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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药应用介绍
本文转载自举甲《方药应用介绍》
桂枝茯苓丸与当归芍药散
桂枝茯苓丸与当归芍药散,均是《金匮要略》治妇人妊娠杂病的方剂。
桂枝茯苓丸由桂枝、茯苓、丹皮、桃仁、芍药五味药组成。是祛瘀化癥之剂,仲景用来治疗妊娠腹中瘤块所致之经血漏下不止。
《妇人良方》曰:“夺命丹(即桂枝茯苓丸),治妇人小产,下血过多,子死腹中,其人僧寒,手指、唇口、爪甲青白,面色黄黑或胎上抢心,则闷绝欲死,冷汗自出,喘满不食,或食毒物,或误服草药,伤动胎气,下血不止。若胎尚未损,服之可安。已死,服之可下……。”
《济阴纲目》曰:“催生汤(即桂枝茯苓丸水煎剂),候产妇腹痛,见胞浆已下,水煎热服。又夺命丸(桂枝茯苓丸)治胞衣不下,并治胎死。”
当归芍药散由当归、芍药、川芎、茯苓、白术、泽泻六味药组成。仲景用来治疗妊娠后脾胃虚弱、肝气不调、肝脾不和而造成的腹中绞痛,故方中重用芍药泻肝木而安脾土。
《三因方》曰:“当归芍药散治妊娠腹中绞痛,心下急痛,及产后血晕,内虚气乏,崩中久痢,常服之,则通畅血脉,痈疡不生,消痰养胃,明目生津。”
在临床上反复试验的结果,此二方中不论单用那一个方剂,所治妇女月经、妊娠等病证,都有一定的疗效,但也都有一定的局限性,不如将两个方剂合并起来使用,疗效既高,治疗范围又为广泛。以此复方可以治疗由寒凝血滞湿阻血行所引起的妇科多种病证。
桂枝茯苓丸与当归芍药散合用,药效更为完整。方中以桂枝温阳通血脉,桃仁,丹皮活血化瘀,当归活血养血,川芎理气行血,白芍调营养阴,上药合用可活血化瘀,疏通血脉,茯苓、泽泻能利水渗湿,白术补脾助中气。本方泻中寓补,活化血瘀而不伤正。
在临床上,笔者将此合方广泛运用于妇女的各种疾病。诸如痛经、经闭、月经不调、崩漏、癥瘕结聚等病证,只要确是寒凝血滞、瘀血内阻、或湿滞 血瘀者,其主要证状为少腹痛,拒按,下血紫暗,血中有块,下血块后疼痛减轻,遇寒则甚,得热痛减,或白带过多,腰困,下肢浮肿等,皆有卓效。其可以使闭者 通,崩者止,实属奇妙。又将此方试用于因上节育环后,有腹痛出血、白带多反应者,也屡用屡效。服其方治疗瘀血,有一部分患者排出少量瘀血块,一部分患者则 不排出,考虑是出于肌体吸收之故。用本方治疗妇女崩漏等证从未发现因去瘀活血而引起血出不止者。
一、痛经
痛经有虚实之分,瘀血内阻之痛经,属寒、湿者,多半痛在经前或经期,痛的部位始终不移,拒按,少腹或有痞块,经期退后,血色紫暗并有瘀块。运用本方活血化瘀,寒去则痛止。
典型病例:
王XX,女,23岁,插队青年。半年前因受雨淋后,即开始出现痛经,每逢经前三日,开始疼痛,拒按,渐次转剧。行经当天疼痛最甚,难以忍耐。经至时量少,色黑,有块,每于下血块后腹痛稍减,每月如此,十分痛苦。
诊得其脉实而迟,舌质紫暗,并有瘀斑,苔白腻,考虑为寒湿内停,瘀血阻滞,经血不得畅通,不通则痛。给予上述合方四剂后,正值经期,自诉经 至时疼痛较前几次大为减轻,不用止痛药也能忍耐。继用上方,二日一剂,前后共服本方十剂,痛经基本痊愈。仅每次经至前一天少腹稍有不适,不足为患。后又拟 养血调经之滋阴汤等,继服数剂,以资巩固。
二、崩漏
月经失常中的“崩漏”,用活血化瘀法治疗,有一定效果。崩、漏两者之间,性质上是相同的,仅有轻、重,缓、急之分。崩又称“暴崩’、“崩 中”,即出血来势凶猛,下血急迫,血量较多,不能停止。漏是出血量少,淋漓不断,绵绵不绝,病势缓慢。但两者之间可以互相转化,崩可以转变为漏,漏也可以 转变为崩。
病因、病机根据前贤之论述大抵有以下几种:脾阳虚不能统血;肝阴虚而不能藏血,肾气亏损(包括肾阴虚及肾阳虚)、冲任失调,不能摄血, 虚热或实热扰于血分致血热妄行等。除此以外,还有气滞血瘀、瘀血阻滞等原因。总之既成崩漏之时,因虚者十之八、九,因实者十之一、二。宋代陈自明说,“劳 伤冲任,不能制约而为崩也。”严用和说:“疲劳过度,大伤于肝,可以崩中漏下。”朱丹溪说:“妇人崩中者,因脏腑虚损、冲任二脉虚损故也。”综上所述,莫 不认为由于脏腑经络的虚损不能制约,是发生崩漏病的根本原因。再结合近来的报导文章,也认为此病之因属虚者多,属实者少。有人从不少的病例分析中得出的结 论是崩漏因实者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余皆因虚或少数是虚实相兼者。
根据临床观察,对崩漏病的发病机制,似乎和以上所述有些不同之点,提出初步意见。
根据临床表现和病理特点,崩漏可以分为实证和虚证两大类型,其病理机制因脏腑、经络虚损而致发病者固然不少,但笔者在临床上所遇到的病例观察结果,此类患者反不及因气滞血瘀、瘀血阻滞者为多。而其中又以瘀血阻滞者为最。此病在实证中,主要病理病机,大体不外乎以下几种.
1、寒凝血滞:主要因月经期或月经前后着冷、冒雨、涉水、坐卧湿地或风寒外感,致寒邪外侵,客于胞宫,营血得寒而凝,阻于血脉,使不能循经入络,而溢于脉外,造成崩漏。既成瘀血,则“寒”的意义已经不太大,应当着眼于“瘀”。
2、气滞血瘀:急躁易怒,或经前产后,忧愁悲郁,致肝经气机郁滞,气为血帅,气滞则血凝,即阻其血液不能循经入络,又复瘀久化热,热甚逼血妄行,而成崩漏。
3、其它:妇人月经不尽,或产后以及流产后,恶露败血残留,均可致瘀血内停,久之阻滞正常血液的运行,而成崩漏。
以上的病因,又多是青中年妇女发病的机会多。因此,患者多属青中年妇女,实证崩漏实际上多于虚证。
对崩漏的治疗,医家多半强调补虚、止血,忽略血瘀为祟。即使诊出是血瘀为患,或虚与实的证候同时出现时,当此出血之际,也不敢用活血化瘀法 来治疗,认为先止血以后再去瘀方是万全之策。殊不知血液既成瘀血,已是离经之血,则失去正常生理功能,不但对人体无益,反而可以阻止胞宫脉络,有碍于正常 血液之运行,使之不能循经入络而溢于脉外,形成崩漏。此时在治疗上,不尽快地将瘀血驱出体外,而一味单纯的用滋补、收涩止血之品则不仅对病毫无裨益,反而 使瘀血因壅补、收涩而越来越多,越结越实,使病势有增无减。瘀血不去,出血不止,即使运用收涩止血药,将血止住也是暂时的表面效果,一且再度出血,势必难 以控制。古人对本病治疗分三个阶段进行,即“塞流”、“澄源”、“还归”。所谓“塞流”并不是一味的堵塞,如有瘀血阻滞,仅用收涩与止血法,就很难达到 “塞流”的目的。应当寓活血化瘀于“塞流”之中,方可收效。
通过实践证明,运用活血化瘀法来治疗因瘀血引起的崩漏,不但没有加重出血,反而起到止血作用。这说明只要把瘀血驱出体外,气血即通畅无 阻,则血无由外溢,出血自止。当然运用活血化瘀法也要分标本缓急,如果出血量大,来势迫切,如不在短时间内止血,则有血脱的危险,当以“急则治其标”的原 则来摄血、提血,暂收止血之效,待血止以后,再治其本。
根据临床观察,崩漏因瘀血内阻而致者,以青中年尤多。临床上多表现为下血紫暗、少腹痛、腰困、血中有块、腹部拒按等等。采用活血化瘀法以后,很快就会使腹痛减轻,出血减少或停止。
属寒凝血瘀者,下血量不多,少腹疼痛,痛的部位始终不移,拒按或有瘀块,得热则减,遇寒则痛甚,下血前痛甚,下血后稍减,舌质紫暗或有瘀斑,苔薄白,脉沉实或迟、涩。治宜温阳通经活血化瘀。
凡属这些类型的“崩”、“漏”,本方治疗效果甚好。至于气滞血瘀型的以及其它类型的病患,则应以其它方剂治之。应该注意的是用活血化瘀法治 疗本病,是一种祛邪的方法。古人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故在应用时一般瘀血祛除以后,就需停用,而改用健脾、补血等法来滋养营血。因本病往往是一种 反复发作的慢性病,日久必然耗损气血,所以虚是本病的必然结果。一旦瘀血驱尽,即可着手补虚,方可巩固疗效,以达到彻底治愈的目的。
典型病例:
刘xx,女,32岁,家庭妇女。三月前流产一个六月胎,恶露未尽,淋漓不断,腹痛阵阵,血色紫暗,有时有黑色小块。经数医诊治皆为产后血 虚,投以补剂,但终未见效,缠绵不愈,已近三月之久。诊其脉虽细尚有力,左少腹压痛,考虑为产后恶露未尽,瘀血内阻,致经血不能正常循经入络,故崩漏不 绝。以桂枝茯苓丸和当归芍药散之合方治疗,服二剂以后,曾下少量血块,腹痛减轻,又服三剂,腹痛消失,出血停止,继拟养血调经之剂,服用二周痊愈。
三、癥块
“癥”与现代医学的“子宫肌瘤”很相似,是妇科常见的一种良性肿瘤,中医认为是由于气滞血瘀久而成块。临床上多表现为月经量多,经期延长,月经周期缩短,以及不规则的阴道出血。肌瘤较大时,可以在腹部摸到肿块。笔者采用上述之合方治疗本病,常可使结块缩小,甚至消失。
典型病例:
张XX,女,45岁。半年前发现腹部有一体积渐增之肿块,并伴有腹痛,月经不调、白带多等证。近来肿块更日益增大,约有8×8×10(厘 米)大小,曾经妇科检查,确诊为子宫肌瘤,建议手术治疗。患者拟去大医院手术,但因床位太紧,故先试以中药治疗,以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制丸药一付,服用 一月。服完后,又到妇科检查,肿块缩小到3×3×5(厘米),已无作手术之必要,又照前方继服二付丸药,肿块消失,诸证痊愈。
按:本例患者患子宫肌瘤,其体积已有8×8×10(厘米)大小,用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配制丸药一剂,服一个月之间,竟能缩小到不足原 来的二分之一,其疗效之高而且速.令人惊奇。此方治疗子宫肌瘤,其效果不尽然都能达到如此地步,这不过是选一典型病例而已。其余病例之疗效虽不及此,但将 此合方配制丸药久服,对消除子宫肌瘤,即中医之“癥”、“瘕、瘀血等证,效果颇为显著。但也有一定的治疗范围,如癥块太大,积的时间过久,此方恐不能胜 任,当考虑其它疗法。
四、腹痛(放置节育环引起)
在临床工作中,经常可以遇到个别妇女,因上节育环以后出现腹痛、腰困、阴道出血、白带增多等不适应证。经服用西药消炎、止痛之品,也不见好 转,或服中药止血止痛之剂也未能如愿。笔者考虑本证是因上环后异物刺激而引起的局部出血,血瘀而成。投以桂枝茯苓丸和当归芍药散之合方,效果良好。后每遇 此证,即予此方,少则3-5剂,多则7-8剂,诸证即消失。这不仅解决了患者的痛苦,也促进了计划生育工作的顺利开展。
典型病例:
任xx,女,28岁,农民。既往体健,半月前上节育环后即开始腹痛,痛而拒按,腰困,伴有阴道不规则出血,白带较多,其余无异常。曾服用四 环素及维生素K3等药物治疗未见效,如此缠绵三、四个月。投以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之合方三剂,诸证消失,经妇科及X光透视检查,环位置正常。
结语
1、根据临床经验,此二方单用不如二方合用治疗范围广而效宏,故常采用二方合剂,遂命名为桂苓归芍汤。
2、因本方活血化瘀,以祛邪为主,故运用本方治疗妇科诸证,必须严格掌握适应证,确有瘀血内阻者方可运用,而且一候瘀血祛除以后,就须改用健脾补血等法来滋养营血。如果墨守陈规,固执一方,则势必矫枉过正,复伤阴血,以致变证丛生。
3、本方药物组成平和,没有峻烈的破瘀化结之品,用于临床治疗一般瘀血诸证效果可靠,而且从未见到服后有不良反应者。
桂枝芍药知母汤
桂枝芍药知母汤加减,治疗关节痛,疗效较为满意,具有祛湿、驱风、清热、散寒、通络、活血、补虚的作用。
桂枝芍药知母汤《金匾要略◎中风厉节病脉证并治》原方为:桂枝120克,附子60克,甘草60克,麻黄60克,芍药90克,白术150克,知母120克,防风120克。
方中原有生姜,因服散剂不便,另煎姜汤送下。
加减法:掣痛难以伸屈、得热则减者,倍加附子、麻黄;身体滞重、关节沉着肿胀、天阴增剧者,倍加白术、知母、甘草,日轻夜重者倍加知母、芍药(白芍易赤芍)。
服法:上药共为细末,生姜汤送下,日服二次,早晚各一次。一般成人量日服10克。如服二周后毫不见效,即可停服,改用其它疗法。
病例一:
杨XX,女,40岁。三年前患者手足麻木,喜热怕寒,每着风寒后两手足关节即疼痛,同时局部皮肤呈现青紫色,经数日后,色渐消失,疼痛也随之缓解。二年来,虽经治疗,但未见显效。于1622年秋季发展为上下肢关节连续性剧痛。
初诊:四肢大小关节剧烈疼痛,颈强疼痛,日轻夜重,阴雨天尤甚,局部肿胀灼热,汗出,两手足皮肤呈现青紫色,步行艰难,手指不能弯屈,经常 头晕,恶心欲吐,胃纳不佳,二便正常,有时耳鸣、心悸、日晡潮热,脉短细而数。处方:桂枝、芍药各15克,甘草、麻黄、淡附子各10克,白术、知母各24 克,防风10克。上药共研为细末,姜汤送服,分十日服完。
二诊:服药后疼痛肿胀减轻十之五、六,手指伸屈较前灵活,灼热、汗出皆止,头眩、恶心未发作,耳鸣、心悸、潮热减轻,手足部皮色仍呈青紫,胃纳仍不佳,原方再进(日服量稍加)。
三诊;关节疼痛已减去十之八、九,其它证状完全消失,胃纳佳,手足部皮肤色好转,但和其它部位比较仍有别,行走以及缝衣、做饭灵活自如。仍予前方,再服一个月。共服药治疗两个月,已将近一年未发。
病例二:
任xx,男,54岁。六、七年来,两膝关节疼痛,初起轻微,逐渐加重,伸屈不便,虽扶杖行走,也是颠跛蹒跚,遇冷则其,盛夏也需穿棉裤,继发两踝关节痠痛。
初诊:两踝关节疼痛,伸屈时更甚,局部不红肿,两腿脚冰冷,脉迟缓,舌质色淡,舌苔白。曾服乌头汤五剂,证状毫无改善,改服桂枝芍药知母 汤。处方:桂枝30克,白芍、甘草、知母、防风各10克,麻黄、淡附子各30克,白术15克。上药为末,半个月内分次服完。服药后疼痛大减,下肢松动轻 健,行走已不需扶杖,两腿脚冷感也较前减轻,并能挑两半桶水,唯伸屈时仍有中度疼痛。原方再服三周后,上述诸证消失。至今未发,照常参加劳动。
病例三:
吕xx,男,28岁。患者于1958年起手足关节疼痛,周身软弱无力,行动即痛,春季好转,秋冬即增剧,天寒阴雨时加重,数年来经断续治疗,未见显效。1961年秋收时因露宿田野触冒风寒,疼痛突然加剧,遂卧床不起。
初诊:两肘及腕关节疼痛,下肢关节尤甚,腰痛,转侧困难,局部轻微红肿、灼热,胃纳尚佳,二便正常,口渴能饮,舌苔黄腻,脉弦数。处方:桂 枝12克,白芍、甘草、知母各15克,麻黄、防风各10克,白术12克,淡附子6克。上药为末、分十日服,姜汤送服。服药七八日后,疼痛减轻,灼热、红肿 大减,已能下床行走,但行动时仍疼痛,不能走长路、荷重物,口渴减轻,脉、舌如前。原方再服一个月(日服量稍增加)。服完药后,关节疼痛消失,精神好转, 观察二年之久,未曾复发,已能参加劳动。
结语
桂枝芍药知母汤以桂枝为主药,善于温经通脉,调和营卫。芍药、知母、甘草养阴清热,和血脉,利湿消肿,白术助脾补虚,燥湿除痹;麻黄,附子 温阳散寒,防风渗湿祛风。寒热辛苦并用,各有所宜,合为清热、散寒、祛湿、驱风、通络、活血、补虚之方。本方在《金匮》中用作汤剂,作者每多改用为散剂, 其原因是:方中麻黄、桂枝、附子烈性之品颇多,服的过多过急往往可引起不良反应。此外,本病多是慢性疾患,服散剂较汤剂简便。
作者所治的病例,疗程最长者达半年,最短者一周。至于复发方面,经过随访,有二年未见复发者,也有轻度复发者。复发后继服原方药仍为有效。是否有多次复发者,有待长期观察。因本病最易复发,短期不能肯定远期效果。
附记:此文发表于《上海中医药杂志》(1965.1.30)
桂枝新加汤
桂枝新加汤一方,《伤寒论》仅提到治疗“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之证。即是因为有外感表证用发汗药发汗过多,损伤了卫阳和营阴,使筋脉和肌肉得不到足够的气血温煦和濡养所引起的身体疼痛。不少文献中对本方应用范围如下。
l、因汗出太过,津液受伤,不能濡养筋脉而身疼痛者。
2、凡患太阳中风证,虽未经发汗,但素体气血不足的患者。
3、风湿在表,而表虚者,亦可酌用本方。
但细分析本方的药物组成,结合临床的实践,其运用范围还不仅如此,并可以治疗由于气血不足引起的多种证候。本方的药物组成是以桂枝汤为基 础,加大芍药、生姜量,再加入人参,共六味。桂枝汤善能调和营卫,通调血脉,重用芍药能增强滋阴养血、敛汗、固腠理、解痉缓急的作用,生姜通卫阳,并能解 寒痛,人参补益气血。诸药合成和营卫、通血脉、养阴液、润筋脉、补气血之剂。故凡因气血虚损,不足以营养肌肉筋脉所引起的肢体疼痛以及倦怠、懒动、肌肉无 力等证,均有一定的功效。在此方的基础上再加入补气固表的黄芪、养血活血的当归效果更好。
一、身痛(属气血虚者)
正常人身之肌肉、筋脉,皆赖气血之温润濡养。气血充沛,人体就觉的健旺、轻捷、舒畅、有力。如果大量出汗和失血,卫气营血皆因其耗损而不 足,肌肉筋脉失去足够的气血温润,此时必然会感到身体疼痛痠困倦怠乏力。凡由于种种原因造成气血不足不能充养肌肉筋脉者,均可导致这一类型的疼痛。仲景启 示:“发汗后”一语,应当理解为泛指气血虚损而言,不能理解为单纯发汗。这种病证的临未表现是:周身绵绵作痛,痠困的感觉多于疼痛,稍为劳累就疼痛的更加 厉害,休息好就觉的减轻,脉多现沉缓或细弱,经年累月不愈。用桂枝新加汤治疗常获得满意的效果。
