帝变得狂妄自大。这个宠、惯还有上级领导或更大的土皇帝的责任。上级领导无原则的宠、惯,无疑强化了官员在自己地盘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意识——土皇帝意识,谁能耐我如何?

皇帝意识在人们头脑中根深蒂固,势必影响人民的正常生活。一次中央领导视察我那个小小乡村,公路戒严,导致老师上课迟到,很多学生逃课目的是想见见“皇帝”。笔者在省城就学期间曾经两次遭遇因为中央领导视察,街道和公路戒严,一次被警察困在街道的地下通道达20分钟之久,一次被困在高速路上达2个多小时,差一点误了车、误了船,影响我回校完成论文答辩,影响我正常毕业,至今想来,对皇帝意识,痛恨有加。 

在民主与法制进程逐步加快的21世纪,我们必须淡化逐渐削弱并破除皇帝意识,必须在制度建设、理念上下功夫。官员在位时你应有相应的待遇,可是你退位时相应的待遇不应该保留,因为你是人民的公仆,哪有人民的公仆要人民伺候啊。这一点,学学一些国家,只有很大很大的“官员”,才配有小车司机,其余的都自个儿驾驶,没有人为你护驾保航。你官再大,那怕是国家总统,退位后,为了生计,你该经营事务你必须去做,没有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因为当官不是一种职业,不是一种永不更换、只能上不能下的职业。当今独生子女能成为家庭的“小皇帝”,是家庭宠惯起来的,地方“土皇帝”也是如此。记住:“无论自己多么出色,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美国小说家、剧作家布思·塔金顿语)这样,你惯不出皇帝,也不被宠成皇帝。

2006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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