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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纪十七(三)---玉玺迷失  
  羯人侯景之乱,给太平已久的江南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在《陈书》里,有这样一个生动的细节,侯景攻陷台城之后,朝中大小官吏纷纷逃走,只有太子洗马萧允衣冠整齐地端坐在太子的宫署,没有离去。侯景的兵士们见此情景,心中很是敬重,也没有去为难他。
        不久之后,萧允迁居京口。侯景之乱后的江南大地,处处流寇横行,老百姓颠沛流离,士族大户也是四处逃难。萧允却是岿然不动。别人问他为什么不逃难,萧允说:“夫性命之道,自有常分,岂可逃而获免乎?”意思就是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难道逃跑就能免除祸患了吗?这位萧允先生真是够临危不乱的。
        侯景之乱很快就被平定。战乱之后,大将陈霸先镇守京口。听说萧允的贤名,陈霸先征召萧允入朝,被萧允借口有病推辞。后来,陈霸先手下大将侯安都担任南徐州刺史,亲自跑到萧允家中拜访,很是虔诚,萧允才答应出仕。及至隋灭陈后,萧允以年老多病为由,辞却朝廷的官职。隋文帝很欣赏他的义节,赏赐了很多钱帛。不久,萧允于长安病逝,享年八十四岁。
          关于萧允的故事,只是侯景之乱中的一个小插曲。这场让江南百姓流离失所的叛乱,到底是怎样平定的呢?
         前面提到过,侯景攻陷台城前,将梁武帝萧衍的侄儿萧正德立为皇帝。可台城攻陷后,萧正德就被侯景废掉,后又矫诏杀死。侯景将梁武帝所立太子萧纲扶上帝位,是为简文帝。侯景之所以这么做,显然为了稳定人心。萧纲仅在位两年,大宝二年(551年)即被侯景所弑。杀死简文帝后,侯景立昭明太子萧统之孙萧栋为帝。四个月后,侯景废掉萧栋,自己登上帝位,国号为汉。
        侯景称帝,实际上为自己吹响了“挽歌”。 简文帝萧纲的弟弟、湘东王萧绎遣江州刺史王僧辩、扬州刺史陈霸先率领大军,全力围剿侯景。大宝三年(552年)三月,建康城被梁军攻破。
        据《梁书》记载,侯景与梁军最后一战发生在松江,侯景战败后,仅剩下了三艘船,于是他和心腹想东逃入海,北上蒙山。当时侯景身边有个随从叫羊鹍,乃是前太子舍人。羊鹍虽然藉藉无名,但他的父亲羊侃却是梁朝有名的大将。侯景当年围攻台城,正是羊侃临危不乱,指挥有方,才使台城迟迟未被攻破。后来随着羊侃的不幸去世,台城内无人主持大局,遂很快被叛军攻占。
        作为羊侃之子,羊鹍怎么会跟随侯景呢?《资治通鉴》称,侯景攻占台城后,强娶羊侃的女儿为妾,羊鹍也就成了小舅子,侯景对他很是优厚。现在眼看侯景大势已去,羊鹍便密谋为朝廷诛此奸雄。这天是四月十八日。虽是大白天,困倦不堪的侯景已昏昏睡去。羊鹍密令船夫调转船头,驶向京口。侯景醒来,发现情况有变,大惊失色。
         此时船已驶至距京口数十里的壶豆洲。羊鹍对侯景说:“兄弟们想借你的头,换点富贵。”侯景见势不妙,意欲跳江逃走。羊鹍抽出刀,向侯景砍去。侯景遂躲进船舱,用小刀去撬船的底板,想使船底漏水。说时迟、那时快,羊鹍拿起一把长矛,刺进船舱,一代奸雄就此毙命。侯景的亲信、尚书仆射索超世也被擒获,押至京口。南徐州刺史徐嗣徽当即将索超世杀掉,并用盐填入侯景的肚子,将侯景的尸体运至建康。王僧辩下令“曝尸于建康市”,百姓屠脍啖食,焚骨扬灰,可见民众的怨恨之心。
         侯景之乱平定后,萧绎于江陵(今湖北荆州)称帝,是为梁元帝。在侯景的部下中,有两个人的结局和梁元帝有些关系,这里有必要说一说。
        首先要说的这个人叫王伟,他是侯景身边的智囊。眼见建康城被攻破,王伟赶紧逃到京口,结果在京口被梁军俘获。据《南史》记载,王伟素有才学,在被押赴江陵后,便给梁元帝写了一首诗,一方面展露才华,另一方面表示愿意效力梁元帝。梁元帝很欣赏王伟,想要赦免他。当时朝中不少大臣很痛恨王伟,有人便找出以前王伟为侯景所写的檄文,其中有“项羽重瞳,尚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宁为四海所归”之句。意思是说,项羽“重瞳”,尚且会有乌江之败;湘东王萧绎只有一只眼,怎么能做四海的君主呢?梁元帝自幼一只眼睛失明,这正是他的痛处。见王伟檄文中敢公然揭自己的短处,梁元帝当即下令将王伟处死。
         另一个人和梁元帝的关系就更大了。此人名叫赵思贤。侯景僭位称帝后,将赵思贤封为侍中兼平原太守。侯景交给赵思贤一件很秘密也很重要的任务——保管传国玉玺。大家都知道,皇帝只有手中拥有传国玉玺,才能称得上是真命天子。侯景将玉玺交给赵思贤,对他说:“若我死,宜沉玺入江,勿使吴儿再得此物!”意思就是说,我一旦兵败,你就要把玉玺丢到江里去,不能再让汉人得到它了!侯景兵败后,赵思贤拿着玉玺,逃出建康,也跑到了京口。他打算从京口渡江,去投北齐。没想到在渡江的时候,赵思贤遇到了一伙强盗,他灵机一动,将玉玺丢进了江滩边的草丛里。赵思贤渡江逃至广陵,便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北齐将领郭元建。郭元建遂派人寻找,果然在江滩边的草丛里找到了玉玺。
        梁元帝登基后,想方设法寻找传国玉玺,却是遍觅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玉玺已流失到北朝。及至隋文帝杨坚代周自立,玉玺为杨坚所得。杨坚也最终实现了统一中国的伟业。
 
