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被偷了

鸡被偷          原创：孙守智

 

    住在秦皇岛解放里时，我家和邻居们都养了一只猪和几只鸡。王大婶家的猪不吃自家的食，单到我家的槽中抢食，把我家的猪拱到一边，自己吃个够。我家的猪比他家的大，不计较小弟弟的无礼，总是让着它。我妈妈看两口猪总往一块凑，出主意两只猪两家合喂吧。王大婶说：“我家猪小，你家猪大，合养你不怕吃亏？”妈妈说：“都住邻居，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两家的猪就合用一个槽了。到冬天我家的猪比王大婶家的猪大三、四十斤。我家卖了猪，把钱两家平分了；王大婶家的猪宰了，两家分了肉，过了一个好年。

    当时秦皇岛居民养鸡都用一种柳条编的圆形大肚的笼子，白天把鸡放出来，晚上鸡进窝用东西把鸡笼口盖上。我家和王大婶家都有一个鸡笼子，我家的大些，她家的小些。

    这天早晨，我妈妈在屋里拉风箱做饭；看见王大婶在院子里，就说：“他王大婶，顺便把我家的鸡给放出来吧。”王大婶答应着去掀我家扣在鸡笼上的铁锅。当她打开鸡笼一看，说：“你家鸡笼里那有鸡呀？”我妈赶忙出去看：“坏了，鸡被人偷了。”王大婶急忙回去看自家的鸡：“我家的鸡连鸡笼都没了。”怎么办？妈妈说：“咱们得赶紧去找。”王大婶说：“小偷早没影了，上哪找去呀？”妈妈说：“上鸡市，说不定小偷去鸡市卖。”

    妈妈和王大婶急忙撂下手中的活，奔鸡市去。当时秦皇岛街里朝阳街路南有个鱼市场，距不太远路北有个小胡同，每天早晨卖鸡鸭的就聚在那里做生意。我妈妈和王大婶到鸡市人还不多，四处张望，正有一个人拿着A只大公鸡。妈妈一看认出那就是我家的大公鸡。大公鸡也认得主人，见到妈妈，也求助地咕咕叫。妈妈赶紧上前拦住那人，说他拿的鸡是我家丢的。那人是个卖烧鸡的，他不耐烦地说：“鸡是我刚花钱买的，我没功夫和你扯，我还得做生意呢。”我妈妈说：“你不能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买的，你手里拿的是赃物。”拿鸡的人说：“不信我有证明人。”说着指了指隔不太远的卖鸡摊。我妈顺他指的方向一看，我家其他的鸡都用绳捆住两只爪子放在地上，王大婶也认出了他家的鸡。她们认为这人就是偷鸡贼，卖鸡的也连称怨枉：“这是我清早从一个人手中买的；因为便宜这位大哥还说我别有便宜一个人占。硬让我匀给他一只最大的公鸡。”我妈妈说：“我们不管你是买的还是偷的，你们手中拿着赃物，就麻烦到派出所去说清楚。”卖鸡的说：“我这么一大摊怎么和你们走。今天真倒霉，早上还没开张，先遇上这么一档子。”我妈就叫王大婶看住他，别让他把我们的鸡卖了。就让卖烧鸡的一同去派出所，他说他不知道派出所在哪儿，搅着不想去。出了鸡市不远就是路口，有一个交通警在执勤。我妈上去说了缘由，交通警让到派出所去，并指了派出所的方向。我妈妈和卖烧鸡的进了派出所，他还理直气壮地说：“鸡是我花钱买的，现在就是我的。”民警说：“把鸡放下，快去找偷鸡的。”卖烧鸡的苦丧着脸说：“上哪找去呀？”民警说：“上饭市。别磨蹭，再晚了更不好找了。”

    我妈妈和卖烧鸡的急忙向饭市奔去。沿火车道北侧有一条很窄的小路，两侧布满了小店或小吃摊。无非卖些油条、豆腐脑；烧饼、麻花、稀饭；年糕、豆包、馄饨之类。吃的人也多是进城卖菜，卖蛋的农民或小贩，还夹杂着上学的学生。这里被当地人称作“饭市”。饭市也就早、午、晚吃饭时人多些，上午、下午就很冷清。我妈妈他们到了饭市，已经过了高峰期，人不太多，一眼能看出去老远。卖烧鸡的一眼就发现了卖给他鸡的人，那家伙刚吃完饭正在一个小摊上买香烟。他怕那家伙不承认，使了个心眼儿。过去拍着那人的肩膀说：“大哥，刚才我买鸡，多给你一块钱。”那人分辩说：“没有啊，你给的整好呀。”卖烧鸡的笑了笑，说：“犯事了，跟我上一趟派出所吧！”

    到派出所民警认出了小偷，这家伙昨夜晚十二点才放出去，天没亮又犯了老毛病。小偷交待他溜进我们家院子，搬过王大婶家的鸡笼子，把鸡全都放到我家的大鸡笼里一块偷走的。鸡让我们拿回了，王大婶问他鸡笼子哪去了，他说随手扔了，被另一个贩鸡的捡走。民警让小偷掏出钱，还给了买鸡的，除了他买了一包烟和他吃了一顿饭，钱都在那儿。损失只好由两个买便宜的鸡贩子分担，他们也只好自认晦气。

    我妈和王大婶回到家没多长时间，警察押着用绳子捆住两手的小偷到我们家这儿来，确认作案现场。还让居民认认这个贼，以后提防他。

    贼放在我家的鸡笼子王大婶也不好开口要。我家的大鸡笼换成了小鸡笼，她家没了鸡笼。难为她以后还不时还露出话：那次属她家损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