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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谜《红楼梦》(5)
  一七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一)

  贾政“笞挞”宝玉,我称之为“贾政打宝玉事件”。
  在《红楼梦》小说文本中,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是可以和“王夫人打金钏儿事件”有的一比的,这件事甚至更恶劣。
  贾政“笞挞”宝玉,贾政当时对宝玉是有“置之死地而后快”之心的。
  
  两百多年来,为此作文章写评论的红学家和红迷们,简直是太多太多。
  大家似乎有个一致的观点:
  贾政是个真正的封建“正统人物”;贾政是个真正的封建“卫道者”;
  贾政是个“教子有方,治家有法”之人;贾政是个“自幼酷喜读书”之人;贾政又是个“最喜读书人”之人;贾政又是个“大有祖风”之人;。。。
  贾政对宝玉的要求,却又是口口声声“光宗耀祖”、“仕途经济”,等等。
  而宝玉却偏偏是个“叛逆”之人。
  宝玉是个“不喜欢读书”之人;宝玉是个“不谈仕途经济”之人;宝玉是个“不愿意考功名”之人;宝玉是个“不愿意常会会为官做宰的人”;。。。
  更且,按袭人的说法,宝玉还是个把“读书上进的人就起个名字,叫作‘禄蠹’,又说只除‘明明德’外无书,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书,另出己意混编纂出来的。”的人(第十九回)。
  连袭人都认为:宝玉总是说“这些话,怎么怨不得老爷不气,不时时打你!叫别人怎么想你!”
  那么,这一对父子的冲突也就是必然的,也就是迟早的事。这也似乎就是两百多年来我们的红迷和红学家的共识。
  
  但,我认为这些也只是“皮相之见”而已。
  我们读《红楼梦》,不管我们对作者笔下的贾宝玉有一个什么不同的认识,但,我们至少应该有一个共识,那就是:
  宝玉绝对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型的“纨绔子弟”;宝玉绝对不是一个“腹内原来草莽”的人;宝玉绝对不是一个“潦倒不通世物,愚顽怕读文章”的人;宝玉更不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人。。。
  
  我认为,作者在这时着力写“贾政打宝玉事件”,作者在给贾政的真相、本性做个真正的最终的评定。
  作者在告诉我们:
  真正的贾政,其实就是个只剩下“一颗富贵心,一双势利眼”的“怪物”;
  真正的贾政,其实就是个“伪君子”而已;
  真正的贾政,其实就是个“于国于家(荣国府)无望”的人;
  真正的贾政,其实就是个“古今不肖(对贾母不孝)无双”的人;
  真正的贾政,其实就是这个“百年望族”荣国府乃至贾府“轰然倒塌”的真正推手之一。
  。。。。。。
  
  所以,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在认真、仔细体味作者笔下的“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回目内涵,我们在读出作者笔下的贾政为什么要“笞挞”宝玉、而且还差一点真的打死宝玉的“真正原因”后,我们就可以真正认识贾政的真实面貌了。
  
  作者笔下的“贾政打宝玉事件”,对我们真正读懂《红楼梦》意义重大。
  作者笔下的“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事件,可以让我们更加看清贾政的真实面貌;
  而作者笔下的贾政“笞挞”宝玉后,王夫人的不平凡的表现,也可以让我们更加看清王夫人的真实嘴脸;
  我说,这就是作者浓笔重彩写这个回目的目的。
  
  所以,在这一小节里,我要和大家讨论的问题是:
  贾政“笞挞”宝玉的“直观原因”是什么?
  贾政“笞挞”宝玉“背后的深层次原因”——“真正原因”是什么?
  王夫人在贾政“笞挞”宝玉时有哪些不凡的表现?
  贾政“笞挞”宝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贾政其人的“真实本相”是什么?

  一七三:“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二)

  按照作者的伟大思路,我们先来大概的看一下贾政“笞挞”宝玉的“直观原因”是什么?
  
  元妃“赐端午儿节礼”之后;贾母“清虚观之行”后;宝玉、黛玉清虚观回来“大闹”后;王夫人“恶狠狠的打了金钏儿一个巴掌”后;宝玉、黛玉、宝钗等年轻人在贾母主持下过了一个无趣的端午节之后;湘云入府来给平儿、鸳鸯、金钏儿、袭人送绛纹石戒指,湘云并在大观园“蔷薇架下”捡到了那个“又大又有文采的金麒麟”后。。。
  湘云又来到了“怡红院”。
  湘云正在“怡红院”里和宝玉、袭人说到黛玉和宝钗之时,这时,贾政派人来叫宝玉了。
  作者这时写道:
  “。。。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会。’宝玉听了,便知是贾雨村来了,心中好不自在。”(第三十二回)
  
  作者这时通过宝玉与湘云的一段对话,写出了宝玉不愿意见贾雨村的内心态度:
  宝玉说:“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
  湘云说:“自然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
  宝玉说:“那里是老爷,都是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
  湘云笑道:“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警他的好处,他才只要会你。”
  宝玉道:“罢,罢!我也不敢称雅,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并不愿同这些人往来。”。。。
  
  宝玉在无奈中见了雨村后,来到了王夫人处,知道了“含耻辱情烈死金钏”之事,宝玉的内心的伤痛是可想而知的。
  作者这时写道:
  “宝玉见了贾雨村回来,听见了,便知金钏儿含羞赌气自尽,心中又五内摧伤。进来被王夫人数落教训,也无可回说。”(第三十三回)
  
  宝玉走出了王夫人的“上房”后:
  这时的宝玉是“茫然不知何往,背着手,低头一面感叹,一面慢慢的走着。”
  这时的宝玉是“信步来至厅上,刚转过屏门”,不想“对面来了一人正往里走,可巧儿撞了个满怀”。
  这时的宝玉,撞上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贾政,宝玉“早不觉倒抽一口气,只得垂手一旁站了。”
  
  贾政这时对宝玉生气发火了。
  贾政说:“好端端的,你垂头丧气,嗳些什么?方才雨村来了,要见你,叫你那半天你才出来了!既出来,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还那些不足,还不自在?无故这样,却是为何?”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次贾政对宝玉见贾雨村时的“迟到”以及宝玉见雨村时的“谈吐”,确实是很不满意的。
  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时贾政对宝玉的当下的精神状态是很不满意的。
  这似乎也就是贾政心中的宝玉“在家荒疏学业”的证据。
  
  我们说:这个时候的贾政虽然是生气了,但,这时的贾政应该说是没有“笞挞”宝玉之心的,这个时候,贾政只是对宝玉生气“很不爽”而已。
  我对贾政这时的心理状态,假如用一个字来评定,那就是“气”字而已。
  
  宝玉原本就不喜欢交接“为官做宰”的人,宝玉内心又特别厌恶贾雨村这样的人。
  况且,宝玉在元妃“赐端午儿节礼”后这一段时间以来不遂心的事是一件连着一件。。。
  况且,宝玉在见雨村前还在为心中的爱神、“知己”、“知心”黛玉而“心痛”而“心迷”而“诉肺腑”。。。
  所以,宝玉这次去见雨村时“迟到”了,而且“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人也是“仍是葳葳蕤蕤”的。
  还有,这时宝玉更在为金钏儿之死感伤不已,贾政岂能知道?!。

  一七四:“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三)

  不管怎么样,假如这事到此为止,贾政是不会“笞挞”宝玉的。
  贾政最多只是教训一下宝玉,然后或许就是一句“作孽的畜生,还不出去!”之类的话而已。
  但,这时的宝玉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时的宝玉又偏偏遇到了忠顺王府长史官来荣国府告状了。
  
  面对忠顺王府长史官的到来,贾政的第一个念头是“心下疑惑”,贾政又“暗暗思忖道:‘素日并不与忠顺王府来往,为什么今日打发人来?’一面想,一面命快请。”
  我们由此可见,当时封建社会的官场生态,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几千年的中国,原本就是“人治社会”嘛!
  何况是王爷的事,又是贾政“不与往来”的王爷的事,贾政身上的官能不能当好能不能当下去,都可能就是王爷一句话的事,贾政当然不敢含糊。
  这次忠顺王府的长史官可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来找贾政,向贾政讨要“做小旦的琪官”,并向贾政告了宝玉“在外流荡优伶”一状。
  
  作者这时笔下写道: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即命唤宝玉来。宝玉也不知何故,忙赶来时,贾政便问:‘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
  贾政这时居然对宝玉说“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的话了,可见在贾政看来,宝玉的“引逗”琪官之事,确实比宝玉“在家荒废学业”之事大。
  贾政这时居然对宝玉说“如今祸及于我”的话了,可见贾政这时确实是真的“又惊又气”了。
  
  看来,这忠顺王府的长史官在贾政面前告了宝玉“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的状,贾政是真正发火了。
  看来,这宝玉“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的问题确实是很恶劣很严重的。
  看来,这宝玉之错的关键问题是:宝玉“在外流荡”的这个“优伶”是忠顺王爷喜欢的人,长史官这次来讨人,是奉王爷“谆谆奉恳”而来的。
  “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变,谨慎老成,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
  看来,贾政这里说宝玉是“如今祸及于我”,这对贾政来说,已经不是宝玉“在家荒废学业”可大可小的事了。
  
  至于后来宝玉在万般抵赖都不能过关情况下,宝玉终于承认了自己确实和琪官有“表赠私物”之“机密事”时,宝玉而且还说出了琪官的下落时,作者此时写道:
  “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出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一直送那官员去了。”
  这个时候,贾政的一句“不许动”,就明确表示贾政决定要对宝玉采取行动了,就表明贾政已经铁了心要“笞挞”宝玉了。
  
  可见,宝玉的“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所闯的祸,确实触痛了贾政心中的“某根真正神经”,贾政居然认为宝玉是“如今祸及于我”了。
  可见,这就是贾政要真正“笞挞”宝玉的原因了。这时的宝玉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我对贾政这时的心理状态,假如用两个字来评定,那就是“气”、“恨”二字而已。

  一七五:“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四)

  有一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的宝玉真的就是“祸不单行”。
  宝玉这时假如“倒霉的事”只是到此为止,似乎还好一些。宝玉也可能就是被贾政正常的打一顿而已。
  贾府主子教育下一代的旧规矩,就是“打”。
  荣国府“特殊的下人”赖嬷嬷就说过宝玉:“不怕你嫌我。如今老爷不过这么管你一管,老太太护在头里。当日老爷小时挨你爷爷的打,谁没看见的!老爷小时,何曾像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了。还有那大老爷,虽然淘气,也没像你这扎窝子的样儿,也是天天打。”(第四十五回)
  如此看来:贾赦小时的挨打比贾政挨打的次数多多了。贾赦真的也是够倒霉的。
  如此看来:宝玉入住大观园前,贾政想随便的就打宝玉,也是不容易的,因为有贾母的保护嘛!
  但,现在的宝玉已经入住大观园了,宝玉已经没有保护神了,贾政要打宝玉就容易多了。
  我在想:假如宝玉事先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毒打,宝玉刚刚入住大观园时的“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也就不会有了,宝玉也就不会对入住大观园那么高兴了。
  
  说了几句皮外话,现在言归正传。
  倒霉的宝玉,这时接着又遇到了贾环在贾政面前告宝玉“在家淫辱母婢”的状了。
  
  贾政送忠顺王府长史官回来,看到了儿子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乱跑,这对心情很恶劣的贾政来说,无疑是“火上添油”了。
  这时的贾政是:“贾政喝命小厮:‘快打,快打。’贾环见了她父亲,吓得骨软筋酥,忙低头站住。。。”
  作者这时写道:
  “贾环见他父亲盛怒,便乘机说道:‘方才原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见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泡的实在可怕,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
  贾政当时的态度是:“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出这暴殒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
  贾政这时说的“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之事,看来贾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我却认为,贾政的“懒于家务”,却是故意的。“祖宗颜面何在”的问题,对贾政来说,也不是真心的。
  
  而后来“贾环见贾政身边无人时,悄悄告诉贾政:‘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作者这时又写道:
  (贾环)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纸灰,大喝:“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去。喝命“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就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只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作者接着又写道:
  那贾政踹吁吁的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这时,贾政不只是决定“笞挞”宝玉了,贾政此时居然有“打死宝玉”之心了。
  贾环告的这一状,看来确实再次触动了贾政“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真正的隐痛”。
  
  这时的贾政对宝玉岂止是一个“气”字?
  这时的贾政对宝玉岂止是一个“恨”字?
  这时的贾政对宝玉,简直就是“仇人”了!
  这时的贾政对宝玉,已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这时的贾政对宝玉,已经心生“打死宝玉”之心了!
  
  这就是作者笔下的贾政决定要“笞挞”宝玉的“直观的原因”。
  这个“直观的原因”,就是作者笔下写得明明白白的宝玉“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而已。
  
  我们在阅读作者笔下的“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回目时,一定要厘清这么几个问题:
  贾政开始面对宝玉见贾雨村时的“迟到”、谈吐“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以及“在家荒疏学业”事,贾政只是不高兴而已,贾政只是“生气”而已,贾政开始并没有“笞挞”宝玉之心。
  贾政只是在听了忠顺王府的长史官的告状,贾政认为宝玉的“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已经是“如今祸及于我”了,宝玉这时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确实触痛了贾政心中的“某根真正神经”了,贾政就决定“笞挞”宝玉了。
  贾政只是在听了贾环的告状后,贾政内心似乎认为宝玉“在家淫辱母婢”性质更恶劣;贾政内心似乎认为宝玉“在家淫辱母婢”, 确实是再次触动了贾政“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真正的隐痛”,贾政就更是心生把宝玉“打死”的想法了。

  一七六:“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五)

  读伟大小说《红楼梦》文本,读到“手足眈眈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回目,我们确实能够感受到作者生花妙笔下有一种真正的“异彩纷呈、张弛有度、错落有致、跌宕起伏、抑扬顿挫。。。”的韵律美。
  
  首先,在贾政对宝玉表示“又惊又气”时,我们确实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作者笔下的那种“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的氛围了;
  其次,当贾政下手“笞挞”宝玉时,我们确实更能够感受到作者笔下给予我们的那种“风暴雨骤、风吼云涌”的巨大心灵震撼;
  。。。。。。
  
  作者笔下贾政“发怒”和“笞挞”宝玉的过程,让我们读者“心惊胆颤、心生绝望”,但作者却又不忘“忙里偷闲、故作波澜”,让我们读者“心生怜悯、心生希望”。。。
  作者笔下的贾政“发怒”和“笞挞”宝玉的过程,让我们读者“心生恻隐、不忍卒读”,但作者文笔之精彩,却又让我们读者“心中不舍、目不暇接”。。。
  还是让我们来看看作者笔下的贾政“发怒”和“笞挞”宝玉的具体过程吧。
  
  “那贾政踹吁吁的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那宝玉听见贾政吩咐他不许动,早知凶多吉少,那里承望贾环又添了许多话。正在厅上干转。。。”
  “。。。宝玉急得跺脚,正没抓寻处,只见贾政的小厮走来,逼着他出去了。”
  “贾政一见,眼都红紫,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等语,只喝命‘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众门客见大的不祥了,忙上前夺劝。贾政哪里肯听,说到:‘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绕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劝解。明日酿到弑君杀父,你们才劝不成!’众人听这话不好听,知道气急了,忙又退出,只得觅人进去给信。。。”
  “。。。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的又狠又快。按宝玉的两个小厮忙松了手走开,宝玉早已动弹不得了。”
  “。。。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索来勒死。”
  。。。。。。
  直到后来贾母的出现。
  贾母的出现,才真正把贾政打回了“原形”,贾政“笞挞”宝玉才算真正结束,“贾政打宝玉事件”才算“云收雨散、雨过天晴”。。。
  
  贾政“笞挞”宝玉,假如不是小厮、门客冒着也被“立刻打死”的危险去王夫人处送信;假如不是王夫人及时赶过来,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宝玉不是被打死就是致残。。。
  “虎毒不食子”。
  难道说,贾政真的就有打死宝玉之心?
  难道说,贾政天生本性真的如此恶毒,亲生儿子也要打死?
  当然不是!
  难道说,贾政“笞挞”宝玉就是“一怒之下”的一时失去理智?
  难道说,贾政“笞挞”宝玉就只是一时“糊涂油蒙住了心”?
  当然也不是如此简单!
  
  那么,贾政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如此的情绪失控、贾政“由‘气’转‘又惊又气’转‘仇恨’”、贾政并与宝玉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贾政居然要打死宝玉呢?
  我们认为:
  “贾政打宝玉事件”,打的过程很恶劣;
  “贾政打宝玉事件”,打的结果,真的就是“差点打死宝玉”;
  “贾政打宝玉事件”,透过现象看本质,其隐藏在“直观原因”背后的“真正原因”, 确实值得我们深思。

  一七七:“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六)

  贾政之所以后来“眼都红紫”着下死手“笞挞”宝玉,按贾政自己认定的“直观原因”就是:“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
  所以,我们细心体味《红楼梦》文本,我们再来逐条缕析作者笔下的贾政“笞挞”宝玉的“直观原因”,我们来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就能看清贾政“笞挞”宝玉的“真正原因”,我们就能看清楚一个真实的贾政。
  
  我们先来看看宝玉的“在家荒疏学业”之事。
  我们认为:
  贾政之所以决定“笞挞”宝玉,显然不是因为宝玉“在家荒疏学业”事。
  因为开始的时候,贾政只是对宝玉会见雨村“迟到”以及“谈吐”生气而已;贾政只是“警告”宝玉“你还那些不足,还不自在?”而已;贾政只是“教训”宝玉“在家不能荒疏学业”而已。
  
  我们说:
  其一,贾政对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的“读书”“受教育”,整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
  其二,贾政心中的“宝玉读书”的问题,其实更是“可大可小”的。
  
  先说其一。
  这点:我在前面的《贾府的教育和宝玉的读书》及《宝玉荒废了学业》小节里和大家有过讨论。
  比如:宝玉在入住大观园之前,是读过不少书的;宝玉在入住大观园之前,是有过专门的“业师”教导的;宝玉在入住大观园之前,是有过短暂的学友秦钟,并与秦钟一起上过“家塾”、读过夜书的;宝玉在入住大观园之前,是与读过《四书》的“学友加知己加恋人”黛玉共同在贾母身边学习的。
  等等等等。。。
  
  这点:我们也可以从贾政带着宝玉和清客游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贾政对宝玉的近乎完美的表现,贾政似乎是很满意的那么一种态度中可以看出;
  这点:我们也可以从元妃“下谕”让宝玉跟着宝钗等姊妹们进园读书“禁管”,贾政亲自找三春、贾环、宝玉“训话”时,贾政看宝玉时的那么一种神态中可以看出。
  当时贾政眼中看到的宝玉是:“贾政一举目,见宝玉站在跟前,神采飘逸,秀色夺人;看看贾环人物葳蕤,举止荒疏。。。”
  
  再说其二。
  有人读《红楼梦》,总是不相信贾政一开始也有一颗“金玉心”的问题,其实,我认为这是小看了贾政了。
  我在前面的《金玉良缘——贾政有颗“金玉心“》小节里,就对贾政拥有一颗不凡的“金玉心”的问题,和大家有过讨论和表述。
  比如:黛玉是贾政的“至亲外甥女”,黛玉入府,贾政不但没有见面,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留下,等等,为什么?。
  比如:薛姨妈“擎儿带女”入府,且不说是贾政王夫人多次写信摧她们来的,而贾政口口声声称呼薛蟠为“外甥”,贾政亲自出面并及时留她们一家在荣国府住下,等等,贾政的这些反常举动说明了什么?
  比如:为了“元妃省亲”,荣国府“主子”不顾荣国府经济能力根本不能承受乃至必定破坏荣国府“薄弱的经济基础”问题,超规格建造了一个“人间天上诸景备”的大观园,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更应该和贾政这个荣国府“实际上的家长”的“决策”分不开吧!
  (贾赦这个“府长”——“真正的家长”,早已经被贾政“排挤”出局了,贾琏这个“代府长”也只是“代”而无权而已。)
  贾政所拥有的一颗“金玉心”,我们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再比如:
  贾政一边总是口口声声要求宝玉读书、“考功名”、“仕途经济”、“光宗耀祖”;贾政一边总是口口声声最恨宝玉在女儿队中“厮混”,最恨宝玉在“浓词艳赋上作功夫”。
  宝玉周岁“抓周”时,伸手只是抓了些脂粉钗环,贾政都是“大怒”,说宝玉将来必定是“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悦”(第二回);
  而贾政另一边却居然同意宝玉入住大观园,贾政居然同意这么大了的宝玉和女儿们天天住在大观园里,生活在一起、“厮混”在一起。
  更且,贾政不但同意宝玉入住大观园,而且贾政当时的表现很积极:
  贾政居然亲自安排各人住处的“装修、打扫、分房子”等事;贾政居然亲自选定“二月二十二”这个好日子;贾政亲自对宝玉、贾环、三春“训话”等等,贾政的这些“反常态”表现,说明了什么?
  我们总不会认为,贾政当时对元妃“下谕”让姊妹们和宝玉宝钗入住大观园的“真正用心”不知道吧?
  我们总不能认为,贾政同意宝玉入住大观园,就是因为大观园和“怡红院”里就是个读书用功、可以“禁管”的好地方吧?

