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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品 | 全雪松: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建设咱教育人最纯净的心灵家园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熟睡中的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全老师,你下楼开下门,你的一位学生来找你!”“学生?不是礼拜天吗?发生什么事了?”满怀狐疑的我来不及梳洗便急冲冲奔下楼。

打开门一看,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出现在眼前:干练的齐耳短发、精致的黑色套装、还有闪亮的时尚挎包。

“全老师,我终于找到您了!”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圈有些发红。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刚上班时教过的一位学生。

带她上楼到家后,老公也起床了,简单给我弄一些早餐,打了招呼便出门了。“老师,他对你挺好的啊!”“还行吧!”“这我就放心了,看到你过得幸福,我很开心!”看得出来这小妞很真诚。老师你不知道,自从离开淅川,离开老家以后,我再也联系不上你了。很多次,我都在梦里遇见你,每次想要记下你的电话号码,不是找不到笔就是写不显字,每次都把我急醒。我托了很多同学打听你,也都没有消息。”这个傻姑娘,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善良、淳朴、实心眼。

记得教她的那一年,我刚结婚呢,然后有了身孕,每次去上课,她都会给我准备一个凳子让我坐着讲课。她很聪明,成绩也好,尤其喜欢写作,课余总会写一些文章拿给我看。依稀记得她写过她的家庭状况,她的快乐和忧伤。我想不起给她回过什么话,只是从心底里很心疼她。

初中毕业,她没有继续上高中,而是听家长话去学习摄影。有一年,她来找我,要给我的小孩拍一套儿童写真集。我家姑娘有些内向,可在她的逗乐下拍得异常的好,那本相册是她策划编辑设计的,很精美,记录下宝贝珍贵的童年瞬间,一直很感谢她。

后来听说她要去南阳发展,再后来就没有了音讯。有时会想起她,也只能暗暗祝福。我想那样善良上进肯吃苦的女孩一定可以闯出一片天,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现在是在南阳吗?”

“没有啊,当时去南阳干销售,人家嫌我年龄小不肯要我,就去了上海。我哥的同学的女朋友在复旦大学上学,我就去人家宿舍蹭住。以前在家的时候,因为是农村孩子,父母眼界不宽,格局不高,想着让我们张张个儿,以后能凭自己的力气吃饱饭就行,没想着让我们上高中,考大学,不知道知识的重要。到了复旦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对知识的渴望多强烈。大学校园里到处都充满着文化气息,吸引着你去探索、去进步。不说图书馆、橱窗了,就连楼梯的台阶上都写着古训、名言。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很渺小,我想成长,我想弄懂它们的含义,便到处去查、去问。刚开始,我白天打工,晚上去宿舍拼命看姐姐们带回来的书,可是我看不懂。后来我攒了半年的工资报了一个夜大,选了不需要太高门槛的商务英语来学,然后又学了金融,最后被一家银行录用。”

我递给她一杯水:“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老师,不苦。当时确实有些不容易,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经历很珍贵。”她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在心里默叹:“多么刻苦上进的孩子啊!”她还是幸运的,认识了复旦大学的朋友。好的大学的确有它的深厚内涵,那里的老师、学生、图书馆都是名片,时时彰显着学校的魅力,催人奋进、助你成功。

“老师,我认为其实无论在大都市还是小城市,无论成功还是平淡,守住自我,身体健康,家人和睦就好,您说呢?”

“嗯,不错啊!比我这哲学专业的老师还更能看透生活!”

“你,成家了吗?”我小心试问。

“我孩子都上学了,老公是在上海认识的,他做外贸的,没有和他一起干,是因为我觉得两个人绑在一起会有分歧,有矛盾,不如各自独立好。”

“有道理!看来你真是长大不少。当年没能把你们都送入高中,老师很惭愧!”

“不会啊,您教会我们善良、真诚、吃苦、上进,这个世界因为有了这些,才更加美好!”

“老师,因为南水北调移民工程,我们全家都搬到外地了,所以这些年一直没回来。昨天,我去了咱们当年的初中,那里现在已经变成小学了。我记得,当年每个星期你都会抽时间带我们去灌河玩一次,放风筝、打水漂,可开心了!每年暑假过后,咱们的操场都会长草,还有泥鳅、青蛙,你和我们一起除草!那年你生小孩,数学王老师对我们说一定不要惹你生气,我们都可听话。王老师整天都和我们说您知识渊博,性格温和又敬业。英语老师特别凶,大家都更喜欢你。只是我们都是偏远山区的孩子,小学基础太差,用力去学成绩也不好。”

我记起了炎炎夏日,骑着自行车,行走几十里山路一家一户劝辍学孩子重返课堂的日子,眼前不断变换着拉着牛缰绳背着背篓充满着对上学渴望的纯洁双眼和因为贫穷饱经沧桑无奈叹息的浑浊双眼,那样遥远又那样清晰。

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再也没有因付不起学费和生活费而离开校园的孩子了。望着眼前有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生,记忆中那冬天上学不穿袜子冻得脚背通红,衣服扣子掉光的学生形象一点点离我远去……

“老师,我一会儿还要赶时间回去,怕找不到您也没给您带点什么,这瓶我喜欢的香水送给您吧!”她使劲握了握我的手,我懂她的意思,明白她的不舍与祝福,正如她也一样明白我。

望着她消失在街角的尽头,脑中蹦出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奋斗改变人生!这个世界因为善良和真诚,因为奋斗和努力而变得更加美好,希望我的学生都可以过得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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