典型病例:
曹XX,男,60岁。患周身筋骨疼痛四年多,起初仅是劳碌多才感到疼痛,休息好就不足为害了,因此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近一年多以来已经发展到行步艰难,困卧床第,有时翻身都感到困难,并且最容易感冒。
现证状:周身疼痛、痰困,静止时则不要紧,稍为活动就觉的疼痛,为了减少疼痛经常避免起床活动。痛处喜按、喜热,易汗,手足厥冷,息低,懒 言,肢体消瘦,皮肤枯槁,舌淡苔薄,脉虚细而缓。食欲、二便均属正常。据此脉证显然属于气血不足之证,先后服新加汤40余剂,其病减去十之七、八,又宗此 方制为丸药,继服两个月以后,基本痊愈,并能参加轻微劳动。
按:本例患者身体疼痛,纯属气血亏损,不能营养肌肉、筋脉所造成的。但据说以前曾服用过人参酒、鹿茸精等之类的滋补药品,未见明显的效 果,最后以桂枝新加汤治愈。其原因是凡属肢体肌肉筋脉失养之证,大抵应以调和营卫、通调血脉为前提,再配合益气补血之品方能奏效,桂枝汤是调和营卫、通调 血脉的代表方。如单纯用滋补之品,其作用未必能很快达到四肢,因而功倍事半,徒费无益。
二、腰痛(属虚劳者)
腰痛,是指腰之一侧或两侧疼痛而言,其类型复杂。《证治准绳》分“有风、有湿、有寒,有热、有挫闪、有瘀血、有气滞……”,均属实证。而属 虚证之腰痛者,也复不少,“腰乃肾之府”,“肾虚其本也”,故肾气不足为虚证之主因。《内经》还根据经络阐述了腰痛,指出了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厥 阴、少阴各经脉和蹻脉、维脉为病均可出现腰痛。这些经脉尤以足太阳、督脉的气血津液不足,使腰部筋脉肌肉失其濡养而致腰痛者为常见。
肾为脏腑藏精之宅,气血亏损,精血不足,往往累及到肾,导致虚性腰痛。出现腰部痠困无力,隐隐作痛,喜热怕寒,稍微疲劳即屈伸不便,久之则波及下肢致软弱无力,这种疾患常以补肾之品治之总是似效非效,缠绵不愈。用桂枝新加汤治对缓解疼痛效果很好,如久服多服也能根治。
典型病例:
郭XX,男,48岁。患腰部疼痛半年之久,每逢劳碌及着受风寒即加重,隐痛绵绵,痠困的感觉多于疼痛,严重时伸屈皆感困难。外科医生诊断为 腰肌劳损。病情逐渐发展,曾多服补肾之品,结合针灸、按摩,理疗等法,虽有近效,但不能巩固。后服新加汤加当归、黄芪出入化裁20余剂治愈。
三、拘挛
拘挛见《素问◎缪刺论》。一作(疒句)挛。《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又名拘急,属筋病,指肢体牵引不适,或自觉紧缩藏,以至影响活动,多见于四肢、两胁及少腹。四肢孪急,多因六淫外邪伤及筋脉,或血虚不能养筋所致。
本证以妇女患者尤多,特别是生育过多的妇女更为多见。因产后本来气血皆不足,或着受风寒,或浸于冷水,或者身体平素阳虚寒甚,“寒则收 引”,最容易诱发筋脉拘挛。另一方面是筋脉失去气血的濡养,枯燥而发生挛急。此证多见于颜面部或手指,缠绵反复。发作的季节最多是冬季和初春,夏秋就好 转,久治不愈,发展严重时起卧都感到困难,痛苦万状。发于手指者,俗名“鸡爪风”。以本方加入勾藤、木瓜、当归、川芎等常获满意效果。
典型病例:
杨XX,女,36岁。因产后着风寒致手足拘挛,发作时四肢挛缩,蜷曲,疼痛难忍,痛苦万分,必须经按摩、针灸始能暂时缓解。但时隔不久即又 发作,或一日数发,或数日一发。虽经医治但仍发作频频,已反复发作半年之久。诊其脉迟而紧,舌淡、无苔。考虑为产后血虚,复感受风寒之邪,筋脉“寒则收 引”,遂投以新加汤加当归、木瓜、勾藤等,服二剂后拘挛顿然停止,继服五剂痊愈。
按:本方所治疗的拘挛,不论在病因或证状方面,均有别于芍药甘草汤证之挛急。此方是治疗外感风寒伤及筋脉,以及血不养筋所造成的拘挛,彼是由热邪伤津,致筋脉枯燥所造成的挛急。
结语
本方治疗气血亏损,造成的肢体疼痛,以及拘挛等证,疗效可靠。但是在药物的剂量方面,需要配合恰当,否则会影响疗效。凡属这一类型的疼痛和 拘挛,大部分患者皆出现阳虚寒甚的脉证。因此方中的桂枝用量每剂汤剂中不能低于15克,芍药和桂枝等量,人参可用潞党参代替,用15-30克,再加黄芪、 当归各15-30克,生姜可用10-15克。
桂枝加葛根汤
桂枝加葛根汤《伤寒论》治疗太阳中风,风邪袭于肌表,入于太阳经输,而现项背强急之证,即“项背强几几”。
本方是以桂枝汤重加葛根组成。葛根,据《中药大辞典》介绍:“治疗高血压病项背强痛。根据用葛根治疗外感病项背强痛的经验,试用于治疗高血 压的项背强痛,亦取得疗效。”桂枝汤解肌发表,加葛根以鼓舞胃气上行而升津液,并散经输之邪。此方并可用于颈推骨质增生的患者,能减轻证状,并可用于因多 种原因引起的项背强痛病证。
一、项背强急(外感引起者)
外感后除有恶寒、发热、自汗外,又兼有项背强急之证,是为风寒之邪侵袭肌表,入于太阳经输之故。太阳经输在背,风寒之邪侵入其内,阻碍经气不能敷布,以致筋脉肌肉失其濡养,于是患者即感到项背强急。
典型病例:
崔XX,女。于1974年夏患外感病七、八日,经服中西药、打针、输液等治疗证状未见多大改变。诊断时其人恶寒,发热,自汗,头痛,项背强直拘急,脉大稍数,舌苔黄厚。据脉证很符合《伤寒论》“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之义。遂予桂枝加葛根汤。
桂枝12克,白芍12克,甘草10克,葛根15克,生姜6克,枣5枚。服后约半小时开始减轻,下午诸证豁然,花费不足二角,一日之内将病治愈。余也惊叹仲景辨证严密,立方之妙。
二、颈项强急(颈椎骨质增生)
王XX,男,40岁。项部痠困疼痛二年,能俯不能仰,头项稍向后抬即感到两胳膊及两手麻木不适。经数处医院检查,诊断为项椎骨质增生。当前缺乏有效疗法,嘱其自行调养。给服桂枝加葛根汤40余剂,此病虽未治愈,但项部的痠困疼痛感觉有一定的好转,已不为所苦了。
结语
桂枝加葛根汤试验治疗颈推骨质增生,对缓解疼痛能起一定的作用,但能否改变器质方面的病变,还需多作临床验证。
小建中汤
小建中汤是由桂枝汤倍芍药加饴糖组成。始糖,据《别录》载:“补虚乏。”又据孙思邈说:“补虚冷,益气力,止肠鸣、咽痛,消痰,润肺,止 嗽。”桂枝温运脾阳,白芍和营止痛,二药合用,温阳而不燥,养阴而不寒。甘草、大枣补中健脾。重用饴糖甘温补中。本方之主要作用为温养脾胃,通阳和营以建 中气。仲景用来治疗因脾胃虚寒、中气不足所引起的多种病证。《伤寒论》说;“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又说:“伤寒二、 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
据有关文献载本方应用范围:
1、虚寒性腹痛,其痛时作时止,按之痛势得减,腹部濡软,可用本方。
2、自汗盗汗,自汗属阳虚卫气不固,盗汗属阴虚营血不足。小建中汤能扶助中阳,调和阴阳,故自汗盗汗皆可以加减治疗。
3、黄胖病,其证脸面浮而发黄,全身无力,动则气喘,脉象虚弱,舌淡不华,食欲减退。
4、虚劳证,见到亡血失精,四肢痠痛,乏力,手足烦热,腹中痛,悸衄,恶寒内热等。
实践证明,用本方可治疗脾虚胃寒,中阳不运而造成的胃腹疼痛、胀满、胃肠气虚下坠等证。但本方中必须加饴糖,如果去之不用,则起不到建中汤应有的作用。
一、腹痛(属虚寒者)
腹痛属于虚寒者,发病的主要因素多为饮食不节,或嗜食生冷,或因过多吐泻,时长日久,以致脾胃之阳气虚弱,运化失常,“阳虚则内寒”,不能 温养脏腑,故而腹痛。其临床表现为胃部或腹部隐隐作痛,喜热,喜按,或恶寒体倦,食欲不振,舌淡苔白,脉沉弱迟缓等。用小建中汤久服治疗此病,大多能收到 较好的效果。
典型病例:
王XX,女,60岁。身形消瘦,胃脘及少腹胀痛三年余,经常隐隐作痛,并有坠胀感觉,喜热,喜按,伴有食欲不振、倦怠无力、易汗怕风。舌淡苔白,脉虚大无力。诊为脾胃虚寒,中阳不足,遂以小建中汤治之,加减化裁,共服本方20余剂,诸证悉愈。
二、胃痛(属虚寒者)
虚寒性胃痛,多因久病脾胃受伤,或素体虚弱,劳倦过度,中阳受损,致中焦虚寒。或脾阳不足,寒从内生,脉络失于温养而拘急疼痛。其主要临床 表现为胃脘部隐隐作痛,喜热喜按,泛吐清水。全身常伴有精神疲惫,畏寒,易汗,面色萎黄,身形消瘦,舌淡苔白,脉虚弱无力等。治宜温运中焦,补益脾胃之 气,使脾阳复,中焦健,中气恢复,气血充沛,虚寒之诸证自然消失。
典型病例:
崔XX,女,38岁。食欲不振,食后脘闷腹微胀满、隐痛,吞酸吐酸,日渐消瘦,上述诸证日有发展。数月之后消化更差,每日进食二至三两,食 后胃部胀满,疼痛不适,间作呕吐,终于不能坚持工作,住院治疗。经内科诊断为中度胃下垂,并怀疑有恶性肿物,要求中药治疗。患者生育较多,因而气血亏损, 素为体弱,更加长期饮食不规律,重伤脾胃之气,致中阳不运,中气下陷,故发生上述诸证,遂投以小建中汤加减。
桂枝15克,白芍15克,炙甘草10克,苍术6克,生黄芪10克,饴糖100克,(分两煎冲服)。
间服理气健脾汤,两方更替服用,病情日渐好转,共治疗40天,临床证状基本痊愈,出院上班,以后肌肉丰满,一直正常工作。
三、腹胀(属虚寒者)
腹胀虚寒者,其特点是:患者在坐,立、行走时就感到胀的厉害,睡卧在床上就觉得减轻.着冷更甚,着热好转。欲得矢气而不得,大便虽然不干 燥,但排出甚感困难。以上证状的发病机制主要是中气虚寒,不能提摄,致肠虚下坠。本病的治疗原则当以温中健脾补虚之法治之。使脾胃的功能逐渐健旺,中气充 沛,恢复其提摄作用,则胀满自愈。切不可以行气消满之品攻勊,否则不但无功,反使中气愈伤,病情愈重。小建中汤治疗此病尚属满意。
典型病例:
任XX,男,60岁。患少腹胀而且隐痛半年多了,站立起就觉得痛和憋胀厉害,睡卧下就觉得减轻。如乘自行车颠波,少腹部胀痛的更是严重难 忍。大便燥结,数日不行,左少腹摸及条块状,累累若盘珠。曾在本县医院检查,怀疑有结肠癌,建议到上级医院进一步诊治,患者怀着试探的心情,来求中医治 疗。当时除上述证状外,并有不思饮食,形寒肢冷,身体虚羸,舌淡苔白,脉弱无力。投以小建中汤加麻仁等温补之品以后,腹部胀痛减轻,排便通利,食欲稍增, 四肢转温。宗此方未作加减服十余剂以后,诸证消失,唯形体仍瘦,继服调补脾胃之剂以善其后。
结语
1、小建中汤以饴糖为主药。如《医方集解》曰:“昂按此汤以饴糖为君,故不名桂枝芍药而名建中,今人用小建中者,绝不用饴糖,是失仲景之遗意也。”
2、本方治疗胃肠下垂,疗效明显,观察多例,对改善证状较为满意,若和理气健脾汤交替服用,效果更好。
3、本方用量,一般成人量服汤剂,桂枝、白芍、炙甘草都不能低于15克,饴糖100克,分二煎冲服。
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
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是张仲景用以治疗因误治而致阴阳离决的阳浮于上,阴陷于下的烦躁证。临床上若因误用辛热刚烈的药品,致火热亢盛,而又用苦寒泻下,使阴气受伤于下,造成阴阳离隔的烦躁现象,便可用此方治疗。
本方用桂枝、炙甘草、龙骨、牡蛎四味药组成。桂枝、甘草能助心阳,龙骨、牡蛎止烦躁。《别录》载“龙骨疗心腹烦满,四肢萎枯,汗出,夜间自 惊”,“养精神,定魂魄,安五脏”,“白龙骨疗梦寐泄精,小便泄精”,《本草经百种录》载“龙骨最枯涩,能收敛心气,凡心神耗散肠胃滑脱之疾,皆能已止, 且敛正气而不敛邪气,所以仲景于伤寒之邪未尽者也用之”,牡蛎能敛阴潜阳,《海药本草》载“主男子遗精,虚劳乏损,补肾正气,止盗汗,去烦热,能补养安 神。本方具有潜阳、镇惊、补心、摄精之作用,用于临床可治疗心悸、虚烦、脏躁、失眠、遗精、阳萎等证,并可治由心阳虚损所引起的其它一些病证。
一、惊悸
惊悸,是指病人心中悸动不安的一种自觉证。《金鉴》载:“惊自外至者也,惊则动乱,故脉动而不宁,悸自内惕者也,悸因中虚,而脉弱无力。” 《内经》虽无此名,但有“心澹澹大动”、心怵惕”等类似描述。对其发病的原因,《伤寒论》认为由于惊扰、水饮、虚劳及汗后受邪等因素引发。后世对惊悸的病 因病机作了更为详细的说明,本病的形成常与精神因素,心血不足、心阳衰弱、水饮内停、瘀血阻络等有关。临床证状多见:自觉心中悸动,胆怯,易惊,甚则卧起 不安,且多伴有虚烦、失眠、盗汗等证。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是适应于心阳受伤,心阴不足。心神被扰所致的惊悸、失眠等疾患。
典型病例:
殷xx,女,28岁。患者心悸善惊,稍劳则惕惕而动,并喜手按其胸,时有虚烦,已二年之久。近一年来上证增重,日轻夜重,睡眠后惊悸而醒。 神志迟呆,记忆力锐减,失眠,自汗,胃纳不佳,手足易冷。曾多次用西药调治及服用中药安神养血之品不效。就诊时病情日渐加重,且常恐惧不安,天黑后一人不 敢外出,在家中常幻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如无人伴随时呼唤之声越来越大,惊惕更甚,以致每晚不敢独自在家。诊脉细而弱,考虑为心阳虚衰所致,给予桂枝甘 草龙骨牡蛎汤二剂。服后自觉心悸善惊大有好转。又连服五剂,诸证悉愈。后宗此方配制丸药服一月之久,以后概未复发。
二、遗精
有梦而遗精者为梦遗,不因梦而精自滑出者为滑精,二者统称为遗精。此病多由心阳不足,心阴耗损,或心肾不交,阴虚火旺扰动精府等为发病因 素。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适应于心阳不足、心阴虚损,或心肾不交者。如阴虚火旺以及其它原因造成的遗精,需要辨证准确,加减适宜,方能取效,或另选他法治 之。
典理病例:
曹XX,男,20岁,未婚学生。由手淫引起梦遗一年多,起初三至五日遗精一次,以后发展到每日遗精,虽服过不少的滋补固涩的药品,效果不 佳。伴有头晕、眼花、心悸、失眠、精神不振、潮热、自汗、盗汗、面色(白光)白、肌肉削瘦、腰腿疼困、乏力等证,脉细缓无力,舌光无苔。予以桂枝甘草龙骨 牡蛎汤为主加减出入,日服一剂,共治疗不到两月,诸证悉愈,观察二年并未复发。
三、失眠
失眠一证,种类颇多,发病的原因甚为复杂,失眠的程度也有所不同。由于心阳受伤,心神浮散不安所发生的失眠要比一般阴虚火旺,心阴不足所导致的失眠较为难治。桂枝甘草龙骨牡砺汤有敛阴潜阳、镇摄之功,在临床上用以治疗此种类型的失眠,比用安神镇惊之品效果明显。
典型病例:
石xx,男,45岁,干部。患失眠十余年,逐渐加重。近一年来,有时几乎通宵不寐,时觉虚烦不安。虽累用安眠、镇惊之中西药,疗效不显,时 好时坏,伴有头晕、心悸、耳鸣、易汗、手足不温等证。胃纳尚可,不欲饮水,小便清长,大便稀薄。脉沉迟无力,舌淡,舌胖有齿痕。以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加茯 苓等,服十三、四剂后,睡眠基本正常,以后虽有反复,但证状轻微不足为害。又以此方制成丸药常服而巩固疗效。
瓜蒌桂枝汤
瓜蒌桂枝汤是《金匮》治疗柔痉的方剂,以瓜蒌根加桂枝汤组成。柔痉之病是因外感风寒,过汗或误下,耗拐津液,致筋脉失养所造成的。桂枝汤解 肌祛邪,瓜蒌根(即天花粉)能滋养津液而润燥养筋、舒缓筋脉,以治柔痉。汤本求真氏说:“瓜蒌根治因虚热,脏器组织燥枯,而于外表发轻微强直性痉挛,于里 现口燥口渴及其他之症状。”根据临床实践,瓜萎根确有治疗因热伤津而致强直痉挛的作用。
临床上由于外感风寒致痉病者固然有之,但因外感风热,热伤津液而致痉病者更为多见。特别是小儿发病率更高,因发育尚未成熟,脏腑娇嫩, 形气未充,稚阴稚阳之体,一旦被外邪侵入,难以抵抗,尤其阴液易为耗伤,因而不论外感风寒或外感风热之邪,只要病邪羁留稍久,最易伤液耗津。津液被耗伤, 筋脉失其濡养必然导致抽搐,遂成痉病,即小儿“急惊风”。此病在初发病时,如能及时以清热解表、滋养津液之法治之,常可应手而愈。如误以搜风镇惊之法治 之,则津液愈伤,筋脉更为枯槁,必致缠绵难愈。
此病在治疗时,属外感风寒者,以桂枝汤疏散风寒,加花粉生津养筋,疗效明显。但如属外感风热,或寒邪化热者,则不宜以桂枝汤解表。宗仲 景之启示改辛温解表为辛凉解表法以宣散风热,重加花粉以养阴润燥。辛凉解表的代表方剂,莫过于银翘散,故以此方重加花粉治之,特别是用于小儿的高热抽风, 其疗效常令人惊奇。
如果患儿患高烧抽风时久或过用寒凉之品,高烧虽退,但有不少病例仍遗留继续抽风,虽无高烧时的抽风严重,但也有四肢筋脉不时抽动,缠绵 不已,长期不愈,证多显现身凉、脉迟、面色(白光)白、气法、神疲等虚寒之象。此时如再用寒凉,势必败伤脾胃使阳气愈损,不仅对病无益,反能偾事。当此之 时,用瓜蒌桂枝汤既能温煦经脉,又能生津液濡养筋脉往往获效。