  一七八:“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七)

  这至少说明:“宝玉的读书”问题和“金玉良缘”问题相比、相冲突时,在贾政心目中看来,“金玉良缘”问题比“宝玉读书”问题大嘛!
  所以说,在贾政心中,宝玉的读书问题是“可大可小”的嘛!
  等等等等。
  所有这些,我前面都有过简略的分析。
  
  而贾政每天板着个脸,口口声声的骂宝玉是“畜生”;口口声声讲宝玉是“在家荒疏学业”;口口声声的要打宝玉:
  这其实就是贾政一贯来在宝玉、贾琏、贾珍和荣国府众人面前树“家长”“权威”的“做派”而已。
  这其实就是贾政平时很无聊、又不愿真心管荣国府的家务事、又不愿真心管贾府子弟教育,却又故意摆出一副“权威”“家长”的样子的虚张声势而已。
  这其实也是宝玉平时的行为与贾政心中“富贵心(金玉心)、势利眼(体面眼)”没有“利害”冲突的时候,贾政对宝玉还是基本认可的“一种特殊的表现”而已。
  。。。。。。
  
  所谓的宝玉“在家荒疏学业”问题,这当然不是贾政决定“笞挞”宝玉的“真正原因”。
  否则:
  假如贾政真的对“宝玉的读书”不满意、不放心;
  假如贾政真的对“宝玉的读书”、“考功名”很上心;
  假如贾政真的对宝玉的“光宗耀祖”很上心;
  那么,贾政为什么会同意宝玉入住大观园?
  那么,贾环的不堪、猥琐和“荒疏学业”,贾政怎么不管?
  
  贾琏的贴身小厮兴儿说宝玉:“他长了这么大,独他没有上过正经学堂。我们家从祖宗直至二爷,谁不是寒窗十载,偏他不喜读书。”
  兴儿这里所说,应该是指宝玉入住大观园后的事。
  就算宝玉入住大观园后,现在真的“在家荒疏学业”了,又能怪谁?能怪宝玉自己?
  是谁叫宝玉入住大观园的?贾政不同意宝玉入住大观园,宝玉自己敢吗?
  贾环为什么没有、也不敢入住大观园?
  贾政当然不能因为宝玉后来入住大观园有些“荒废了学业”而“笞挞”宝玉,贾政只能是生气而已,贾政只能是“警告”一下而已,贾政心中也有问题嘛。
  
  我们说:
  假如贾政真的是因为“宝玉的读书”教育问题而“笞挞”宝玉;假如贾政真的是因为宝玉的“在家荒疏学业”而“笞挞”宝玉;假如贾政真的是因为“光宗耀祖”的事而“笞挞”宝玉;
  这反而可以说明贾政就是个真正的封建“正统人物”,是个真正的封建“卫道者”,是个称职的父亲,是个合格的“家长”。
  如此,按当时封建标准来说,那么,贾政真的就是个“于国于家(荣国府)有望”的人了,贾政就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了。
  作者在开头就借冷子兴之口说,这个“百年望族”的贾府存在着“两个根本问题”:
  贾府子弟的“教育问题”和贾府的“运筹谋划”问题。
  我们通读《红楼梦》文本,我们发现,贾政这个所谓的“家长”,对这“两个根本问题”都是根本不上心的、根本不管的。
  比如:贾政亲自出面以“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为由,留下薛姨妈一家在荣国府长住,但后来薛蟠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是“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贾政却视而不见、根本不管。
  而贾政对待荣国府的“运筹谋划”问题,我认为,贾政甚至在故意破坏或者纵容王夫人破坏荣国府的“经济基础”。
  比如:贾政王夫人明知荣国府没有经济能力而“决策”超规格建造大观园的问题;贾政王夫人指使元妃“下谕”不管荣国府的经济承受能力,叫几百人入住大观园的问题;贾政王夫人根本不听贾琏和凤姐、林之孝家的“运筹谋划”的合理化建议问题;等等。
  这些问题,我在前面都有过简略的分析。
  
  所以说,有人认为贾政是封建“正统人物”,是封建“卫道者”,我认为这根本只是“皮相之见”而已。
  再者,贾政叫宝玉去见雨村,虽然贾政对宝玉见雨村时的“谈吐”和精神面貌不是很满意,说宝玉见雨村时是“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仍是葳葳蕤蕤。我看你脸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
  但,贾政毕竟只是生气而已,贾政当时并没有生心要打宝玉,毕竟在宝玉见过雨村后,贾政让宝玉出来了。

  一七九:“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八)

  现在,我们再来讨论一下宝玉的“流荡优伶,表赠私物”之事。
  我们在前面和大家有过简单的分析:
  贾政面对宝玉的“荒废学业”——宝玉奉贾政之命,去见雨村时“迟到”、“全无一点慷慨挥洒谈吐”,以及后来宝玉的“这会子又咳声叹气。你还那些不足,还不自在?”的问题,贾政只是不高兴而已。
   “贾政见他惶悚,应对不似往日,原本无气的,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第三十三回)
  可见,贾政当时并没有“笞挞”宝玉之心。
  
  但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来向贾政讨要琪官,并向贾政告了宝玉“流荡优伶,表赠私物”一状,贾政对宝玉开口就是:
  “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
  “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
  
  这里,作者笔下就是公开说明:贾政心中的“宝玉读书”问题已经变小事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事”是大事了;
  这里,贾政认为:宝玉的行为不但是“无法无天”,还“如今祸及于我”了,贾政马上给宝玉“上纲上线”了。
  
  后来,贾政在证实了宝玉确实有“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之事时:
  “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出那常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一直送那官员去了。”这个时候,贾政就铁了心要“笞挞”宝玉了。
  
  我曾经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每当读《红楼梦》文本读到这里,我总是有太多的疑惑不解:
  贾政有必要对宝玉所谓的“流荡优伶”“又惊又气”“目瞪口呆”吗?
  贾政有必要对宝玉所谓的“流荡优伶”“上纲上线”吗?
  而且,贾政好像根本就不是因为宝玉的“在家不读书”以及“流荡优伶”而“又惊又气”“目瞪口呆”。
  贾政只是因为宝玉“如今祸及于我”了而“又惊又气”“目瞪口呆”,为什么?
  贾政这时有必要为这件事生心要“笞挞”宝玉吗?
  
  
  其一:按当时来讲,所谓的“流荡优伶”,也决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当时达官贵人、公子小姐、文人雅士宴乐时的酒席上,几乎都有戏子、优伶、唱曲儿的、妓女的身影。
  这就是当时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这样的例子,在《红楼梦》文本中比比皆是。
  这样的例子,在《红楼梦》的老祖宗《金瓶梅》文本中也比比皆是。
  所不同的,《红楼梦》中作者所描写的是“达官贵人”等上层人物的生活,而《金瓶梅》中作者则描写的是“市井人物”平明百姓的生活。
  
  过去很多权贵家族,都是养有戏子、优伶的,并不是只有王爷才可以养戏子,有的甚至是养有“家班”的。
  贾府就有自己的“家班”的,是贾蔷管理着的。
  比如:贾母和薛姨妈等人开过类似的玩笑。
  第五十四回,贾母对梨香院的戏班子头头文官说:“大正月里,你师父也不放你们出来逛逛。你们如今唱什么?才刚八出八义闹的我头痛,咱们清淡些好。你瞧瞧薛姨太太这李亲家太太,都是有戏的人家,不知听过多少好戏的;这些姑娘都比咱们家的姑娘见过好戏,听过好曲子。如今这小戏子又是那有名玩戏家的班子,虽是小孩们,却比大班还强。咱们好歹别落了褒贬,少不得弄个新样儿。”
  这说明薛姨妈家和李纨的婶婶家,都是养过戏子的。都是有自己的“家班”的。
  
  贵族之家养优伶,真正目的无非就是一个,“精神生活”需要而已。
  而且,这些“家班”——“大班”、“小班”、“有名玩戏家的班子”之间,是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学习、相互观摩表演的,贾母的“好歹别落了褒贬”就是这个意思吧,宝玉和琪官见面,应该也谈不上“无故引逗他出来”的问题,否则,琪官怎么能够“名驰天下”呢。
  
  其二:宝玉和琪官两个人是在冯紫英宴请的酒桌上偶然认识的,宝玉偶然中提起“慕名已久的琪官”,恨自己“独无缘一见”,两个人“相互爱慕”,仓促中没有东西相赠,宝玉送了琪官一个扇子上的玉玦扇坠,琪官送了宝玉一条北静王相赠的“茜香罗”汗巾(第二十八回)。。。
  如此看来,真正“流荡优伶”的人是冯紫英而已。
  
  其实,宝玉“含玉而诞”,更是大名在外的,就是北静王见宝玉,也有“慕名已久”之意。
  秦可卿丧仪“路祭”时,北静王问贾政:“哪一位是含玉而诞者?几次要见一见,都为杂冗所阻,想今日是来的,何不请来一会。”
  北静王见了宝玉后说:“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北静王转赠宝玉“圣上亲赐茯苓香念珠一串”。
  所以说,宝玉和琪官偶然相见而互相钦慕,是很正常的事。
  
  再者,虽然琪官是忠顺王府里养着的“家班”里的一个“断断不能少”的戏子。但,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来到荣国府找琪官,也已经找到了!
  王爷就算怪罪下来,又会怎么样,贾政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贾政有必要为此事“又惊又气”“目瞪口呆”、并认为此事“无法无天”、并认为此事“祸及于我”、并决定“笞挞”宝玉吗?

  一八0:“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九)

  其实,贾政之所以“又惊又气”“目瞪口呆”,原因是很明显的。
  贾政认为:宝玉影响到了贾政身上的“那根真正的神经”——“势利眼”了。
  也就是说,贾政认为宝玉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祸及于我”了,贾政认为宝玉已经可能影响到了他的前途“仕途”了。
  所以,贾政决定要“笞挞”宝玉了。
  
  说到贾政的“只有一双体面眼”问题,也就是“只有一双势利眼”的问题,这点大家可能没有什么怀疑的。
  在作者笔下,贾政的“只有一双势利眼”是在文本中处处可见的。
  比如:黛玉第一次入府,贾政就“斋戒”去了,贾政没见这个至亲的、可怜的、可疼的“亲外甥女”黛玉一面,连贾赦那样至情的一句“关心、问候的话”都没有。
  而贾雨村是依附黛玉来到贾府的,手上只有林如海的一封推介信,雨村是来到荣国府大门,拿着“宗侄”名帖求见的,而荣国府的大门,没有礼一般是很难进的,但贾政却是马上见面。。。
  比如:贾政虽然没有袭爵,不是荣国府的“真正府长”,但,贾政长期住在荣国府“正室”附近不走,早早的就挤走了荣国府“真正府长”贾赦了。
  贾政凭着“祖父的疼爱”,凭着所谓贾母的“偏心”,凭着元妃和王家的势力,凭着辈分比“代府长”贾琏高,贾政早早的就当上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了。。
  比如:作者总是写贾政“从小最爱读书”,“最爱读书人”等等,贾政从小最爱读书,为的是什么?当然是为了“考功名”。
  至于贾政最后是终于没有“考取”功名,还是贾政最后没有去考,我们似乎无从得知。
  但,其实作者是用“真真假假”的手法写了这个问题的。
  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回目,作者写道:
  “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因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们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
  其实,作者这话里有几个问题:
  一:“宝玉虽不读书”的问题,只是入住了大观园后,特别是贾政“笞挞”宝玉后,宝玉是真正“荒废了学业”的,宝玉从此被贾母真正保护了起来,宝玉也烧了那些除了《四书》以外的书,况且,后来贾政也马上放了外任去了,也没有人敢管宝玉了,宝玉从此就是真正的“荒废了学业”了。
  二:贾政眼中的“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们之数。”这话有问题,至少我们知道,宁国府的贾敬是“乙卯科进士”出身,是考取了的,而且,贾敬和贾政是一辈的。
  三:我们从作者的这个含含糊糊的话中,至少可以看出,贾政是去考过的,只是没有考上而已。
  
  比如:贾政在宝玉的言行没有与他的“金玉心”“势利眼”发生冲突的时候,贾政平时总是要求宝玉“仕途经济”“光宗耀祖”“考功名”“常会会为官做宰的人”,宝玉那么小,每次雨村来,都要宝玉去“会见”。。。
  贾政平时口口声声总是要求宝玉“不能荒废学业”,就是宝玉“业师”回家了那一点时间,贾政也是不管“家塾”的教育质量和管理松散问题,要求宝玉马上入“家塾”读书,贾母考虑到宝玉没有一个“好伴读”的问题,以及宝玉生病了的问题,迟了一点,贾政就不高兴了。
  后来,宝玉去“家塾”读书时,去向贾政告别,贾政就是大发雷霆。。。
  比如:贾政早早的就把女儿元春送到了那个“不得见人”的地方去了。。。
  比如:贾政的女儿元妃回来“省亲”,贾政在元妃按皇家“国体仪制”接见众人后,元妃已经到了贾母的“私室”“行家礼”“谈亲情”时,贾政跑来的那么一篇“正经”话,更是让我们“大跌眼镜”,这篇话中,贾政的“一双势利眼”已经表现到了极点了。。。
  这次,贾政决定“笞挞”宝玉,就是贾政认为宝玉的“流荡优伶”“祸及于我”了,这就更能说明:其实贾政身上只剩有“一双势利眼”了。

  一八一:“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

  贾政为什么“只有一双势利眼”(当然还有一颗富贵心)?
  其实这个问题值得深究:
  其一,我认为:(一家之言,欢迎批评)
  贾政在官场上“上进”,是有自卑感的。
  贾政身上的这个官,不是祖宗“九死一生”挣下的“爵位”传袭而来的,也不是自己“考功名”考来的,也不是花银子买来的,这三种官,至少是有些根基的,就是比如花银子买来的官不会被人看得起,但至少是花了银子的嘛。
  而贾政身上的这个官却是皇帝“额外赐”的。
  第二回,作者写道:“次子贾政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临终时,遗上一本,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
  贾政一定有些自卑和不甘心。
  贾政的官阶并不高,有人考证了,员外郎也就是个“从五品”而已。
  贾政的官品,最多和贾琏买的官差不多,就是个五品而已。连贾蓉花银子买的管也已经是“五品龙禁卫”了。
  虽然贾琏和贾蓉买的管可能是有名分没有实缺的,但,遇有大事,身上穿的官服等却应该是一样的。
  而贾赦却是“现袭一等将军之职”;连辈分比贾政小的贾珍都是“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
  封建社会的官场生态,那可是讲究很多的。
  就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官来到了荣国府讨要琪官,按说,他来到这个“百年望族”的“实际家长”贾政面前,至少是应该要客气一些的,但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客气,反而是贾政在他的面前“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的,这绝对不是长史官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所能解释的清楚的,这至少说明,贾政的底气不足嘛!
  所以,我认为贾政在官场上一定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
  
  其二,贾政为“二房”的“末世”而有危机感
  在作者笔下,是多次出现了“末世”这个字眼的。
  比如:作者说到贾雨村时,是说到了“末世”的,作者在凤姐的判词中,也是说到了“末世”的,等等。
  还有,作者利用宁国府贾珍之口,也说出了“世袭穷官儿家”之话,这些话都是有含义的。
  作者所处时代,正是“太平盛世”, 怎么会是“末世”呢?看贾府的“花柳繁华,富贵风流”,又怎么会是“末世”呢?
  但,现实对贾雨村“一支”来说,就是“末世”了;对凤姐的父亲“一房”来说,就是“末世”了;对林如海来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林家的房子、田产等经过五代人的分析,自然所剩不多了,所以就可能进入到贾珍说的“世袭穷官儿家”系列了,林如海假如不是考取功名,也是“末世”了。。。
  对贾政“二房”来说,祖宗九死一生挣下的“爵位”,让“长房”贾赦袭去了,祖宗之爵位以后只能由贾琏袭去。。。
  贾政这个“二房”,当然有危机感,也有“末世”感。。。
  
  其三:贾政除了当官,又能干什么呢?
  所以,也难怪贾政对自己的“官途”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所以,也难怪贾政“只有一双势力眼”。
  
  其实,贾政除了当官,还是可以做地主的,比如做个甄士隐之类的人物,因为荣国府就算以后分家,贾赦这个“府长”能够分到好田、好地、好房子,但荣国府的庄田是很多的,贾赦不可能独吞,贾政就是不但当官,过日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第六十二回,黛玉和宝玉说:“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至后手不接。”
  而宝玉却对黛玉说:“凭他怎么后手不接,也短不了咱们两个人的。”黛玉听了,转身就往厅上寻宝钗说笑去了。
  我认为宝玉这里和黛玉说的话,也是一句实在话。
  不像我们今天,当官的人是“不能有私心”的,只能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像是没有私有财产的,不当官了,是当不了地主的。
  所以,当今我们有些腐败的官员很着急,怕以后没官可当了,地主又当不了,怎么办?还是在位上暂时不为人民服务了,先为自己服务一把吧,反正又不用公示“私有财产”,权力又没有什么真正的监督,能捞就赶快捞吧。。。
  
