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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彪等| 番禺路新华路 哥伦比亚生活圈(04.9.27)
有点感伤有点暧昧
  文/杨彪
    因为知道番禺路旧名哥伦比亚路,所以我一直有跟抽着大雪茄的毒枭为邻的错觉,事实上,这条路的气质从来不是粗蛮的,尤其是与新华路交界的地方。
  我是在20岁以后才搬到这一带的,于是,与它相关的记忆总是掺杂着恋爱的碎屑,而当我拂去那些碎屑以后再来看新华路,它依然有着一副系了心锁的暧昧轮廓。
  每次乘坐946从淮海西路拐入新华路时,我总会感受到一种立时而来的寂寥,仿佛从一个热闹的外界进入到一所默然的天地,如果身体里有无数盏灯,这个时候应该所有灯光都纷纷暗下许多。迈下车,听着946呜咽着朝新华路的一头渐渐开走,头顶的树叶在风中喃喃地发出“哗———”的和声,树影婆娑的光线丝毫不理会艳阳高照还是细雨绵绵,反正走在这里人总是忍不住沉郁起来,即便来来往往的自行车行色匆匆,也无人会惊扰这条马路的心事。
  在与番禺路十字交错的路口有一排名为“红庄”的红色砖房,到了晚上配了紫色的霓虹灯伫立着发光,闷闷地有一点神秘。斜对面的影城在解放前是马术学校。想来,若真是在新华路上骑马,也绝对不是森林公园里飞马扬鞭的情状,只能是牵着缰绳慢慢踱着,应了宋代刘仙伦《一剪梅》里的词句:“一般离愁两消魂,马上黄昏,楼上黄昏。”
  往前踱几步,就到了由登琨艳设计的马可波罗咖啡馆,马可波罗不大起眼,却颇耐看,在新华路上摆了很久依然很有韵致,它隔壁就是新华路200号原汉语大词典出版社。这幢黑洞洞的洋楼我每回路过都会好奇地偷看一眼,总是觉得里面藏了一个怕见光的不健康的人,弄得我也不敢正眼看。
  在马哥孛罗的斜对面,是早已关闭的著名酒吧GOYA的旧址,那里曾经是很多文化人以及时髦人喜欢光顾的场所,现在房子外面灰蒙蒙的墙上还能隐约看到“GOYA”的字样。往香花桥方向朝西走下去,会发现很多好看的弄堂,这里过去叫“外国弄堂”,里面都是小洋房,住着不少洋人。有朋友戏称新华路是“二奶路”,因为据说很多“洋房弄堂”里住着大款的“金丝鸟”,新华路上总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哀怨气,果然是有缘由的。这新华路上也开有酒吧、餐馆、时髦小店,但是整体上就是有一股奇特的气息,不是喧嚣的华美,也不是沉静的幽雅,它似乎陷入在一种不得已而渐渐习惯的落寞中,自顾自消解着,很像是乖乖喝药的繁漪,姿色么有几分,想法么有一点,格调么也不缺,就是没有跑到更大天地里撒欢的力气。所以,在新华路上,即便有音乐、酒色与霓虹,也不会彻心彻肺的高兴。至于悲伤呢,更不会,新华路的感伤从来是现实的,那些小洋房弄堂里的生活毫不声张,不是理想主义爱情可以拉拉扯扯的处所。徘徊在这条路上,你尽管忧郁好了,到最后还是要踱到联华超市里去淘一点便宜货的。
  马哥孛罗 罗密欧朱丽叶
  文/伊安
    时常在新华路出没的人,往往给人以骄傲的印象。
  在小酒吧GOYA还未撤离新华路之前,晚上是属于GOYA的,白天则是属于马哥孛罗咖啡馆的。而如今只剩下马哥孛罗咖啡馆与对面的“外国弄堂”整日介挤眉弄眼。
  “外国弄堂”是民间的俗称,弄堂口挂着的牌子分明是“新华别墅”。想当年,各地富商纷纷在此置业,落下各自各精彩的小楼优哉游哉,未料到竟成了如今上海花色最多的老别墅群。明明是上海的地界,却被这些争奇斗妍的小洋楼迷惑了,疑似身处异国他乡的弄堂里。