典型病例:
金XX,男,4岁。发烧头疼,频繁呕吐,儿科以流脑收入院治疗,给予磺胺、抗菌素及对证疗法。十余天后呈昏睡状态,神志不清,不吃不喝,并 出现频频抽风。每日约抽十余次,抽时两眼上吊,角弓反张,牙关紧闭,四肢抽搐,每次约数分钟即自行缓解。给予输液打针用各种镇静剂仍多天效果不佳。一直处 于昏迷状态,遂停西药,改用中药治疗。患儿发烧比以前有所好转,但如不用退烧药时体温仍然上升,易汗,唇干裂,舌上少津,脉数。治以银翘散加花粉,因吞咽 困难用鼻饲灌入。每日一剂,并送下安宫牛黄丸半粒。经服上药三剂后,抽风次数逐渐减少,持续时间缩短,神志渐清,会哭,并能稍进饮食。继以上药加减化裁, 减去安宫丸,每日一剂,体温降至正常,四肢抽搐虽减少但仍未痊愈。家属再三要求出院调治疗养。时过二月,患儿复来就诊治疗。抽风与出院时无甚差别。据家属 叙述,二个月以来在外一直未停止过治疗。多以寒凉生津之品或以羚羊勾藤熄风解痉之类治之,少有效验。患儿面色(白光)白,唇舌色淡,精神疲惫,大便溏,手 足不温。据此,为过用寒凉,挫伤阳气,不仅脾胃损伤,而且气阴皆虚,不能濡养经脉,抽风终难治愈。遂以瓜蒌桂枝汤治疗,连服五剂。十数日后复诊,抽搐次数 显著减少,程度也轻。宗此方加白术、当归、党参等调治一月痊愈。
结语
瓜蒌桂枝汤治疗柔痉,固然有效,但在临床上使用此方的机会不太多。关于小儿发热抽风,临床上最为常见,即为“急惊风”是也。此病的发病因 素,是由于热邪内灼律液,而致筋脉挛急。不少古人和今人对其病因、病机的认识往往被“急惊风”之病名所惑,于是在治疗方面则多以搜风、熄风、镇惊之品治 之,愈治则津液愈伤,以致抽风缠绵不愈。
笔者多少年来,凡遇到小儿初感发热抽风,即投以银翘散重加花粉,大都获效。而且其效甚速,有时令人惊奇。如遇病程较长,反复不愈者,再用银翘散加花粉治疗,往往无效。需用瓜蒌桂枝汤扶阳养阴方能治愈。
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
本方简称苓桂术甘汤,是一个健脾去湿,温化痰饮的方剂、由茯苓、桂枝、白术、甘草四昧药组成。方中以茯苓利湿,桂枝通阳,白术健脾,甘草和 中,仲景用以治疗脾阳虚弱,不能化水,湿聚成痰而造成的心下逆满、咳嗽气促、头眩、耳鸣、心悸以及“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等证。此方虽为涤痰轻剂, 但如能随证加减,运用范围也很广泛,效果也很明显。本方应用范围。
1、胸部痞满,滞泻久不愈,而为里虚者。
2、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
3、胸满支饮上冲,目眩及脸浮肿者。
眩晕
眩晕为临床常见证状之一,发作时头晕眼花,轻则闭目即止,重者如坐舟船,旋转不定。本病之病因多端,病机复杂。前人曾有“无虑不作眩”和 “无痰不作眩”之论。临床上每有因痰饮停于中焦,致升降失司,清阳不升浊气不降,痰浊上蒙清阳,遂致“起则头眩”而晕,每用芩桂术甘汤治疗获效。
典型病例:
郭XX,女,48岁。患头晕一年多,每于饮食不适,或者受风寒时即发作。头晕时目眩,耳鸣,脘闷,恶心,欲吐不得,食欲减退,不喜饮水,甚 时不能起床。脉缓,舌淡,苔白。证属脾胃阳虚,中气虚衰,致水气内停,清阳不得上升,浊阴不得下降所致。治以苓桂术甘汤二剂后,头晕及烦满、恶心,皆有好 转。后宗此方制成散剂,日服四钱,服一月痊愈,以后未复发。
【附】小儿麻痹案
冀XX,男,7岁。患发热数日,即出现下肢软弱无力,不能站立,更不能行走。经儿科诊断为小儿麻痹病。针灸治疗三个月,下肢活动稍有好转, 但还不能独立行走,需人扶持。于是要求服中药治疗。就诊时,见患儿下肢有浮肿,按有凹陷,并有振振摇的现象,并不时呕出清水,按之胸下胀满,似有痛感。此 为痰饮停聚于中焦,当时先以温化痰饮为主,并未考虑到治疗下肢痿弱。遂先以苓桂术甘汤投之,以轻剂除痰消肿。讵料服四剂后,患儿下肢肿消,居然行动也有好 转,这实是意外收获,后即照此方加当归、川芎等,共服一个月,患儿健步如常,唯跑步时容易摔倒。
结语
苓桂术甘汤,虽为涤痰轻剂,药物组成也很简单,药性平和,但如能加减恰当,可以治疗痰厥头痛,头晕。这种头痛头晕的特点是:痛作时目眩、耳 鸣、烦闷、恶心,甚则呕吐,得吐则头痛能稍微缓解。从表现的这一系列现象看来,颇似现代医学的美尼尔氏病。以苓桂术甘汤为主,酌加半夏、天麻之类治之,常 获捷效。
关于苓桂术甘汤治疗小儿麻痹症仅此一例,不足以说明疗效,有待进一步探讨。
此案患儿脾胃阳虚水饮内停,阳气不能达于下肢,使筋脉失于温煦濡养,而致痿弱无力不能自持。用苓桂术甘汤治疗获效的原因是本方可以蠲水饮、通阳气,使水饮去而阳气复,筋脉得以温润,恢复了筋脉的正常作用。
大承气汤
大承气汤是泻热、荡实、攻下的代表方剂,也是经方中的重点方剂之一。在临床上运用的范围极为广泛,有很高的实用价值。可治疗由实热之邪引起 的多种疾病,而且取效迅速可靠,其适应证难以尽述。《内台方义》说:“仲景用大承气汤处,有二十五证。证虽各异,法即下泻也。用法虽多,不外大满大热大 实。其脉沉滑而实者,用之无不当矣。”这是对大承气汤的评价,其论虽简而其意甚详。自从仲景创立此方以来,后人对此评价很高,而且在此方的基础上,演化出 了不少方剂。
本方的药物组成.大黄、芒硝、厚朴、枳实,水煎服。其适应范围主要是治疗阳明腑实证。具有泄热、泻火、解毒、软坚、破结、行气、消滞的 作用。凡属实热之邪,侵犯于阳明胃腑,致腑实者,投之无不应验。本方所治疗的病证甚多,其中为众所周知的治证,不再赘述,仅就个人在临床上常用此方治疗的 几种病证简介。
一、喘证(属实热者)
实热喘证,是由于实热之邪滞于肠胃,使阳明腑实,气机阻碍,不得升降,而造成腹满而喘息。临床表现的实热证状是:喘促气粗,汗出身热,渴而 能饮,大便燥结不利,小便短赤,脉大,舌红,苔老黄。当以大承气汤泄之,腑气得通,喘息自止。用大承气汤治疗喘急,辨证必须准确无误,确诊为喘证属阳明腑 实者,方可投之,得泄则喘息自止。后人创三乙承气汤,即是由此方发展而来的。
典型病例:
赵xx,男,50岁。平素体健,偶然感到胸腹满闷,食后尤甚,一、二日后,病情逐渐加重,继则喘息,抬肩不得卧,腹部胀满、拒按,三日未解大便,身热,口渴能饮,小便短赤,汗出。诊得脉象实大而数,苔黄厚腻,投以大承气汤。
大黄12克,厚朴12克,枳实12克,芒硝10克,加瓜萎15克。服一剂后,泻下粪便颇多,喘息随之而愈。
按:本例患者为燥粪与实热之邪,结于肠中,则胃气不得下降而上逆,由此造成喘息不止。且肺与大肠相表里,腑气不通,往往影响到肺气的肃降。经服大承气汤一剂,燥粪热邪一并攻下,肠气得通,肺气得以肃降,喘息自止。
仲景在伤寒论中,用大承气汤治疗阳明实热之喘息凡三则,其用药的标准不一定非有身热、脉数不可,只要诊断清肠胃有宿食、燥粪而引起的喘息并可用之。
临床实践证明:由于胃肠实热造成的喘息,用大承气汤治疗的病证,并不少见。
二、头痛(属实热者)
实热头痛的主要发病因素,是由于实热之邪,结于肠胃,邪热上冲于头部所引起的,这种类型的头痛,其证状的特点是:痛时面赤,灼热,并伴有大便干燥,口干舌燥,脉实。与大承气汤泻下胃肠中实热之邪,头痛即愈。
典型病例:
吕XX,女,50余岁。患头痛十多年,间作间止,经断续治疗未愈。因该形体较消瘦,前医多以虚证论之,偏以补气、补血,或气血双补之法,虽 经医甚多,但十数年来未见显效。据诉,头痛多发生在盛夏,或受热、着风、情绪不佳而引起。初诊时正在发病,正额头痛如劈,痛苦万状。面部自觉灼热,汗出, 口干,舌燥,渴而能饮,大便三,四日未解,小便短赤,脉实大,舌质赤老苔,有芒刺。证属阳明实热,腑气不通,上冲头部。服大承气汤一剂,解下燥粪少许,头 痛稍有好转,脉舌如前。考虑药轻病重,未能彻底攻下。再投原方,服后次日泄下燥粪甚多,恶臭异常,其中并夹杂有紫血块,头痛及诸证十去其八九。续服增液承 气汤而愈。随访二年未复发。
三、目不了了
“目不了了”、“睛不和”是患者眼睛不眯亮,视物模糊不清。由于热邪盛于内,灼热伤津,津枯不能上润于目,故现如此证状。《内经》曰:“目得血而视”,今眼目得不到阴血的营养,因而出现视力低下。
用大承气汤急下之,邪热去而津液复则愈。
典型病例:
韩XX,男,21岁。于8个月前,患重感冒,经治愈后遗眼睛朦胧,视力不佳。患者口干,舌燥,喜饮,溺短,便燥,脉大而实。据此脉证,为热 邪伏里,灼伤津液,不能上润于目所致的“目不了了”、“睛不和”。宗仲景启示,以大承气汤试之,讴料应手取效,两剂而愈。以后凡遇到热邪伤津而致的视力不 佳,眼光朦胧暸乱的患者,投以大承气汤,大多能收到满意的效果。
四、暴发火眼
《世医得效方》又称“暴风客热”。多因火热之邪炽盛,壅于中、上二焦,上薰蒸于眼目,致暴发眼疾。证见目赤,眼睑肿痛,痒、涩难忍,怕光羞明,迎风流泪。治以大承气汤,甚为有效,此法诚乃治暴发火眼疾之捷径也。
典型病例:
刘xx,男,13岁。于一周以来,患目睛红、肿、涩、痛,迎风流泪,怕光羞明,奇痒难忍,先服疏风清热之剂未效,后治以大承气汤,一剂而愈。
按:暴发火眼,即现代医学之急性角膜炎,其致病因素中医多认为是心火、肝风,或上焦风热所致。在治疗方面多以清轻之剂,清热疏风,颇能获 效。但用大承气汤泻下,获效尤捷,大部分患者尝以一剂而愈。其原因是大承气汤荡涤实热之力甚强。中、下二焦得泻,能减少上焦由火邪盛造成的充血、郁热,即 “釜底抽薪”之法也。
五、痢疾
痢疾一病,是夏秋季节常见的肠道传染病。以腹痛、腹泻、里急后重及大便脓血为主证。其发病多因饮食不洁,湿热毒邪壅结肠中,阻滞气机损伤血 络而成的。本病在治疗方面,初期应宗“通因通用”的原则,运用泻下之法,荡涤肠中湿热之邪,邪毒去则痢自止。若误用各种止痢之法,使湿热未去而痢止,则必 因邪无出路,郁结于肠道,出现腹痛加剧、腹部灼热、食欲不振、大便不利、潮热等证。此时,宜以大承气汤攻下,清热泻火,将积滞之邪排出,诸证自平。
典型病例:
马XX,男,38岁。夏秋之季因染痢疾,日下20多次脓血便,里急后重,腹痛阵阵,发热而渴。前医给予中西药治疗,次日痢止。但隔日又现腹 痛大作,发热欲吐,口干渴,里急后重,欲便不能,痛苦万分。诊其脉数而有力,苔黄厚,舌质红。此是因痢虽止,但湿热之毒郁于胃肠,无所出处。投以大承气汤 一剂,泻下数次脓血便,次日诸证若失。
此类病例,每年夏秋季所见甚多,枚不胜举,如果处理不当,往往遗下后患。
六、宿食
宿食是指饮食不节,食物停滞于胃一中,而现纳呆、恶心欲吐、大便闭、小便少等证。一般治疗此病多以消导之品为主,其收效甚为缓慢,而且以香燥消食之品,既延宕时日,又耗胃气,非治本之疗法。凡不太虚弱之患者,皆可给予大承气汤泻下,一剂即可愈。
典型病例:
李X,男,23岁。饮食不节,暴饮暴食,致胃中宿食一月之久,证见食欲不振,口渴能饮,大便不利,小便短赤,日晡手心潮热,胸下及少腹疼痛拒按,脉洪大而数,舌质红,老苔。经服大承气汤一剂,大便泻下数次,三日后痊愈。
结语
本方为峻烈之泻下剂,临床运用颇为广泛。不仅限于阳明腑实,凡是由实热之邪导致的诸如腹满而喘、潮热、谵语、日晡发热等等,总之是脉实、证 实者均有效。至于稍有虚象者,也不可惧其伤正而弃之不用。如遇到身体虚羸、神倦懒言而脉未至太虚弱者,如有大承气汤之可下之证,也可用之。古人云“有故无 殒,亦无殒也”,也未尝不包括此理在内。
笔者曾遇一患者,女,40岁,患病半年,身体很虚,骨空如柴,饮食难进,胃腹胀满,胸满喘促,大便不通,曾经多方医治。医者一见此状, 即断为虚证无疑,或谓气虚,予以补气,或谓血虚,予以补血,或认为气血均亏,拟以双补,或给止喘之西药,或谓腹中有恶性病变。诸说纷云,莫衷一是,辗转治 疗半年,无寸效。诸医束手,患者待毙。后经友人介绍延余诊治,细观其诸证,虽然一派虚弱之象,但少腹部可触及积块,自觉下坠疼痛,常以两手扶持,方能行 动。舌苔黄厚,脉尚有力。又阅前医药方,皆为峻补之剂,余告病家,此为虚中挟实,虽身形虚羸至极,但胃肠结有实邪,阻碍其脾胃消化吸收之功能。此时水谷尚 自不能运化,安能吸收补养之药乎?前医只知其虚象,未见其实邪,即使有人虑及其实,在此种情况下,也不敢用泻下攻尅之剂,屡用补剂,致肠胃之实更实,气血 之虚愈虚。遂给以大承气汤一剂。服药约二小时后,开始腹痛,难以忍耐,举家惶惶.以为用药有误。余告曰:此是药力所致,再过片刻必有发作。果应我言,过二 小时后,腹痛肠鸣加剧,泻下数次,量颇多,皆为各色污秽之物,秽臭异常,泻后顿觉浑身轻快,即思饮食,腹畅喘平,腹中积块消失。次日即能进一小碗面条,随 后给予健脾补气之品调补,病情日趋好转,继而痊愈。
古人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运用本方时,须十分慎重,针对其实邪泄之,中病即已,然后再根据病证给予他法调补。
本例患者从外表看来虚候甚多,但诊其脉、舌及腹部,全为实证,且借鉴于前医之诸补无效,此即“大实有羸状”也。
厚朴七物汤
厚朴七物汤是《金匮要略》治疗腹满兼有表证的方剂。以厚朴、甘草、大黄、桂枝、枳实、生姜、大枣七味药组成。呕者加半夏,下利去大黄,寒多 者加大生姜量。本方即是桂枝汤减去白芍,再加厚朴三物汤而成。根据此方的药物作用来分析,是以桂枝汤解外感之风寒表邪,厚朴三物汤攻在里之实结,为解表兼 攻里之双解之剂。至于腹满究竟属于何种病邪所致,按厚朴三物汤的治疗作用,也必然是浊气、燥粪、实热之邪,结滞于肠中。因而用本方泻热、荡实,行气以治 之。
厚朴七物汤方之妙,并不单纯治疗腹满而兼有表证者。除此以外,并可治疗由多种原因造成的腹部胀满,只要药物加减适宜,辨证准确,治疗的 范围甚为广泛。因桂枝汤除有解表的作用以外,尚有温中、通阳、去寒之功。佐厚朴三物汤行气荡积,而不伤阳。如再加大桂枝的剂量,可使较为寒凉的泻下剂,改 变成温性的、除实行气的泻下剂。造成腹部胀满的原因很多,可因实热之邪积于肠中,致燥粪聚结,成为阳明腑实证的腹部胀满;也可因水湿之邪积于腹中,再因阳 热不足,中气虚寒,产生浑浊之气而发生腹部胀满,还可以因于肠气虚弱,传导无权,排便迟慢,肠中腐败物残留,使气机不利,即腑气不利,而发生腹部胀满。
厚朴七物汤除泄热、荡实、行气外,再加大桂枝、生姜剂量,还可以温中祛寒、行气而消胀满。故凡因寒、热、湿滞,粪便排出不畅,肠中积气所造成的腹部胀满,皆可治疗。但是必须掌握好桂枝量的伸缩,便可以运用自如,不必拘泥于有表证的腹满。
一、腹满(属虚寒者)
本证多因胃肠虚寒,阳气不足,肠的活动机能减弱,排泄迟缓,腑气不通而致。证见腹部胀满,喜按,喜热,腹满时减,复如故,或午后胀甚,或大 便不实,小便清长,多矢气,脉多虚弱。治以调补脾胃为主。用厚朴七物汤治疗此病,必须加桂枝量为15克以上,服二剂即可以荡涤肠中残结浊气,然后减去大 黄,再服本方加减以温阳、建中、行气,则腹胀自愈。
典型病例:
曹xx,女,30岁。曾患急性肝炎,因久服寒凉攻伐之剂,虽肝炎勉强治愈,但脾胃之阳受伤,后遗腹部胀满。胀满呈持续性,一年来累治不效, 上午较轻,下午较重,饮食不适时更加严重,腹胀时矢气多,消化迟滞,大便不实,手足不温,脉迟缓,舌淡苔薄白。经服厚朴七物汤二剂以后,腹胀满大减,数日 以后,腹胀如故,又服二剂以后,即去大黄加大桂枝量,继服十余剂而愈。
二、气胀
本证多因内脏虚寒,中阳不足,湿浊之气内生,即所谓“脏寒生满病”之义。其特点为腹胀如鼓,时胀时消,叩之如鼓音,治宜宣气除胀以治其标,温阳祛寒以治其本。
典型病例:
梁xx,男,50岁。患肺气肿喘息,每经治疗缓解后复因少腹胀满而引起胸满气喘,呼吸不畅,如此辗转反复数次。给予厚朴七物汤二剂,以行气泄满,加大桂枝量以温阳建中。服后未发生泄下,但腹胀顿消,胸满气促也随之好转,后继续调理,肺气肿虽未治愈,但腹胀概未复发。
三、腹胀(属湿热蕴积)
由于饮食失节,或饮酒过度,滋生湿热,脾失健运,水湿内停,浊气壅滞,当升不升,当降不降,清浊相混,壅滞中阻,脏气不通而生胀满。证见腹大胀满,脘闷不适,口渴舌燥,小便欠利,大便不畅,脉数苔腻。以厚朴七物汤为主,减少桂枝量,再加车前子、木通等清利湿热之剂治之。
典型病例:
白xx,女,52岁。胸满气促,面赤灼热,腹部大而胀满,喉如梅核,四年之久。每当饭后腹部服满更甚,小便短赤,大便不畅。诊断为湿热壅结 于肠胃,水道不利,腑气不行。治以厚朴七物汤,加木通、车前子、猪苓。服二剂后,诸证有明显好转。宗上方加减,共服六剂痊愈,连同梅核气也随之而愈。
结语
厚朴七物汤治疗腹满,如属实热之证,服后泻下肠中之实邪即愈。如属虚寒之证,服二三剂以后,也颇见效。此为肠中停滞之秽浊物得以排出,腹胀 暂时得到缓解,但不久即因虚寒所引起的浊气复充斥肠中,故腹胀又发作如故,当此之时减去大黄加大桂枝量温中去寒,再加茯苓、白术等补脾祛湿之品,方可巩固 疗效。
小陷胸汤