  不过,贾政可不愿意手中没权。
  有人说:权力,是男人的春药。
  对有些男人来说,宁可一日手中无钱,也不可一日手中无权。
  而贾政这个“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势利眼”的人来讲,不当官,怎么行?
  其实,贾政不但在觊觎着荣国府的“正室”——其实就是觊觎着荣国府的好田好地好房子等等,贾政还在觊觎着薛姨妈家的“百万家财”(贾政先就可能把林家放在荣国府的钱用掉做大观园了),贾政更也不能放弃手中的权力,虽然这个权力没有根基,有些被人瞧不起。。。
  所以,一旦贾政认定宝玉做的事属于“无法无天”了,是“祸及于我”了,那还得了?宝玉的挨打,也就是在所难免了。
  
  所以,贾政把宝玉“在外流荡优伶”这件事看得很大。
  所以,当忠顺王府的长史官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来到贾政面前讨戏子、告状时,贾政认为这件事搞得不好确实会影响到他的当官的问题。
  所以,贾政才会说宝玉是“如今祸及于我”了。
  
  在贾政心中,“宝玉的读书问题”可大可小,但,在贾政心中,自己的当官问题以及“金玉良缘”问题,却是永远第一的。
  所以,我们说:假如贾政真的是因为宝玉的“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而“荒废了学业”,贾政所以“又惊又气”,贾政决定“笞挞”宝玉,这反而可以说明贾政就是个封建“卫道者”,是个封建“正统人物”。
  但,贾政却只是因为宝玉可能“祸及于我”而“笞挞”宝玉的。
  所以,我们说:说贾政是个封建“正统人物”,说贾珍是个封建“卫道者”,这只是“皮相之见”而已。

  一八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一)

  我们再来看看贾环在贾政面前“状告”宝玉的“淫辱母婢”之事。
  作者笔下写道:
  “贾环见他父亲盛怒,便乘机说道:‘方才原不曾跑。只因从那井边一过,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见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泡的实在可怕,所以才赶着跑了过来。’”
  这时,作者笔下贾政的态度是:
  “贾政听了,惊疑问道:‘好端端的,谁去跳井?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自然执事人操克夺之权,致使出这暴殒轻生的祸患。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喝命快叫贾琏、赖大、来兴来。。。”
  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
  其一:贾政“惊疑”中问的“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懒。。。”之话,似乎让我们看到了作者笔下的贾政不但有“自知之明”,而且贾政似乎还有一些“自责”之心。
  但,我却认为:贾政平时的“懒于家务”,却是故意的;贾政这时“惊疑”之中说的“祖宗颜面何在”的问题,更不是真心的。
  至于说贾政这里似乎是在为一个丫鬟的跳井死亡而心痛而“自责”,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了。
  我们千万不要以为贾政这时有“自责”心理。
  
  我们说:假如贾政真的有“自责”自己“家务疏懒,子弟教育疏懒”心理,那么,荣国府和贾府“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们说:假如贾政真的有“自责”自己“家务疏懒,子弟教育疏懒”心理,那么,也就不会有作者笔下第二回里的“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了。
  更者:贾政当初不顾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亲”之礼,贾政亲自出面,贾政那么“用心”的留下了“孤儿寡母”的老婆姨薛姨妈一家子在自己身边长住下来,至少,贾政要对薛蟠“不上一个月的日期”时间内学的“比当日更坏了十倍”要负责吧,而贾政却根本不管。
  。。。。。。
  
  其二:贾政这时的第一心理是马上叫贾琏、赖大、来兴来“调查、核实情况”,说明这时贾政的脑子至少还是清楚、理智、正常的。
  
  这时,作者接着写道:
  “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袍襟,贴膝跪下,道:‘父亲不用生气。此事除了太太房里人,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里,便回头四顾一看。贾政知意,将眼一看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的面如纸灰,大喝:‘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里边书房去。喝命‘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就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只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那贾政踹吁吁的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
  
  这里:在作者笔下,贾政的表现就很有问题了。
  这时,贾政对宝玉不只是“又惊又气”了。
  这时,贾政对宝玉是“仇恨满胸”了。
  这时,贾政对宝玉之心是由又“惊”又“气”转为又“仇”又“恨”了。
  这时,贾政对宝玉甚至心中有“深仇大恨”的感觉了。
  这时,贾政对宝玉不只是决定“笞挞”宝玉了。
  这时,贾政对宝玉居然有“打死宝玉”之心了。
  而且,贾政接下来也已经在付之于行动了,贾政根本“不调查、核实”了,贾政决定直接就是准备把宝玉打死算了。

  一八三:“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二)

  我们说,就凭某人的一次“秘密告状”,父亲也不去“调查、核实”,就“生心”并付之于行动,要打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儿子。。。
  这是有违“人性”、“常理”的。
  除非这对父子平时“积怨”太深、“仇恨”太重,或者儿子原来就根本“不孝”、罪大恶极。。。
  宝玉和贾政这一对父子之间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
  假如用“一时糊涂、一时冲动”或者“一时糊涂油蒙住了心”来解释这时的贾政,那更是解释不通的。
  贾政已经五十多岁了,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了。再且,贾政是荣国府的“家长”,最起码的理性还是应该有的。
  
  这里:我们认为,贾环告的这一状,看来确实真正触动了贾政“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真正的隐痛”了。
  我们认为,这个贾政的“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真正的隐痛”,就是:
  一:贾政认为:宝玉居然对不久前入住大观园时贾政亲自的“训话”都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了。。。
  这时,贾政甚至认为宝玉已经在“无视”他这个家长了;贾政甚至认为宝玉在挑战他这个“家长”的“底线”了;贾政甚至在认为宝玉在“蔑视”他这个“家长”了;贾政甚至认为宝玉在“叛逆”了;贾政甚至认为宝玉在仗着贾母的“溺爱”和“保护”,眼中已经没有自己这个父亲的存在了;贾政甚至认为他刚刚在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对宝玉的“训话”,宝玉一直以来只当“耳边风”而已;。。。
  贾政认为这事很严重!
  宝玉这不是明显的眼中没有自己这个父亲及“家长”吗?宝玉现在就已经没有自己了,将来岂不是要“弑君杀父”?那还得了?
  打死算了!
  贾政这时就“生心”打死宝玉了。
  二:贾政认为:宝玉已经被贾母和黛玉“教坏”了, 宝玉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
  贾政此时的心理,就如同王夫人在午睡时那么突然的爬起来,那么“下意识”的就“恶狠狠的打金钏儿一巴掌”的心理是一样的。
  贾政“生心”要“打死宝玉”,贾政“潜意识”中其实就是在出自己心中平时积郁已久的、对贾母的“怨”和“气”甚至“恨”。。。
  后面,贾政打宝玉时的话,句句都是对着贾母来的(后文再析)。。。

  一八四:“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三)

  有些人读《红楼梦》,总是认为贾政是个“封建正统人物”,是个“封建卫道者”,是个“正人君子”;
  或者,这些人最多只是说,贾政骨子里还是“正统”的,贾政只是因为“肚里无货”,表面上只能是个“假正经”而已。。。
  甚至有人还认为贾政是荣国府乃至贾府唯一的“政治代表”。因为从表面上看起来,荣国府乃至贾府里,男主子中似乎只有贾政还是“正经人”,荣国府乃至贾府未来的希望,就只能在贾政身上了。等等。
  
  其实我说,这就是太高看了贾政了。
  说贾政是自己那个“二房”一支“政治代表”还差不多,说贾政是荣国府“大家族”中的自己那个“小家”的“政治代表”,那还差不多。
  贾政一不是贾府“族长”,二不是荣国府“府长”,贾政“代表”个什么?贾政只能“代表”他“二房”自己。
  别看贾珍辈分小,年龄小,但贾珍是“祖宗长房”一支传下来的“正脉”,贾珍袭了爵,按照封建宗法制度,贾珍就是名正言顺的贾府“族长”(当然也是宁国府的“府长”),贾珍就是贾府的“政治代表”,贾政不服不行;
  别看贾赦从小就很“恶劣”,贾赦从小就不受祖父“宠爱”,贾赦从小就是被父亲“天天打”,贾赦从小到大都“很不堪”,贾赦是个“真小人”。。。
  但,荣国府祖宗九死一生挣下的爵位,只能传袭到贾赦“长房”身上去,这就是封建宗法的“传嫡传长”制度,贾赦袭了爵就是名正言顺的荣国府“府长”,贾赦住的再远也是荣国府的“府长”,贾赦就是荣国府的“政治代表”,贾政不服不行。
  这些就是贾政心中永远的痛!
  贾政心中为此事而对自己这个“二房”一支有“末世”感和危机感!
  
  贾政心中很有些落寞、不甘:
  所以,贾政从小“最爱读书”“大有祖宗遗风”;
  所以,贾政从小要“考功名”“仕途经济”“光宗耀祖”;
  但,宁国府的贾敬都考上了,而且人家还袭了爵,贾政却考不上,贾政只能被父亲临终前“遗上一本”,贾政只能被皇帝“额外赐”了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当当、后来最多也就是个“五品”官而已,贾政的“光宗耀祖”是不谈了,但贾政心中的“二房”“危机感”“末世感”却挥之不去;
  (我读《红楼梦》,我始终对作者笔下的这个“额外赐”三个字很不是滋味,我感觉作者就是在嘲讽贾政。)
  所以,贾政只能早早的就把女儿送到那个“不得见人”的地方去了;
  所以,贾政只能把“考功名”“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到儿子贾珠和宝玉身上去了;
  所以,贾政就凭着祖父的“宠爱”和小时父亲打得少以及贾母的所谓“偏心”,贾政仗着元妃和王家的势力,把自己的哥哥贾赦这个“真正的府长”挤走了,自己当上了荣国府“家长”了。
  
  贾政过了一把荣国府的“家长”瘾,却又不用对荣国府的“子弟教育”以及荣国府的“运筹谋划”负责操心,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啊?!
  贾政的“家长”之官又当了,“好处”又有了,“面子”又有了,荣国府上上下下三百多号人哪,个个都对自己的“家长权威”服服帖帖,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确实,又有权,又有好处,又有面子,又不用负责,这样的官,谁不想当?!
  贾政这“家长”之官,不也就是荣国府的“裸官”嘛!
  都说是: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当官不容易啊!当官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嘛!
  但是,中国人就是这样,一心一意只想当官的人简直是多如牛毛,有些人为了去争取那个当官后的“为人民服务的机会”,宁愿先自己不要面子、不要人格都不要紧。
  何况贾政这种不需要负责,只有好处,只有威风的“家长”之官了?!

  一八五:“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四)

  所以,别看贾政在真正官场上的官阶并不高,别看贾政在忠顺王府的长史官面前是点头哈腰、奴颜婢膝,一口一个“大人”,自称“学生”,像个“鳖”一样。
  但,贾政在荣国府这个“大家”里当着这个“名不副实”的“家长”之官,却是威风得很、自信得很的。
  所以,别看贾政平时不“管教子弟”和“运筹谋划”,贾政甚至在故意破坏荣国府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贾政把总共三百多人的荣国府中的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弄到了大观园里去了,每年荣国府为此增加开支、多花几千两银子也在所不惜。。。
  但,贾政平时在荣国府里的“家长威风”还是要摆出来的:
  贾政对宝玉动不动就是“畜生,还不出去!”等等;贾政游大观园,贾珍这个“族长”是必须要去毕恭毕敬的领路的;贾政游园到“潇湘馆”,忽然想起了“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的事,马上就要把荣国府的“代府长”贾琏叫来汇报的。。。
  这就是贾政的“家长威风”嘛!
  或许有人会不理解:难道贾珍这个“族长”以及贾琏这个“代府长”(就是以后的府长)见到贾政还要“毕恭毕敬”?他们官场上的官阶至少和贾政一样,贾珍甚至比贾政还高嘛!他们的“家官”也比贾政“名副其实”嘛!
  其实,这就是封建社会之“礼”(贾政辈分高);这就是贾政在仗着元妃和王家的“势”;这就是贾政在仗着所谓的贾母的“偏心”;这就是贾政无论如何,先要挤走贾赦“窃取”荣国府实际权力的原因。。。
  这更是贾政的一贯“做派”而已。
  贾政在外面官场上当官可能不咋的,很是“自卑”、“小心”、“奴颜婢膝”、“如履薄冰”。。。
  但贾政在荣国府乃至贾府里当“家官”,却是高高在上、 颐指气使、派头很大的。
  相比一下:贾赦这个“真正的府长”暂时只能当“缩头乌龟”去了(贾赦的“真小人”本性,决定贾赦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贾珍这个“族长”也只能低头哈腰了;贾琏这个“代府长”就更是只能唯唯诺诺了。。。
  贾政怎么能够不“威风”?
  贾政平时又有一班的“清客”围在自己的身边“起哄”,贾政在荣国府乃至贾府里的“八面威风”还要说吗?
  。。。。。。
  看看:权力的作用太大了吧!权力的好处太多了吧!权力的光辉太耀人了吧!。。。
  权力就是男人的兴奋剂嘛!。。。
  贾政岂能够一日无权?
  贾政平时的自信完全就在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上面嘛!
  所以,贾政在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以“家长”加父亲的名义,和王夫人一起很自信的、亲自找宝玉三春等人“训话”了,贾环只是陪衬者。
  
  虽然贾政平时对宝玉的读书、“考功名”、“仕途经济”、“光宗耀祖”是看的最重的,这其实就是贾政这个“二房”的“政治”;
  但,宝玉的婚姻,宝玉的“金玉”的事,更是贾政这个“二房”当前的一个“更大更紧迫的政治”嘛!
  宝玉的“考功名”“仕途经济”可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事,而宝玉的“金玉良缘”却是时间不等人的事。
  所以,宝玉的“考功名”“仕途经济”“不能荒废了学业”的事,在贾政心中可大可小嘛!
  
  还有:平儿第六十一回里说凤姐的话,“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施恩呢。依我说,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心,终久咱们是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
  我说,平儿的这句话用在贾政这个“名不副实”的“家长”身上是最合适的。
  你贾政在荣国府“这屋里操上一百分心,将来还是要回到那屋里去的”嘛!
  这荣国府象征着权力和荣华富贵的“正室”,原本就不属于你贾政这个“二房”的嘛!
  这点,贾政应该是最清楚的。
  所以,贾政在“窃取”了荣国府的最高权利后,却根本不敢入住荣国府的“正室”,贾政也根本不对荣国府的“子弟教育”以及“运筹谋划”负责,真正原因就在这里。
  “金玉良缘”可是当前贾政这个“二房”第一等大事啊!这事,我贾政不能听老母亲贾母的了!这事,我贾政可是要亲自出面了!这事,我贾政可是要亲自找宝玉“训话”了,我要“警告”宝玉了,不能前功尽弃了!
  自己“二房”的事,贾政可不会不管的。
  
  我们说:贾政这个荣国府的“家长”找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的“警告”性质的“训话”,和贾政王夫人分“丙级房”给黛玉住、装修上“蓄意”“欺负”黛玉,其“警告”黛玉作用性质是一样的。
  只是,当时黛玉马上就有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感觉了,而宝玉当时却只是从此“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叹叹!

  一八六:“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五)

  我们还是暂时先回到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的那次贾政的“训话”场景中去吧,我们还是再来“回头看一下”贾政当时“训话”的内容吧:
  作者写道:
  (贾政把宝玉叫去,)“半晌,说到:‘娘娘吩咐,说你日日外头嬉戏,渐次疏懒,如今叫禁管你,同姊妹在园里读书写字,你可好生用心习学,若再不守分安常,你可仔细。’”(二十三回)
  我在前面的《元妃下谕》小节里说过:贾政打着元妃牌子的这个“训话”, 更是古怪和话中有话的。我们应该去认真体味一下:
  元妃什么时候说过宝玉在贾母身边是“日日外头嬉戏,渐次疏懒”,必须住进大观园才能“禁管”?
  我们好像元妃只是说过:“千万好生抚养,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第十七十八回)
  贾政这里的“训话”和前面的:元妃“却又想到宝玉自幼在姊妹丛中长大,不比别的兄弟,若不命他进去,只怕他冷清了,一时不大畅快,未免贾母王夫人愁虑,须得也命他进园居住方妙。”岂不矛盾?
  宝玉住进大观园后就能够“禁管”?谁来禁管?
  宝玉住在大观园的“怡红院”里就能保证“好生用心习学”?
  
  还有:贾政对宝玉“训话”中的“若再不守分安常,你可仔细。”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说,贾政这“训话”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贾政其实就是在对宝玉说:
  你宝玉今后再对我们认定的“金玉良缘”不用心,你宝玉假如还是坚持“木石姻缘”的话,你宝玉就是“不守分安常”!
  那么,我贾政警告你宝玉:“你可仔细”!
  
  我们读《红楼梦》,我们总是被作者的“真真假假”的写作方法给迷惑住了,我们总是认为贾政对宝玉的“训话”是为了怕宝玉的不“读书”和怕宝玉“荒废了学业”。
  其实,我们只要稍稍“扪心自问”一下就够了:贾政假如真的是为了宝玉的“读书”和不能“荒废了学业”的话,贾政至于会让宝玉这么大了还入住大观园吗?
  其实,贾政之所以那么费尽心机的高规格建造大观园;贾政之所以那么高兴的、积极的让宝玉入住大观园;贾政之所以在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的亲自“训话”,目的就是为了“金玉良缘”嘛!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宝玉平时只有一颗“木石心”的“不务正”嘛!
  其实,贾政“训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宝玉的“不守分安常”嘛!
  
  还有,我们总以为贾政对贾母的气、怨乃至恨,只是是因为贾母“溺爱”宝玉,导致宝玉“荒废了学业”,不能“考功名”了,不能“光宗耀祖”了。
  其实,贾政更是在气、怨、恨贾母“溺爱保护”宝玉和黛玉的恋爱嘛!
  其实,贾政更是在气、怨、恨贾母的“木石姻缘”嘛!
  
  我们在前面分析过:
  贾政的“训话”,句句经典,别有深意。我们仔细体味,句句都是冲着贾母来的。
  其实,贾政打着元妃牌子“虚张声势”的“训话”,就已经充分暴露出了贾政王夫人为了贾母的“木石姻缘”, 他们是心怀恨意,且“蓄谋已久”的了。
  而贾政的“训话”快要结束时,贾政因为宝玉给袭人取的名字大发光火,贾政说:“袭人是谁?”“丫头不管叫个什么名字罢了,是谁这样刁钻,起这样的名字?”“老太太如何知道这样的话,一定是宝玉。”“。。。只是可见宝玉不务正,专在这些浓词艳赋上做功夫。”“作孽的畜生,还不出去。”
  贾政这里的“不务正”就更是话中有话,更是带有“警告”宝玉的意思在内的,只是宝玉当时根本不懂而已。

  一八七:“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六)

  我们在前面说过:贾政的一颗“金玉心”是非凡的,贾政虽然不知道袭人是谁,贾政也不知道王夫人“恶狠狠的打了金钏一巴掌”,贾政可能也不知道宝玉黛玉清虚观回来的“砸玉”“剪穗”“大闹”,因为这是“内闱”中的事。。。
  但,元妃“赐礼”,贾政不可能不知道吧?贾政也有“赐礼”嘛!
  第二十八回,袭人对宝玉说:“老太太的多着一个香如意,一个玛瑙枕。太太、老爷、姨太太的只多着一个香如意。。。”
  可见:作者笔下的“元妃赐礼”,作者就是故意的把贾政、王夫人、薛姨妈放在一起写的。
  而“元妃赐礼”的目的,可能贾府三岁小孩都知道的!
  