       壬子,景列兵绕台城,旛旗皆黑,射启于城中曰:“朱异等蔑弄朝权,轻作威福,臣为所陷,欲加屠戮。陛下若诛朱异等,臣则敛辔北归。”上问太子:“有是乎?”对曰:“然。”上将诛之。太子曰:“贼以异等为名耳;今日杀之,无救于急,适足贻笑将来,俟贼平,诛之未晚。”上乃止。

       景绕城旣匝,百道俱攻,鸣鼓吹唇,喧声震地,纵火烧大司马、东‖西华诸门。羊侃使凿门上为窍,下水沃火;太子自捧银鞍,往赏战士;直合将军朱思帅战士数人踰城出外洒水,久之方灭。贼又以长柯斧斫东掖门,门将开,羊侃凿扇为孔,以槊刺杀二人,斫者乃退。景据公交车府,正德据左卫府,景党宋子仙据东宫,范桃棒据同泰寺。景取东宫妓数百,分给军士。东宫近城,景众登其墙射城内。至夜,景于东宫置酒奏乐,太子遣人焚之,台殿及所聚图书皆尽。景又烧乘黄廐、士林馆、太府寺。癸丑,景作木驴数百攻城,城上投石碎之。景更作尖项木驴,石不能破。羊侃使作雉尾炬,灌以膏蜡,丛掷焚之,俄尽。景又作登城楼,高十余丈,欲临射城中。侃曰:“车高堑虚,彼来必倒,可卧而观之。”及车动,果倒。

    景攻旣不克,士卒死伤多,乃筑长围以绝内外,又启求诛朱异等。城中亦射赏格出外曰:“有能送景首者,授以景位,并钱一亿万,布绢各万匹。”朱异、张绾议出兵击之,问羊侃,侃曰:“不可。今出人若少,不足破贼,徒挫锐气;若多,则一旦失利,门隘桥小,必大致失亡。”异等不从,使千余人出战;锋未及交,退走,争桥赴水死者大半。

    侃子鷟,为景所获,执至城下,以示侃,侃曰:“我倾宗报主,犹恨不足,岂计一子,幸早杀之!”数日,复持来,侃谓鷟曰:“久以汝为死矣,犹在邪!”引弓射之。景以其忠义,亦不之杀。

    庄铁虑景不克,托称迎母,与左右数十人趣历阳,先遣书绐田英、郭骆曰:“侯王已为台军所杀,国家使我归镇。”骆等大惧,弃城奔寿阳,铁入城,不敢守,奉其母奔寻阳。

    十一月,戊午朔,刑白马,祀蚩尤于太极殿前。

    临贺王正德卽帝位于仪贤堂,下诏称:“普通以来,奸邪乱政,上久不豫,社稷将危。河南王景,释位来朝,猥用朕躬,绍兹宝位,可大赦,改元正平。”立其世子见理为皇太子,以景为丞相,妻以女,并出家之宝货悉助军费。

    于是景营于阙前,分其兵二千人攻东府;南浦侯推拒之,三日,不克。景自往攻之,矢石雨下,宣城王防合许伯众潜引景众登城。辛酉,克之;杀南浦侯推及城中战士三千人,载其尸聚于杜姥宅,遥语城中人曰:“若不早降,正当如此!”

