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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凝眉》到底写的是谁?

在中央台《百家讲坛》里曾经有刘心武解读红楼梦的节目,感觉刘先生的研究是很有意思的,听说他所续写的《红楼梦》后二十八回里居然有妙玉身背炸药包与忠顺王爷同归于尽的情节,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妙玉成了自杀式爆炸袭击的恐怖分子了,大有基地组织满清分舵的味道!更让人意外的是,刘先生认为,《枉凝眉》这支红楼梦中最著名的曲子不是描写宝黛爱情的,而是分别写史湘云和妙玉的,这个观点可以说是石破惊天,让人目瞪口呆!

刘心武的出发点是认为,太虚幻境的四位仙姑——痴梦仙姑、钟情大士、引愁金女和度恨菩提分别影射与贾宝玉的一生最息息相关的四个女子——黛玉、湘云、宝钗和妙玉。我觉得这个发现很雷人,还让不让作者随便说话了?随便说点什么都有内涵,累不累呀?刘心武先生以此为理由,推断《枉凝眉》写的是湘云和妙玉实在是连基本的1+1的问题都没搞懂。

刘心武认为,十二钗正册的判词共有十一首,除了第一首合写黛钗,余下的十首分别写剩余的十位女子,而红楼梦曲子则掐头去尾(引子和总结)共有十二首,多了一支。他认为,《终身误》中写的是薛宝钗和林黛玉,而从《恨无常》开始,则与判词顺序一致,因此,夹在当中的《枉凝眉》究竟写的是谁,为什么会多出此曲?

我们知道,无论是先前的研究还是电视剧,都把枉凝眉作为描述宝黛爱情悲剧的经典话句,镜花水月,泪珠儿等词语,更是坚定了人们的看法。刘心武认为,既然《终身误》写了薛林二人,此处不应该重复写林黛玉,因此,根据他对“仙葩”的考证,认定是湘云,而“美玉无暇”则说实话,宝玉、黛玉和妙玉皆可以担当。

刘心武认为,由于黛玉、湘云、宝钗和妙玉这四个女子的重要性,将她们两两搭配,写在前面,是十分合理的。而且还将《枉凝眉》的词分割开来分别加在湘云和妙玉的头上,这就简直是张冠李戴了很有些思维奔逸了

另外还有人认为,判词里出现了“钗黛合一”的情况,会不会曲子里也是这样呢?

可叹停机德(薛宝钗),堪怜咏絮才(林黛玉)。

玉带林中挂(林黛玉),金簪雪里埋(薛宝钗)。

与此对应,十二支曲的第一支《终身误》写的也是钗黛二人——

都道是金玉良姻,(薛宝钗与贾宝玉)

俺只念木石前盟。(林黛玉与贾宝玉)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薛宝钗)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林黛玉)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薛宝钗)

接下来便是这支有异议的曲子《枉凝眉》,窃以为此曲写的不是别人,还是薛宝钗和林黛玉——

一个是阆苑仙葩,(薛宝钗)

一个是美玉无瑕。(林黛玉)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薛宝钗和贾宝玉)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林黛玉和贾宝玉)

一个枉自嗟呀,(林黛玉)

一个空劳牵挂。(薛宝钗)

一个是水中月,(林黛玉)

一个是镜中花。(薛宝钗)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林黛玉)

于是还认为:十二支曲的第一支《终身误》和第二支《枉凝眉》写的同样是钗黛二人,《终身误》偏写宝钗,《枉凝眉》偏写黛玉。因为《终身误》的最后一句“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写的是宝钗,《枉凝眉》的最后一句“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写的是黛玉。

这样的解读对不对呢?其实这研究者把问题复杂化了,没有那么难的。实际上我们仅从曲子的名字《终身误》就可以断定这写的是宝钗,因为无论如何黛玉没有被终身误,所以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那《枉凝眉》呢?从这个题目也可以很容易明白这写的是黛玉,因为眉毛是黛玉的标志性特征。在第三回黛玉进贾府的情节里有这样一句: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

什么叫似蹙非蹙笼”,就是皱眉,黛玉平时就喜欢皱着眉头,这成了她的标志性特点,以至于宝玉一见到她也提到了:

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探春便问何出。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

眉尖若蹙”也是指黛玉喜欢皱眉,所以宝玉给黛玉取了个表字“颦颦”,“”就有皱眉的意思,当年西施得病的时候就皱眉,于是很有某种范儿,东施见到以后也学着皱眉,结果留下了“东施效”的“美”谈,也就是说宝玉将黛玉比作了因生病而皱眉的西施。不同的是西施皱眉是因为生病了,而黛玉皱眉是因为她无论有没有病都喜欢皱眉,一脸愁之状,也暗示着后回她会遇到极为悲苦的命运。

所以《枉凝眉》这个曲子只能写的是黛玉,哪里有宝钗、湘云以及妙玉的影子?所以如果不能够深入细致地理解作者的用意,只能是胡联系,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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