  再者,贾母浩浩荡荡的“清虚观之行”,贾政不可能不知道吧?
  贾母“清虚观之行”的目的,贾政后来不可能不知道吧?!
  贾母的“清虚观之行”,必定足以让贾政心中很不快活、又怨又恨了,只不过贾母是他母亲,贾政无奈而已,贾政不敢发作而已。
  但,贾政心中长久以来积郁于心中的那种对贾母的“气”和“怨”甚至“恨”,却是一刻不能有忘的!
  
  贾政总认为:宝玉和姊妹们入住大观园时,自己对宝玉的那个“训话”,宝玉会谨记在心的;
  贾政总认为:自己的一家之主的权威,宝玉是不敢“违抗”的,宝玉是不敢“叛逆”的,宝玉是不敢“蔑视”的;
  贾政总认为:自己在宝玉入住大观园前的那个“训话”,虽然是话中有话的,但,宝玉是会听得懂的,况且,后来元妃“赐礼”了,宝玉也应该更清楚了吧?!
  贾政总认为:宝玉从此应该“务正”了,宝玉从此应该不敢和黛玉走得太近了,宝玉从此应该和宝钗好好的“相处”了。
  贾政总认为:因为我贾政这个“威风的家长”都出面了嘛!
  我们给你宝玉选的媳妇可是宝钗,而不是黛玉;
  我们主张的是“金玉”,而不是“木石”,你宝玉应该知道的!
  
  而这时宝玉居然“淫辱母婢”了,这在贾政眼中简直就是:
  宝玉入住大观园后,不但有“荒废了学业”之嫌,而且还“流荡了优伶”,更且,宝玉居然还敢“不务正”“不守分安常”的“淫辱母婢”了,宝玉岂不是更在无法无天了?
  宝玉岂不是在仗着贾母的庇护,更加的忘乎所以为所欲为了?
  宝玉岂不是真的把我贾政这个“家长”不久前的“训话”当耳旁风了;宝玉岂不是把刚才元妃“赐礼”的“警告”也视有如无了。。。
  宝玉这里岂不是“目无家长”了?
  宝玉这样下去,以后还得了?
  现在,“老子”的话宝玉都不听了,宝玉都敢藐视“老子”了,以后岂不是会“弑君杀父”?
  。。。。。。
  
  贾政在听了贾环的告状后,那当然是火冒三丈了,原来还是准备叫贾琏等人过来问清楚这件事的,现在既然是宝玉干的事,也不问了,也不调查了。
  贾政的能力我们是不必怀疑的,贾政原本就是“治家有方,教子有法”之人嘛。
  所以,贾政就“生心”直接把宝玉这个儿子打死算了!
  这就是贾政当时的心态。
  
  这就是宝玉所谓的“淫辱母婢”刺痛了贾政“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真正的隐痛。”
  这就是贾政决定打死宝玉的动因。

  一八八:“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七)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贾政“生心”打死宝玉的“真正目的”——贾政其实就是对着贾母来的。
  我在前面说过,贾政在听了贾环的“秘密告状”后,“生心”要打死宝玉,是因为:
  一:贾政认为宝玉在“蔑视”甚至在“叛逆”他这个父亲和“权威的家长”了,这在封建男权社会,是属于“大逆不道的”。
  封建社会的伦理道德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而宝玉居然敢于无视贾政的“训话”了,贾政认为,宝玉将来是要“弑君杀父”的,不如现在打死算了。
  所以说,贾政决不是因为自己“疏于家务管理”以及金钏儿跳井而死在“自责”要打死宝玉,贾政更不是为了所谓的“祖宗脸面何在”问题,才要打死宝玉,否则,贾政“老来得子”,贾政至少是要调查核实后,才来“打死宝玉”的。
  二:贾政要“打死宝玉”,贾政内心“潜意识”里,更是在出平时积郁已久的对贾母的“气、怨、恨”。贾政其实就是对着贾母来的。
  所以说,贾政之所以“打死宝玉”,内心中还是为了“金玉良缘”问题而已。
  贾政在宝玉入住大观园之前的那次“训话”,话中有话,看起来好像只是为了宝玉入住大观园后的“读书”和“禁管”,其实,其本质就是为了“金玉良缘”来的。
  贾政就是在“警告”宝玉,只有“金玉”才是“务正”,否则,就是“不务正”,那么,“你可仔细!”
  
  贾母当然更清楚贾政之所以“笞挞”宝玉以及要“打死宝玉”的真正原因。
  “贾政打宝玉”事件,贾母出现后,就完全发展成贾政和贾母之间的冲突了。
  我们且看作者之笔:
  贾母赶过来时,对着贾政第一句话就是:“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作者这时写道:
  “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踹嘘嘘的走来。贾政上前躬身赔笑,说到:‘大暑热天,母亲又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
  我们说,贾政这时简直虚伪到了极点。
  贾政“笞挞”宝玉时是利用了“家长”权威下令的:“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贾政打宝玉是封锁消息的,而且,贾政打宝玉时说的话都是对着贾母来的。
  比如:贾政对小厮打宝玉“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的盖了三四十下”时说:“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绕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劝解。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贾政这时发怒中对小厮们说的话,其实质是在说谁?难道真的是在说小厮们“平时把宝玉酿坏了”?难道是在说王夫人“平时把宝玉酿坏了”?
  贾政这里所说的“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当然是在说贾母而已!
  再比如:后来王夫人先赶了过来,王夫人对贾政说:“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
  我们且看这时贾政的回话,作者这时写道:
  “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索来勒死。”
  可见,王夫人这时提到了贾母,贾政是不但没有收手、收敛,反而是对宝玉更加恶劣了。
  而后来王夫人以夫妻情分劝贾政时,我们再看贾政的表现,作者这时又写道:
  “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絶我!既要勒死他,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说毕,爬在宝玉身上大哭起来。”
  贾政这时才算放手不打宝玉了。
  我们从这里可以看见贾政心中对贾母的“气、怨和恨”是积郁已久、不言而喻的。
  
  所以说,当贾母听到了贾政说的“大暑热天,母亲又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的话时,作者笔下的贾母的反应是:
  “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叫我和谁说去?’”
  贾母这时对贾政的话确实是很重的。
  “知子莫如母”嘛!贾母岂能不知贾政之心!
  
  作者这时接着写道:
  “贾政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呀为的是光宗耀祖。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说道:‘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是怎么教训你来!’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
  这时,贾母更是不给贾政一点面子了。
  贾母在这里已经毫不客气的指出:
  贾政说打宝玉是为了所谓的“光宗耀祖”,完全是假的,贾政只是为了“金玉良缘”而已!贾政是为了出自己心中对贾母的“气、怨、恨”而已!
  贾母在这里毫不客气的说贾政:“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是怎么教训你来!”
  贾母这里至少还有两个意思:
  其一,你父亲当时也不能怎么“教训”你,并不是你真的“最爱读书”等等原因,而是因为你祖父“最疼”你而不能打你嘛!
  其二:你父亲当时也“教训”过你,你后来“光宗耀祖”了吗?
  这里,贾母毫不客气的就把贾政的脸面撕开了,让贾政羞愧难当。
  
  后来,贾政在贾母的一连串的发难面前极度难堪,贾政节节败退。
  贾母甚至对王夫人说:“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成人,为官做宰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母这时之话,不但让贾政无地自容,也必定让王夫人无地自容。
  贾政最后只得对贾母说:“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锥之地。”
  作者笔下贾母却是毫不客气:
  “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锥之地,你反说其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
  这时,贾政在贾母面前已经真正是原形毕露了。贾政只有“苦苦磕头认罪”而已。。。
  
  贾政“笞挞”宝玉,贾政生心打死宝玉,在贾母赶来后,在贾母的厉声呵斥下,贾政被完全打回了原型。。。

  一八九:“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八)

  我们再来看看王夫人在“宝玉被打”事件中的特殊表现,我们就可以知道王夫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因为王夫人可不知道贾政之所以“笞挞”宝玉,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宝玉“在外流荡优伶”事,这对贾政来说是“如今祸及于我”了,宝玉有可能影响贾政的“仕途”了,所以贾政要打宝玉。
  因为王夫人可不知道贾政之所以要“打死宝玉”,主要是为了宝玉冒犯了贾政的父亲权威以及“家长权威”,宝玉对他的“训话”无动于衷,宝玉甚至在仗势“叛逆”,贾政认为这事很大,将来是要“弑君杀父”的,所以贾政要打死宝玉。
  
  王夫人总是以为宝玉之所以挨打,只是因为“金钏儿之死”事件。王夫人后来还特意把袭人叫去“很神秘”的“含含糊糊”的问了一下的。
  并且,我们荣国府尊贵的王夫人和“怡红院”低贱的大丫鬟——“西洋叭儿狗”——花袭人之间,还从此在《红楼梦》文本中留下了一篇很有名的“秘密谈话”,我叫做“花袭人的告状”或者“王夫人的密谈”。
  王夫人和花袭人的这次“密谈”,几百年来确实让我们这些红迷大开眼界。
  
  按说,“金钏儿之死”事件,完全是王夫人“一时冲动”一手制造出来的,假如王夫人还有一些人性的话,王夫人心中应该是有一些自责和愧疚的。
  虽然封建制度不把丫鬟当人看待,连探春都说过“那些小丫头子们原是些玩意儿,喜欢呢,和他说说笑笑;不喜欢便可以不理他。便他不好了,也如同猫儿狗儿抓咬了一下子,可可恕就恕;不恕时,也只该叫了管家媳妇们去说给他去责罚”之类的话。
  但,探春也就是这样说说而已。
  因为,人性中“更重要的道德——同情”以及作为人的最起码的“恻隐之心”,却是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心中的。
  但,我们好像从王夫人身上根本看不出这些东西。别看王夫人和宝钗也说过“要是别的丫头,赏他几两银子也就完了。只是金钏儿虽然是个丫头,素日在我跟前,比我的女儿也差不多”之类的话,并“不觉流下泪来”(三十二回),但这是王夫人在宝钗面前的“厚钗薄黛”的需要,最多也是属于“鳄鱼的眼泪”而已。
  王夫人决不是宝钗所说的“姨娘是慈善人”。王夫人是个冷酷至极的人。
  而后来宝玉从贾政雨村处回来,听到了“金钏儿含羞赌气自尽”,“心内早又五内摧伤”的来到了王夫人处,却“进来被王夫人数落教训”,更可见王夫人的虚伪和无耻。王夫人真的把金钏儿之死的责任完全归咎到宝玉身上了。
  
  我们来看看王夫人在贾政“笞挞”宝玉过程中的表现吧:
  当作者笔下的贾政“眼都红紫”着说宝玉:“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绕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劝解,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贾政不听众门客的“夺劝”,并亲自动手“咬着牙”,狠命的“笞挞”着宝玉时,这时王夫人先得到消息,“王夫人不敢先回贾母,只得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赶往书房中来。”
  这时,王夫人“忙忙赶往书房中来,慌得众门客小厮等避之不及。”王夫人也顾不得任何礼节了,王夫人这是情理中的表现。
  
  而当“王夫人一进房来,贾政更加火上浇油一般,那板子越发下去的又狠又快”的“笞挞”宝玉时,王夫人“抱着板子”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
  这时王夫人的表现更无可厚非。
  因为这时王夫人面对震怒中的“老爷”贾政,在当时的“封建男权社会里”,王夫人假如救子心切,只能把老太太抬出来压贾政一头。
  但,贾政这时已是根本没有了“孝心”了,贾政这时眼中心中对贾母只有“气、怨、恨”而已,贾政“笞挞”宝玉,也就在出自己心中平时对贾母积郁已久的“怨、恨、气”而已。
  所以,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
  看来,王夫人这时提到了贾母,王夫人这时想用贾母来压住贾政,却是不但不能制止贾政“笞挞”宝玉,反而让贾政更加的下死手要“一发勒死”宝玉了。
  
  而再当贾政真的拿来了绳索要勒死宝玉时,“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将五十岁了,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絶我!既要勒死她,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
  王夫人这时拿夫妻情分来劝说贾政了。
  这时,王夫人的表现也更是情理之中的事了,而且贾政这时也真的就停住了“笞挞”宝玉之手了,贾政也真的就没了“打死宝玉”“ 一发勒死”宝玉之心了。。。
  
  假如王夫人的表现到此为止,那我们完全可以说,王夫人真的就是一个好妻子,真的就是一个好儿媳,真的就是一个好母亲。
  但是,接下来王夫人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接下来王夫人和花袭人的“密谈”表现,就更是很不道德了。
  
  我们这时看到,作者笔下的贾政,终于被王夫人的夫妻情分而感动,“贾政听了这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子上坐了,累如雨下”,贾政不打宝玉了。
  这时作者接着写道:
  “王夫人抱着宝玉,只见他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迹,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不觉失声大哭起来:‘苦命的儿吓!’因哭出‘苦命儿’来,忽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我说:
  这里王夫人的表现就很有些奇怪和不可思议了。什么是“贾珠活着便死一百个宝玉她也不管了”?
  王夫人这是什么话?
  王夫人的这一哭,弄得李纨也放声大哭起来。
  按理说,王夫人假如真的对死去的儿子贾珠有情,王夫人平时应该对李纨和贾兰这“孤儿寡母”要多关心一些的,但我们读《红楼梦》,却根本看不出这点的。
  
  再就是后来贾母及时出现了,贾政很快的就被贾母打回了原型。
  大家把宝玉用“藤屉子春凳”抬到了贾母房中。
  这时作者笔下的王夫人是:
  “再看看王夫人儿一声,肉一声,‘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那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
  我说:
  我们看看王夫人这时的表现,简直就更是莫名其妙了!
  王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宝玉“替珠儿早死了”这样的话,王夫人是在心疼宝玉吗?王夫人心中的宝玉到底有多少呢?
  而且,这时王夫人总是“数落”宝玉为“不争气的儿”,什么意思?
  宝玉那里不争气了?金钏儿到底是怎么死的,贾政不知道,难道王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宝玉不争气,还是王夫人的“金玉心”在吃人?
  王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是也可以知道了吗!

  一九0:不肖种种大承笞挞”(十九)

  再就是“贾政打宝玉事件”之后,接下来王夫人把花袭人叫到了她的房中,或者说,就是花袭人有心来到了王夫人的房中,从此,《红楼梦》文本中就有了这么一篇很有名的王夫人和袭人的“密谈”,我也把它叫着“花袭人的告状”。
  在王夫人和花袭人的这次“密谈”中:
  王夫人的话中,可是含有太多的“深意”的。
  当然,“聪明的”花袭人是早就知道了王夫人的“话中之话”的。所以花袭人的话,也是”话里有话”的。
  这时,贾府中如此“尊贵”的王夫人和如此“低贱”的花袭人之间,也就有了一次“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其实,贾府中,谁不知道王夫人的真正心思呢?花袭人也就只是个“一般聪明人”而已。
  但此时的“西洋叭儿狗”花袭人却是“名利心”太重的人,花袭人只是为了那么“一根骨头”,可以背弃原来的“恩主”贾母,可以背弃原来的“闺中密友”黛玉,可以背弃并危害现在的主子宝玉了。
  
  我们还是来看看作者笔下的王夫人和花袭人的这一篇“密谈”的“精髓”部分吧!
  我们从这里就更能够看出王夫人和花袭人这两个人的一些“庐山真面貌”了。
  因为王夫人的叫唤,花袭人有心来到了王夫人的“上房”,两人先是简单的聊了一下宝玉的伤势。
  这时作者写道:
  “王夫人见房内无人,便问道:‘我恍惚听见宝玉今儿挨打,是环儿在老爷跟前说了什么话,你可听见这个了?你要听见,你告诉我听听,我也不吵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袭人道:‘我倒没听见这话。只听说为二爷霸占着戏子,人家来和老爷要——为这个打的。’王夫人摇头说道:‘也为这个,还有别的原故。’袭人道:‘别的原故实在不知道了。我今儿在太太跟前大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说了半截忙又咽住。王夫人道:‘你只管说。’袭人笑道:‘太太别生气,我就说了。’王夫人道:‘我又什么生气的,你只管说来。’袭人道:‘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两顿。若老爷再不管,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王夫人一闻此言,便合掌念声‘阿弥陀佛’,由不的赶着袭人叫了一声:‘我的儿!亏了你也明白,这话和我的心一样。我何曾不知道管儿子了?先时你珠大爷在,我是怎么样管他,难道我如今倒不知管儿子了?只是有个原故:如今我想,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通共剩了他一个,他又长得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若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或是老太太气坏了,那时上下不安,岂不倒坏了,所以就纵坏了他。我常常 着口儿劝一阵,说一阵,气得骂一阵哭一阵,彼时他好,过后儿还是不相干,端的吃了亏才罢了。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说着,由不得滚下泪来。”
  “袭人见王夫人这般悲感,自己也不觉伤了心,陪着落泪。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岂不心疼。便是我们做下人的伏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也算是造化了。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劝的倒不好了。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王夫人听了这话内有因,忙问道:‘我的儿,你有话只管说。近来我因听见众人背前背后都夸你,我只说你不过是在宝玉身上留心,或是诸人跟前和气,这些小意思好。谁知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和我的想头一样。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叫别人知道就是了。’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叫二爷搬出园外住就好了。’王夫人听了,吃了一大惊,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不过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一家子的事。俗语说的:“没事常思有事”,世上多少无头脑的事,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有心人看见,当着有心事,反说坏了。只是预先不防着,断然不好。二爷素日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妨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小人的嘴有什么避讳,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的连畜生不如。二爷将来倘若有人说好,不过大家直过没事;若要叫人说出一个不好字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罪有万重,都是平常小事,但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俗语又说:“君子防未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王夫人听了这话,如雷轰电掣的一般,正触了金钏儿之事,心内越发感受袭人不尽,忙笑道:‘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的这样周全。我何曾又不想到这里,只是这几次有事就忘了。你今儿这一番话提醒了我。难为你成全我娘儿两个名声体面,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罢了,你且去吧,我自有道理。只是还有一句话: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袭人连连答应着去了。”

  一九一:“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二十)