小陷胸汤,见于《伤寒论》,主要是针对伤寒痰热互结之小结胸病而设,但本方的运用范围广泛。小结胸病不独伤寒有之,其他各科病证,因痰热互结,而为小结胸者也为常见。方由黄连、半夏、瓜蒌组成。具有清热开结降痰的作用。
方中以黄连为主,苦寒而泄火清热,半夏辛温开结,和胃化痰,降逆燥湿,瓜蒌化痰宽胸散结。三药合用,善能治疗痰热内阻,胸脘胀痛,胸满气结等证。
小结胸病,是热与痰结于胸下而成,故凡胃脘部自觉满闷、按之痛者,大部份属于此证的范围。这种证候可以由热邪与痰相结,也可以由肝气横逆,气结痰滞而成。治疗宜苦寒辛降之品,以清热而兼去痰、理气,小陷胸汤即具有这些作用。
本方应用范围据前人所述有:
1、《内台方义》:治心下结痛,气喘而闷。
2、《张氏医通》:凡咳嗽面赤,胸腹胁常热,唯手足有凉时,其脉洪者,热痰在胸下也。
3、程应旄曰:“黄连涤热,半夏导饮,瓜蒌润燥,合之以开结气,亦名曰陷胸者,攻虽不峻,而一皆直泻其胸里之实邪,亦从此夺矣。”
应用本方的基本指征,是胸下满闷、按之痛,但痛而不硬,脉浮滑者。在此方的基础上,再加入破气散结、化痰除痞、利腑宽胸的枳实,理气健脾、 平肝和胃的佛手,补脾建中、缓急解毒的甘草,可以治疗急性传染性黄疸型肝炎之湿热消除以后,遗有肝脏肿大、肝功能迟迟不能恢复的病证,还可以治疗肝硬化而 未形成腹水者,以及治疗属于肝郁气滞型的慢性肝炎,个别肝硬化腹水的患者,殆腹水消除后用此法治疗也有获效者。此方经加减后,定名为肝病Ⅲ方(自拟),其 主方及一般用量如下:
瓜蒌15克,枳实15克,半夏10克,黄连5克,佛手15克,甘草15克,根据不同的见证,可酌情加减。
【附】肝硬化病案:
例一:张XX,男,23岁。主因腹胀满十余天,而以肝硬化腹水收入院治疗。一月以前,曾患腹痛、脓血便、里急后重等,经治疗而好转。十余天 前,开始腹部胀满,尤其是食后为重,呼吸困难,不能平卧,并伴有全身浮肿、小便短赤、饮食欠佳,恶心欲吐等证,因病情较重,且屡治不佳而来院求治。
既往体健,无肝炎及结核接触史。
发育营养尚可,神志清楚,慢性病容,五官(-),心肺(-),腹围80厘米,腹部膨隆如鼓,肝未触及,下肢轻度浮肿。
血常规检验:血色素90%,红血球450万/mm3,白血球7500/mm3。
尿常规:蛋白(-)。
肝功能:麝香草酚浊度试验6.5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310单位。
血沉:15mm/1小时。
入院诊断:肝硬化腹水。
治疗:西药给予保肝剂、能量合剂、利尿剂、激素及对证治疗。
根据患者腹胀、撑胀拒按、烦躁不安,口臭、大便溏垢的兼证,属湿热蕴结之证,中药给予清热利水理气之剂。
经上述治疗一个月以后,腹水消失,尿量正常,但肝功仍持续不正常,麝香草酚浊度试验9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460单位,遂改用肝病Ⅲ方加减治疗。
瓜蒌15克,枳实15克,半夏10克,黄连5克,甘草15克,佛手15克,郁金10克,柴胡10克
每日一剂,共服23剂后肝功能大有好转,麝香草酚浊度试验3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氮酸―丙酮酸转氨酶180单位。自觉证状全部消失,出院回家调养,继服Ⅲ方数剂,以资巩固疗效。
例二:宋xx,男,25岁。患腹胀、胸满三个月之久,继发全身浮肿,精神倦怠,不思饮食,小便短赤,大便时燥时溏。肝功能:麝香草酚浊度试 验13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500单位。曾经山医一院诊为肝硬化腹水:住该院治疗一 月之久,腹水消失,但肝功能毫无改善,患者要求服中药治疗。诊得脉弦有力,舌质深红,下肢轻微浮肿,遂给予肝病Ⅲ方,每日一剂。在此治疗期间除服上方以 外,还间服一些补气健脾之剂,共治疗二月余,肝功能正常,证状消失,连续复查三个月皆正常。后因重感冒而诸证复发。肝功能化验,严重不正常。麝香草酚浊度 试验10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360单位。又给肝病Ⅲ方,每日一剂。二月以后复查, 诸证消失,肝功能正常。随访三年,概未复发。
【附】慢性肝炎病案:
吴xx,男,41岁,技术员。患者于1972年9月感到腹部不适,腹胀,全身乏力,不思饮食,尤其嗅到油味感到恶心。经医院检查:肝大一指,脾大,无黄疸。
化验检查: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450单位、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3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经省中医研究所住院治疗五个多月,肝功 能逐渐恢复正常,但体质比较弱,饮食稍差,腹部有不适感。出院以后二月,肝功又现异常: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406单位、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3单位、麝香 草酚絮状试验(++)。且全身证状严重,胃纳呆,厌油,唇绀眼涩,舌质紫褐色,舌体肥厚,苔白。又住山医一院。住院期间发现肝脏缩小,嘴唇发绀,滴水不 入。输液以后引起静脉炎,肝功能破坏很严重: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600单位以上、麝香草酚浊度试验20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己经中西医 结合治疗,全身证状逐渐好转,肝功能逐渐恢复正常。
出院以后,经常有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升高的情况,1976年5月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500单位以上、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7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求治于余,诊为慢性肝炎属肝郁气滞型。服肝病Ⅲ方加减五剂。
处方:瓜蒌15克,枳实15克,半夏10克,佛手15克,甘草15克,黄连5克,当归15克,郁金10克,
服药以后,全身证状逐渐好转,肝功能: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292单位、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6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腹部不适 减轻,饮食稍好,舌胖消失,舌紫褐色变没。又服上方加减15剂后,谷氨酸―丙酮酸转氨酶100单位以下、麝香草酚浊度试验6单位、麝香草酚絮状试验 (+),肝区隐痛好转,腹部稍舒适,吃饭以后无胀满现象,饭量增加。又服25剂以后,全身证状基本消失,面部有了光泽。在半年中,肝功能保持正常,能够参 加一般的体力劳动,并能参加全日班工作。
结语
1、以清热开结降痰之小陷胸汤为基本方,合宽胸利膈平肝和胃之品,组成肝病Ⅲ方。此方既有小陷胸汤之作用,又有理气利膈调和肝脾之功用。用 治疗肝脾不调,肝气横逆,疏泄运化失职,证见脘腹胀满,肢倦乏力,胁肋隐痛不适,饮食欠佳,以及肝脾肿大胸肋胀痛等,常可获效。此方对黄疸消退后的善后调 治,和无黄疸型肝炎、迁延性肝炎的治疗也可选用。
2,本方治疗肝硬化虽有效,但毕竟是属于攻克之剂,仅适用于正盛邪实阶段,如病久体质虚弱,气血不足者,不可漫投。
大黄附子汤
大黄附子汤是为温下之剂,主治寒实内结之肋下偏痛。功能温经散寒,通便止痛。仲景用本方治疗的病证仅此一条。本方以大黄、附子、细辛组成。 大黄苦寒,能攻实荡热,但与辛温大热的附子相配合后即改寒下的作用为温下的作用,因此能攻内结之实寒,再加细辛之温经散寒,更增强了去除寒邪的作用。故本 方为驱冷除实寒的温下之剂。
本方在临床上的运用范围,以治疗右肋下疼痛的效果明显,包括现代医学的胆囊炎以及胆道的一部分功能性疾患。
按《金匮要略》载,此方是治疗“肋下偏痛,发热脉弦紧,此寒也……”,但除此以外凡是右肋缘下疼痛(包括腹直肌挛急),投以此方大都有效。因本方以寒热并用,作为泻下剂,既有驱逐寒邪的作用,又有清热荡实的作用,对寒热实结之邪,都有一定的效验。
据《皇汉医学》载:“此方实能治偏痛,然不特偏痛已也。亦能治寒疝,胸腹绞痛延及心胸腰脚。阴囊焮肿,腹中时时有水声,而恶寒甚者。若拘挛剧者,合芍药甘草汤。如上所云,不仅治偏痛,亦能治两侧肋下及腰腹痛。故不可拘泥于偏痛二字也。”
肋下痛(属胆囊炎)
典型病例:
张xx,男,35岁。于1968年开始患右肋下疼痛。食后尤甚,空腹减轻,并伴有食后恶心、呕吐等证。经某医院初以肝炎治疗无效。1969 年以来此种疼的感觉逐渐增加,每到冬天发作较重,至春天夏季即自然缓解。出力、疲劳和饮食不适都能引起疼痛的加重。到1974年经过几个大医院确诊为慢性 胆囊炎。以后即以胆囊炎治疗,服过不少的中西药,但病情一直时好时坏,每到冬天仍剧痛不休。患者的疼痛部位,适当于乳中线的肋缘下,局部拒按,绵绵作痛, 间有剧烈发作,发作时恶心呕吐,脉沉而迟,舌质红,苔黄薄,食欲不佳,二便正常,治以大黄附子汤。
附子10克,细辛4克,大黄12克
宗此方先后共服30余剂,诸证痊愈,随访二年,概未发作。
【附】特殊类型的右肋下痛案
王XX,男,12岁。患儿开始患腹胀,起初是午后胀,以后即整日胀。约一个多月以后,伴发阵发性的右肋下疼。该父是医师,曾给予对证治疗, 证状毫无改善。后腹胀肋痛继续增重,患儿体质也日渐衰弱。以后经历了省、市的各大医院及中医研究所等八个医院的治疗,诊断意见不能统一,有的医院考虑为肝 炎、或肝脓疡、或肝癌,有的医院考虑为胆囊结石或腹膜炎等,经服药打针治疗二个月,俱不见效。
患儿就诊时已是发病以后将近三个多月。腹胀经市中医研究所服中药治疗已好转(药物不详),唯右肋痛增剧,部位在乳根下距腹中线五分,平 均每数十分钟即发作一次,日夜数十次发作,剧痛难忍,满床打滚,汗出淋沥,面色口唇(白光)白,二、三分钟以后即自行缓解,每于发作以后精神更加疲惫不 堪。脉浮数无力,舌淡,苔薄。胃纳尚可,二便正常。投以大黄附子汤二剂。
附子6克,细辛3克,大黄10克,
服药以后其病若失,观察数月概未发作,共花费二角四分钱。
按:
本例患者,患右肋下疼痛及腹胀,为时已三个多月,经过多方诊断,意见不能统一。当患儿就诊时,细按痛点在乳根下距腹中线五分处,结合当时的 脉证以及详询患儿,平素饮食不节,嗜食生冷,考虑为寒实内结。经云:“冲脉丽于阳明。”因之胃和冲脉的关系至为密切,无不互相影响。饮食寒温失常,日久则 寒凝冲脉,阻其经气正常运行,因而发生剧烈的疼痛。既为寒实之邪内结,必当温热攻下,以大黄附子汤治之,既能除实,还能祛寒,因之服二剂即痊愈。
结语
根据笔者的经验,本方治疗右肋下痛,应当从以下三条为运用标准:
1、疼痛的部位必须是以乳根下之肋缘下距腹中线五分处为痛之中心点,而且有明显的压痛。
2、不因咳嗽和深呼吸而引起疼痛加剧者。
3、疼痛发作时拒按。
凡符合以上条件者,不论是病之新久,刺痛、钝痛、钻顶痛,以及隐痛者,以此方治之,大部分患者可以获效。以上所指肋下痛之病因病机,必须是寒热实结的患者,为适应证。由其它原因引起的肋下痛不为本方所治范围。
泻心汤
泻心汤的药物组成为:大黄、黄芩、黄连。《金匮要略》用以治疗由于心阴不足、实热亢盛所引起的吐血衄血证。方中大黄、黄芩、黄连均属苦寒之 品,三药合用能泄热泻火、解毒,其中大黄泻实荡热的作用尤强,故可以治疗因邪热炽盛,逼血妄行,而发生的吐血、衄血。此方治疗实证的出血,确有良效。治疗 出血的药理作用,不是通过凉血、止血而治愈的,而是通过泻火、泄热、解毒的作用,使邪去则正安,热毒解则血自止而达到治愈的目的。清朝唐容川著《血证论》 中立此方为群方之首,颇有见地。他说:“心为君火,化生血液,是血即火之魄,火即血之魂,火升故血升,火降即血降也。知血生于火,火主于心,则知泻心即泻 火,泻火即是止血。得力大黄一味,逆折而下,兼能破瘀逐陈,使不为患。此味今人多不敢用,不知气逆血升,得此猛降之药,以损阳和阴,真圣药也。且非徒下胃 中之气而,即外而经脉肌肤,凡属气逆于血分之中者,大黄之性,也无不达。盖其气最盛,凡人身气血凝聚,彼皆能以其药气克而治之,使气之逆者,不敢不顺。今 人不敢用,往往留邪为患,惜哉。方名泻心,乃仲景探源之治,能从此悟得血生于心,心即是火之义,于血证思过半矣。”此论解析甚明,与徒用凉血止血之法治疗 血证,判若霄壤。据《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之三黄丸(即本方作蜜丸),并可以治疗三焦实热,证见高热烦躁、面红目赤、口疮肿痛、及湿热黄疸等证。此外可治因 实热之邪干犯冲任而致妇女的逆经,还可以治疗因血热引起的头晕、头痛等疾患。
一、吐血、衄血、咯血
“血溢之由唯气与火”,这是古人对出血证的说法。这一理论在出血证中的不少方面,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临床上实证的出血,大抵和火与气有关,故在治疗方面,首先应该清泻实热,解毒,理气,杜绝出血之源,方为根本疗法。
典型病例:
张xx,男,55岁,建筑工人。患者平素体健,于盛夏时,在曝日下劳动饱受暑热,忽患咯血。每日约咯出40-50毫升,血色鲜红,本单位医生用中药凉血之品、西药止血之剂,治疗数日,咯血量不唯无减少反而增多。
当时诊断,患者仅有口渴、头晕之兼证。脉实大,舌质赤,其它未见异常。遂投以泻心汤。
大黄12克,黄芩15克,黄连5克
服二剂后,咯血减去大半,再服二剂痊愈。
二、逆经
妇女月经期,血从口鼻出,中医谓之“逆经”。其发病原因和病理机制,多是由于实热之邪犯于冲、任,波及胞宫,故当经血排出之际,热逼血行, 血随热上逆,而为逆经。《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说:出现在经前或经期者多属内热壅盛,用三黄四物汤治之;出现在经后多属阴虚血热内扰,用犀角地黄汤 等。根据笔者的临床经验,逆经不论出现于经前、经期或经后,用泻心汤治疗皆有一定疗效。总之,此病治疗当以泄热泻火折逆之法为主,热邪得清,使血行其常 道,则逆经自愈。
典型病例:
宋XX,年28岁。十数个月以来,每逢月经来潮时,腹部胀痛不活,当日即鼻出血,不能自止,血色鲜红。后值经期口鼻出血更多,急服泻心汤一剂,服后数小时,出血即逐渐减少,第二天完全停止。又宗此方加减化裁,继服两剂痊愈,概未复发。
三、头晕、头痛
由血热引起的头晕头痛证,以青壮年人发病率最高。其病因病机,多是由于火热之邪,侵犯血分,血热上冲头部,侵扰清空,气血逆乱而为头痛。当是之时,如果受热邪较重,即可发生热逼血妄行的血证,若感热邪轻微,未必造成当时出血,但羁留于血分,缠绵不愈。
证见头晕、头痛,发作时,面红目赤,自觉面部灼热,日干舌燥,逢热即作,遇冷即差,日午甚,早晚轻,炎热之天更甚,隆冬之日好转,脉多为实大数。
典型病例:
崔XX,男,年12岁。于7岁时,随该父由城市回山村,正值盛夏酷热之际,数十里山路不通车,完全依靠步行。从早走到傍晚,方才回到家中。患儿从此以后,即患头晕头痛,遇热即作,遇寒即差。痛时面红、灼热、口干舌燥,数年来不断治疗未愈。给泻心汤改散剂服。
大黄30克(酒浸三次蒸三次),川黄连12克,黄芩15克,共为细末,半月分服,日服二次,温开水送下,共服三剂而愈。
结语
泻心汤治疗出血证,是通过清热降火解毒而起到作用的,为治本之法。对实热证的出血,用之确有立竿见影之效,而且有活血祛瘀的作用。不论治疗 任何部位的出血,血止以后决不会遗留下瘀血为害。但是运用本方治疗血证,必须辨证准确无误。确为实邪、热邪者为适应证,如因虚邪或虚实相兼引起的出血,慎 不可轻试。
泻心汤治疗妇女逆经,因此类病证绝大多数是实热之邪犯于冲任,血随热上逆,而现口鼻出血,纯为实热之证,而虚寒引起的逆经临床上甚为罕见,所以凡遇此疾投以本方每治多效,不必虑及虚也。
甘草泻心汤
甘草泻心汤《伤寒论》用以治疗因误下后引起的虚证痞满。《金匮要略》用以治疗狐蜮病。