  从弄堂口往里张望,看上去浅浅的,但绝对望不清两旁风貌各异的别墅小洋楼。它们统统“猫”在遮天蔽日的水杉后面。慢慢踱进去,透过枝叶间只允许阳光泄下来的缝隙,才见得到那些环宇搜奇般的各色小楼。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这些小别墅俊俏的旧日模样也已显出些许颓败的迹象。好几处旧别墅,像是被72家房客各自领了去,仅是从黑黢黢的门洞里望去便能感受到已掉了身价的气息,那拥塞住过道的自行车便是明证之一。而冲出墙来,开在二楼的小阳台让人幻想连连,疑是罗密欧秘密约会朱丽叶的那一只,如今却挂满了一阳台湿漉漉的内衣内裤。里面的人打着赤膊乘风凉。
  越往里走,便越显得清静,街上的车流正在拥堵,待在里面好象与外面的世界混无干系,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只听得到摇扇的老太太们操着的吴侬软语。藏在深处的小别墅,整洁了许多,簇新的金属大门紧锁着一园子的花草闹意。透过开在墙壁上圆形的花窗,望得见内里的小楼刚粉刷一新,像是有了身价不菲的新主人。
  而另一栋红砖绿瓦的小洋楼,长得像间教堂,煞是气派。只是此时肚皮已掏空,里面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却原来正在翻修,想是也有了新主人。
  “外国弄堂”里,最精彩的房子多有铁丝网伏在墙头,幸好未有听到狗吠声。
  在里面兜兜转转一圈,把眼睛喂得饱饱的,才肯出来。迎面撞见街对面,有飞檐的巨型老房子,像是欧陆风格与传统中国建筑的杂糅作品,显得非常突兀。好像前不久还挂着汉语大辞典出版社的牌匾,不知道何时已换成了《漫动作》杂志的安身立命之所。据说这间老宅是1948年左右的作品,某富商还未及享受几日,便已城头换了大王旗,成了家医院。上世纪80年代又成了汉语大辞典出版社。
  而守在这间夸张老宅两旁的便是常常光顾的马哥孛罗咖啡馆,一边卖咖啡,另一边卖面包。虽然窄窄的,小小的,却好像是登琨艳当年在上海的第一个室内设计作品,也有超过10年的历史了,却从未觉得有丝毫落伍。
  历史链接 哥伦比亚骑术学校
文/小武
  英国的绅士淑女讲究派头。骑马、下午茶都是尊贵生活的象征。《傲慢与偏见》就浓缩了典型的英式生活。影片中Elisabeth那张因骑马过后的红润脸颊,竟然让傲慢的达西下定了求婚的决心,也不是完全的偶然。贵族男女从小都接受骑术训练。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随处可见的英国人也将精致的生活拼凑进来。当时赛马之风尤盛。与马相关的其他行业也都兴旺起来。赛马场,骑术学校纷纷落沪。
  哥伦比亚骑术学校就是当时小有名气的时髦地方。长宁区范围内的那条番禺路以前叫做哥伦比亚路。和番禺路交叉的新华路,当时叫做法华路。番禺路和新华路之间的这段区域当年是用砖墙围起来的空地,里面有一排平房和几排马厩。门前立着一块英文招牌:
  ColumbiaRidingSchool。译成中文就是“哥伦比亚骑术学校”。这段区域是在公共租界的辖区之内。
  这骑术学校只教授普通的骑马本领。比如上马,下马。慢跑,小跑,奔跑到学会跨栏为止。起初就只有租界里的外侨,主要是英国人送自己的子女来学,或是租马骑向西面郊区,既运动了,又算是郊游。
  后来,上海年轻一代的华人也纷纷效仿,高筒马靴,马裤,紧身上衣和盔式帽这全套的行头是必不可少的。路线就只有一条,即过凯旋路,南折入虹桥路,向西至罗别根路(今哈密路)西首的高尔夫总会(今上海动物园),再掉头原路返回。全副骑装加上固定线路,绝对够绅士的派头。
  华洋杂处的骑马者队伍壮大了,使骑马成了当时上海“上流社会”的一项时尚。市区西部边缘地带又开出了多家马房,出租马匹。“洋派”的“少爷”、“小姐”们,三五成群,相约来西郊骑马、野餐,也和吃西菜、打网球一样是很讲究的生活。