  王夫人和花袭人的“密谈”,两百多年来,岂止让我们红迷们大开眼界,简直让我们惊叹!
  在作者笔下:
  如此“尊贵”的王夫人和如此低贱的“西洋叭儿狗”花袭人之间的这一篇“秘密”谈话,简直是太妙了!
  我之所以把作者笔下的荣国府乃至贾府中地位悬殊这么大的两位人物的“秘密”谈话“精髓”全部抄录在这里,就是提醒我们的读者来真正的看清我们作者笔下的王夫人和花袭人的一些真实面目!
  这篇谈话中有几个看点:
  其一:这是荣国府乃至贾府中地位相差最大的两个人的“密谈”。
  我在前面说过:我把它称之为“王夫人的密谈”或“花袭人的告状”。
  这篇“密谈”,确实显得很有些不可思议;
  其二:在这个谈话中,尊贵的王夫人始终显得很是“鬼鬼祟祟”的,王夫人的态度始终是很不堪的,王夫人和花袭人“密谈”时的用词造句都是字斟句琢、用心良苦的。
  比如:“王夫人见房内无人”、“我也不吵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我的儿”“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叫别人知道就是了。”、“好歹留心”。。。
  王夫人的话,句句都是话中有话的。王夫人的表现,绝对不是“正大光明”的。王夫人的“阴谋家”的本色,在这次和花袭人的“密谈”中表露无疑。
  而花袭人始终也很配合王夫人的“鬼鬼祟祟”,花袭人的谈话,也更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花袭人的机深谋重,由此可见一斑。
  但,地位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个人,文化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年龄也更是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却在这次“密谈”中能够做到“心灵相通”,简直不可思议!
  总之,这两个人这时显得很不道德;
  其三:王夫人和花袭人在这次“密谈”中,两人更都是“心领神会”及“心有灵犀”的。
  这让人感觉很有些震惊;
  其四:虽然王夫人和花袭人的“密谈”“欲言又止”,但我们还是可以马上就能够体味出她们“密谈”的主要目的。
  在这次“密谈”的最后,王夫人和花袭人说:“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宝玉)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宝玉),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
  这里,王夫人交代花袭人以后在怡红院“监督”宝玉和黛玉的任务很明确,而花袭人对王夫人最后交代的任务,更是“袭人连连答应着去了。”花袭人接受王夫人的“工作任务”更是干脆。两个人是一拍即合,很有默契。
  王夫人和花袭人的“密谈”,简直更是让人感觉“人心险恶”。简直更是让人感觉“人生真是处处有陷阱”,防不胜防啊!
  其五:王夫人和花袭人“密谈”时,王夫人这时就有心要把宝玉搬出大观园了。。。
  
  看王夫人和花袭人如此地位悬殊的两个人,她们都会有如此“秘密”的谈话,那么,我们可以想象,在王夫人和薛姨妈这一对姊妹之间平时的“长篇大论谈家务”时,她们之间的“秘密”谈话一定是很多的。
  看王夫人和花袭人如此地位悬殊的两个人,她们都会有如此“秘密”的谈话,那么,我们可以想象,王夫人和女儿元妃之间的“秘密”谈话也一定是会很多的。
  看王夫人和花袭人如此地位悬殊的两个人,她们都会有如此“秘密”的谈话,那么,我们可以想象,王夫人和贾政这一对夫妻之间的“秘密”谈话,内容之多、次数之多,那也就不必多说了!
  记得周立波先生在“一周立波秀”中调侃过这样一句话:“给领导做一百件好事,还不如跟着领导做一件坏事”。这句话实在是太精辟!从此,花袭人就真的不是以前的花袭人了!
  有多少“雄韬大略”的英雄葬送在阴谋之中?谁能说清?何况我们这“孤弱”的林妹妹呢?。。。。。。

  一九二: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一)
 
  读《红楼梦》文本,读到贾政“笞挞”宝玉回目,按照作者的伟大思路,作者让贾政在小说中的作用暂时告一段落了。从此,作者就让贾政“放外任”去了。等到贾政再回来,已经是第七十一回了。
  贾政回来的时候,就是“房族相争”“短兵相见”的时候到了,就是贾政和贾赦兄弟“虎兕相争”的时候到了,就是荣国府乃至贾府即将“轰然倒塌”的时候了。
  
  我在前面说过:在作者笔下,是写了一系列的矛盾和斗争的,而其中作者着力描写刻画的矛盾和斗争,就是贾政王夫人“小集团”的“金玉良缘”和贾母、凤姐的“木石姻缘”的矛盾和斗争;就是贾赦“长房”和贾政“二房”的“房族之争”;就是贾政“二房”内的“嫡庶之争”。 
  在作者笔下,贾府里的这些或明或暗的矛盾和斗争,或者说叫“没硝烟的战争”,构成了贾府的丰富多彩的、波澜壮阔的、诡谲丛生的、真真假假的、虚虚实实的生活长卷。
  也正是这些矛盾和斗争的不能和缓以及不可妥协,最后导致了贾府这个“百年望族”的“轰然倒塌”。。。
  
  “金玉良缘”和“木石姻缘”的斗争,与贾政有关;“房族之争”,与贾政有关;“嫡庶之争”,与贾政有关。
  作者笔下的最重要的矛盾和斗争,都在贾政这个“二房”里得到了集中表现。
  所以说,贾政这个人物在荣国府乃至贾府里很特别、很重要;贾政这个人物,在伟大的《红楼梦》中很重要。
  
  我认为,至此,我们也应该对贾政的“真实本相”做个真正的总结了。
  
  说实在的,作者用“春秋笔法”,用“真事隐去,假语存焉”的写作方法塑造的典型人物贾政,可以说是“有血有肉,形象丰满”的,作者在贾政身上,是花了太多的心血的,作者在此人物的身上,其实更是爱憎分明的。
  贾政此人物,在《红楼梦》文本中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每当我再一次的打开伟大小说《红楼梦》,读到有关贾政的文字时,我陷入的沉思总是更多更多。
  我和大多数的读者一样,最初开始阅读《红楼梦》时,对贾政最多只是心中有些厌恶而已。
  我们开始对贾政之所以有些厌恶之感,我们最多还只是感觉贾政这个人有些“假”而已,有些“假正经”而已,有些“虚张声势”而已,有些“肚里无货”而已。。。
  但是,我们总认为:贾府里所有这些男主子里,似乎只有贾政还是唯一的“正经”人物。
  或者说,按照当时封建道德和标准来说,似乎只有贾政还是个封建“卫道者”,似乎只有贾政还是个封建“正统人物”,而贾赦,贾珍父子,甚至贾琏,都似乎已经是“坏”到极点、“无可救药”了。
  
  我甚至一度努力的想让自己对作者笔下的贾政这个人物真正喜欢起来,但,随着一次次的再次打开《红楼梦》文本,我发现只能是失望、失望、再失望。。。
  到现在,我感觉,我甚至想“同情”贾政都似乎很难;
  到现在,我感觉,贾政其实就是个“伪君子”而已;
  到现在,我感觉,贾政骨子里其实甚至比贾赦更坏、更恶劣,贾政骨子里其实甚至比贾珍父子更没有道德底线。
  。。。。。。
  
  现在,让我们顺着作者原来的写作思路,来再次对作者笔下贾政的所作所为来个真正的彻底的“盘点”吧。让我们来看看一个“真正本相”的贾政吧。

  一九三: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二)

  (1):贾政“窃取”了荣国府的“家长”权力。
  因为是说贾政,我在这里声明一下:
  我们这里只是讨论荣国府的问题,宁国府的问题暂时不说。
  我们这里只是说贾政的荣国府“家长”权力问题,而不是说贾政官场上的“员外郎”的权力问题。
  
  贾政是荣国府的“实际家长”,这点,我们只要是读过《红楼梦》的人,我们大家都是会认同的。
  那么,我要在这里提出一个问题来和大家讨论一下:
  贾政在荣国府里担任的这个“实际家长”合法吗?
  贾政在荣国府里担任的这个“实际家长”合理吗?
  
  我们应该知道:封建宗法制度是封建伦理道德制度中的一个最重要的道德制度。
  封建宗法制度的核心部分就是“传嫡传长”制度,它是保证和维护封建大家族的“族长”、“府长”对同族人和子孙的统治权和管理权的根本制度。
  按照封建宗法制度,荣国府是贾赦这个“嫡长子”袭了爵的,那么,贾赦就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合法的、合理的“府长”,荣国府的现在和未来就是属于贾赦和贾琏的。
  按照封建宗法制度,贾政这个“次子”没有、也不可能袭爵,贾政只是被皇帝“额外赐”了一个“主事之衔”,那么,无论如何,贾政当荣国府这个“实际家长”就是不合法、不合理的。
  
  关于贾政身上的“实际家长”权利的合法性、合理性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大家来讨论一下,是很必要很重要的。
  因为荣国府是个有着三百多人的“大家族”,是个“百年望族”,贾赦这个“真正府长”和贾政这个“实际家长”的一举一动,事关荣国府三百多人的现在和未来,事关这个“百年望族”的现在和未来,事关这个“百年望族”的兴衰成败,所以事关重大。
  
  我们说:贾政是靠着从小“祖父最疼”,靠着所谓的“自幼酷爱读书”,靠着小时被父亲贾代善打得少,靠着长期住在象征着荣国府荣华富贵的地方——“荣禧堂”——“正经正内室”附近不走并结婚生子,靠着女儿元妃以及王家的势力,靠着所谓的贾母“偏心”,等等,贾政才“挤走了”荣国府袭了爵的“真正的府长”贾赦,贾政才当上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的。
  
  如此:贾政身上的“实际家长”权力就绝对更是不合法、不合理的;贾政身上拥有的荣国府“实际家长”这个权力就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贾政身上拥有的荣国府“实际家长”这个权力就更是具有很大的隐患的。。。
  这点,贾赦、贾政以及荣国府三百多人心中应该都是很清楚的。
  所以,我读《红楼梦》,我始终认为,贾政就是“窃取”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权力的。
  
  既然是这样,那问题就来了:
  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会当的安心吗?
  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会当的认真负责吗?
  贾政当这个“实际家长”,大家会服吗?
  贾政当这个“实际家长”,贾赦这个“真正的府长”会永远甘心吗?
  
  看来,权力合不合法、合不合理的问题,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它不但还有一个“民心”的问题,更还有一个掌权者的“权力心”问题,更还有一个失权者的“不甘心”问题。
  
  前几天我转过专栏作家鲁国平先生的一段微博:“毛泽东谈爱国的本质含义”。
  鲁先生的这个微博是这样说的:“抗战初期,针对国民党提出的‘全国人民团结一致,爱国御敌’主张,毛泽东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谈爱国,那是爱谁的国?蒋介石的国吧?’‘少数人的国,他们少数人去爱吧。’‘一个不是人民选举出来的政府,有什么脸面代表这个国家?爱这样的国家,就是对祖国的背叛。’”
  从这段微博中,至少,我们应该可以读出一点:
  当时,我们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就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蒋介石权力的“不合法”性的问题了,所以,那个时候,我们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就看出来了蒋介石的“政权”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一九四: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三)

  (2):贾政“窃取”了荣国府的“家长”权力。
  当然,曹雪芹笔下的封建社会,那时还没有人民“选举”二字,那时的合法不合法标准,是与“选举”无关的,只是与“封建宗法制度”有关。
  所以说:贾政这个“教子有方,治家有法”之人,那时心里是很有些不服贾珍当“族长”的。
  贾政后来把贾府的“子弟教育”问题以及薛蟠学的比以前更坏了十倍的问题,责任都推到了贾珍这个“族长”身上去了。
  所以说:贾政这个“教子有方,治家有法”之人,那时心里更是很有些不服贾赦当“府长”的。
  贾政心里肯定认为:你贾赦小时候就是挨父亲“天天打”的人,你贾赦更是从小不“酷爱读书”的人,等等,你贾赦比我贾政差多了,现在你贾赦居然来当我的领导了,我贾政怎么能够心里服你?!
  所以说:贾政对“挤走”贾赦并“窃取”贾赦的“真正府长”权力也就认为有些正常了。
  如此看来,贾政在当时的思想还是具有一定的超前意识的嘛!
  假如贾政生在当今时代,“选举”和“任命”并用,就凭贾政的“祖父最疼”这一条,贾政或许是一定能够“合法合理”的当上荣国府这个“实际家长”之官的。
  只是可惜贾政生不逢时嘛!
  说了几句皮外话而已。
  
  现在,我们姑且不说荣国府“民心”是否认同贾政的“实际家长”权力问题。
  我们认为:在当时封建宗法制度时期,贾政没有袭爵,贾政却掌握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权力,就是没有合法性、合理性,那么,贾政的“权力心”问题——也就是贾政如何才能够保证运用手中的“实际家长”权力去全心全意为荣国府“大家”服务的问题,必定是值得大家怀疑的;
  我们认为:贾赦虽然袭了爵,当上了荣国府的“真正家长”了,但,贾赦却只能暂时无奈的离开权力中心,贾赦的“不甘心”问题是必定是永远存在的。
  
  这里就又有一个真正的问题和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出现了:
  其一:贾政“拥有”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权力,贾政成了荣国府这个“百年望族”的“实际家长”,按理说,贾政是应该全心全意的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以及“子弟教育”负责的。
  但,我们通读《红楼梦》,我们细心体味《红楼梦》,我们可以发现,贾政这个荣国府的“实际家长”却根本不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以及“子弟教育”负责。
  贾政为了自己的“二房”“金玉”利益,贾政反而甚至在故意破坏荣国府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我们之前怀疑贾政的“权力心”的真正问题出现了。
  “一切拥有权力的人都有滥用权力为自己谋求私利的倾向。”
  更何况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他只有权力没有责任嘛!
  贾政就是荣国府的“裸官”嘛!
  其二:贾赦这个贾政的兄长,虽然他小时候比贾政更不堪,虽然他现在被贾政“挤走”了,但他却是袭了爵的名正言顺的“真正府长”。
  在我们这个可爱的五彩斑斓的现实世界上,权力和金钱对我们每一个人的诱惑力简直是太大了,被权力和金钱“黑了心,红了眼”的人简直是太多了,被权力和金钱弄得“没心没肺”,弄得成为“乌眼鸡”的人也太多了。。。
  谁会无条件的、自动的放弃原本就是属于自己权力和金钱呢?!
  更何况是在那个到处都是“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的“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荣国府里生活着的贾赦呢?!
  我们认为贾赦会无条件的、自动的放弃原本就属于他自己的权力?
  而且,我们通读《红楼梦》,我们看贾赦小时候的被父亲“天天打”,我们看后来贾赦的“真小人”的品性(后文再析)。。。贾赦的离开荣国府的权力中心,绝对应该也是“无奈的”,绝对应该更是暂时的。
  贾赦的“真小人”的品性,决定了贾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这就必定会为后来的“房族之争”埋下真正的隐患。
  这就是伟大的《红楼梦》中的另一个矛盾和斗争的根源所在(后文再叙,到时欢迎批评)。
  
  所以,我在前面就毫不客气的说过,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权力是“窃取”的。
  我之所以说贾政拥有的荣国府“实际家长”权力是“窃取”的,就是因为这个权力原本就不属于贾政,贾政拥有这个权利,是不合法(封建宗法制度)不合理(贾政没有袭爵)的;

  一九五: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四)

  (1):荣国府存在的两个根本问题
  我们读《红楼梦》文本,我们深刻体味作者笔下贾政的一言一行,我们可以发现,贾政的“权力心”决定贾政所有的言行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二房”的。
  因为贾政比谁都明白,荣国府的“正室”——“荣禧堂”的现在和未来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因为贾政对自己这个“二房”“末世”的到来有很大的“危机感”。
  虽然贾政现在拥有了荣国府“实际家长”权力,虽然作者也一再说贾政是个“教子有方,治家有法”的有能力的人,但我们阅读《红楼梦》,我们感觉他根本不是、也根本不想为荣国府的现在和未来的“运筹谋划”及“子弟教育”负责。
  
  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冷子兴以一个冷眼旁观者,和贾雨村说出了荣国府这个“百年望族”存在着的致命的两个根本问题:
  “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其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们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冷子兴作为一个局外人,冷子兴所说,或许只是一个表象而已,但,冷子兴所说,肯定也是切中要害的。
  
  现在,我们来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来分析一下冷子兴所说的两个根本问题:
  我们说:
  首先,拥有三百多人的荣国府,大小管家这么多,应该是人才济济的。
  但,荣国府为什么会出现“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的现象?
  再者,荣国府并不缺少男丁,贾赦有两个儿子贾琏、贾琮,贾政也有两个儿子宝玉、贾环和一个孙子贾兰,至于其他旁支男丁,比如贾芹、贾芸、贾菱、贾蔷、贾菌、贾菖等等(见第十三回),那简直就是太多。
  但,荣国府为什么会出现“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个局面?
  
  我们说: 
  “千事有头,万事有尾。”“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也就是说:
  荣国府根本的问题并不是缺少人才,而是缺少管理,而是缺少一个好的“带头人”——“家长”;
  荣国府根本的问题并不是缺少接班人,而是管理,而是缺少教育。
  那么,这些责任就应该在贾府的“族长”或者荣国府的“府长”身上。
  
  也就是说:
  这些责任原本应该在贾珍这个“族长”身上,或者在贾赦这个袭了爵的“真正府长”身上。
  贾珍因为辈分小以及“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贾珍岂敢、岂会管理荣国府的事?
  而贾赦却已经早早的就被贾政“排挤”出局,住到了荣国府的花园一角去了,贾赦“摔手”交给贾琏这个“代府长”了,其实,贾赦也就是“无奈的”把权力交给了兄弟贾政了。
  贾琏这个“代府长”,由于辈分小等等原因,贾琏只能是“代而无权”而已。
  那么,这个“带头人”责任,就应该在贾政这个“实际家长”身上了,所以说,荣国府的今天之所以存在冷子兴所说的这两个根本问题,责任当然在贾政身上。

  一九六: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五)

  (2):荣国府存在的两个根本问题
  贾政既然掌控了荣国府的最高权力,当上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那么,荣国府的“运筹谋划”和“子弟教育”,责任应该是在荣国府的“实际家长”贾政身上。
  而贾政的“权力心”不在荣国府,当然就会出现“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的现象;
  而贾政无心荣国府的“子弟教育”,当然就会出现“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个局面了。
  
  有人肯定会提出这个问题:就算贾赦暂时离开了荣国府,没有责任,荣国府不是还有贾母、贾琏、王夫人、凤姐吗?他们就没有责任?
  其实作者是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了的。
  
  我们先来说说贾琏这个“代府长”的“运筹谋划”。
  读《红楼梦》文本,我们知道,贾琏在刚开始建造大观园时,就很认真的提出过“节俭”的意见的。
  第十六回,为了贾府建造“省亲别墅”事,当贾蓉带贾蔷来到贾琏这里汇报工作时,作者写道:
  贾蓉先回说:“我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
  贾琏马上说:“多谢大爷费心体谅,我就不过去了。正经是这个主意才省事,盖的也容易。若采置别处地方去,那更费事,且倒不成体统。你回去说这样很好。若老爷们再要改时,全仗大爷谏阻。万不可另寻地方。”
  虽然作者笔下的贾琏这时只是说了“省事”“容易”的字眼,但我们通读《红楼梦》,我们看后来贾琏这个“代府长”“一支笔”的“足襟见肘”和“手足无措”时,我们就可以知道贾琏这里和贾蓉所说之意,其实是在“节俭”和“运筹谋划”而已。
  但,贾政王夫人后来在建“省亲别院”时不愿意“省事”,也不要“容易”,他们决定超规格建造“省亲别院”,把它建成一个“天上人间诸景备”的大观园,贾琏这个“代府长”也就没有办法了。
  这里,我们认为,贾琏的这个“代府长”这时是认真、尽职的。
  