本方以炙甘草、半夏,黄芩、黄连、人参、干姜、大枣组成。方中重用炙甘草,主要取其有缓急的作用,即“病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其次有清热 解毒作用,加人参、大枣补虚益气,取半夏,干姜之辛温,黄连之苦寒,诸药并用,消其寒热互结的痞满,以达到寒去热除,痞消正复的目的。据《伤寒六书》载: 本方可治动气在上,下之则腹满、心痞、头眩。又据《张氏医通》载:治痢不纳食俗名噤口,热毒冲心,头疼心烦,呕而不食,手足温暖者。又据《生生堂治验》 载:可治梦游病和凭依症。(属脏躁病的范畴。作者注)。(见皇汉医学◎本方条)
本方另一方面的作用,还能清热解毒,祛痰补虚,运化中焦,除湿热之邪,故可治疗癫痫、脏躁、口糜等疾患。
一、脏躁
本证与精神因素有关,以女性患者为多。如思虑忧愁过度,久之,气机不利,营血亏损,心肝血虚,血燥肝急,心神失常,因而导致是疾。在未发作 时有精神忧郁、幻觉、感情易冲动、知觉过敏或迟钝等先期证状。发作时胸闷,急躁,无故叹气或哭笑皆非,妄言乱语,甚则抽搐,但面色不苍白.意识也不完全丧 失,可以与癫痫鉴别。
对于脏躁仲景以养心气、润燥、缓急的甘麦大枣汤治之。但临床上往往兼见到气郁日久,气机不利,脾失健运,水湿停聚生痰。且湿聚久也易化 热,痰热相结,影响心神,遂为恍惚、哭笑皆非之脏躁。证见躁扰不宁,渴不欲饮,胸下病满,舌红苔腻。以甘草泻心汤健运中焦,清化湿热,祛痰补虚治之。
典型病例:
贺XX,女,38岁。因孩子暴殇后,悲愤异常,不久即现精神失常。每日下午至晚上即自言自语,哭笑不休,夜间虽能勉强入睡,但一夜之间数次 惊醒,心悸不宁,躁扰不安,精神恍惚,有时独自乱跑,早上至上午的时间则清醒如常人。如此二月之久,虽经断续治疗,时好时坏,不能巩固。
初诊时,患者正在清醒时候,故能将自觉证状反映清楚:心神或清醒如常,或模模糊糊,烦冤,懊憹,脚下憋胀不舒,口干舌燥,但不欲饮水。 善太息,易感动。脉数大无力,苔白腻。证属心肝血虚,血燥肝急,兼痰热壅聚,时扰心神所致。遂投服甘草泻心汤,连服三剂,证情大有好转。后宗此方加减服十 余剂,诸证痊愈。
炙甘草30克,半夏10克,党参15克,干姜6克,黄连5克,黄芩10克
二、癫痫
癫痫,见《内经◎大奇论》等篇,是一种发作性神志异常的疾病,又名胎病,说明《内经》早已指出病因中的遗传因素,或因惊恐,情志失调,饮食 不节,劳累过度,伤及肝、脾,肾三经,使风痰随气上逆所致。证见短暂的失神、面色苍白、双目凝视,但迅速恢复常态;或见突然昏倒,口吐涎沫,两目上视,牙 关紧急,四肢抽搐或口中发出类似猪羊的叫声,醒后除感觉疲劳外,一切如常人,时有复作。在发作阶段,治宜豁痰开窍,熄风定痛。
癫痫发作的病理因素以痰为主。由于痰聚而气逆不顺,于是导致气郁化火,火升风动,挟痰上蒙清窍,横窜经络,内扰神明,以致痫证发作。若 痰降气顺,则发作渐止,神志渐苏,醒后外观如常人。甘草泻心汤治疗此病,可以健运中焦,清化痰热,降痰顺气,可减少或消除痰浊气郁的病理因素。
以本方制成丸剂久服可治疗发作较轻,间歇时间较长的轻型癫痫,间或有治愈者。对病程长、病情严重的虽未必能根治,但对改善证状方面,有一定的意义。
典型病例:
李xx,女,68岁。患者平素精神抑郁,性格不开朗,患癫痫半年余,约20余日或一月发作一次。发作时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口吐白沫,两目 上视,四肢抽搐,约持续五分钟后,即进入昏睡,半小时左右清醒。醒后除感头痛、心悸、疲乏外,余无不适。曾服西药苯妥因钠及利眠宁等药治疗,证状未见多大 改善。后改服甘草泻心汤,制成丸剂,连服半年,在服药期间又发作两次,以后一直未复发。
三、口糜
口糜《素问◎气厥论》说:“膀胱移热于小肠,鬲肠不便,上为口糜。”多因膀胱水湿泛溢和胃肠积热、脾经湿热,日久湿热蕴结,化为热毒,循经 上行,薰蒸口舌,腐蚀肌膜。临床所见除口腔舌尖有红白色糜烂点以外,多与大便的正常与否有关,有的患者,在发病时大便干燥或稀薄,口糜好转后,大便即正 常。另有的患者则在平素大便燥结,口糜发作后,大便反而正常,其表现因人而异。这就更进一步说明了本证是由于湿热弥漫于肠胃为患。
甘草泻心汤治疗本病有一定的效验,尤其是经久不愈,缠绵反复的,久服此方,大多能根治。甘草泻心汤有清热、解毒、健脾、燥湿和发散郁热的作用。《内经》云:“热郁而发之”。故对湿热郁久,蕴滞不消的口糜有良好疗效。
病例一:
张xx,女,34岁。患口糜五、六年,曾用过多种中西药治疗,都是暂时有所减轻,未能根除。其口疮利害时则大便干燥,口疮好转后,则大便转正常。后服甘草泻心汤治疗,口疮有好转。其后连服30余剂,口疮终于痊愈,数年来未复发。
病例二:
刘XX,男,30岁。生口疮数日,后即蔓延到舌背舌腹,整个口腔和舌部完全糜烂。食物、水浆皆不能下咽,每喝水一口都痛苦万状。全身发热,胸下烦闷,大便不通,小便短赤,脉虚而数。遂投以甘草泻心汤加减。
炙甘草50克,黄连6克,黄芩10克,干姜10克,党参15克,半夏10克,桔梗15克,水煎服,缓缓咽下。服二剂后,自觉好转,共服六剂痊愈。
结语
1、甘草泻心汤一方,笔者在《金匮要略》治疗狐蜮病的启示下,曾用于治疗多种神志失常之精神病患者,大都有效。
此外,还可治疗梦魇,小儿夜啼不止,易于失惊等证,疗效良好。
2、甘草泻心汤治疗癫痫,不若安宫牛黄丸之疗效高,在目前安宫丸药源缺乏的情况下,此方还是比较理想的方剂。
3、甘草泻心汤治疗口舌靡烂效果甚好。此证多为湿热之邪蕴结于胃肠,久之,上则薰蒸于口舌,下则迫于大肠,引起口腔糜烂和大便失常。本方具有清热、燥湿、固胃肠的作用,对于此病为治本之法。
黄连阿胶汤
黄连阿胶汤《伤寒论》中用以治疗邪随热化伤却心肾之阴,阴虚阳亢,而出现心中烦不得眠的证候。
本方由黄连、黄芩、白芍、阿胶、鸡子黄组成。黄连、黄芩,清泻心火,白芍、阿胶、鸡子黄滋养阴血,解热毒,两者刚柔相济,既可扶正,又能祛邪。因而,可以治疗由于热邪伤却心肾之明,阴虚阳亢,水枯火炎所造成的各种证候。
黄连阿胶汤证之心烦不得卧与足少阴肾、手少阴心都有密切关系,肾属水,心属火,水升火降,则心肾既济而能安寐,肾水不足,心火有余,水不 升,火不降,心肾不交,所以心烦不能安寐。欲求安寐,必当除其心烦,而欲除其心烦,尤必须滋其肾阴,制其心火,黄连阿胶汤正具有这样的功能,所以临床治疗 阴虚阳亢心肾不交的心烦不得眠,有卓越的效果。
前贤对本方的应用有发挥者如:
1、《张氏医通》:黄连阿胶汤治热伤阴血便红。
2、《医宗必读》:黄连阿胶汤,一名黄连鸡子汤,治湿毒下利脓血,少阴烦躁不得卧。
本方除用于上述病证有效外,尚可治疗以下诸证:
一、心中烦(属重证者)
如邪热炽盛或郁久,伤却心肾之阴较为严重者,抑或心肾之阴素虚者,往往会造成肾阴虚不能上济于心,心火亢盛而出现心中烦。证见心中烦悸,躁动不安,睡卧不宁,烦躁欲死,脉多浮细而数,舌质红,少苔。
《伤寒论浅注》对此方注:“……下焦水阴之气不能上交于君火,故心中烦,上焦君火之气不能下入于水阴,故不得卧。……”
典型病例:
乔xx,女,19岁。患发热病后,发生心中烦,躁扰不宁,睡卧不安,忽坐忽起,忽在炕上乱滚,无宁止时,狂呼怒骂,但神志十分清楚,决不是 神昏谵语。如此日夜不休,凡九日九夜,头晕,口苦,身热面赤,脉浮数,舌质红绛、少苔、津枯。遂投以黄连阿胶汤,日服一剂,共四剂后,诸证悉愈。
二、心中烦(属轻证者)
热邪伤却心肾之阴,程度较轻者,仅有心中烦冤,心神不安,行止好象不能自持似的。
典型病例:
刘xx,女,30岁,工人。不记得有何诱因,忽然发生心烦,但每天仍能坚持上班,只是自觉心中烦闷。如此数日后,逐渐发展为好象行动不能自 主,不论在何地方,坐不到五分钟就要走,整天就这样的情不自禁地乱走,但神志却很清楚。就诊时,脉,舌皆属正常,也无任何兼证,服黄连阿胶汤二剂痊愈。
三、失眠
引起失眠的原因很多,但是由于肾阴不能上济,心火独亢所引起的病例,在临床上并不少见。
典型病例:
某老年妇女,年60岁。失眠达十一年之久,每夜最长能睡三个小时,严重时曾很多天彻夜难眠。每到夜晚十时左右,即感到心中烦闷不适,稍事活 动或游走后即觉心胸舒适。一切安眠、安神镇静之药,均无效用,患者颇为所苦。诊时颜面潮红,脉数有力,给服黄连阿胶汤,日服一剂,经服四剂后,每日已能睡 眠五小时以上。继服20余剂,睡眠已基本正常,以后虽偶尔也出现失眠,但比起以前来大有好转。
结语
黄连阿胶汤治疗心中烦,根据临床表现可以分为轻、重二型。以上所举两个典型病例,即可说明这个问题。关于重型的病例比较少见,轻型的殊不罕见。
黄连阿胶汤不仅有清心火补心血的作用,更有滋肾阴而于补阴中敛阳的功能。如柯韵伯对本方解释曰:“此少阴之泻心汤也,凡泻心必借芩连,而导 引有阴阳之别……。病在少阴而心中烦不得卧者,既不得用参甘以助阳,亦不得用大黄以伤胃,故用芩连以直折心火,用阿胶以滋肾阴,鸡子黄佐芩连于泻心中补心 血,芍药佐阿胶于补阴中敛阳气,斯则心肾交合,水升火降,是以扶阴泻阳之方,而变为滋阴和阳之剂也。”
柯氏对此方解释颇为详尽,所以在临床上用以治疗心肾阴虚阳亢所造成的心烦、烦躁失眠等,能取得一定的疗效。本方治疗心中烦证,与栀子豉汤的鉴别,可参看栀子豉汤结语部分。
 
葛根芩连汤
葛根芩连汤是一个表里双解之剂,由葛根、黄芩、黄连、甘草四味药组成。方中以葛根为主药,具有解肌透表的作用,黄芩、黄连苦寒,清除里热, 甘草和中安正,解热毒。诸药合用共奏解表清里之功。仲景在《伤寒论》中用来治疗太阳病表邪未尽,误用下法,致邪热入里,引起的挟热下利,并喘而汗出之证。 唐容川说:“痢证初起而发热恶寒者乃内有郁热、外感风寒,风能煽热,互相蒸发,是生寒热,宜兼疏其表,故宜葛根芩连汤。”陆九芝治痧疹说:“惟宗仲景葛根 芩连一法,出入增减,此治痧疹之要道焉。”又说:“此温病辛凉之轻剂为阳明主方,不专为下痢设也,尤重在芩连之苦,不独可升可降,且合苦以坚之之义,坚毛 窍可以止汗,坚肠胃可以止利,所以上方又有下利不止之治。”
本方运用于临床除可以治疗表证未解又兼里证之病外,还可以运用于痢疾、腹泻等脉证偏热者。特别是婴幼儿消化不良属实热型者,服用本方,常可收到立竿见影之效。
一、下利(表里同病)
此证多因外感表证失治、误治而成,其表证未罢又现里证。临床上可以见到既有表证之发热、苔白、脉浮数,又可见纳呆、下利等里证。此时单用解表法则里证不除,单清里则表邪难去,故用本方表里双解,大都是一、二剂即愈。
典型病例:
患儿张xx,女,10岁。发烧咳嗽一周,每日体温维持在39~40℃之间,曾肌注青、链霉素治疗四天,并累用西药退烧剂等,有时体温稍降, 但隔数小时以后又复升高,终未降到38.5℃以下。近二、三日来又伴有纳呆、腹泻,苔薄白微黄,脉数,属于表里同病。投以葛根芩连汤加杏仁、苏叶、前胡、 麦冬。一剂以后微汗出,体温下降到37.5℃,咳嗽减去大半;二剂后热退身凉,咳嗽停止,胃纳开,大便正常。又给清热调补之品二剂,以巩固疗效。
二、婴幼儿消化不良腹泻
婴幼儿消化不良腹泻是小儿科常见病证,根据其临床表现,可以分成实热泻和脾虚泻两大类型。
实热证由于消化不良引起的腹泻为发病急、病程短、变化快。主要原因为外感湿热,内伤饮食,湿热之邪停滞于胃肠影响脾胃之消化功能,而出现发 热,暴注下迫、腹部热痛、泻下之物发黄臭秽、口干欲饮等证,舌质红,苔黄,脉数。临床上选用本方加减化裁,解表清里,效果良好,常常是一、二剂即可治愈。 至于脾虚泻,则另当别论,不属此方治疗范围。
典型病例:
董XX,男,1岁。发烧,呕吐、腹泻四天,日泻十余次,稀水并挟有奶瓣,味腥臭,量多,尿量减少,伴有呕吐口干欲饮,体温38℃,脉搏每分钟120次,精神委靡,眼窝凹陷,舌质红,脉数,指纹紫。西医诊断为消化不良,中度脱水,故先按每公斤体重80毫升静脉补液。
中医辨证为实热泻,以葛根芩连汤加苡仁、乌梅、白术、泽泻等药,清泻湿热,健脾止泻。一剂后腹泻次数明显减少,每日仅有2-3次,稍稀,未吐,精神好转,食欲增加。再服一剂,大便转正常,诸证消失而痊愈。
结语
葛根芩连汤治疗热泻或痢疾,不论有无表证,只要是由于内热所引起的泄泻、下痢,皆有效验。特别是儿童患者,用此方治疗效果更好。
栀子豉汤
栀子豉汤,由栀子、香豉二药组成。《伤寒论》中主治吐下后,虚烦不得眠,心中懊憹烦热胸中窒者;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心中懊憹舌上苔者;心中饥不能食但头汗出者;下痢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等虚烦证。
栀子性寒,能解热除烦,香豉味苦,《本经疏证》说:“豆豉治烦躁满闷,非特由于伤寒头痛寒热者可用,即由于瘴气恶毒者亦可以用也。”又《本草汇言》载:“淡豆豉治伤寒寒热头痛或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甚至反复颠倒,心中懊憹,咸能治之。”
本方的功能为泄热除烦之剂,栀子苦能泄热,寒能胜热,热邪得泄,不致留扰胸隔。香豉由大豆制成,轻浮上行,化浊为清,功能宣透解郁,且能敷 布胃气,对余热留扰胸膈所致的虚烦懊憹,确有良效。临床实践证明,此方不论在汗、吐、下之前,或汗、吐、下之后,只要因热邪烦扰所致之虚烦懊憹皆可用之, 所以读古人书,用古人方是不能拘泥不化的。
本方前贤应用范围:
1、阴虚劳复,兼感外邪者(宜加滋阴解表之品)。
2、出痘烦躁者。
3、汗下后正虚,痰涎滞气凝结上焦者。
4、治暑热霍乱可以解暑,又为宣解秽毒、恶气之圣药。本方治疗上述疾病效果明显。笔者在临床上运用本方有以下体验。
一、虚烦懊憹
虚烦懊憹是病人的一种自觉证状,这种证状,可为阵发性的发作,也可为持续性的发作,证状表现是胸中躁扰不宁、烦冤不安、窒塞不舒。
本证在临床上并不少见,凡由于热邪郁于胸中,扰其清阳之府所引起的烦、躁,皆可以栀子豉汤治疗,颇能获效,不必拘于《伤寒论》条文。
典型病例:
殷XX,女,45岁。由外感发热后复受精神刺激.遂引起心中烦,已三月之久,近十数日来,每日早晨心烦更为厉害,怵惕不安,心绪不宁,夜间 影响睡眠,并伴有头晕、耳鸣、食欲不振、口渴欲饮等证,脉数无力,舌红苔少。由于患者好动,余误认为有坐立不安的躁动现象,遂以为是黄连阿胶汤证,服二剂 后无效。又经细询患者,发现有胸中烦热、闷塞不舒之证,忽悟为是热邪内扰胸中,改投栀子豉汤(栀子15克,香豉15克),服二剂痊愈。
二、胸满(属胸中窒塞者)
《伤寒论》载:“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在临床上,胸中窒是患者的自觉证状,究竟是什么样感觉,长期以来难得要领。 以后曾遇一名患者,患胸中满闷半年之久,屡用行气降逆、利膈宣肺、陷胸泻心之辈,无明显效验。细审脉证,患者虽以胸满闷痞塞不舒为主证,但伴有心中烦热口 燥,以及虚烦不眠、舌红、苔老、脉数等脉证。经反复考虑,似与仲景栀子豉汤证相符,遂改用栀子15克,香豉15克,甘草6克,黄芩10克,枳壳10克,共 服三剂后,诸证明显好转。又去芩、枳,再服二剂,而痊愈。由此始悟出仲景栀豉汤证“胸中窒”即指胸中痞塞不通与烦热并见而言。以后凡遇到此种证候大多以栀 子豉汤为主,适当加减治之,应手取效。
结语
1、栀豉汤主治热邪扰于胸中的心中烦和虚烦不得眠,但气“心中烦”很容易与黄连阿胶汤证之“心中烦”相混淆,如不详细辨证,很难区别。实际 上两者之间有明显的鉴别条件,从临床现察的结果,栀豉扬的心中烦是因热邪扰于胸中所致,故大多有胸满闷的证候,而且此种心中烦,即使是“卧起不安者”也仅 是烦而不躁;黄连阿胶汤的心中烦,是因心肾阴虚,虚火亢盛,故烦而躁动不安,欲卧不得,所以二者是有明显的区别。且栀子豉汤证有烦热,而黄连阿胶汤证则 无。
2、“胸中窒”和其它胸满气促等证,也是有明显区别的。栀子豉汤证的“胸中窒”是虽以胸中窒塞之感觉为主,但仍兼有虚烦、烦热或有不眠之证,而其它原因引起的胸中满闷,必无这些证状。
苦酒汤
“苦酒肠”是《伤寒论◎少阴篇》用以治疗痰火互结、咽部糜烂,而导致声音嘶哑、语言不出的有效方剂。
本方是由半夏、鸡子清、苦酒(即米醋),共三味药组成,方中半夏燥湿化痰,消痞散结,鸡子清润肺利咽,清热解毒,治咽痛,米醋散瘀,消痈疽 疮肿,散水气,敛咽疮,治一切恶水血瘀、癥结痰癖,又能敛降阴分中之热淫之气。这三味药虽然平易简单,但合起来有化痰散结、散瘀消肿、敛疮、清热利气的作 用。
原书记载:“半夏(洗,破如枣核)十四枚、鸡子一枚(去黄,内上苦酒,着鸡子壳中)。上二味,内半夏苦酒中,以鸡子壳置刀环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渣,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剂”。
按上述制法是用鸡子一枚去黄,将苦酒加入鸡于壳中,苦酒的量最多仅能是取出鸡子黄的量,决没有再加入十四枚半夏的空隙,这种制法很可能是相传讹错,笔者在临床应用本方时改用如下的制法:
以制半夏10克,水一碗煎20分钟左右,去渣入米醋60毫升,待半冷时加入鸡子清二个,搅拌溶合,少少咽之,每日一剂。徐徐含咽,是意在药汁浸渍患处,内服中寓外治之法。改为上述的制法和服法,毫不影响疗效。