  当然了,骑马的经济开销也不菲。马靴和上装都是要到专门的店里去量身定做,而且不能“老鼠身上一层皮”,四季不能都穿同一套“行头”。再有马匹的租金很贵,按钟点算钱,每小时一个银元。另外给马夫的小费一般每回至少要一个银元。这样算来,骑一次马至少三四块,相当于一个纱厂女工一整月的工资。
  1941年日军进占上海租界,英美和其他“敌性国”侨民被关进集中营,哥伦比亚骑术学校就此停业。抗战胜利后,原址造起了弄堂房屋。

荒园
  文/林岚
  出生在新华路,家住老屋。那种上海人称花园洋房的老屋,典型的英国民居,庄园式的。红砖红瓦尖顶,远观极有气派,走近就是满目疮痍。石阶已经破损,红砖已经褪色,颤巍巍的尖顶就是衬在蓝天丽日下也总是寂寞。
  生在老屋,长在老屋,并且曾经打心底里拒绝着任何有关搬迁的传闻。一直以来为自己能住在这幢老屋里而骄傲,倒不是因为它与那位晚清洋务运动的中坚人物大名鼎鼎的盛老宣怀先生有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深厚渊源,而是为了那一前一后的两个园子。
  前园小,正对着我的北窗。修成规则的椭圆形,种满四季常青的树。无论何时,抬眼望去,总是苍苍翠翠,给望着它的人一个悠远平和的好心境。
  后园历来是孩子们的乐园。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园子里草盛树茂,一年四季轮番开着不同品种不同颜色的花儿。单说东北角上的那棵玉兰树就有百多年的树龄了,高大健硕。六月里,花开满树,一园子玉兰的清香。
  童年时,这园子对我们大得就象一个世界。随着我们一茬一茬地长大,园子在我们眼里就一点一点变小,一日一日冷落。没有了童音的润泽,园子日渐沉寂,以至有了衰败的迹象。
  并不是这幢老屋里再没孩子出生,只是现在的孩子都比珍禽异兽更稀罕。父母都有太多的爱心要给予,太多的希望要寄托,更愿花大把的时间来管束,于是孩子们就只好放弃在园子里奔跑摔倒胡闹的乐趣,转而操练更高雅的钢琴、更天才的绘画之类。
  没有人关注的园子里,草疯长,花狂开。更有那深秋季节无人捕捉的蟋蟀,大着胆子,无拘无束地叫个自在叫个欢畅。也许寂寞只是人类的,它们照样可以过得热闹。
  日复一日,我们埋头在纷纷扰扰的俗务里,无暇关注天空里运行了亿万年的星辰和大地上枯荣了千百个春秋的草木。尽管我们总是在短暂的一生里期盼着永恒,却又偏偏对身边这最自然的永恒和最永恒的自然,视而不见。园子就只有这么荒下去。
  直到前些年风闻两个园子都要被平掉,在前园搭个车棚,在后园造一幢新公房,理由是这些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造点有用的东西,造福居民。园子才又成了备受关注的话题。
  当时,母亲们为这事很紧张,四处找有关部门打探消息,深恐前面的车棚挡了阳光,后面的楼房造起来住进杂七杂八的人扰了治安。而我只是哀悼着那两片将不复存在的都市里的自然。
  今天,后面的新工房虽然没有造起来,但前面的小花园却已然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三层的新式别墅,沿围墙种了一道树障,圈着当中一块草坪,是绿化也是为了遮挡。
  这些年,因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动迁传闻,老屋里的人或者已经搬迁,或者正打算着搬迁,或者就真的离开了。人迹寥寥的老屋愈发地空寂,人迹寥寥的后园也就愈发地荒凉。
  园子是荒芜了,像一段被遗弃的历史,杂草丛生,枝蔓不清。历史终归是要给现实让路的。那么一座荒园,一座既不足以代表历史,又未必对现实生活产生确切意义的荒园,它的命运大概也就只有被夷为平地让位给一幢可以解决实际居住问题的水泥高楼了。