  后来,贾琏更是和林之孝家的一起向王夫人贾政提出过“运筹谋划”“节俭”的意见。
  比如:第七十二回,林之孝来到贾琏处汇报工作,作者这时写道:
  “(林之孝)因又说起家道艰难,便趁势又(对贾琏)说:‘人口太重了。不如捡个空日,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再者里头的姑娘也太多。俗话说:“一时比不得一时”,如今说不得先时的例了,少不得大家委屈些,该使八个的使六个,该使四个的便使两个。若各房算起来,一年也可以省得许多月米月钱。况且里头的女孩子们一半都太大了,也该配人的配人。成了房,岂不又孳生出人来。’贾琏道:‘我也这样想着。只是老爷(贾政)才回家来,多少大事未回,那里议到这个上头。前儿官媒拿了个庚帖来求亲,太太还说老爷才来家,每日欢天喜地的说骨肉完聚,忽然就提起这事,恐老爷又伤心,所以且不叫提这事。’林之孝道:‘这也是正理。太太想的周到。’”
  我们由此可见:贾琏和林之孝这次的“运筹谋划”更是很认真的,更是迫切的,更是切实可行的,但,却是被王夫人以贾政“放外任”刚回来,需要休息、需要“每日欢天喜地的说骨肉完聚”“ 恐老爷又伤心”为由,而置之脑后了。
  
  贾琏这个“代府长”后来因为“捉襟见肘”“手足无措”而“叫苦连天”:贾琏居然和凤姐发出“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之话了。
  贾琏后来居然只能求鸳鸯偷贾母的东西来当银子渡难关了,贾琏后来居然只能靠凤姐来做挡箭牌应付宫中太监了等等。
  贾琏后来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能算很好的“运筹谋划”,但贾琏也确实是被逼无奈了。
  我们说,贾琏这个“代府长”当然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是认真的、有心的、负责的,只是封建社会的中国,封建之礼太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封建等级观念太严重,封建伦理道德的要求太多,贾琏的这个“代府长”只能是“代而无权”而已。。。

  一九七: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六)

  (3):荣国府存在的两个根本问题
  我们再来看看贾母、王夫人和凤姐的“运筹谋划”吧。
  我们读《红楼梦》,我们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作者笔下有贾政的 “安富尊荣”和“花天酒地”事,我们好像只是看到了贾母带着闺中女主子和小姐们“两宴大观园”、给宝钗、凤姐做生日,经常“宴乐”吃吃喝喝的等等。
  贾母“两宴大观园”时,那些没有见过的,没有吃过的,让刘姥姥大开眼界,也让我们这些读者大开眼界。
  再者,我们更是好像荣国府里只是凤姐很有权力。
  如此:我们好像冷子兴当时就是在讲贾母、王夫人和凤姐她们这些人平时的“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了。 
  我们好像冷子兴当时就是在讲凤姐有权却不会“运筹谋划”了。
  
  其实,这就是我们被作者的“真真假假”的文笔给迷惑住了。
  我们说,封建男权社会,特别是像荣国府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一定是以男人为中心的,女人是没有什么权利的,女人也是不能有什么权利的,女人是必须“三从四德”的。
  封建男权社会是讲究“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的,女人是不能真正掌权的,就是贾母也一样。
  我们说,别看贾母平时在荣国府乃至贾府都是高高在上的,贾母的这种“高高在上”是与“权力”二字无关的。
  我们说,贾母平时的这种“高高在上”只是与“封建之礼”有关;只是与封建之礼中的“孝”字有关。
  封建社会大家族维系的基石,就是“封建之礼”;
  封建社会大家族维系的基石,就是儒家的“孝道”。
  第十六回,作者借贾琏之口说:“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来父母儿女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作者在此说出了“孝”字的最大。
  至于作者又在第七十五回借尤氏之口说:“我们家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得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是贾府建造大观园时,我们看似权力很大的凤姐是根本不能参与的原因,凤姐甚至是连讨论过问的权力都是没有的。
  而贾府的“宝塔尖”人物贾母,也只能是事后被贾政请入园中“事事斟酌,点缀妥当”的,贾母也是没有参与、过问的权力的。
  更何况,贾政和王夫人超规格建造大观园时“心中有鬼”,他们是有心故意封锁贾母的,贾母当然就更不知道具体情况了。
  
  封建男权社会的妇女,按照伟大领袖毛主席所说,她们身上是有四座大山的,这就是:政权、族权、神权、夫权。
  所以说:既然贾政当上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就是高高在上的贾母,也必须服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
  
  封建男权社会的大大小小女主子,按说,他们最多只能在“内闱”中协助“家长”管一些小事的;“三从四德”是她们的本分,她们作为男人妻妾的主要责任,就只能是“相夫教子”“代夫孝(养)母”而已。
  所以说:贾政当上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夫贵妻荣”,荣国府“内闱”中的“家长”代表,那当然的就是王夫人了,王夫人在“内闱”中就负有“相夫教子”“代夫养(孝)母”的责任了。
  
  但,读《红楼梦》文本,我们细心体味,我们可以发现王夫人却是个例外。
  按说,王夫人在荣国府“内闱”中应该“以身作则”,确保妻妾、妯娌等各种关系和睦;王夫人应该在“内闱”中以“贤妻良母”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王夫人应该在“内闱”中代贾政真心“孝顺”贾母;王夫人应该认真“教养”宝玉和贾环、贾兰等等。
  总之一句话,王夫人在“内闱”中应该自觉作好荣国府这些大大小小女主子的表率。
  但,因为贾政的放纵(贾政甚至有些怕老婆),王夫人却只是作为贾政在荣国府“内闱”中的“权力代表”身份出现的。
  王夫人也根本不“三从四德”,王夫人也根本不“以身作则”,王夫人也根本不“孝顺”贾母,王夫人也根本不“教养”儿孙(宝玉是从小由贾母“教养”的。但贾环的“失于教养、且只有仇恨”责任呢?)。。。
  特别是贾政“笞挞”宝玉后,贾政放了外任后的那几年,王夫人在贾政的纵容下,王夫人却真正成了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了。
  王夫人居然“牝鸡司晨”了,就是贾琏这个“代府长”后来也是要事事向王夫人请示汇报了,王夫人不同意,贾琏也是不能办的,这是不正常的,这在封建社会是根本不容许的,但王夫人却根本不管(后文再析)。

  一九八: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七)

  (4):荣国府存在的两个根本问题
  所以,我们读《红楼梦》,我们感觉凤姐的权力好像很大,其实怎么可能?
  凤姐作为儿媳和孙媳,凤姐头上还有公婆邢夫人呢!凤姐头上还有个“至尊至贵”的贾母呢!
  更且,凤姐在荣国府“内闱”中协助管事,还在时刻受着王夫人的领导呢!
  王夫人开始就是贾政这个“家长”在“内闱”中的权力代表嘛!王夫人后来就是取代贾政成了“实际家长”了嘛!
  
  荣国府的失于“运筹谋划”的责任,当然与贾母和凤姐无关。
  
  至于后来贾母的“两宴大观园”以及给宝钗、凤姐做生日,那都是贾母出资的或者贾母倡议大家“凑份子”的,与荣国府“官中钱”无关,与“安富尊荣”“不能省俭”无关。
  再者,就算贾母等主子小姐的吃吃喝喝是荣国府的“官中钱”,有一句俗话叫“吃不穷,穿不穷,没有划算一世穷。”
  “划算”——“运筹谋划”,对一个单位、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国家来说,更是头等大事。
  
  我们说:贾母不同于王夫人,贾母是个有原则的人,贾母是个严格按照贾府旧规矩办事的人,贾母是个决不能同意随便动用“官中钱做人”的人。
  我们读《红楼梦》文本,字里行间,仔细体味:
  贾母绝不是个只知奢侈浪费、只知享受快乐的人;贾母绝不是个“日用排场,又不能将就省俭”的人。
  比如:宝玉被贾政“笞挞”后,向贾母提出要吃莲叶羹,凤姐提出大家都弄点莲叶羹尝鲜时,就是这件小事,贾母也都马上批评凤姐说不能用“官中钱”做人,而且,最后真的就是凤姐自己掏腰包清客的。
  比如:给宝钗做“及笄之年”生日,也是贾母蠲资的。等等。
  
  按贾府旧规矩,贾母主餐之前,各房主子,包括宁国府贾珍,都是需要“孝敬”贾母“特色菜”的,贾母后来大都是只尝一尝,就打发送去给黛玉、宝玉、贾兰、凤姐、李纨他们吃去了。
  贾母甚至吩咐他们以后不必再送来了,“就说我吃了,以后不必天天送,我想吃,自然来要。”(第七十五回)
  当鸳鸯和贾母说“如今都是可着头做帽子了,要一点富余也不能的。”时,当王夫人和贾母说“这一二年旱涝不定,田上的米都不能按数交的。这几样细米更艰难了,所以都可着吃的多少关去。”时,贾母感叹这说:“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贾母带头节俭。
  
  但,王夫人平时在“内闱”中有故意“欺负”“封闭”贾母之意,贾母更是早就看出来了(后文再析,到时欢迎大家批评)。
  所以,当贾母面对贾赦想强娶鸳鸯做妾之事,贾母发火了。
  贾母发火的奇怪之处,却是先是当着众人之面“向着”王夫人大骂王夫人的。贾母为什么先是“一时冲动”的“下意识”的发王夫人的火呢?
  我们说,一个人“下意识”的言行,往往是内心真实的体现。
  所以说,贾母这次因为贾赦“强娶鸳鸯事件”,贾母却是“下意识”的,首先对着无关的王夫人发火了,为什么?
  而且,贾母当时“向着”王夫人发火时说的话,是很不好听的,贾母当时对王夫人说“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的话时,王夫人的态度是“忙站起来,不敢还一言。”
  贾母当时的言行,确实应该值得我们深思:
  其一:王夫人平时肯定也是“哄”贾母的;
  其二:王夫人平时对贾母肯定也是“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的。
  而且,我认为:贾母这里“下意识”的就是在骂王夫人和贾政,因为贾赦这个大儿子平时对贾母是连“外头孝顺”都谈不上的,贾赦是公开和贾母叫板的(后文再析)。
  
  虽然后来作者采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文笔,让探春来给王夫人开脱了,我们好像真的就是贾母因为“太气愤”并“老糊涂了”而“一时冲动”的“错怪”王夫人了。。。
  但,我们再细心想一想:假如王夫人平时真的对贾母是“真心孝顺”的,贾母就真的会“老糊涂了”而“一时冲动”大骂王夫人?
  类似这样的专门属于贾母和王夫人的“特色冲突”,还有很多,我这里也只是简单的先说一下,我们后文再详析,到时欢迎批评。
  
  在贾赦“强娶鸳鸯事件”中,我们却偏偏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贾母对贾赦和邢夫人的发火上面去了。
  其实,我们再来深刻体味贾母在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时和邢夫人的语重心长的“谈话”,贾母所说的话中,更是话中有话的,当然,只是愚蠢的邢夫人听不懂而已。
  贾母和邢夫人说:“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的,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
  贾母对邢夫人说:“他(贾赦)逼着你杀人,你也杀去?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注:贾母多次在众人面前说王夫人老实,是有深意的。贾母对王夫人再有意见,也不会在邢夫人面前说‘你兄弟媳妇王夫人不是个东西’吧),又生得多病多痛的,上上下下那不是她操心(注:王夫人开始是“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琏二奶奶管家了。”王夫人后来权力心很重了);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爬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她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她就要了来;该添什么,她就度空儿告诉她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她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我有了这么一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留下她伏侍我几年,就比他(指贾赦)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般。”(第四十七回)
  贾母的这些个话里,我们能体味出些什么呢?
  其一:贾母是早就在带头“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贾母早就看出了荣国府是“今不如昔”了。
  其二:荣国府“内闱”中的真正当家人,是王夫人,而决不是凤姐。特别是贾政放了外任后,王夫人更是“上上下下那不是她操心?”凤姐只是“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爬儿弄扫帚。”而已。
  其三:王夫人和凤姐这两个人中至少有人有故意“欺负”贾母的嫌疑(至于到底是谁在“欺负”贾母,那就只有我们每个人自己用心去体味了)!否则,贾母不会和邢夫人说“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我有了这么一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等等这样的话了。
  
  贾琏后来求鸳鸯偷出贾母的一些东西来低几千两银子渡难关,作者开始是写得神神秘秘的,直到后来,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鸳鸯是告诉了贾母的,原来贾母也是知道并同意的。
  贾母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一九九: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八)

  (5):荣国府存在的两个根本问题
  至于凤姐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说,虽然凤姐在荣国府的“内闱”中的权力不大,特别是后来的凤姐,处处受制于王夫人,被王夫人“命令”着办事(后文再析)。
  但,凤姐的认真负责态度,决定了凤姐把自己手中的权力看的很大,凤姐年轻、热情、张扬,凤姐始终更是在认真关心荣国府的现在和未来的。
  有人读《红楼梦》,总是喜欢在可卿托梦给凤姐这点上做文章,他们总是在探佚、考证:可卿为什么偏偏托梦给凤姐呢?
  其实,我认为这个问题很简单。
  凤姐是个“至少有一万个心眼”的人,凤姐和贾琏离开“长房”贾赦邢夫人父母、公婆身边(按封建之礼来说是不能离开的,凤姐原本是应该在公婆身边行“孝”的),贾琏凤姐来到贾母身边,来到荣国府“荣禧堂”附近,他们就是代表贾赦这个“府长”来行使管理荣国府权利的,他们就是代表贾赦邢夫人来到贾母身边行孝的。
  因为荣国府的现在和未来就是、也只能是属于贾赦、贾琏和凤姐嘛!
  凤姐跟着贾琏来到荣国府贾母身边,凤姐协助贾琏,凤姐协助王夫人掌管荣国府“内闱”中事,凤姐岂能看不出荣国府之所以“经济危机”、荣国府之所以一日不如一日的原因和根结在那?
  那我们也太小看了凤姐了!
  凤姐当然更知道贾赦和贾政这一对兄弟的真正心思。
  
  “可卿托梦”,只不过是凤姐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只不过是凤姐的“运筹谋划”在现实中不能被王夫人和贾琏采纳,无奈的凤姐只能在梦中有所表现而已。
  凤姐当然在为荣国府的现在和未来而着急。
  凤姐在“内闱”中协助王夫人掌管一些事物,凤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个性张扬的、不管不顾的(王夫人当然知道)采取了一系列的节约手段和办法,凤姐真正得罪了一些人,正如凤姐后来生病时和平儿所说的话一样。
  第五十五回,凤姐和平儿说:“你知道我这几年生了多少省俭的法子,一家子大约也没个不背地里恨我的,我如今也是骑上老虎了,虽然看破些,无奈一时也难宽放;二则家里出去的多,进来的少。凡百大小事仍是照着老祖宗手里的规矩,却一年进的产业又不及先时。多省俭了,外人又笑话,老太太太太也受委屈,家下人也抱怨刻薄,若不趁早儿料理省俭之计,再几年就都陪尽了。”
  
  凤姐后来在王夫人执意抄捡大观园时,更是正式的向王夫人提出过“运筹谋划”的建议。
  凤姐和王夫人说:“太太快别生气。若被众人觉察了,保不定老太太不知道。且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才得确实;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这叫作‘胳膊折在袖内’。如今惟有趁着赌钱的因由革了许多的人这空儿,吧周瑞媳妇旺儿媳妇等四五个贴近不能走话的人安插在园里,一查赌为由。。。不如趁此机会,以后凡年纪大些的,或有些咬牙难缠的,拿个错儿,撵出去配了人,一则保得住没有别的事,二则也可省些用度。太太想我这话如何?”
  凤姐认为应该“胳膊折在袖内”,凤姐不但不同意大张旗鼓的“抄捡大观园”,凤姐更是认真的向这时的“实际家长”王夫人提出了“运筹谋划”的合理化建议了。
  但王夫人心思根本不在这里,王夫人根本不采纳,王夫人还提出了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夫人说:“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妹妹也甚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你如今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贵玉尊,那是像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通共每人只有三个丫头像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没有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如今宁可我省些,别委屈了他们。以后要省俭,先从我来倒使得。”
  我们看看王夫人的冠冕堂皇的话,王夫人一下子就把凤姐的“运筹谋划”给堵了回去了。
  
  如此,我们应该知道荣国府里并不是没有“运筹谋划”的人,而是根本不被贾政王夫人采纳而已。
  荣国府里更是人才济济的,荣国府里的大小管家是这么多,应该说,他们都是很负责的,真正需要对荣国府失于“运筹谋划”负责的人是谁?我们应该很清楚了吧。

  二00: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九)

  (6):荣国府存在的两个根本问题
  贾政和王夫人不但不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用心负责,他们为了自己“二房”的“金玉良缘”,他们甚至在故意破坏荣国府的经济基础。
  比如:荣国府总共三百多人,他们为了自己的“金玉良缘”,他们可以利用“元妃下谕”,把至少两百多人弄进了大观园(注:第二十三回,李纨、宝玉和小姐们共七个人住进大观园,“每一处添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个人奶娘亲随丫鬟不算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还有看门的,食堂的,守夜的等等,大观园至少两百人),为此每年多花几千两银子在所不惜,这就更是破坏了荣国府的经济基础了。
  第五十三回,乌进孝问贾珍父子说:“那府里如今虽添了事,有去有来,娘娘和万岁爷岂不赏的!”贾珍听了,笑向贾蓉等道:“你们听听他这说话可笑不可笑。”贾蓉等忙笑道:“你们山坳沿海子上的人那里知道这道理。娘娘难道把皇上的库给了我们不成!他心里纵有这心,她也不能做主。‘岂有不赏之理’,按时到节,不过是些彩缎古董玩意儿。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一千两银子,够一年的什么?这二年,那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净穷了。”
  贾蓉这里和乌进孝说的“这二年,哪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这话,应该就是贾政王夫人把两百多人弄进大观园后增加的开支吧。
  有人可能会说,作者之所以把女儿们搬进大观园,就是为了女儿们的“理想国”嘛!何必当真?!
  但,我说:假如从荣国府的“运筹谋划”和“子弟教育”来说,这两百多人就不应该住进大观园;宝玉就更不应该住进大观园。
  大观园就在荣国府边上,你贾政王夫人每天开放不就行了?你让小姐们每天都能够进大观园去“理想”一下不就行了?这样不就是能够每年为荣国府“节俭”下几千两银子?。。。
  
  比如:他们决定超规格建造大观园,虽然是用了林家的银子,但至少也会是破坏了荣国府的经济基础了吧。
  有人总是不相信作者在用“曲笔”写荣国府超规格建造大观园是用了林家的银子的问题。
  我说,假如荣国府祖宗真的留有“三二百万两银子”放在“官中钱”那里备用,贾琏和凤姐也不会那么叫穷了。
  更者,贾赦这个袭了爵的“真正府长”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住到了外边,把应该属于自己支配金钱的权力拱手让给贾政了。
  谁会很随便的、心甘情愿的就把手中的权力和金钱拱手相让呢?
  权力和财富黑人心那。
  我们何必怪秦始皇独裁?我们何必怪我们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就是一部“血雨腥风”的历史?我们何必责怪人人“都有”一颗富贵心、“都有”一双体面眼?(不是人人“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
  我们只能怪权力和财富的诱惑力太大了嘛!
  贾赦决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况贾赦是个“真小人”,贾赦当然是不会在乎贾政的。
  那么,贾赦为什么就如此轻易的把权力交给了贾琏?贾赦岂能不知道,把权力交给贾琏,就是交给了贾政?
  这只有一个解释:贾赦只是鉴于贾母的健在有所收敛而已;贾赦更是鉴于荣国府“官中钱”没有什么结余而已,贾赦鉴于荣国府的权力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贾赦只要贾政不过分的“损大家利小家”,贾赦只要每年荣国府的田庄收入的分红不少,不会影响他自己以及他这个“长房”的“奢侈的生活”就可以了,至于荣国府的这个“家长”,好处不多,麻烦不少,责任不小,谁愿意当就去当好了。
  何况,荣国府这个“家长”,贾政想抢也是抢不走的嘛!
  