苦酒汤的治疗范围,经过临床实践,不仅对治疗《伤寒论》中所述的咽喉部生疮的声音嘶哑有效,而且可以普遍运用于失喑的实证患者,即痰火互结,或咽部充血、水肿、影响发音,诸如演员、歌唱家的声音嘶哑属于实证者皆有疗效。虚证失喑则不宜服用本方。
“失喑”古称为“喉喑”,即是声音嘶哑发不出音来。这一病证有虚证、实证之分。如突然发生失喑而不是逐渐形成的,虽是语声重浊而不清晰嘹 亮,但犹有声闷气粗有力之势,这种失喑称为“暴喑”也名“卒喑”多属实证。病因及发病机理多由于风寒之邪侵袭内遏于肺,或风寒日久化热郁肺,或风热挟痰窒 塞于肺,肺气被遏,失于宣通,肺脉上通于咽喉部,气道受阻,而致声不能扬。因之失喑一证,病位虽属咽喉部,但和肺的正常与否是有至为密切关系的。所以凡属 实证的失喑,概称为“金实不鸣”。
如因久病、或无明显的证状,而逐渐形成声音嘶哑,这种类型的失喑常常表现为语声低怯、苍老、少气无力者,称为“久喑”,多属虚证,即“金碎不鸣”。此证多因阴液不足,不能制其亢阳,致火刑肺金而成。此外如呼吸系统有了恶性病变,也能失喑,这就另当别论了。
多年来,笔者运用本方治疗实证失喑病例,疗效颇为满意。
典型病例:
王XX,男,16岁,该患者为晋剧演员,于就诊前二个月突然失喑,语声全无,曾经喉科诊断为声带水肿,肌注青、链霉素,以及服用清热消肿利咽之中药6剂,无疗效。经用本方一剂以后,声音豁然嘹亮,共服三剂痊愈,以后概未复发。
麻黄细辛附子汤
麻黄细辛附子汤,由麻黄、细辛、附子三味药组成。仲景用以治疗“少阴病,始得之,仅发热,脉沉者”的感寒证。本方是攻表发汗、温经扶阳、散 寒之补散兼施剂。少阴病为阳气虚寒证,本不应当发热,若初起而反发热,是兼有表证,因而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温阳解表。本方证虽属阳虚而兼外感,但既发热,说 明阳气尚不至过虚而可抗邪。如不发热者,则为阳虚不能抗邪,属阳虚里寒之证,在治疗方面,就应以温阳散寒补虚为主。麻黄细辛附子汤减去麻黄峻烈发汗之品, 加白术、炙甘草,既可温阳散寒,又能补中益气,对治疗阳虚型的外感证,颇能取得捷效。
一、感冒(属阳虚者)
外感表证大多以发热恶寒为主证。恶寒是风寒侵于体表,阳气不能及时达表抗邪,发热是阳气抗邪,邪正交争的结果。有部分患者,当外感寒邪之 后,恶寒、体痛、骨节疼痛、头项强痛、咳嗽或喘等表证具备,唯不发热,脉迟缓。此为阳虚无力抵抗外邪,属阳虚里寒之证,即《伤寒论》所说:“无热恶寒者, 发于阴也。”在治疗方面,如以表散之法,不仅无效,必使病邪羁留不去。对此病之正确治疗,必须是温阳、扶正,兼散寒邪,补散兼施,方可达到祛邪的目的。用 麻黄细辛附子汤,减去麻黄,加白术、炙甘草治疗此病,应手获效。
病例一:
杨XX,男,86岁。平素阳虚体寒,经常外感风寒。感冒后,恶寒,头项强痛,骨节疼痛,咳嗽,无汗,脉迟,从不发热。给于附子10克,细辛3克,白术12克,炙甘草10克,一至二剂后即痊愈。20多年以来,每患感冒,即服此方,甚效。
2、病例二:
王XX,男,45岁,中医师。每感冒后,头项强痛、恶寒、骨节疼、鼻塞声重、咳嗽等外感表证具备,唯不发热,脉迟缓。累用一般治疗感冒之中西药品治疗无效,缠绵不愈。以附子10克,细辛3克,白术10克,炙甘草10克,水煎服最多二剂,即诸证痊愈,每治每效。
二、痛痹(属阳虚感寒者)
素体阳虑,复遭风寒之邪,侵袭肌表,滞于脉络,证见肢体疼痛、手足不温、得热则痛减、遇寒则痛甚、春夏好转、秋冬增剧、脉沉迟等一派阴寒脉证者,服此方可获效。
典型病例:
乔XX,男,59岁。周身疼痛,游走不定,每到冬季,剧痛难忍,拥被卧床。次年春天,天气渐暖,疼痛也随之缓解,到盛夏时,则疼痛若失。数 年来逐渐加重,面色萎黄,肢体消瘦,脉迟而弱。治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减,于秋末冬初即开始服用。附子30克,细辛15克,白术30克,炙甘草30克,制成 散剂,日服10克,服至初夏即停。当年冬天疼痛大减,第二年冬天痊愈,以后不论隆冬盛夏,都能参加轻微的体力劳动。
结语
阳虚感冒之证,临床上颇不少见。这种类型的患者,每遇感冒时,概不发热,一贯如此。不论用中西药品治疗,有的总是迟迟不愈。因其平素体阳不 足,一旦外感风寒之后,本身之阳热无力抗邪,因而外感表证具备,唯不能发热,脉迟或沉。在治疗方面,若用解表之法治之,实难治愈,因解表之法需结合本身之 正气,方能抗邪外出,今在卫阳不足的情况下,必须借助温热药的力量,以扶正兼驱邪方可奏效。
麻黄细辛附子扬,去麻黄加白术、炙甘草,用以治疗此病,少则一剂,效果卓著。
麻黄加术汤
麻黄加术汤见于《金匮要略》,由麻黄汤加白术组成。方中有麻黄、桂枝、炙甘草、杏仁、白术共五味药,主治湿停于肌表,兼挟风寒之邪,而致身烦痛的证候。
麻黄汤是发汗峻剂,善能攻在表之风寒,为治太阳经表实的主方,主治肌表停湿,湿扰于气分,兼挟风寒之邪,而发生的肌体烦痛。在治疗方面,一 般情况,表湿当以表解,应以发微汗而解之,若以峻烈发汗,则风寒虽解而湿邪独留,病必不除。麻黄加术汤,方中重加白术,既能缓解麻黄汤之峻烈出汗,又有除 肌表之湿的作用,使风湿之邪得微汗而解。
本方用于临床,治风湿烦痛的证候,对以下类型,有一定的疗效。
一、行痹
风湿之邪停于肌表,以碍肌表的气血运行,日久不愈,成为邪衰正不足的状态。证见周身疼痛呈游走性,痛无定处,即古人所谓“行痹”、“风痹” 之类。患者一般是肌体喜按,皮肤不润,喜热怕冷,疼痛反复缠绵不愈。以麻黄加术汤治疗此病,一方面的作用是祛除在表之风湿,另一方面的作用是补气扶正。麻 黄桂枝可通阳助阳,阳盛则能旺盛血脉运行,使肌表之气血比较充沛,既可抗邪,也可濡养温煦肌肉筋脉,以资邪去正复;白术培补正气。诸药配合,扶正祛邪,达 到治愈的目的。这种病证大多病程较长,在治疗方面,既要祛除病邪,又要培补正气,因而宜缓缓收效,不能操之过急。服用此方时可酌加一些当归、川芎养血活血 之品,或加党参、黄芪助气之药,宜制成丸剂或散剂,久服自能生效。
典型病例:
张XX,女,48岁,患周身疼痛呈游走性,每晚必令其爱人踩按四肢,或用木棒锤敲一至二小时之久方能入睡,三、四年以来日日如此,如不按捣即不能入眠,疼痛难忍,天寒阴雨更甚。患者手足不温,皮肤枯槁,不论冬夏,很不容易出汗,精神疲惫。给以麻黄加术汤加减。
麻黄60克,桂枝80克,白术120克,杏仁45克,当归30克,川芎30克,甘草30克,上药共为细末,日服12克。服到20天的时候, 自觉手足温暖,疼痛微有减轻。最令患者喜悦的是,近日来每服药一小时后,即感手足心津津出汗,这是以往罕见的事,所以服药的信心更大了。共服上方加减三月 余,疼痛基本上不发作,再不需人按捣了。后兼服调气血之剂以巩固之。
按:
本例患者,周身疼痛数年之久,既往凡攻邪、补正、通经、活络之品,无药不服,但效果总不明显。因其病因病机为湿邪久留,阻遏经络气血运行, 卫阳被阻,开阖失司,故难于出汗,脉络长期失养,故喜热喜按,疼痛久而难愈,在治疗方面,单纯攻邪或补正皆为偏师。麻黄加术汤加味既能缓攻在表之风湿,兼 有补正之功,因而获效。
二、湿痹
风、寒、湿邪合而为痹,湿痹是痹证之以湿邪偏胜者,亦名“着痹”。《素问◎痹论》说:“湿气胜者,为着痹也。”麻黄加术汤所治的范围是:
(一)以周身烦疼,一身浮肿为特征者。
所谓“身烦疼”是疼痛剧烈,不得安静的状态。因风寒湿之邪尤以水湿更盛,蕴于肌表经络致使气血阻塞,运行不利,故发生疼痛。且体表之阳虚,阳不能化湿故微肿,湿留肌肉而烦疼。此证发病急剧,证见周身烦疼,四肢面目轻微浮肿,肢体沉重,阴雨天寒尤甚,间或也有小便欠利者。
典型病例:
王xx,男,农民。因在田间劳动,忽着风寒侵袭,数日后即周身关节烦疼,并呈游走性,尤以下肢疼痛为甚,局部指压凹陷不起,疼痛拒按,肌体 沉重,举步艰难,大便正常,小便短赤,脉大而数。曾有医生给服过五皮饮加减之类无效。脉证相参,诊为湿滞肌表留于肌肉,风湿相搏。投以麻黄加术汤,嘱其勿 大汗。服二剂后,疼痛稍减轻,但浮肿消退。上方加羌活、苍术各15克,继服二剂后疼痛大减,以后调养数日痊愈。
(二)治疗风湿相搏,一身尽疼,有恶寒发热表证为特征者。
风、寒、湿之邪,聚积于体表,故临床见证,既有发热恶寒之表证,又有风湿相搏之疼痛。此病发病急,病程短。发病的因素为患者平素体表有湿,停于肌肤之间,又感风寒之邪,风寒与湿合,相搏而作痛,疼痛剧烈。一般临床见证无汗者多,有汗者少,治以麻黄加术汤加减,微汗则愈。
典通病例:
曹xx,男,28岁。冬月,患者发寒热,头项强痛,周身疼痛难忍。一医认为感冒,服药、打针,治疗三天,证状毫无减轻。
患者热多寒少,皮肤触之有灼热感觉,而且疼痛剧烈,稍有转动即呼号难忍,不似外感之轻微疼痛,口干欲饮,小便短赤,气粗微喘,脉滑数有力,舌质红,苔薄白。诊为风湿相搏,湿有化热之趋势,给予麻黄加术汤加减。
麻黄10克,桂枝6克,甘草10克,杏仁12克,白术12克,石膏30克,黄柏15克,服一剂后,汗出津津,疼痛虽未明显好转,但发热大为减轻。宗上方加减服二剂,疼痛、发热减十分之八、九,又以上方加减再服二剂痊愈。
结语
麻黄加术汤治疗风湿相搏之疼痛,对疼痛呈游走性、痛无定处者有效。如沉着固定于大小关节疼痛者,此方效果不佳。宜服桂枝芍药知母汤。疼痛急性发作者,宜汤剂,如病程较久沉疴痛疾者,宣散剂久服。
越婢加术汤
越婢加术汤出自《金匮要略》由越婢汤加白术而成。越婢汤《金匮要略》中是治疗风水的方剂。主治:一身尽肿,脉浮而渴,续自汗出,无大热之 证。越婢汤的组成是:麻黄、石膏、甘草、生姜、大枣。方中以麻黄配生姜宣散水湿,配石膏清肺胃之热,合甘草、大枣补益中气,因而可散皮表之水,这是越婢汤 的主治范围。越婢加术汤除有越婢汤的性能以外,还可以健脾以除外湿,兼治里水,故为表里通治之剂。
本方在《金匮蚕略》中并提到可治“肉极,热则身体津脱,腠理开,汗大泄,厉风气,下焦足弱”之证。从以上这段经文看来,下焦足弱和上句 的厉风气似不相衔接。日本人尾台氏引《外台》有以下解释:“……肉极云者,肉变色,多汗,体重倦怠,四肢不欲举,不欲饮食,食则咳,咳则右肋下疼,阴阴引 肩背,不得移动,名曰厉风。”(见皇汉医学)以上所述,只是解释了厉风的证状,关于下焦足弱的病因、病机没有作详细的论述。根据上条提示,下焦足弱的病 机,不可能是因身热大汗泄所造成的。否则决没有既因大汗泄津脱等造成的足弱病证,而再用麻黄表散风湿,更促使大汗泄之理。而下句之“下焦足弱”的病因,病 机,根据笔者的临床经验,则是因水湿充斥表里,使经脉之气不得畅行,致使气血不充,不能温煦和濡养下焦筋脉,筋脉长期失养,而致足弱,甚则不任使用。用越 婢加术汤是散除表里之水邪,使水湿去而气血通畅无阻,筋脉得其养则下焦足弱自愈。笔者曾用越婢加术汤治疗由于长期以来,下肢水肿而致足弱不用的患者,获得 捷效。
典型病例:
韩XX,女,32岁。患者生产第三胎后不久,即出现两下肢浮肿,肿势并不严重,故未引起足够重视。一、二年来,时轻时重,虽然断续治疗,也 未治愈。突然于去年春天两下肢软弱不任使用,步履艰难,逐渐加重。以后每行三、五步也需别人扶持。虽经在农村服用中西药及针灸治疗,无显效。
患者面容消瘦,精神倦怠,口渴能饮,食欲尚好,动则易汗,两下肢浮肿,按有指凹,触之冰冷,自己站立不稳,摇摇欲仆,凡抬腿迈步,悉需别人帮助,脉大而数,舌红苔腻。投以越婢加术汤加减。
麻黄10克,石膏15克,甘草10克,白术15克,茯苓30克,防己15克,生姜6克,大枣5个,水煎温服,嘱服五剂。服药后,尿量增多, 下肢浮肿有明显好转,而行动也比以前有了转机。宗原方再服五剂后,下肢浮肿已将近消失,步履虽然仅能缓慢地行走二、三十步,但已不需人扶持。以后又改服调 补气血、强壮筋脉之剂,缓缓收功。
结语
越婢加术汤所治疗的足弱,和一般“筋痿”的足弱,在病因、病机以及治疗方面,有严格的区分。此是由于长期的下肢水肿,阻格了气血的运行,使 下肢筋脉得不到足够的温煦、濡养,因而致筋脉软弱不任使用。“筋痿”是因热邪伤津,筋脉失养,而致筋脉松弛,不任使用。在治疗方面,前者以逐水、消肿为 主.后者以滋阴和血兼助阳气为主。
越婢加术汤证的下焦足弱,不独越婢加术汤治疗有效。而且凡是健脾除湿、消肿之剂,久服皆能取效。所谓“师其意,而不泥其方”。
吴茱萸汤
吴茱萸汤《伤寒论》用以治疗中、下二焦虚寒,挟浊阴上冲,所致的各种证候。
本方由吴茱萸、人参、生姜、大枣组成,吴茱萸温中,下气,散寒,降逆止呕,并有止痛作用。《本草经疏》说:“凡脾胃之气,喜温而恶寒,寒则 中气不能运化,或为冷食不消,或为腹内绞痛,或寒痰停积,以致气逆发咳,五脏不利。吴茱萸辛温,暖脾胃而散寒邪,则中自温,气自下,而诸证悉除。”人参, 大枣以益气补虚,可使中焦气盛,辅助补阳之药,以利于祛寒扶阳。生姜有散寒止呕、降逆、逐水饮的作用。诸药合用,成为一个温中、祛寒、补虚、降逆、止呕之 剂。可以治疗肝胃虚寒、浊阴上逆所致的呕吐、烦躁、头痛、手足厥逆等证。根据此方药物的性能,运用于临床以呕吐、头痛、烦燥、吐沫为主证者,但必须兼有手 足厥逆、脉沉迟等虚寒脉证,不论新久,均有一定的效验。
一、呕吐(属胃寒者)
由于中阳不足,胃腑虚寒,不能腐熟水谷,浊阴之气上冲,故出现呕吐。证见食欲不佳,消化迟滞,食后呕吐,喜热怕冷,手足厥逆,脉多沉迟或虚缓无力,舌多色淡苔薄。
典型病例:
杨XX,男,42岁。偶尔食不适时即呕吐,吐出未经消化之食物及夹杂不少粘沫,吐出量并不多,为此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如此延续了将近十年。 近一年多以来病情加重,发展为每日饭后隔一至二小时,即频频呕吐不休,天气寒冷时尤其严重。曾用过不少止呕和胃健胃等药品,未曾获效。现手足厥逆,消化迟 滞,脉沉而迟。治以吴茱萸汤。
吴茱萸12克,人参6克,生姜30克,大枣5枚
服三剂后,呕吐减十分之五、六,继服三剂呕吐又复发到原来的程度。经询问情况才知道因当时未找到生姜,而以腌姜代替,不仅无效反而又使病情 反复。后配以生姜再进四剂,呕吐减十分之七、八,饮食增加,手足厥逆好转。宗此方化裁,共服20余剂,呕吐停止。观察一年来,未见复发。
二、头痛
吴茱萸汤治肝胃寒邪挟浊阴之气上逆,扰于清阳之府的头部而致的头痛。痛的部位多在正额和巅顶,痛时烦躁,恶心,吐沫,常见手足厥逆,脉多迟而弱。
典型病例:
张XX,男,30岁。患重感冒后引起头痛,疼痛剧烈难忍。并时时烦躁,恶心呕吐,吐出物皆痰涎之类,恶寒而不发热,手足不温、自觉口、鼻、 齿冰冷难忍。脉沉迟,舌色淡,苔滑。从表现证状和脉象看为中焦虚寒,复感外邪,引起浊阴之气上逆于清阳之府所致。治以吴茱萸汤,服一剂后,头痛顿减,呕吐 恶寒也有好转。守方共服三剂痊愈。
结语
吴茱萸汤所治由于虚寒引起的吐、利、烦躁、头痛等证,其药物的配合和疗效有很大的关系,其中生姜一味必不可少,更不能以干姜,腌姜等代替。
薏苡附子败酱散
薏苡附子败酱散,是以薏苡仁、附子、败酱草组成。方中薏苡除湿排脓,《中国药植图鉴》说:“治肺水肿、湿性胸膜炎、排尿障碍、慢性胃肠病、 慢性溃疡。”附子温阳散结。败酱草解热毒排脓,消肿止痛,鲜者效果更好。《纲目》:“败酱善排脓破血,故仲景治痈,即古方妇人科皆用之。”《本草正义》: 败酱“能清热泄结,利水消肿,破瘀排脓”。《中药大辞典》:败酱“清热解毒,排脓破瘀”,治“产后瘀滞腹痛,痈肿疥癣”。《日华子本草》:败酱治“疮痍疥 癣丹毒”。仲景用本方治疗肠痈,以及由营血郁滞于里,使皮肤缺乏血液的滋养,而形成的“肌肤甲错”等证候。临床上用本方治疗阑尾炎脓已成的病证,效果之明 显,自不待说,并可治疗慢性阑尾炎,日久阳虚,脉迟,手足厥冷,缠绵不愈的属虚寒型者,效果也颇显著。另外,不论男女由多种原因造成的右少腹部疼痛,用本 方也有一定的效验。还可治疗鹅掌风。
《用方经验》本方条曰:“兼治遍身有疮疖如癞风,肌肤不仁,不知痛痒者。”
一、肠痈(阑尾炎)
本病是由于暴食暴饮、寒暑不节、饱食后负重疾走等原因,致湿热瘀血壅滞于肠间而成痈肿。证见右少腹疼痛、压痛、或按之肿硬、恶心呕吐、发热寒战等。本方适用于肠痈脓已成以及病久阳虚正不胜邪者。
典型病例:
胡xx,女,60岁。患慢性阑尾炎五、六年,右少腹疼痛,每遇饮食不当,或受寒、劳累即加重,反复发作,缠绵不愈。经运用西药青、链霉素等消炎治疗,效果不佳。又建议手术治疗,因患者考虑年老体衰,而要求服中药治疗。
初诊时呈慢性病容,精神欠佳,形体瘦弱,恶寒喜热,手足厥冷,右少腹阑尾点压痛明显,舌淡,苔白,脉沉弱。患者平素阳虚寒甚,患阑尾炎后,数年来更久服寒凉之药,使阳愈衰而寒愈甚,致成沉疴痼疾,困于阴寒,治宜温化为主。
熟附子15克,薏苡仁30克,鲜败酱全草15根,水煎服,共服六剂,腹痛消失,随访二年.概未复发。
二、鹅掌风和肌肤甲错
(一)鹅掌风