  我只好庆幸自己,曾在不荒芜的园子里拥有过一个不荒芜的童年,又在走过一个不荒芜的童年后拥有过一个荒园。而我又很杞人忧天地为将要出生在那幢水泥高楼里的孩子们难过,毕竟他们连荒园也将不复拥有。
  只是在这喧闹纷繁的世界里,荒芜的岂止是一座园子,消失的又岂止是一座荒园。只不过,当所有的园子都被遗弃所有的荒园都被铲平后,日子,也就荒芜了。
  历史链接 外国弄堂·邬达克
  新华路211弄、329弄,时称外国弄堂,因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此弄居住的许多国家的外侨,故名。
  整个外国弄堂是由开发商美国人雷文法兰,于1922年成立的上海普益地产公司,为当时国内商贾和在上海的上层侨民建造的。
  新华路(旧称安和寺和法华路)外国弄堂是由匈牙利布达佩斯人,著名建筑设计师邬达克·拉地斯拉夫(1893-1958)设计,邬达克当时在上海的开发设计理念是:交通方便、拥有产权、居住舒适、外形美观。
  新华路211弄1号是上海滩20世纪二三十年代著名建筑师邬达克的典型住宅建筑作品之一。这座建筑充分运用了西班牙建筑的建筑语言和构图,特别是两座烟囱出口以尖拱使整幢建筑个性突出,成为较典型的西班牙风格住宅。
  这座独立的花园别墅,占地934平方米,建于1940年前后。该花园别墅主体二层、局部三层,二层女儿墙为红色简瓦压顶,局部三层红筒瓦坡屋面,整幢建筑系砖木结构,体形活泼,造价经济,外墙面普通水泥托,反S型铁质栏杆,是典型的西班牙形式,入口大门上部有弧形门头顶盖,配以右侧方形,左侧圆拱形窗户,立面造型异常别致,南面门窗间有螺旋形花纹小柱和圆形柱廊。两座贴墙伸出屋面的砖烟囱顶部,饰以三个联列式尖拱,特别体现建筑的个性,使整个建筑形成了向上的动感。300平方米的花园里绿树成荫、中间有一块地毯似的茵茵草坪。
  建筑室内陆坪铺柳安木地板,花式木门,半圆顶钢窗,厨房设备一应俱全,主屋旁边有储藏小屋。有现代化的浴室、厕所以及暖气系统。整座建筑底层为客厅、餐厅和书房,南面是拱券走廊,二、三楼为卧室、起居室,各室均有壁炉。
  新华路211弄1号的原主人是上海哥伦比亚唱片厂英籍经理。上海解放后,英籍经理回国,有王姓代理人代管。上海乐团成立,租借了这幢房子,由民族乐团使用。当时每间房里都有一些原主人留下来的家具,有的一直保留至今。现在厨房里的一张长桌、壁橱都是原主人留下来的。
  1957年底,原房屋主人曾经来上海看过房子。1980年前后,原主人的女儿来中国旅游,专程寻访了自己童年生活的老屋,拍了许多照片。
  历史链接 法华镇路的历史渊源
  北宋开宝三年(970年),法华禅寺在法华浜北岸(今法华镇路525号)建成。崇宁元年(1102年),观音慈报禅院于南岸(今新华路650号)建成。寺庙兴建,香火日旺,乡民聚居四周。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进犯,北方居民随宋室南渡,迁居江南,一些缙绅富室和农户定居法华,民宅、商市以法华寺为中心,沿法华浜两侧扩展。清乾隆、嘉庆年间(1736-1820年),法华商市繁荣,街长3里,各种农副产品在此地集散,成为上海县西部首要集镇。法华镇宅园众多,栽有多种名贵牡丹,享誉江南,有“小洛阳”美称。咸丰三年(1853年)后,因迭经战火破环,加之法华浜日益淤塞,地理条件发生变化,法华古镇渐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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