  至于后来贾政和王夫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超过了贾赦的底线:
  贾政王夫人的所作所为破坏了荣国府的经济基础,影响到了贾赦的分红了,影响到了贾赦的“奢侈生活”了。。。贾赦当然不会放过贾政的。
  贾政王夫人的所作所为,后来在贾母八十大寿时,已经是根本不把他这个“长房”上下众人放在眼里了(后文再析),贾赦当然不会放过贾政的。
  这就是为后来兄弟相争埋下了祸根。
  贾政超规格建造了大观园用的银子,当然只有唯一来源,那就是林家放在贾母处的黛玉的未来的嫁妆和生活保障金。
  贾政在大观园做好后请贾母入园“事事斟酌,点缀妥当”,目的就是向贾母要银子而已。
  
  贾母把黛玉接来荣国府,当然就是奔着“木石姻缘”来的,就是奔着宝二奶奶来的。
  这就和贾政王夫人请来薛姨妈一家在荣国府长住下来,就是奔着“金玉良缘”、奔着宝二奶奶来的一样。
  就算黛玉第一次被贾母接入荣国府,开始我们还看不出贾母的真正用心,贾母为了保证让黛玉第二次入府,贾母在林父生病来接黛玉时叫贾琏把黛玉“送去送回”,那可是很清楚的事了。
  
  所以说,贾政在掌握了荣国府的权力后,贾政和王夫人根本不为荣国府的“运筹谋划”负责,甚至在为了自己“二房”的“金玉良缘”利益而拆荣国府的墙角,他们在荣国府办事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只是为了自己“二房”的利益,他们根本不顾荣国府这个“大家”的利益,这点我相信大家稍微用心就能够体味出来。
  这当然只能是为后来的荣国府的“房族之争”留下更大的祸根而已。
  这就是作者笔下的除了“金玉”和“木石”之争之外的第二个最大的斗争——“房族之争”。
  后来的“房族之争”,在贾政“外任”回来后,在贾母八十大寿时终于有了具体的爆发:
  先是“长房”和“二房”的下人之间发生争斗,再就是愚蠢的邢夫人借贾母做寿之机“找茬”以及“春香囊事件”对凤姐和王夫人发难,而当时真正的受伤者、受害者却是“长房”的代表和“长房”及荣国府的利益维护者——“病中”的凤姐而已。
  王夫人却利用“愚蠢”的邢夫人之发难,王夫人借机发力,“抄捡大观园”了,最后王夫人并又借机亲自抄捡了“怡红院”。。。
  最后,“长房”和“二房”之争的焦点,当然会集中的贾赦和贾政这一对兄弟身上的(后文再叙,到时欢迎批评)。。。

  二0一: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

  (1):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写到《贾政是个“伪君子”》中的“荣国府存在两个根本问题”篇目的时候,受到了一位网友的似乎没有一点善意的批评,他说“愚以为,评价贾政当慎。贾政为人,固非至圣至贤,但称之为循循儒者则不过分。近时评家多从自身或当世政治角度考量,实误矣。。。”
  最后,他说:“对那些初涉文本或只是看过影视剧的人们,劝楼主还是厚道些吧。”
  他居然从道德层面来“批评”我“厚道些”了,这位网友的没有善意的批评,让我陷入了深思:
  我如此评贾政,真的有“不慎”之嫌?
  我如此评贾政,真的是在“从自身或当世政治角度考量”?
  我如此评贾政,真的对那些“初涉文本或只是看过影视剧的人们”有“不厚道”的嫌疑?
  还是这位网友是非不分、好坏不辨,甚至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自以为是的在睁眼说瞎话?
  
  我们再来重点分析一下:
  贾政作为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他在荣国府中的几次“运筹谋划”以及“子弟教育”时,贾政的所作所为都具体干了些什么吧。
  我们再来重点分析一下:
  贾政作为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他在荣国府中的几次“运筹谋划”以及“子弟教育”的背后真相是为了什么吧。
  
  在作者笔下,贾政这个“实际家长”仅有的“运筹谋划”,就是在元妃省亲时的超规格建造“省亲别墅”——大观园以及利用元妃下谕,把宝玉等人安排住进大观园。
  在作者笔下,贾政仅有的“子弟教育”,就是对从小在贾母身边“教养”中长大的宝玉入“家塾读书”时的“虚张声势”、对宝玉入住大观园时的“训话”以及对宝玉的“不肖种种大承笞挞”。

  二0二: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一)

  (2):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翻开煌煌巨著《红楼梦》,荣国府在贾政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实际家长”把持下,在元妃省亲前,可以说就已经是“经济危机”严重和“子弟教育”无人负责了。
  第二回,作者就借冷子兴之口,说出了荣国府是“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竟上来了”以及“ 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的这么一种局面了。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这毫无疑问的当然与贾政这个荣国府“实际家长”平时所谓的“运筹谋划”和“子弟教育”有关。
  
  荣国府就是在这样的“经济危机”严重的情况下,贾政这个“实际家长”却借“元妃省亲”之机,又在“运筹谋划”地超规格建造“省亲别墅”——“大观园”了。
  我们在前面有过分析:
  贾政“运筹谋划”地超规格建造“省亲别墅”——“大观园”,贾政这个“实际家长”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体面眼”和“金玉良缘”而已。
  
  贾政根本不顾荣国府的经济基础不许可,贾政“运筹谋划”,超规格建造了一个“天上人间诸景备”的大观园,其真正用心,不说贾母、贾琏、凤姐、黛玉、宝钗、探春等等主子小姐事后清清楚楚,甚至连宁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事后都看的很清楚了。
  贾珍贾蓉后来和乌进孝说荣国府是“这二年,那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净穷了。”
  而贾政的别有用心,贾政“势利眼”“金玉心”的利害,而这位网友却是视而不见,为什么?
  
  贾政后来更是积极“运筹谋划”,贾政为了自己小集团的“金玉良缘”,贾政为了对付贾母的“木石姻缘”,贾政为了把宝玉和黛玉从贾母身边分开,贾政借元妃之手把荣国府总共三百多人中的至少两百多人弄进了大观园,让荣国府经济基础彻底崩溃,让荣国府的经济基础从此真正陷入恶性循环、不能自拔之中。
  
  为了“金玉良缘”,作者笔下贾政这个“实际家长”巧借“元妃省亲”事件,为荣国府“运筹谋划”,可谓“蓄意已久”、用心良苦。
  我们姑且不说贾政这就是在对贾母的不孝和对黛玉的不仁。
  至少,我们应该可以看出贾政完全只是为了自己的 “体面眼”和自己“二房”的“金玉良缘”吧。
  至少,我们应该看出贾政其实就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吧!
  
  贾政这是很明显的在“损大家肥小家”,贾政这是明目张胆的“损公肥私”、“自私自利”的行为!
  而这位网友却是视而不见,为什么?
  
  西方哲学家、思想家培根在他的《论自私》中说:“蚂蚁这种小动物替自己打算是很精明的,但对于一座花果园,它却是一种很有害的生物。自私的人也如同蚂蚁,不过他们所危害的是社会。”“人应当把私利之心与公共利益理智地分清,不要损害他人,更不能损害君王和国家。”“因此,君主在选择官员时决不能挑这种人。一旦任用这种自私的家伙,他们就将为一己私利而牺牲与公益有关的一切,成为最无耻的贪官污吏。他们所谋及的不过是一身一家的幸福,所损害的却是整个国家和社会。俗话有云:‘点着别人的房子煮自己的一个鸡蛋’,这正是极端自私者的本性。”“自私者的那种小聪明,应该说是一种卑鄙的聪明。这是那种打洞钻空了房屋,而在房屋将倒塌前及时迁居的老鼠式的聪明。这是那种欺骗熊来为它挖洞,洞一挖成就把熊骗走的狐狸式的聪明。这是那种在即将吞噬落入口中的猎物时,却假装悲哀流泪的鳄鱼式的聪明。”

  二0三: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二)

  (3):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这位网友自称是读过几遍《红楼梦》的人,因为他认为他不是“初涉文本”的人。
  那么,我要在这里问一下这位自认为还是有些“道德”的、又还不是“初涉文本”的网友:
  作者笔下针对贾政这个荣国府“实际家长”的这几次“运筹谋划”,贾政给荣国府的经济基础所造成的恶果,作者在《红楼梦》文本中白纸黑字上是写的清清楚楚的东西,这位网友却居然视而不见,为什么?
  比如:元妃省亲时“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奢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元妃最后离开贾府时也说“如今天恩浩荡,一月许进内省视一次,见面是尽有的,何必伤惨。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靡费了。”(十七十八回)
  连元妃自己都认为这是“奢侈过费了”嘛!
  元妃在说谁?
  比如:第五十三回,贾珍贾蓉和乌进孝说荣国府“这二年,那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净穷了。”
  贾珍贾蓉在说谁?
  比如:第六十二回,黛玉和宝玉说:“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至后手不接。”
  黛玉在说谁?
  比如:第七十五回,贾母和鸳鸯、王夫人等人说“巧媳妇做不出没米的粥来。”
  贾母在说谁?
  比如:第七十二回,凤姐和旺儿媳妇说的“今儿外头也短住了,不知是谁的主意,搜寻上老太太了。明儿再过一年,各人搜寻到头面衣服,可就好了。”
  凤姐在说谁?
  比如:宝钗后来在搬出了大观园后,也和王夫人说出了“据我看,园里这一项费用也竟可以免的,说不得当日的话”的话了。(第七十八回)
  宝钗在说谁?
  至于我上面和大家分析的贾母为了荣国府的“经济危机”而带头节俭;贾琏、凤姐、林之孝等人为了大观园里这一项开支的庞大,多次“运筹谋划”,向王夫人提出合理化建议不被采纳一事,我们也就不需要多说了吧。
  至于后来探春在大观园里“运筹谋划”的改革,我们就更是暂时不用说了。
  等等等等。
  所有这些,这位不是“初涉”《红楼梦》的网友为什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而贾政那么兴奋的、事无巨细的、事必亲躬的安排宝玉等人入住大观园,贾政亲自对宝玉“训话”以及贾政后来发怒“笞挞”宝玉的所谓“教子有方”的真相,我在前面已经和大家分析过。
  虽然贾政始终为自己所谓“教育”“训话”“笞挞”宝玉的所作所为披上了一块遮羞布,贾政总是在说自己只是为了宝玉读书、“考功名”、“光宗耀祖”而已。
  但,贾政“笞挞”宝玉时,贾母的“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你分明使我无立锥之地,你反说其你来!”几句话,让贾政原形毕露,让贾政无地自容。
  贾政其实只是为了“金玉良缘”的目的就更是很明确的。
  
  宝玉从小在贾母身边“教养”中长大,宝玉是个集“懂礼、知性、读书、有爱心、尊重女性。。。”等优秀品格于一身的贵族公子,贾政对宝玉在入住大观园之前的“教育”是基本满意的,宝玉根本不需要贾政来“教训”;
  假如不是为了“金玉良缘”,贾政也根本不会来“教育”“训话”“笞挞”宝玉。
  而贾环从小在贾政身边长大,贾环更需要贾政的“教育”,可笑的却是,我们却根本看不见贾政对贾环的“教子有方”。
  贾政当然不是“教子有方,治家有法”的人;
  贾政更是个“于国于家无望”的人。
  这些白纸黑字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东西,这位网友都看不见,至于作者用“史家之笔法”、用“真事隐去、假语存焉”的写作方法写的东西,那这位网友就更是看不见了。

  二0四: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三)

  (4):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对于作者笔下贾政此人物,《红楼梦》诞生两百多年来,人们读他时至少有一个基本的共识,那就是假正经、虚伪、无人品、“腹内原来草莽”。。。
  而这位网友却偏偏只能读出贾政是个“循循儒者”。
  贾政“生心”打死宝玉,书中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人们对贾政“生心”打死宝玉至少是愤恨的,而这位网友却不是如此认为,这位网友说“真要打死,干嘛只打屁股(下半身)?照头一棒不就结了?打了那么久,居然‘没动筋骨’(袭人语),连个大夫都没请,甚至药也没见用多少。如果不是别有用心,怎么会得出那样的结论?”
  按这位网友说法,贾政只是在“假打”宝玉而已,贾政是在和宝玉“逗着玩”而已,因为宝玉被贾政“笞挞”后,也没有怎么用药嘛,也没有请医生嘛,贾政也没有一棍子打在头上嘛。。。
  我们说:“生心”打死,并不是真的就打死,这点是有区别的。而这位网友都不懂,也实属可笑。
  欧洲有句谚语:人的一半是野兽,一半是天使。
  所以说,每个人都有可能“生心”邪恶,这并不稀奇,关键的问题,人之所以为人,人之所以要有起码的道德,儒家提倡的“每日三省吾身”很重要。
  儒家更是提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
  贾政这个“伪君子”,因为宝玉的“叛逆”,因为宝玉对他这个父亲和“家长”的“训话”当成耳边风,因为心中的“金玉良缘”,贾政愤怒,贾政“生心”打死宝玉,有什么稀奇?
  
  更者,只要是有正义感、道德感的人们,大家对贾政身边总是围着的那些詹光、善骗人之类的好像有些小才却无人品的“清客”是排斥、厌恶的,而这位网友却是撇开他们的无品无德不说,只取他们有才,并说养清客是一种生活习惯,我们没有看出来这些“清客”是贾政养着的。。。
  
  我认为这位网友假如只是少不更事、幼稚、无知,还情有可原,但,这位网友却是以有些道德自居的,这位网友且不是“初涉”《红楼梦》、还是读过几遍《红楼梦》的人,这就可能是在故意好坏不分、混淆是非、别有用心甚至居心叵测了。
  这位网友的所谓“厚道”,更是害人不浅的。
  我说,我们读《红楼梦》,我们假如对贾政这个“实际家长”的这几次“运筹谋划”以及贾政平时的所作所为“厚道些”的话,那就是对荣国府这个“百年望族”的现在和未来不厚道,就是对荣国府中的“至尊至贵”的贾母和“草木之人”林妹妹不厚道,就是对宝玉不厚道,就是对“十二钗”不厚道,就是对荣国府中的那些三百多人不厚道,。。。
  这位网友看起来好像有些“厚道”,其实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厚道的人,其实他根本就是在“睁眼说假话”。
  
  假如这位网友的用心就是故意是非不分、好坏不辨,或者是居心叵测,那我就不客气的送他两个字了——鄙视。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第一卷中分析“晋国三家”之一的智伯灭亡的原因时说:“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
  我认为,我们阅读《红楼梦》,我们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对贾政以及他身边的这些“清客”这样的人,我们除了必须保持高度警觉外,对他们的言行,我们还必须坚决揭露,决不客气和手软。
  我认为,对那些心中从来就没有道德的人讲道德,简直好笑。

  二0五: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四)

  (5):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作者为了写出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只有一双势利眼”的“怪物”,作者采用“春秋笔法”,作者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写作方法,是很用了一些功夫的,但也是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思考空间的。
  
  作者一边写贾政是个“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之人;
  作者一边却偏偏让他考不取功名,偏偏让他只能被他父亲“代善临终时,遗上一本”,被皇帝“遂额外赐”了一个“主事之衔”。 
  作者虽然没有写贾代善死的时候贾政年纪有多大了,是不是考过功名,但我们应该体味出,贾政一定是考过,只是没有考取罢了。
  
   作者一边写贾政在元妃省亲来到“贾母正室”“行家礼,讲孝心,论天性,谈离别情景及家务私情”时,贾政来了那么一篇牛气冲天的“正经话”,贾政口口声声告诫女儿“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终身官品最多只是五品而已。
  著名作家李国文先生在他的《红楼梦一百二十回真故事》里有一段话,令我们深思:
  “这个一本正经的贾政,其实材质庸劣,本想凭个人努力,正经从科甲考个出身,好像未能如愿。谁知是考砸了呢,还是压根儿就没去考,结果靠老子死后奏上一本,蒙皇上恩典,才在工部‘赐了个额外主事之衔’。清代六部,是中央政府的行政部门,工部主管建筑、水利等业务。下设司一级职能部门,分管各项业务,司的主管叫郎中,副手叫员外郎。他从一个相当于处级干部的主事,升到副局级的员外郎,而且不久又升为郎中,接着放了一任学差,可谓圣眷隆恩,但书中只字未提他官做得如何。由于‘皇上怜念先臣’,这位酷爱读书,学问不大,科举不得,功名无望的高干子弟,才得以一步步擢升起来。”
  “终其身,放过一任学差,做过一任粮道,仅此而已。说起来,很惭愧。贾政的官微职轻,与贾府那赫赫扬扬的门阀地位比,尤其跟他那位担任京城城防司令的内兄王子腾比,是小儿焉之的角色,极不相称,也使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感觉。”
  
  贾政按说有女儿在皇宫里当“贤德妃”,有好亲戚王子腾,贾政又口口声声的“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的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的“颂皇恩”,贾政的升官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作者却偏偏让贾政终身(前八十回)最多只是个五品员外郎而已(贾政升郎中是后四十回的事了),贾政后来虽然放了“学差”“外任”,也只是个五品官而已。
  而且,我认为作者给贾政安排的“外任”是“学差”,这就更是具有讽刺味道的:试想,贾政一个官微职轻的、没有考取过举人、进士之类的、胸无点墨的人去当“学差”,让贾政每天和那些位尊职高、出身又是举人进士之类的“学政”在一起去主持童生、秀才的考试,贾政心中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
  难怪贾政“学差”“外任”回来,作者马上写贾政的精神状态是“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因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们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

  二0六: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五)

  (6):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作者一边写贾政“最喜读书人”,“大有祖风”;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身边所谓的“最喜读书人”只是那些“詹光、善骗人”之类的无品却好似有些小才的“清客”以及最没有“官德”却好似有才的贾雨村。
  
  作者一边写贾政“教子有方,治家有法”;
  作者一边却写从小在贾政身边长大的儿子贾环是如此不堪,贾政身边的妾赵姨娘是如此不堪,贾政身边的正妻王夫人是如此的没有人性,贾政不但不对荣国府的“运筹谋划”负责,贾政甚至对自己的“小家”也缺乏管理,贾政王夫人赵姨娘住的“上房”里,只有“嫡庶之争”,只有仇恨、斗争,连湘云都告诫宝琴说那里是不能去的。
  所以,清代红学家许叶芬说:“贾政,庸人也,盖为言假正。当其盛时,詹光、程日兴居于外,赵姨、周姨居于内,不闻交一正人。”
  
  作者一边写贾政口口声声的要宝玉读书,仕途经济,“光宗耀祖”,最恨宝玉在内闱中厮混,连宝玉周岁“抓周”时抓了一些脂粉钗环都很不高兴;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对宝玉十三岁了必须入住大观园可以不读书,作者写贾政对宝玉入住大观园和女儿们一起“禁管”“读书”是那么高兴。。。
  