鹅掌风见《外科正宗》多因风湿凝聚,气血失养所致。或由接触传染而得,初起掌心及手指皮下,生小水泡搔痒,继而泡破,迭起白皮,脱屑,日久 皮肤粗糙变厚,甚则皲裂疼痛,入冬加重,自掌心可延及遍手,进一步发展可以引起指甲变厚,色灰黑而脆,病程缠绵,即手癣。亦包括手部慢性湿疹、掌蹠角化症 等。用本方治疗效果良好。
典型病例:
朱XX,男,56岁,肥皂工人。每年秋冬季患鹅掌风,起初手心发痒,皮肤变粗,继而流黄水,手掌皮肤逐渐变厚,呈鱼鳞状,奇痒难忍,到来年春天即自愈。给予薏苡附子败酱汤治疗,于未发作前两个月开始服用,连服30余剂,当年即未发,其后观察二年未曾复发。
(二)肌肤甲错
典型病例:
翟XX,女,19岁。于八、九岁以来即出现四肢及肩背部皮肤甲错,甲错部分呈盘状型,痒甚。每到夏天即基本上消失,逢冬即又发作,数年来一 直如此。1973年求治,细审其证状,患处皮肤异常粗糙,如鱼鳞形状,但与皮癣有明显分别,其他全身皮肤虽不似患处粗糙,但也是干燥、枯涩不润。考虑似仲 景所启示的内有瘀血,外失濡养所致的肌肤甲错,遂投以薏苡附子败酱汤。
处方:薏苡仁60克,熟附子9克,败酱草30克
连服20余剂后,不仅患处的皮肤改善,搔痒消失,就连全身皮肤也改变了原来的那种枯涩不润的状态,三年来未发作。到第四年诸证复发如前,又投以上方加减20余剂,痊愈。以后观察数年未见复发。
三、右少腹痛
由于多种原因造成的右少腹痛,以阑尾区压痛明显为用药依据,不论是否肠痈或其他疾患,用薏苡附子败酱散治疗皆有效验。另外,本方还可以治疗肚脐流水。
病例一:
田XX,女,43岁。因呕吐腹泻后,遗留右少腹痛半年之久,每因劳累、饱食或经前而加重。曾经妇科检查怀疑附件炎,外科考虑阑尾炎,运用中西药断续治疗数月未效。给予薏苡附子败酱汤治疗,服药二剂以后疼痛即减轻,又服四剂痊愈。随访半年未复发。
病例二:
张XX,女,39岁。患右少腹痛一年多,拒按,疼痛呈延续性,虽有暂止时,也不是绝对不疼,仍有隐微的痛觉。月经一年多以来一直不正常,每 次来时延绵三个月左右,量甚少,点滴淋漓。其间即使停止,最多停十数日又开始出血,仍延续数月不止。经数处医院诊断,皆诊为“功能性子宫出血”,用一般对 证治疗无效。一年多以来缠绵不愈。
患者虽以右少腹痛为主证,但阴道淋漓不断出血一年之久,属中医的崩漏证。右少腹痛和崩漏的发生几乎是同一时期,而且痛而拒按,并伴有头 晕、耳鸣、心悸、纳呆、手足厥冷、倦怠乏力等阴阳俱虚之证。其病因病机显然是寒凝血瘀于冲任而致少腹痛,血液受阻不得循经入络,滥于脉外,而发生崩漏。遂 以薏苡附子败酱汤(薏苡仁60克、附子12克、败酱30克)温阳散结,除湿消肿祛瘀止痛,又加以活血化瘀的丹皮来治疗,服药后下瘀血紫块甚多,腹痛崩漏一 并迅速治愈。
结语
1、薏苡附子败酱散治疗各种病证,如在有条件的季节和地区用鲜败酱草效果更好,汤剂每剂用量约20株,根茎最好保持完整。
2、薏苡附子败酱散治疗右少腹痛范围较广,除治疗阑尾炎以外,并可治疗附件炎、痛经以及因血瘀等原因造成的少腹痛,皆有效验。
3、鹅掌风之手皲裂为风湿凝聚,久而气血失养所致。肌肤甲错为各种原因致营血不能润养肌肤而呈干涩枯槁如鱼鳞状。“肌肤失养”为其主因。薏苡附子败酱散能温阳利湿散瘀消肿,使寒湿瘀血之瘀滞消散,经络通,肌肤得以濡养,则甲错、鹅掌风可愈。
总之,只要能谨守病机,就可举一反三,对“经方”应用自如。
甘草干姜汤
甘草干姜汤在《伤寒论》中用以治疗伤寒因误治伤阳,引起四肢厥逆,烦躁、吐逆等证,《金匮要略》则以此方治疗虚寒型的肺痿病。
本方以炙甘草、干姜二味药组成。炙甘草能补中益气,干姜辛热温阳,主温肺胃之阳,辛甘合用为助阳之剂。因而可以治疗肺、胃虚寒造成的一部分 疾患。如:误汗下以后,表里俱虚,可以用本方以复阳;脾胃阳虚引起的胃痛以及吐逆疾患;肺痿属于虚寒者。并可治呕吐自利、吐涎沫、遗尿等证。凡属于肺胃之 气虚寒者,用此方治疗均有一定的效果。
诸前辈对此方的应用颇为广泛。
吴遵程曰:“甘草干姜汤,即四逆汤去附子也……其夹食,夹饮,面赤,足冷,发热,喘咳,腹痛,便滑,内外之邪相合,难以发散,或寒饮伤胃,宜合用理中,不便予参术者,皆可服之,真胃虚挟寒之圣剂也。”
《外台》:“治吐逆,水谷不下者,干姜甘草汤。”(即本方也——作者)
《伤寒绪论》曰:“伤寒,若心下结痛,无热证,不渴、不烦者,此寒实结胸也,甘草干姜汤……”
除以上论说外,并可治下列之病证。
一、吐涎抹
吐涎沫之证,多因中焦阳虚与肺冷而致,阳盛则失去温沫之权,肺冷则气虚不能温布津液,因而津液聚积化为涎沫,故多吐唾液或吐涎沫,以甘草干姜汤温复胃中之阳,温肺复气,使阳复而气温,津液得四布,则吐涎沫自愈。
典型病例:
李XX,女,65岁。患者形体肥胖,平素即不喜饮水,面部及下肢间有水肿,食稍有不适时即肠鸣腹泻,由此脾胃阳虚可知。一个多月以来,无明 显诱因忽唾液特多,唾出量一日一夜约一碗多,脉象沉迟。舌淡而胖,并有齿印。曾给服吴茱萸汤及五苓散数剂,病情不但不减,还续有增加。后宗《伤寒论》之 意,诊为肺胃虚寒,津液不能温布,故频频吐出。遂改用甘草干姜汤治之。
炙甘草15克,干姜15克。水煎服,一日一剂,连服五剂痊愈。
按:本例吐涎沫患者,是因中焦阳虚与肺冷而成,尤其是以肺冷为最,肺阳不足不能温布津液所致。在治疗方面,应以温肺助阳为主,前服五苓散、 吴茱萸汤都是治胃寒,逐水饮之药。用以治疗此病,似是而非,故服之无效。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也。后改用甘草干姜汤应手取效。故在临床上如辨证不确,虽 为小疾,也难于中窍。
二、小便失禁
甘草干姜汤,可治由虚寒引起的小便失禁。这一类型的小便失禁,是因上虚不能制下,下元虚寒,以致肾与膀胱气虚阳微,失其制约小便的功能,因而小便失禁,尿频,并兼不喜饮水或手足不温等证。
病例一:
任xx,男,60岁。偶尔小便淋漓失禁,自己认为这是一般老年人的普通现象,未引起重视。年复一年,竟然发展到小便完全不能自己控制,随时 溺出,痛苦万状。以炙甘草15克,干姜15克,水煎服,日服一剂。服30剂以后小便基本能自己控制,后将此方改为散剂,日服9克,以巩固之。
病例二:
乔xx,女,19岁,徒工。自幼有尿床的习惯,一直到现在,仍然是每晚尿床,不论冬夏,几乎夜夜如此。近几年来四出求医,间或有短期疗效,但不能巩固。年岁大了有此病患,颇为所苦。患者当时,面色不华,不喜饮水,手足不温,脉沉。诊为肺虚不能制下,下元虚寒所致。
炙甘草15克,干姜15克,白果10克,益智仁10克,水煎服,日服一剂。服到十剂时感到有明显效果,已经不是每晚尿床了,而是隔二、三日一次。照此方共服40余剂,又以此方配制蜜丸,继服半年多痊愈。
按:本例之小便失禁与猪苓汤之小便失禁有根本上的区别,此为上焦虚寒不能制下,致肾与膀胱气虚阳微,不能制约小便。猪苓汤为热伤津液,膀胱 气燥引起的小便失禁。又与单纯肾气虚寒不能制约小便有别。所以在治疗方面,此类型的小便失禁是以甘草干姜汤侧重温补中、上二焦,方能获得效果。
鳖甲煎丸
鳖甲煎丸是《金匮要略》治疗疟母的方剂。疟母之病即因患疟疾,失治误治,经久不愈,结成痞块,居于左胁之下。即是由疟疾造成的脾脏肿大,并因之而引起一系列的证状。鳖甲煎丸久服治疗此病.对脾脏肿大,以及由此并发的各种证状,有一定的效验。
典型病例:
郭XX,女,52岁。脾肿大四至五年,五年前曾患定期发寒热,经县医院诊断为疟疾,运用各种抗疟疗法治疗证状缓解,而遗留经常发低热。半年 后,经医生检查,发现脾脏肿大2至3厘米,给予各种对证疗法,效果不佳,脾脏继续肿大。近一年来逐渐消瘦,贫血,不规则发热,腹胀如釜,胀痛绵绵,午后更 甚。食饮不振,消化迟滞,胸满气促,脾大至肋下10厘米,肝未触及,下肢浮肿,脉数而弱,舌胖有齿印。据此脉证,属《金匮》所载之疟母,试以鳖甲煎丸治 之。
鳖甲120克,黄芩30克,柴胡60克,鼠妇(即地虱)30克,干姜30克,大黄30克,芍药45克,桂枝30克,葶苈15克,厚朴 30克,丹皮45克,瞿麦15克,凌霄花30克,半夏15克,人参15克,蟅虫60克,阿胶30克,蜂房(炙)45克,芒硝90克,蜣螂60克,桃仁15 克,射干20克,以上诸药,蜜制为丸,每丸重10克,日服二丸。
服完一料后,各种证状有不同程度的好转,下肢浮肿消失。此后又服一剂,诸证悉平,脾脏继续缩小,至肋下有6厘米,各种自觉证状均消失,故不足为患。遂停药,自己调养。
结语
鳖甲煎丸治疗疟母病是在和西医合作配合下确诊后进行的。本例患者排除了肝硬化、肝粥样化,和结核性、霉毒性、斑替氏症,以及黑热病等脾肿 大。据《希氏内科》里讲到:“在慢性疟疾中脾可以变的很大,就如在霉毒性和结核性脾变大同。”目前西医内科尚无特殊的药物疗法,同时因变大之脾广泛粘连, 也很难用外科手术切除。疟母病变大之脾,也如黑热病的巨脾,能起到消灭红血球的作用,因之患者面色苍白、憔悴,但无黑热病患者的黑色素沉积面孔,也无毛发 稀薄之状。另一种疟母病变大之脾,呈显著的纤维性增生,并在特殊情况下还有铁和钙的沉着,这种叫做结节性脾肿大。
防己黄芪汤
防己黄芪汤以黄芪、防己、白术,甘草、生姜、大枣六味药组成。仲景《金匮要略》用来治疗湿邪在表,而表虚所现的“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 者。”风湿在表,理当发汗而解,然而未用汗法而汗自出恶风者,是为邪未解而表已虚,若复发汗则会使卫阳更虚,湿邪更为难除。故仲景本方,用黄芪固表,防已 泄湿,二者合用化气行水,白术、甘草健脾渗湿,生姜、大枣调和营卫,合之共奏健脾,补气、利水、消肿之功,使湿去卫复表固。
此方运用于临床,经加减化裁,可以治疗一些湿邪内停,伴有气虚的病证,如:慢性肾炎,肾病综合证的水肿,妇人带下,风湿疼痛等偏于气虚者。
一、水肿(慢性肾炎及肾病综合征)
属于肾脏的慢性病变者,病程迁延,病情复杂,常反复发作。根据其临床表现可以分为气虚型和阳虚型。气虚者补气,阳虚者助阳。因本方具有补气固表利水的作用,故用来治疗气虚型者,效果良好。
气虚水肿,主要见证为浮肿明显、面色(白光)白、身重汗出恶风、体倦乏力、纳呆、舌淡、苔白等证。
典型病例:
王XX,男,32岁。患慢性肾炎三年,浮肿,尿少,时好时坏,易外感,每因外感而病情加重,曾累用利尿消肿之剂,效果总是不好。
现证:颜面周身浮肿,面色(白光)白,精神欠佳,纳呆,自汗,恶风,舌淡,苔白,脉浮而弱,尿蛋自(++),如此脉证为气虚之候,治当补气健脾,兼利水消肿。
方以防己黄芪汤加党参、苡仁、茯苓等药,共服30余剂,浮肿消退,精神好转,食饮欲增加,尿蛋白(±)。继以本方配制丸药一剂,服用一月,诸证悉愈。
二、带下
妇女带下虽有寒热、盛实之分,但多以湿邪为患,运用本方加减治疗效果良好。
(一)湿热带下
湿热带下是为水湿内停,久而化热,湿与热合,壅结于里。证见带下稠粘,黄白相兼,有腥臭味,尿赤,苔黄腻,脉数。有时伴有下肢浮肿。治疗可以选用防已黄芪汤加知母、茯苓、白术等药,清热燥湿,滋阴。
典型病例:
李xx,女,28岁,患带下三月之久,量多而腥臭,发黄色,伴有口干欲饮,纳呆、小便短赤,大便干,腰困,阴部搔痒。曾服前医收涩之中药数剂,效果不佳。经投以防己黄芪汤加茯苓、白术、知母,黄柏,苡仁等药,清热利湿、滋阴,共服八剂痊愈。
(二)寒湿带下
平素体质虚弱,尤其是阳虚不能化湿,致湿邪内停。证见带下清稀不臭,状如蛋清,下肢浮肿,自汗,恶风,手足不温,脉迟无力等。治以防己黄芪汤加桂枝、茯苓、白术补气通阳利湿扶正。
典型病例:
田XX,女,45岁。患带下三年之久,时多时少,曾经多方医治未见显效。
现证:精神倦怠,面色(白光)白,自汗恶风,纳呆,便稀,带下清稀不臭,腰部困痛,四肢浮肿,天阴或下雨天全身不适。投以防己黄芪汤加桂 枝、苡仁、茯苓,白术、陈皮、党参等治疗,前后共服20余剂,诸证好转,精神食欲大增,仅有少量白带。以调补脾胃之剂,继服数剂,以资巩固疗效。
三、湿痹
由于平素体质虚弱,加之久卧湿地或冒雨涉水,湿邪内浸,郁于肌腠,阻滞经络气血的运行,则现肌体疼痛,怕冷恶风,下肢浮肿,小便不利,舌淡、苔白腻。治以防己黄芪汤渗湿固表,效果良好。
典型病例:
田xx,男,50岁.患两下肢疼痛半年之久,每逢天阴下雨,则加重,自觉肢体沉重麻木,小腿浮肿,甚则不能行走,小便短,舌淡,苔白腻,脉 虚大而数。曾多方医治,或给祛风剂,或给予活血剂,或给予补虚剂,皆无效验。后又改服西药强的松治疗数周,也未见显效。经投以防己黄芪汤加茯苓,苡仁、桂 枝、服四剂病减大半,浮肿减轻,小便增多,仅劳累时肢体轻微疼痛,又服四剂痊愈。
结语
1、防己黄芪扬加减,治疗妇女的白带病效果良好,不论湿热,或者是寒湿,皆能治之。偏于热者加清利湿热之品、偏于寒者加温阳祛寒之品。但必须是有下肢浮肿兼证者方为适应证,如果不出现这一证候,其病因未必是由湿邪内停为患,不属本方治疗范围。
2、防己黄芪汤加减治疗浮肿,范围较广,不论由心脏或肾脏疾患所引起的浮肿,凡是属气虚类型的,在本方的基础上适当加减,用之大多有效。
3、防己黄芪汤治疗湿痹有别于麻黄加术汤,前者风湿阻滞经络兼有气虚为主,证以恶风、怕冷、自汗、身倦为特征,后者则以“身烦疼”和有表证为特征,此则补气以利湿,彼则发表并温化水湿。
十枣汤
十枣汤出自《伤寒论》及《金匮要略》。方中主要药品是大戟、芫花、甘遂。三者皆有强烈的逐水作用,合用起来其性尤猛,故本方为竣烈的逐水之 剂。其中加入大枣,健脾和中以缓和诸药之烈性,使邪去而正不伤。不过仅大枣一味,在此方中起不了太多的固正作用,只能是相对而言。仲景用本方治疗饮邪停于 胸胁,阻碍气机的升降,而出现的咳唾、胸胁引痛、心下痞硬,干呕,短气、头晕等证。
另外本方治疗顽固性的严重水肿、胸水,腹水等证有明显的效果,但必须在正盛邪实的情况下方可使用。凡峻烈的逐水之剂,在服用的过程中, 大都有挫伤正气的弊害,尤其是脾肾之气最容易因之而损耗,所以用本方逐水需十分慎重。如病久体虚。气血亏损者,虽然水邪顽固而严重,也不可漫投此方,否则 有损无益。即使体质健强,正盛邪实者,用本方逐水,也属“急则治其标”之法,只可借助于一时,不可多用、久用,以免伤正。在治疗过程中,一旦水邪消退,即 可改用补正祛邪之品,缓缓收功。
但此方必竟逐水力量强,有它的独到之处,在临床上也要正确对待。有的医生畏之如虎,一生不敢使用,这也未免有些因噎废食。笔者数十年来,多用于顽固性水肿,获益颇多,从未偾事。总之需要辨证准确,慎重对待,方可无误。
本方用法,用量,原方是以诸药末,纳入大枣汤中煎服,强人每服一钱,体质弱者每服半钱,每日一次。根据笔者的经验服药末逐水力量强,但副作 用大。故将三药用大枣汤煎煮去渣温服。用量:大戟,芫花,甘遂各5克,水煎二次,合在一起,分十次服,每一至二小时服一次。服药后的副作用,大部分患者皆 有轻微的恶心、腹痛甚至于呕吐反应。至于利水的作用,皆是泻下逐水,很少有利尿作用。
一,水肿(急性肾炎)
水肿在初期正盛邪实,在治疗方面当以祛邪为主,不可延误时日,迁延为慢性疾病。笔者曾用本方治疗急性肾炎多例,皆获得满意疗效。虽然如此,究竟这种疗法属于从权之法,不可为训,中药治疗急性肾炎别有其它良法,在此只不过说明此方治疗作用而已。
典型病例:
任XX,男,52岁,患者发寒热二日后,接着全身浮肿,小便不利,在农村服中、西药治疗数日。肿势日渐增重,全身呈重度浮肿,经医院确诊为急性肾小球肾炎。患者要求服中药治疗。遂给十枣汤。
大戟、芫花、甘遂各5克,大枣十个,煮汤煎药,每剂分十次服。服二剂后,水肿日渐消退,到服药后第四日,水肿全消,以后化验尿常规完全正常。随访半年来未见复发。共花药费二角二分钱。
二、水臌(肝硬化腹水)
肝硬化腹水发展到顽固性严重时,己经是体质衰弱,气血亏损的邪实正虚阶段。一般治疗法则,当以培补脾肾,扶正祛邪为主。使脾肾之气化健旺, 水邪赖以排出体外,缓缓收功。当是之时,不应再以逐水剂攻克,以免邪未去而正已伤。但是腹水顽固,患者痛苦万状,用扶正祛邪之法,不可能旦夕取效。而且因 水邪至盛,阻滞经气运行,短时间不能解决这一向题,也可能引起诸证丛生。故用本方以治其标,一俟收效,即停服,改用培补之品。
典型病例:
韩XX,男,58岁。以肝硬化腹水收入住院,用利尿药品(如“速尿”等)方可排出小便,但量不多,一日排出量大约300毫升,如停止一日不 用“速尿”小便几乎点滴不通。患者腹大如釜,只能坐立,不能睡卧,日夜憋胀难忍,痛苦万状。诊其脉,弦大而数,为邪实之象,舌质紫红,两侧呈绛蓝色,为瘀 滞之象,舌苔厚腻。结合脉证,虽是正虚邪实,但未到阴阳过于虚衰阶段,尚可一攻,投以十枣汤二剂,每日一剂,服后有恶心,腹痛,并有少许呕吐之反应,缓下 水液多次,腹部自觉松软。虽经多次泻下,但看来精神尚好,间服培补肺肾之品二剂后,又给予十枣汤二剂,服后泻下如前,但未呕吐,只有少许恶心,而腹胀顿 消,松软平坦,于是继进以补脾肾为主,消导之品为辅,短时间内未发生腹水,一般情况良好,出院调养。
结语
肝硬化腹水者,多有食道静脉曲张,往往有薄弱之处破裂,引起大量出血,导致死亡,故本方用于治疗肝硬化腹水患者,必须注意到这一点,因服用本方后,最易引起呕吐,应注意努破食道血管,而引起吐血不止。在服药时应少服慢服,尽量避免引起呕吐。
