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我们在路上，在路上奔跑，奔跑着前行。

每个人走过的路都不一样，每个人要走的路也不相同，那些我们不能选择的。那红地毯铺就的华丽通道，那崎岖不堪的林间小陌，但我想，我们的人生不应该这样狭隘。它可能是通途，是坎坷的小道，也有可能是一条宽阔的大河，一片无际的天空，一个美丽的梦，抑或是一个路口的一次特定的相逢……

仰望天空，泰戈尔说：天空中没有留下鸟儿的痕迹，但我已飞过。宇宙深邃，淹没了多少星辰的轨迹，那正在道上行走的岁月，还在为历史的画卷泼墨，为昨日的痕迹润色，为明天的歌词谱曲，记忆着那段在路上的奋斗时光。而我们的祖先大多都只追求生命的长度，没有领悟“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可贵，更不懂得“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的生命真谛。

路就是人生，人生就是一条在行走着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我们能嗅到春天的阵阵花香，能感受秋天的草木萧森，能欣赏夏天的牧场绿草，能梦见冬天的大漠孤烟。短暂而不失趣意，漫长而不失精彩。它是一杯茶，清新淡雅，也是一个杯酒，浓郁醇香……

因为好奇，因为精彩，因为或多不可知的未来，我们在路上。有时候，我们是幸运的，因为陶醉着路上的风景，寻找着自己的未来；有时候，我们是不幸的，很多情况下，风景在动，而我们始终在原地，在那里犯了难。

两碟小菜，半碗米饭，年迈的爷爷奶奶异常满足，只合半杯酒，啧啧几声，咂咂嘴，倒也能喝出个清平欢悦，不亦乐哉。有时候觉得有些悲剧，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经历那一段路程，不知道他们所走的这段颠簸其实已然是他们心目中的红地毯，才会倍加珍惜。那笑容堆积而成的深深的皱纹是一道道沟壑，何尝不是历经风雨的道路。也许他们真切，是因为那些年华里没有太多的粉饰雕琢，没有沾染上不属于那条道路上的气息，才会更加平静朴素，就像我喜欢看他们笑，那无华的嘴角上扬，是对现在路途的最大感激与馈赠。也许正如林徽因说的：“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父亲说，也许他一辈子就在这里度过了，倒也未尝不是一种独有的享受，他用他的人生为我特制了一张只属于我的地图，标注着大致前进的方向，让我替他走到那些他未曾到过的地方。为他们的忧伤而忧伤，为他们小小的自豪而高兴。我也曾想象过，带他们去天之涯，去海之角，去享受仅有一次的宝贵生命，去寻找属于他们、我们的生命的宽度，带他们去大路上奔跑，和他们一起奔跑，也许只有这样，有一天我们回忆起来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没有好好享受生命阳光而感到失落……

我们都玩过这样一个游戏，在沙滩或是泥土地里，将自己小小的脚掌放在父母走过留下的脚印上，一步一步向前移动。人生的路上也是颇为相似的，我们懵懂的追随，甚至模仿，去追赶他们的足迹，望尘莫及却也近在咫尺，我们终会追上，也终会超越，也终会像他们当初一样老练却又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生命限度，那一天，也许我们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渐行渐远了……

朋友，爱人，抑或是道路上毫不相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那些注定在我们生命中出现的流星，我们也许会结伴而行，也会有片刻的欢快，但不可获知的前路极是漫长，最后，“达达”的马蹄告诉我们，他们也只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像春色江南在一季之后的又一次沉睡，而当我们再次走过繁华的时候，留在身边的只有自己那孤独的影子，因为生命里只有它是注定和你一起终老的。

“孩子/在土里洗澡/爸爸/在土里流汗/爷爷/在土里埋葬。”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领会这短短几个字的涵义，却明白，我们都在路上，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