  作者一边写贾政带领清客游大观园时说“潇湘馆”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把“潇湘馆”这个最好的读书的地方分给了黛玉,却不给宝玉住。
  
  作者一边写贾政以“外甥”薛蟠年轻不知世务,怕学坏为由,留下了薛家一家子在荣国府长住了下来;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对薛蟠在贾府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学坏了十倍不管不问,只是轻轻的把责任推给了“族长”贾珍。
  
  作者一边写贾政对元妃省亲好像不是太关心,贾政对大观园的建设好像更是不太关心,“贾政不惯于俗务,只凭贾赦、贾珍、贾琏、赖大、来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程日兴等些人,安插摆布。”
  作者一边却是写贾政在元妃省亲的前前后后简直是忙得不得了,贾政不但用心亲自带宝玉游园“题对额”,贾政还亲主持与安排对宝玉等人入住大观园的“分房子、装修、选好日子”等,贾政亲自对宝玉进行入住大观园之前的“训话”。。。
  
  作者一边写贾政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在大观园“题对额”时以及“写姽婳词”时,不见贾政留下一句诗词。
  清朝红学家涂瀛说:“(贾政)题园偶兴,搜索枯肠,须几断矣,曾无一字之遗,何其干也?”
  清朝红学家洪秋蕃说:“红楼妙处,又莫如讥讽得诗人之厚,褒贬有史笔之严。贾政不学无文,惟耽博弈,然状其为人,颇类迂拘之学究,严以教子,似承诗礼之名家,且携儿辈应酬,常赴诗坛文会,膺简命出使,居然视学衡文,固未尝诋其不文也。然而提联额于新园,吟髭捻断,拟破承为程式,只字无成,虽不诋其不文,终不予以能文也。”
  贾政当然是个“腹内原来草莽”之人。
  
  作者一边写贾政好像对贾母很“孝顺”;
  作者一边却写贾政“笞挞”宝玉时,贾母对贾政是那么的不给情面,贾母当众“啐”贾政一口,贾母的那句“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以及“一生没养个好儿子”等话,令人惊叹,让贾政无地自容。
  至于贾政后来在贾母面前承欢时说的“怕老婆”“吃老婆洗脚水”的冷笑话,更是让人作呕,贾政居然把自己对贾母的不孝归之于“怕老婆”上去了。。。
  贾政当然是个“古今不肖无”的人。
  等等等等。
  
  二0七: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六)

  (7):贾政是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和只有一双“势力眼”的“怪物”
  我们读《红楼梦》,我们只要细心体味,就能发现,贾政是个始终拥有一颗非凡的“金玉心”和“势力眼”的“怪物”。
  其实,这也就是作者在第七十一回借贾母之口所说的“我知道咱们家的男男女女女,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的根源所在。
  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贾政作为荣国府的“实际家长”,贾政身上的责任应该是很大的,贾政肩上的担子应该是很重的,贾政按说必须对荣国府的三百多号人负责,贾政按说必须“全心全意为荣国府这三百多号人服务”,这就是贾政的光荣使命。
  
  所以说,荣国府里人人都可以拥有一颗富贵心和一双体面眼,贾政却必须“一心为公”,贾政却必须“公正、公平、正派、正直。。。”
  所以说,贾政作为荣国府的“实际家长”,贾政拥有一颗富贵心、一双体面眼都是有问题的,更何况贾政是“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体面眼”了,这问题更大。
  
  更者,贾政身上的“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已经变质、进化成为“只有一颗金玉心,只有一双势利眼”了。
  这就是说明,贾政的这个“只有一颗金玉心,只有一双势利眼”,决定了贾政根本不是为了荣国府“大家”的“福利、幸福”而“运筹谋划”,他只是为了自己“二房”的“金玉良缘”利益和为了自己的“权力”而考虑。
  
  我们且来看看贾政身上的这非凡的、仅有的这颗“金玉心”和这双“势利眼”的厉害之处吧。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他可以和王夫人薛姨妈姊妹以及女儿元妃结成“二房”利益“小集团”,他们可以用阴谋手段对付自己的母亲,这是“大不孝”;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他借用“元妃省亲”机会,他可以用林家银子超规格建造大观园,可以用大观园的分房子以及装修来“蓄意”“欺负”和“警告”黛玉,这是对孤弱的亲外甥女的“无情”和“不仁”;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他不管不顾的留下了薛姨妈一家在自己身边长住了下来,却对薛家唯一的儿子薛蟠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变坏了十倍而不管,这不但是害人子弟,这更是害了薛家的“命根子”,这就是对薛家的“不信”和“不义”;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他这个口口声声要宝玉读书、“考功名”、“仕途经济”、“光宗耀祖”的人;他这个平时最恨宝玉“不务正”,最恨宝玉专门在浓词艳赋上做文章的人;他这个对宝玉周岁“抓周”时只抓了脂粉钗环就表现很不高兴的人;却居然会同意宝玉十三岁了可以住到贾府最大的“内闱”——大观园中去和女儿们一起“厮混”,且美其名曰“务正”、“禁管”、“读书”!这当然是对宝玉的“不教”和“放纵”;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他不但对宝玉等人入住大观园表现的很反常、很积极,而且特别兴奋;
  贾政这个“实际家长”不但亲自安排分房子、装修,选好日子;贾政更是亲自出面对宝玉等人入住大观园之前进行“训话”,贾政“警告”宝玉以后必须“务正”了,贾政“警告”宝玉以后不能指望贾母了,否则,贾政对宝玉说:“你可仔细!”
  贾政利用父亲和家长权威,对宝玉发出了“警告”,而后来宝玉却是真的没有把贾政的“训话”当一回事时,贾政愤怒了,贾政居然有打死宝玉之心了,贾政居然借打宝玉来出平时对贾母的“木石姻缘”的“气、恨、怨”了,这当然更是对贾母的“不孝”和对宝玉的“不慈”和“无情”;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他不但对贾母“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他其实就是在鼓励、放纵王夫人与自己的母亲贾母内斗,他甚至自己也积极的参入内斗其中;
  贾政为了实现“金玉心”,虚伪的贾政却偏偏要打着就是为了宝玉读书“考功名”,为了宝玉“光宗耀祖”的牌子来说事和“笞挞”并要打死宝玉,贾政骨子里其实只是为了“金玉良缘”,表面上却偏偏要拿是为了宝玉“光宗耀祖”这块“遮羞布”把自己伪装起来;
  贾母当然清楚明白贾政的“本相”,贾母对贾政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贾母厉声指责贾政:“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
  等等等等。
  
  贾政为了“势利眼”,可以不顾女儿真正幸福,把女儿元妃早早的送到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去;
  贾政为了“势利眼”,可以在元妃省亲时,在贾母“私室”里对女儿说那么一篇肉麻的、恶心的“正经话”而脸不红心不跳;
  贾政为了“势利眼”,可以在忠顺王府长史官面前那么卑躬屈膝、作低伏小,而一旦认为宝玉是“祸及于我”了,就马上恶劣无比的决定“笞挞”宝玉了;
  贾政为了“势利眼”,他可以“窃取”荣国府的“实际家长”权力,他可以不管不顾自己兄长贾赦这个“真正府长”的存在,他可以不管不顾贾琏这个“代府长”的存在,他可以不管自己拥有这个“实际家长”权力的合法性、合理性的问题,他只要有权力就行,这更是对兄长贾赦的“不敬”。
  贾政为了“势利眼”,在拥有了荣国府“实际家长”权力后,却不对荣国府的现在和未来的“运筹谋划”负责,贾政甚至在拆荣国府的墙角,这当然是对荣国府三百多人的不负责。
  等等等等。
  贾政的这颗仅有的“金玉心”和“势利眼”,确实够厉害的吧。
  
  我们说:一个人拥有一颗富贵心,拥有一双体面眼,这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也更不是稀奇事,老百姓拥有一颗富贵心和拥有一双体面眼,能够促进社会进步和繁荣。
  但,假如是人人“只有一颗富贵心”,人人“只有一双体面眼”,那就有问题了。。。
  而且,像贾政这样的荣国府“实际家长”,却“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问题就更大。
  更且,贾政的这个“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他只是为了自己和自己“二房”的那个“小家”在“损大肥小”,就根本没有一点好处了。
  这已经说明,贾政身上的这颗心已经变黑了、这双眼已经变红了。。。

  二0八: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七)

  (1):贾政是个“伪君子”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把“人才”分为四种类型:圣人、愚人、君子、 小人。
  其实,还有一种特别类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司马光却没有说,那就是“伪君子”。 
  
  什么是伪君子?
  就是那种表面上冠冕堂皇、得体大方、正派高尚、处处“正人君子”、很有风度,实际上却是集“虚伪、卑鄙、无耻、恶劣、贪婪、狠毒、极度自私且不择手段”等等品质于一身的“腐败者”;
  就是“台上仁义道德,台下男盗女娼”之类的人;
  就是假“善良”真“邪恶”的人;
  就是假“大公无私”真“欺世盗名”的人;
  就是那种比“小人”还要“小人”,却偏偏要把自己伪装成“道德标杆”的人。
  等等等等。
  
  法国喜剧作家莫里哀的《伪君子》形象——伪装成圣洁的教会骗子达尔丢夫,让我们读者大开眼界。
  《红楼梦》里的贾政,仔细体味,更是让我们读者大开眼界。
  达尔丢夫只不过是危害了商人奥尔恭的一个“小家”;而贾政危害的却是荣国府这个三百多人的“大家”,贾政危害的却是贾府这个“百年望族”的“大家族”。。。 
  
  我们看作者笔下的贾政形象:
  (贾政)“自幼酷喜读书,祖父最疼”、“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高粱轻薄仕宦之流”、“这贾政最喜读书之人,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贾政)“教子有方,治家有法”、(贾政)经常“斋戒”。。。
  贾政对宝玉更是口口声声的“读书”、“仕途经济”、“光宗耀祖”。。。
  贾政似乎一派“正人君子”、封建“正统人物”、封建“卫道者”的形象。 
  
  而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
  贾政就是个集“不孝、不仁、不义、不信、不慈、不敬、无情”等等恶劣品质于一身的人;
  贾政当然是个“古今不肖无双”的人;贾政当然是个“愚顽怕读文章”的人;贾政当然是个“于国于家无望”的人;贾政更是个“腹内原来草莽”的人。。。
  贾政当然就是个“伪君子”。 
  
  阅读《红楼梦》,读到第三回的两首《西江月》词: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知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这两首词,按作者所说,“批宝玉极合”,我们好像是作者专门为宝玉量身定作的。
  但反复体味《红楼梦》文本,我们应该承认:
  不管我们对宝玉如何评定,宝玉绝对不是个“腹内原来草莽”的人;宝玉绝对不是个“愚顽怕读文章”的人;宝玉绝对不是个“于国于家无望”的人(宝玉毕竟还小嘛);宝玉绝对不是个“古今不肖无双”的人。
  所以,我认为:作者就是在用这两首词来评定贾政一生的,“批贾政极合”用在这里是最确切的。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
  可见,在司马光眼中,“小人”为“恶”大矣!
  明朝杨慎在《丹铅总录。史籍类。王安石》中说:“盖真小人其名不美,其肆恶有限;伪君子则既窃美名,而其流毒无穷矣。”
  可见,在杨慎眼中,“窃美名”的“伪君子”,他们的“流毒无穷”比“真小人”更甚矣!
  
  有一句话叫“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但,假如遇到“伪君子”,那则是更加得罪不起的,杨慎的话,在提醒我们世人一定要睁大眼睛,一定要擦亮眼睛,要仔细看清。
  “小人”劣迹斑斑,他们的行事我们已经知道,所以,我们可以斗争,我们可以鄙视,我们能够得以防范,比如贾赦、贾珍父子、赵姨娘之流。
  至少,我们惹不起却还躲得起嘛!
  但,“伪君子”却不是这样,他们满口仁义道德。。。
  他们却是让我们是防不胜防啊!

  二0九: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八)

  (2):贾政是个“伪君子”
  贾政这个“伪君子”,其本质就是一个极端自私自利的“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的人;
  这也是所有“伪君子”共同的本质!
  而且,贾政的这颗“富贵心”,这双“体面眼”,已经变成只为“二房”小集团利益考虑的“金玉心”和只为自己的“仕途”考虑的“势利眼”了。
  
  贾政这个荣国府的“实际家长”,他为了“金玉良缘”和“体面眼”,他和王夫人借“元妃省亲”事件,他和王夫人借元妃之手“下谕”,他们处心积虑、深谋远虑的为荣国府“运筹谋划”了一回——超规格建造“省亲别墅”——“大观园”以及把宝玉和宝钗等两百多人人弄进了“大观园”。
  可以说,贾政和王夫人的“运筹谋划”是用心良苦、蓄谋已久的,贾政和王夫人的“运筹谋划”是用心险恶、无耻、歹毒、无情、卑劣、极度损人利己、极度损公肥私的。。。
  但他们却是始终把自己很好的“伪装”起来的。
  
  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的这次“运筹谋划”,从此彻底破坏了荣国府的经济基础,从此真正拉开了荣国府“房族之争”的序幕;
  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的这次“运筹谋划”,根本目的就是对着贾母的“木石姻缘”来的,从此拉开了荣国府“金玉良缘”和“木石姻缘”明争暗斗的序幕;
  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的这次“运筹谋划”,根本目的就是对着黛玉和宝玉的“木石前盟”来的,从此让黛玉有“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感觉;从此让宝玉逐渐觉醒、觉悟直至“叛逆”,最后离家出走;
  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的这次“运筹谋划”,从此让荣国府的经济基础真正到了崩溃的边缘,“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从此拉开了荣国府乃至贾府“轰然倒塌”的序幕;
  当然,贾政的这个“实际家长”的这次“运筹谋划”,也为贾府(荣国府)众女儿们留下了一个“理想国”、“青春乐园”——“大观园”,但,同时也为“大观园”中众女儿们的“千红一哭”“万艳同悲”拉开了序幕;
  
  两百多年来,我们阅读《红楼梦》,我们总是被作者笔下的“大观园”中的美丽和欢乐给迷住了双眼和心扉,我们总是不相信美丽的“大观园”背后会有“运筹谋划”,我们总是不相信美丽的“大观园”背后会有“阴谋、卑劣、丑陋、恶毒、无情。。。”等字眼。。。
  “大观园”就是贾府女儿们的“失乐园”嘛!“大观园”就是贾府女儿们的“理想国”嘛!“大观园”就是贾府女儿们的“桃花源”嘛!“大观园”就是女儿们的“青春王国”嘛!
  “大观园”里的一切是如此的美丽、和谐嘛!“大观园”里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歌舞升平嘛!“大观园”里应该永远只有歌声、笑声嘛!“大观园”里应该永远只有吟诗唱和嘛!。。。
  我们这些读者怎么可能相信“大观园的开始”就是“阴谋”呢?我们这些读者怎么可能相信“大观园的结局”就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呢?。。。
  
  所以说,贾政的这颗“金玉心”、“势利眼”,其实早已经变成“黑心”、“红眼”了;
  所以说,贾政的这颗“黑心”、“红眼”,其实早已经变成“没心没肺”、“乌眼鸡”了。。。
  而我们假如不能睁开我们的双眼,我们怎么可能看清贾政这个“伪君子”的真实面貌呢?!

  二一0:贾政的“真实本相”——贾政是个“伪君子”(十九)

  (3):贾政是个“伪君子”
  贾政的“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就是贾母说的“我知道咱们家的男男女女,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的根源之一;
  贾政的“只有一颗金玉心”“只有一双势利眼”,就是尤氏说的“我们家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得了。”的根源之一;
  贾政的“黑心”“红眼”,就是黛玉和湘云“凹晶馆联诗悲寂寞”时说的荣国府乃至贾府只是一个“寒塘”只有一轮“冷月”的根源之一;
  贾政的“没心没肺、乌眼鸡”,就是探春说的“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不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根源之一;(第七十五回)
  
  荣国府在贾政王夫人的把持下,在贾赦邢夫人的影响下,上上下下人人都似乎“只有一颗富贵心”、都“只有一双体面眼”了,他们没有亲情,没有爱心,没有孝心,没有草木心,没有母子情,没有父子(女)情,没有同情心,甚至没有“恻隐之心”。。。
  荣国府(包括后期的大观园)的后来更是风气败坏,人心不古,道德尽丧,赌博成风、内斗不止。。。
  我们可爱的善良的读者啊!我们真的需要睁开我们的双眼了。。。
  
  第七十五回,邢大舅和贾珍说“怨不得他们视钱如命。多少仕宦大家出身的,若提起钱势二字,连骨肉都认不得了。老贤甥,昨日我和你那边的令伯母赌气,你可知道否?”“就为钱这件混账东西。厉害厉害!”
  “不堪”的“傻大舅”虽然是在和贾珍说“愚蠢”的邢夫人的“不堪”,但他的话却让我们深思。。。
  
  当今的中国,人人也是似乎“只有一颗富贵心,只有一双体面眼”了,而且,似乎人人身上仅有的“富贵心”、“体面眼”,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恶劣,有的人已经变成“黑心”、“红眼”了,有些人已经变成“没心没肺”、“乌眼鸡”了。。。
  这其中深层次原因在哪里?根子在哪里?
  
  提出“三个代表”重要政治理论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江泽民同志,他在位时经常谆谆告诫我们的“三个代表”们:“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己不正,焉能正人”。。。
  江泽民同志的谆谆告诫,让“三个代表”们深思,让“三个代表”们警钟长鸣!
  江泽民同志的谆谆告诫,也让我们广大“草民”、广大百姓深思!
  
  “一切假象都是不可能长久蒙蔽群众的眼睛的。”
  “伪君子”决不只是封建社会所特有的产物!
  所以,我们需要“警钟长鸣”!
  拥有“权力”的“腐败者”们——“伪君子”们,他们对国家和人民的祸害更大!
  所以,我们需要“警钟长鸣”!
  。。。。。。
  
  “祖国处处是花园。。。”
  我们希望希望祖国处处鸟语花香;我们希望希望祖国永远歌舞升平、吟诗欢唱;我们希望希望祖国永远“和谐”;我们希望希望祖国的花朵健康成长;我们希望希望祖国的年轻人自由恋爱、热情奔放;我们希望希望祖国的老年人老有所乐、老有所养;我们希望希望祖国的人民生活在这个“祖国大花园”里永远自由、尊严、公平、公正、幸福、快乐、富足、安康;我们希望希望我们的生活永远充满阳光;我们希望希望。。。
  但,希望希望,也只是希望希望而已!
  
  红学家、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唐福龄先生在他的“《红楼梦》的悲剧意识与旋律美”一书中说:
  “曹雪芹笔下的贾府,是个‘外面的架子虽未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的处于末世光景的贵族人家,他们奢侈挥隺,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尚不知将就省俭,因而面临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还有,他们‘这样的钟鸣鼎食的人家儿,如今养的子孙,竟然是一代不如一代’,故而又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危机。表现之一是从上到下,都只知道‘安富尊荣’,‘运筹谋划的竟无一个’;表现之二是如探春所说的那样,虽时一家子亲骨肉,但个个都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表现之三是正如老仆焦大所骂的那样,偷鸡戏狗,道德沦丧。。。以上述两钟危机为核心,各种矛盾,相继不断,内外夹攻,终于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贾府的衰败灭亡。”
  唐先生的话,让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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