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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记忆|周祥生与祥生出租汽车(13.3.29)

   

   祥生出租汽车的一家站点

 

   祥生出租汽车公司,J字大写的圆形公司徽记,40000电话号码,还有那一辆辆墨绿色的雪佛兰轿车,代表了华人出租汽车企业的发展辉煌。在老上海人的心目中,它永远是那个摩登年代最抢眼的流动风景线,更仿佛是大上海繁华如梦的象征。

  周祥生发迹史

  周祥生,乳名阿祥,浙江定海人。13岁那年,他随父辈来上海谋生,先在一家小饭铺做学徒,三年后,他在外国人开的理查饭店(今浦江饭店)做事,在饭店门口代客叫车,因此与出租汽车司机和各大车行混得很熟,了解其中的不少经营手段。而且周祥生整天与洋人打交道,学会了一口洋泾浜英语,虽不是正规学堂出生,却足以应付一般洋人。一段时间下来,他吃苦耐劳,殷勤待客,不仅获得饭店老板和客人的好感,而且省吃俭用,也积赚了一点资金。

  这时,他虽想自立门户,但毕竟囊中羞涩撑不起来,因此有一段时间总是怏怏不乐。恰在这时,仿佛吉人自有天助,周祥生于偶然中得到一笔横财。原来,他在饭店门口当值时,恰有两名车夫拾到一笔外币,彼此争执不下时,周祥生上前作主调解,三人遂平分了这笔外快,数量也不小。周祥生拿这些外币去银行兑换了一笔银元,以此为创业之本。

  有了启动资金,周祥生自己开始经营出租车业务。他先贷款买了一辆两手黑龙牌车,做抛岗生意。什么是抛岗生意呢?当时出租车是不能随便停靠在马路边上揽客的,违者罚款。市政当局为各汽车公司设置了专门的停车点,大多在市中心的大饭店、游乐场所门口,所谓抛岗生意,就是违规地在马路边停车揽客,或见客停车。

  不久,他的一个堂弟也加入进来,也购了一辆旧车,与他一起经营“祥生车行”。用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的生意兴旺,贷款很快还清了。

  初战告捷,进一步激发了周祥生的创业雄心。他不断以滚雪球的方式,分期贷款购进汽车,不断扩大车行的规模。

  到1929年,祥生车行已经拥有20辆车,两处分行,在华商汽车出租行业中脱颍而出,1930年5月,上海华商出租汽车同业公会成立,35岁的周祥生当选为会长。

  与洋商汽车公司竞争

  1932年元旦,在辟哩啪拉的鞭炮声中,周祥生正式组建了祥生出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自任总经理,公司总部设在北京路西藏路口。通过贷款,周祥生又购买了200辆新车。一夜间,清一色墨绿的雪佛兰新车,如一股清风吹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

  说到“祥生”两字的来历,有人说是周祥生与人赌牌时,靠扑克牌中的J赢钱的,因此对J情有独钟,用Johnson命名汽车公司。但据周祥生之子周蕙定先生告诉笔者,解放以后,有一次他陪父亲去听说书,说书先生为了放噱头,还在那里说祥生名称的来历,就是扑克牌中的J。周祥生也只是笑笑,说:“说书嘛,不放点噱头怎么行?”其实,周祥生不抽烟,不喝酒,从不打牌,麻将也只在逢年过节时应付一下。祥生公司的名字早在做抛岗生意时已经有了,无非是当时坐汽车的大多是外国人,用外国人比较熟悉的Johnson作为公司名称,比较通俗易懂,一般上海人也喜欢洋派的名称。

  祥生公司一成立,周祥生就立下远大的目标,要求公司做到“规模最大,设备最全,训练最严,侍应最周,车辆最多,车身最好,分站最广”。

  与出租汽车龙头云飞公司相比,这时祥生的车辆不仅更新,更好,而且数量上也开始超过云飞,共有车辆270辆。在当时,提到祥生,可说家喻户晓。在百十家出租汽车公司中,祥生、云飞、泰来和银色汽车公司四家,在上海最为出名,但祥生风头之劲,发展之快,都在他们之上,结束了外商汽车公司独霸上海的局面。

  40000号电话传奇

  说起电话叫车,说起祥生的40000电话号码,更是一个老上海商战的经典故事。

  早期的出租汽车由于收费昂贵,顾客稀少,因此不像现在这样在街上揽客,只由警方规定了市中心屈指可数的几处候客点,如礼查饭店、华懋饭店、跑马厅等人流密集的地方,供乘客雇乘车辆。雇车的主要方法,是通过电话预约叫车。