薯蓣丸
薯蓣丸《金匮要略》治疗脏腑明阳俱虚而受外邪侵袭,辗转反复,缠绵不愈的诸虚劳损疾患。
本方组成:薯蓣30份,当归、桂枝、神曲、生地、豆黄卷各10份,甘草28份,人参7份,川芎、白芍、白术、麦门冬、杏仁各6份,柴胡、桔 梗、茯苓各5份,阿胶7份,干姜3份,白敛2份,防风6份,大枣百枚为膏,共21味,炼蜜和丸,每丸重10克,早晚各一丸,黄酒送下,一百丸为一疗程。
方中以薯蓣为主药,善能调理脾胃,并益肺气,《药性论》一说:“补五劳七伤,去冷风,止腰痛,镇心神,补心气不足,患人体虚羸加而用 之。”又《本经》说:薯蓣:“主伤中补虚,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力,长血肉,久服耳目聪明。”桂枝、柴胡、防风和营卫,散外邪,人参、白术、茯苓、干姜、 大枣助阳而补中益气,当归、川芎、白芍、生地、麦冬、阿胶滋阴养血;杏仁、桔梗、白敛理气开郁,豆卷、神曲除湿运痰。此方以阴阳兼补,既可以补正,又可以 法邪,补阳而不燥,补阴而不腻,补正而不留邪,祛邪而不伤正,诚为比较理想的强壮剂。
人体因内伤外感,挫伤正气,可虚而易罹外邪,复因外邪更伤正气,互为因果,辗转不愈。即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极虚之处,正是 容邪之处”。如果气血充沛,阴阳平衡,外邪无可乘之隙,即“正气内守,邪安从来”。如日久气血亏耗,阴阳俱伤,脏腑经络皆为虚损,则生诸虚劳不足之证。脾 为后天之本,人体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其营养莫不来源于脾。如果脾胃的功能长期乖违,营养不能充分摄取,势必造成诸脏之虚损。或津液不能输布而化为痰涎, 壅塞中焦,阻碍气机升降,诸虚百损,由是而生。
本方治疗原则,侧重调理脾胃。脾胃健运,可以旺盛气血,营养五脏六腑。正气充沛,抗病力强,外邪不易侵袭。所以本方用于临床治疗各种久 治不愈的虚损疾患,有一定的作用。诸如:表虚不固,易着外邪和长期因虚劳不足的头晕、目眩、耳鸣、心悸不安、失眠、精神恍惚、神不守舍等证候,服此方一至 二个疗程,均有不同程度的效验。
典型病例:
冯XX,女,36岁,教师。患心悸、失眠、头晕、目眩数年,耳鸣,潮热盗汗,心神恍惚,多悲善感,智慧记忆锐减,食少纳呆,食不知味,食稍 有不适即肠鸣腹泻,有时大便燥结,精神倦怠,月经衍期,白带绵绵,且易外感,每感冒后即缠绵难愈。已经不能再坚持工作,病休在家。数年来治疗从未曾间断, 经几处医院皆诊断为神经官能症。1963年春天,患者病势日见增重,当时面色(白光)白、少华,消瘦憔悴,脉缓而无力,舌淡、质胖,舌光无苔。综合以上的 脉证,颇符合诸虚百损之虚劳证,投以薯蓣丸,治疗三个月之久,共服200丸,诸证如失,健康完全恢复,以后一直很好地工作着。
例二:
李XX,女,40岁。生产后曾连续数次感冒,以后即患头痛,经本单位医生治愈。从此即不断头晕、目眩,发作时天旋地转,不能起床,烦闷,恶 心,欲吐不得,耳鸣,耳聋,不思饮食。西医按美尼尔氏病治疗,中医以痰厥头晕治疗,皆无效验。数年以来病休在家,全身困倦无力,多眠嗜睡,若无人呼唤,一 直昏睡两天两夜都不醒,吐痰特别多,智慧、记忆明显衰退。有时心神恍惚,语无伦次,间或发生啼笑不常。治以薯蓣丸,服两个月后,诸证减去十分之七、八。宗 前方再服两个月痊愈。
结语
薯蓣丸一方,近人很少用以治疗虚损诸不足之证,大概是因方中滋补之药颇少,因而没有被人重视起来。但细析此方的药物组成,结合临床观察,对 于诸虚百损之证,效果明显。与其它单纯滋补药品相比较,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如冯案和李案均是数年之疾患,滋补昂贵药品服过无数,但是对病状改善不大,服本 方仅数月,诸证全失。本方之妙处,在于寓祛邪于补正中,使邪不干正,正气易于恢复。其次是药物平和价廉,药源丰富,适合于广大群众服用。
葛根芩连汤
葛根芩连汤是一个表里双解之剂,由葛根、黄芩、黄连、甘草四味药组成。方中以葛根为主药,具有解肌透表的作用,黄芩、黄连苦寒,清除里热, 甘草和中安正,解热毒。诸药合用共奏解表清里之功。仲景在《伤寒论》中用来治疗太阳病表邪未尽,误用下法,致邪热入里,引起的挟热下利,并喘而汗出之证。 唐容川说:“痢证初起而发热恶寒者乃内有郁热、外感风寒,风能煽热,互相蒸发,是生寒热,宜兼疏其表,故宜葛根芩连汤。”陆九芝治痧疹说:“惟宗仲景葛根 芩连一法,出入增减,此治痧疹之要道焉。”又说:“此温病辛凉之轻剂为阳明主方,不专为下痢设也,尤重在芩连之苦,不独可升可降,且合苦以坚之之义,坚毛 窍可以止汗,坚肠胃可以止利,所以上方又有下利不止之治。”
本方运用于临床除可以治疗表证未解又兼里证之病外,还可以运用于痢疾、腹泻等脉证偏热者。特别是婴幼儿消化不良属实热型者,服用本方,常可收到立竿见影之效。
一、下利(表里同病)
此证多因外感表证失治、误治而成,其表证未罢又现里证。临床上可以见到既有表证之发热、苔白、脉浮数,又可见纳呆、下利等里证。此时单用解表法则里证不除,单清里则表邪难去,故用本方表里双解,大都是一、二剂即愈。
典型病例:
患儿张xx,女,10岁。发烧咳嗽一周,每日体温维持在39~40℃之间,曾肌注青、链霉素治疗四天,并累用西药退烧剂等,有时体温稍降, 但隔数小时以后又复升高,终未降到38.5℃以下。近二、三日来又伴有纳呆、腹泻,苔薄白微黄,脉数,属于表里同病。投以葛根芩连汤加杏仁、苏叶、前胡、 麦冬。一剂以后微汗出,体温下降到37.5℃,咳嗽减去大半;二剂后热退身凉,咳嗽停止,胃纳开,大便正常。又给清热调补之品二剂,以巩固疗效。
二、婴幼儿消化不良腹泻
婴幼儿消化不良腹泻是小儿科常见病证,根据其临床表现,可以分成实热泻和脾虚泻两大类型。
实热证由于消化不良引起的腹泻为发病急、病程短、变化快。主要原因为外感湿热,内伤饮食,湿热之邪停滞于胃肠影响脾胃之消化功能,而出现发 热,暴注下迫、腹部热痛、泻下之物发黄臭秽、口干欲饮等证,舌质红,苔黄,脉数。临床上选用本方加减化裁,解表清里,效果良好,常常是一、二剂即可治愈。 至于脾虚泻,则另当别论,不属此方治疗范围。
典型病例:
董XX,男,1岁。发烧,呕吐、腹泻四天,日泻十余次,稀水并挟有奶瓣,味腥臭,量多,尿量减少,伴有呕吐口干欲饮,体温38℃,脉搏每分钟120次,精神委靡,眼窝凹陷,舌质红,脉数,指纹紫。西医诊断为消化不良,中度脱水,故先按每公斤体重80毫升静脉补液。
中医辨证为实热泻,以葛根芩连汤加苡仁、乌梅、白术、泽泻等药,清泻湿热,健脾止泻。一剂后腹泻次数明显减少,每日仅有2-3次,稍稀,未吐,精神好转,食欲增加。再服一剂,大便转正常,诸证消失而痊愈。
结语
葛根芩连汤治疗热泻或痢疾,不论有无表证,只要是由于内热所引起的泄泻、下痢,皆有效验。特别是儿童患者,用此方治疗效果更好。
栀子豉汤
栀子豉汤,由栀子、香豉二药组成。《伤寒论》中主治吐下后,虚烦不得眠,心中懊憹烦热胸中窒者;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心中懊憹舌上苔者;心中饥不能食但头汗出者;下痢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等虚烦证。
栀子性寒,能解热除烦,香豉味苦,《本经疏证》说:“豆豉治烦躁满闷,非特由于伤寒头痛寒热者可用,即由于瘴气恶毒者亦可以用也。”又《本草汇言》载:“淡豆豉治伤寒寒热头痛或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甚至反复颠倒,心中懊憹,咸能治之。”
本方的功能为泄热除烦之剂,栀子苦能泄热,寒能胜热,热邪得泄,不致留扰胸隔。香豉由大豆制成,轻浮上行,化浊为清,功能宣透解郁,且能敷 布胃气,对余热留扰胸膈所致的虚烦懊憹,确有良效。临床实践证明,此方不论在汗、吐、下之前,或汗、吐、下之后,只要因热邪烦扰所致之虚烦懊憹皆可用之, 所以读古人书,用古人方是不能拘泥不化的。
本方前贤应用范围:
1、阴虚劳复,兼感外邪者(宜加滋阴解表之品)。
2、出痘烦躁者。
3、汗下后正虚,痰涎滞气凝结上焦者。
4、治暑热霍乱可以解暑,又为宣解秽毒、恶气之圣药。本方治疗上述疾病效果明显。笔者在临床上运用本方有以下体验。
一、虚烦懊憹
虚烦懊憹是病人的一种自觉证状,这种证状,可为阵发性的发作,也可为持续性的发作,证状表现是胸中躁扰不宁、烦冤不安、窒塞不舒。
本证在临床上并不少见,凡由于热邪郁于胸中,扰其清阳之府所引起的烦、躁,皆可以栀子豉汤治疗,颇能获效,不必拘于《伤寒论》条文。
典型病例:
殷XX,女,45岁。由外感发热后复受精神刺激.遂引起心中烦,已三月之久,近十数日来,每日早晨心烦更为厉害,怵惕不安,心绪不宁,夜间 影响睡眠,并伴有头晕、耳鸣、食欲不振、口渴欲饮等证,脉数无力,舌红苔少。由于患者好动,余误认为有坐立不安的躁动现象,遂以为是黄连阿胶汤证,服二剂 后无效。又经细询患者,发现有胸中烦热、闷塞不舒之证,忽悟为是热邪内扰胸中,改投栀子豉汤(栀子15克,香豉15克),服二剂痊愈。
二、胸满(属胸中窒塞者)
《伤寒论》载:“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在临床上,胸中窒是患者的自觉证状,究竟是什么样感觉,长期以来难得要领。 以后曾遇一名患者,患胸中满闷半年之久,屡用行气降逆、利膈宣肺、陷胸泻心之辈,无明显效验。细审脉证,患者虽以胸满闷痞塞不舒为主证,但伴有心中烦热口 燥,以及虚烦不眠、舌红、苔老、脉数等脉证。经反复考虑,似与仲景栀子豉汤证相符,遂改用栀子15克,香豉15克,甘草6克,黄芩10克,枳壳10克,共 服三剂后,诸证明显好转。又去芩、枳,再服二剂,而痊愈。由此始悟出仲景栀豉汤证“胸中窒”即指胸中痞塞不通与烦热并见而言。以后凡遇到此种证候大多以栀 子豉汤为主,适当加减治之,应手取效。
结语
1、栀豉汤主治热邪扰于胸中的心中烦和虚烦不得眠,但气“心中烦”很容易与黄连阿胶汤证之“心中烦”相混淆,如不详细辨证,很难区别。实际 上两者之间有明显的鉴别条件,从临床现察的结果,栀豉扬的心中烦是因热邪扰于胸中所致,故大多有胸满闷的证候,而且此种心中烦,即使是“卧起不安者”也仅 是烦而不躁;黄连阿胶汤的心中烦,是因心肾阴虚,虚火亢盛,故烦而躁动不安,欲卧不得,所以二者是有明显的区别。且栀子豉汤证有烦热,而黄连阿胶汤证则 无。
2、“胸中窒”和其它胸满气促等证,也是有明显区别的。栀子豉汤证的“胸中窒”是虽以胸中窒塞之感觉为主,但仍兼有虚烦、烦热或有不眠之证,而其它原因引起的胸中满闷,必无这些证状。
苦酒汤
“苦酒肠”是《伤寒论◎少阴篇》用以治疗痰火互结、咽部糜烂,而导致声音嘶哑、语言不出的有效方剂。
本方是由半夏、鸡子清、苦酒(即米醋),共三味药组成,方中半夏燥湿化痰,消痞散结,鸡子清润肺利咽,清热解毒,治咽痛,米醋散瘀,消痈疽 疮肿,散水气,敛咽疮,治一切恶水血瘀、癥结痰癖,又能敛降阴分中之热淫之气。这三味药虽然平易简单,但合起来有化痰散结、散瘀消肿、敛疮、清热利气的作 用。
原书记载:“半夏(洗,破如枣核)十四枚、鸡子一枚(去黄,内上苦酒,着鸡子壳中)。上二味,内半夏苦酒中,以鸡子壳置刀环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渣,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剂”。
按上述制法是用鸡子一枚去黄,将苦酒加入鸡于壳中,苦酒的量最多仅能是取出鸡子黄的量,决没有再加入十四枚半夏的空隙,这种制法很可能是相传讹错,笔者在临床应用本方时改用如下的制法:
以制半夏10克,水一碗煎20分钟左右,去渣入米醋60毫升,待半冷时加入鸡子清二个,搅拌溶合,少少咽之,每日一剂。徐徐含咽,是意在药汁浸渍患处,内服中寓外治之法。改为上述的制法和服法,毫不影响疗效。
苦酒汤的治疗范围,经过临床实践,不仅对治疗《伤寒论》中所述的咽喉部生疮的声音嘶哑有效,而且可以普遍运用于失喑的实证患者,即痰火互结,或咽部充血、水肿、影响发音,诸如演员、歌唱家的声音嘶哑属于实证者皆有疗效。虚证失喑则不宜服用本方。
“失喑”古称为“喉喑”,即是声音嘶哑发不出音来。这一病证有虚证、实证之分。如突然发生失喑而不是逐渐形成的,虽是语声重浊而不清晰嘹 亮,但犹有声闷气粗有力之势,这种失喑称为“暴喑”也名“卒喑”多属实证。病因及发病机理多由于风寒之邪侵袭内遏于肺,或风寒日久化热郁肺,或风热挟痰窒 塞于肺,肺气被遏,失于宣通,肺脉上通于咽喉部,气道受阻,而致声不能扬。因之失喑一证,病位虽属咽喉部,但和肺的正常与否是有至为密切关系的。所以凡属 实证的失喑,概称为“金实不鸣”。
如因久病、或无明显的证状,而逐渐形成声音嘶哑,这种类型的失喑常常表现为语声低怯、苍老、少气无力者,称为“久喑”,多属虚证,即“金碎不鸣”。此证多因阴液不足,不能制其亢阳,致火刑肺金而成。此外如呼吸系统有了恶性病变,也能失喑,这就另当别论了。
多年来,笔者运用本方治疗实证失喑病例,疗效颇为满意。
典型病例:
王XX,男,16岁,该患者为晋剧演员,于就诊前二个月突然失喑,语声全无,曾经喉科诊断为声带水肿,肌注青、链霉素,以及服用清热消肿利咽之中药6剂,无疗效。经用本方一剂以后,声音豁然嘹亮,共服三剂痊愈,以后概未复发。
麻黄细辛附子汤
麻黄细辛附子汤,由麻黄、细辛、附子三味药组成。仲景用以治疗“少阴病,始得之,仅发热,脉沉者”的感寒证。本方是攻表发汗、温经扶阳、散 寒之补散兼施剂。少阴病为阳气虚寒证,本不应当发热,若初起而反发热,是兼有表证,因而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温阳解表。本方证虽属阳虚而兼外感,但既发热,说 明阳气尚不至过虚而可抗邪。如不发热者,则为阳虚不能抗邪,属阳虚里寒之证,在治疗方面,就应以温阳散寒补虚为主。麻黄细辛附子汤减去麻黄峻烈发汗之品, 加白术、炙甘草,既可温阳散寒,又能补中益气,对治疗阳虚型的外感证,颇能取得捷效。
一、感冒(属阳虚者)
外感表证大多以发热恶寒为主证。恶寒是风寒侵于体表,阳气不能及时达表抗邪,发热是阳气抗邪,邪正交争的结果。有部分患者,当外感寒邪之 后,恶寒、体痛、骨节疼痛、头项强痛、咳嗽或喘等表证具备,唯不发热,脉迟缓。此为阳虚无力抵抗外邪,属阳虚里寒之证,即《伤寒论》所说:“无热恶寒者, 发于阴也。”在治疗方面,如以表散之法,不仅无效,必使病邪羁留不去。对此病之正确治疗,必须是温阳、扶正,兼散寒邪,补散兼施,方可达到祛邪的目的。用 麻黄细辛附子汤,减去麻黄,加白术、炙甘草治疗此病,应手获效。
病例一:
杨XX,男,86岁。平素阳虚体寒,经常外感风寒。感冒后,恶寒,头项强痛,骨节疼痛,咳嗽,无汗,脉迟,从不发热。给于附子10克,细辛3克,白术12克,炙甘草10克,一至二剂后即痊愈。20多年以来,每患感冒,即服此方,甚效。
2、病例二:
王XX,男,45岁,中医师。每感冒后,头项强痛、恶寒、骨节疼、鼻塞声重、咳嗽等外感表证具备,唯不发热,脉迟缓。累用一般治疗感冒之中西药品治疗无效,缠绵不愈。以附子10克,细辛3克,白术10克,炙甘草10克,水煎服最多二剂,即诸证痊愈,每治每效。
二、痛痹(属阳虚感寒者)
素体阳虑,复遭风寒之邪,侵袭肌表,滞于脉络,证见肢体疼痛、手足不温、得热则痛减、遇寒则痛甚、春夏好转、秋冬增剧、脉沉迟等一派阴寒脉证者,服此方可获效。
典型病例:
乔XX,男,59岁。周身疼痛,游走不定,每到冬季,剧痛难忍,拥被卧床。次年春天,天气渐暖,疼痛也随之缓解,到盛夏时,则疼痛若失。数 年来逐渐加重,面色萎黄,肢体消瘦,脉迟而弱。治以麻黄细辛附子汤加减,于秋末冬初即开始服用。附子30克,细辛15克,白术30克,炙甘草30克,制成 散剂,日服10克,服至初夏即停。当年冬天疼痛大减,第二年冬天痊愈,以后不论隆冬盛夏,都能参加轻微的体力劳动。
结语
阳虚感冒之证,临床上颇不少见。这种类型的患者,每遇感冒时,概不发热,一贯如此。不论用中西药品治疗,有的总是迟迟不愈。因其平素体阳不 足,一旦外感风寒之后,本身之阳热无力抗邪,因而外感表证具备,唯不能发热,脉迟或沉。在治疗方面,若用解表之法治之,实难治愈,因解表之法需结合本身之 正气,方能抗邪外出,今在卫阳不足的情况下,必须借助温热药的力量,以扶正兼驱邪方可奏效。
麻黄细辛附子扬,去麻黄加白术、炙甘草,用以治疗此病,少则一剂,效果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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