  据统计,仅租界自1900年至1930华洋公司专营上海电话业务的30年间,上海的电话用户从原来的360户发展到33610户,增加了近百倍。

  有电话的人家多了,出租汽车公司多了,可以停靠的地方也多了,坐汽车的人才多起来了。

  到30年代,随着电信业的发展,雇车人大多打电话叫车,不仅方便,更成为一种时尚。有钱有闲的太太、小姐打完麻将之后,接下来的节目,自然是叫车去南京路的四大公司购物,于是出租车公司的广告就画出来了:一盈盈浅笑的俏丽女子拿着电话听筒,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而一辆漂亮的出租车已经开进了花园。这样的惬意生活,多么撩人神思。周末,一些爱慕虚荣的女学生去看电影,如果没有汽车来接,即使自家有人力车也不坐,非得打电话到汽车出租行订一辆汽车。

  电话叫车,图的是方便快捷,电话号码的通顺易记,琅琅上口,就成为各公司的看家宝甚至是打入市场的不二法门,当时云飞的电话号码30189,谐音“岁临一杯酒”,马上让人联想起温馨、祥和的家庭生活和浓浓的人情味,它的宣传手册上写着:“请君只须电铃一响,云飞轿车马上开到”。黄汽车公司则保证:“一按电话,三分钟内即可将车驶到”。银色公司的30030,也简单好记。

  但是,最为上海人熟知的祥生公司的叫车电话号码是40000,这个电话,因其简洁易记,更因其内含的政治意义,立即击败竞争对手,在这场同行“电话叫车大战”中,祥生汽车公司无疑拔了头筹,占了先机。虽然后来有人又搞到60000的电话号码,终究无法撼动40000的首尊地位。

  货真价实的优良服务

  周祥生不仅有敏锐的眼光,精明能干,始终能把握先机,而且十分强调服务至上,视乘客为衣食父母,把方便乘客,提供货真价实的优质服务放在第一位,得到广大乘客的信任,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在《祥生公司汽车司机人服务规则》中明确规定,“本公司汽车司机人于服务时间一律穿着制服,以示整肃”。在服务中,公司要求司机做到:必须和善热情待客。《祥生公司汽车司机人服务规则》中规定,“本公司汽车司机人对待顾客务须谦和而有礼貌,尤于妇孺、病者、醉客,上下车辆须竭诚照料,行车之前须固闭车门,车停妥后,方可开启”。否则将受到处罚。在顾客到达目的地付车资时,司机要说“谢谢”,服务完毕离开时,要对顾客说“再见”。同时注意清洁保养车辆。“本公司汽车司机须爱护、整刷、清洁尤其引擎机体、轮胎及车身内外之全部”。要求司机不得到客座上坐卧,以免弄污坐垫。

  周祥生规定,即使乘客半夜叫车,也要及时派车上门,决不能让乘客等待时间过长,还可应乘客要求提前叫醒他。如果乘客上门叫车,汽车必须立即出发,不得耽搁。无论何时何地,驾驶员要下车为顾客打开车门,帮年老体弱者安放行李,服务亲切自然,动作迅速。

  有乘客来车行叫车,如果周祥生在的话,他必亲自打招呼,为乘客开门关门,安放行李,并恭恭敬敬送客离去,使乘客倍感亲切。周祥生还随时派人外出抽查,对从祥生汽车上下来的客人征求意见,万一客人表示不满意,司机不但要当场向乘客道歉,回公司后还要受处罚。

  祥生公司的规章制度严格,凡乘客遗留在车上的物品要一律上交,隐匿不报者要受处罚,甚至开除,而上交贵重物品的司机可以得到奖励,因此乘客坐祥生的车都有一种安全感,偶有什物遗忘在祥生车上,一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

  为了招徕更多的乘客,周祥生还十分注意市场调查,了解乘客的需要,从而提供种种便利。凡影剧院、体育场、舞厅、夜总会散场时,顾客蜂拥而出,不失时机地停在门口候客的,总是祥生汽车。至于火车站、码头等水陆交通大门,更是祥生汽车必到之处,随时可以见到它们穿梭的踪影。

  广设站点合理布局

  在服务站点的设置上,周祥生也动足了脑筋,他坐车在市区观察,看哪里的客流量大,最后在全市设立22处分行,总行在北京路800号,掌控全市的车辆运行情况,另外,还有委托代叫点50多处。一旦有顾客电话叫车,总调度马上指令最近的分行出车,数分钟内,一般就能到达指定地点。

  祥生公司的22处行站贯穿了当时上海的商业娱乐区、交通枢纽区、外侨聚居点和游览风景区,可谓遍布全市又有侧重点。如果把这些行站连接起来,简直就是一幅交通网络图。另外公司为方便叫车,在全市的酒楼、饭店、娱乐处添设50处叫车点。如果用车,电话一响,车子即到。正如公司的一位乘客所言:“电话铃声尚未断,汽车已在门前等。”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祥生汽车公司迅猛发展,成为当时上海最大的出租汽车公司,这和其快速、有效地调度,众多且合理地分站布局有着很大关系。

  上海市档案馆 邢建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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