    景声言上已晏驾,虽城中亦以为然。壬戌,太子请上巡城,上幸大司马门,城上闻跸声,皆鼓噪流涕,众心粗安。

    江子一之败还也,上责之。子一拜谢曰:“臣以身许国,常恐不得其死;今所部皆弃臣去,臣以一夫安能击贼!若贼遂能至此,臣誓当碎首以赎前罪,不死阙前,当死阙后。”乙亥,子一启太子,与弟尚书左丞子四、东宫主帅子五帅所领百余人开承明门出战。子一直抵贼营,贼伏兵不动。子一呼曰:“贼辈何不速出!”久之,贼骑出,夹攻之。子一径前,引槊刺贼;从者莫敢继,贼解其肩而死。子四、子五相谓曰:“与兄俱出,何面独旋!”皆免胄赴贼。子四中矟,洞胸而死;子五伤脰,还至堑,一恸而绝。

    景初至建康,谓朝夕可拔,号令严整,士卒不敢侵暴。及屡攻不克,人心离沮。景恐援兵四集,一旦溃去;又食石头常平诸仓旣尽,军中乏食;乃纵士卒掠夺民米及金帛子女。是后米一升直七八万钱,人相食,饿死者什五六。

    乙丑,景于城东、西起土山,驱迫士民,不限贵贱,乱加殴捶,疲羸者因杀以填山,号哭动地。民不敢窜匿,并出从之,旬日间,众至数万。城中亦筑土山以应之。太子、宣城王已下,皆亲负土,执畚锸,于山上起芙蓉层楼,高四丈,饰以锦罽jì,募敢死士二千人,厚衣袍铠,谓之“僧腾客”,分配二山,昼夜交战不息。会大雨,城内土山崩;贼乘之,垂入,苦战不能禁。羊侃令多掷火,为火城以断其路,徐于内筑城,贼不能进。

    景募人奴降者,悉免为良;得朱异奴,以为仪同三司,异家赀产悉与之。奴乘良马,衣锦袍,于城下仰诟异曰:“汝五十年仕宦,方得中领军;我始事侯王,已为仪同矣!”于是三日之中,羣奴出就景者以千数,景皆厚抚以配军,人人感恩,为之致死。

    荆州刺史湘东王绎闻景围台城,丙寅,戒严,移檄所督湘州刺史河东王誉、雍州刺史岳阳王詧、江州刺史当阳公大心、郢州刺史南平王恪等,发兵入援。大心,大器之弟;恪,伟之子也。

    朱异遗景书,为陈祸福。景报书,并告城中士民,以为:“梁自近岁以来,权幸用事,割剥齐民,以供嗜欲。如曰不然,公等试观:今日国家池苑,王公第宅,僧尼寺塔;及在位庶僚,姬姜百室,仆从数千,不耕不织,锦衣玉食;不夺百姓,从何得之!仆所以趋赴阙庭,指诛权佞,非倾社稷。今城中指望四方入援,吾观王侯、诸将,志在全身,谁能竭力致死,与吾争胜负哉!长江天险,二曹所叹,吾一苇航之,日明气净。自非天人允协,何能如是!幸各三思,自求元吉!”

    景又奉启于东魏主,称:“臣进取寿春,暂欲停憩。而萧衍识此运终,自辞宝位;臣军未入其国,已投同泰舍身。去月二十九日,届此建康。江海未苏,干戈暂止,永言故乡,人马同恋。寻当整辔,以奉圣颜。臣之母、弟,久谓屠灭,近奉明敕,始承犹在。斯乃陛下宽仁,大将军恩念,臣之弱劣,知何仰报!今辄赍启迎臣母、弟、妻、儿,伏愿圣慈,特赐裁放!”

    己巳,湘东王绎遣司马吴晔、天门太守樊文皎等将兵发江陵。

    陈昕为景所擒,景与之极饮,使昕收集部曲,欲用之。昕不可,景使其仪同三司范桃棒囚之。昕因说桃棒,使帅所部袭杀王伟、宋子仙,诣城降。桃棒从之,潜遣昕夜缒入城。上大喜,敕镌银券赐桃棒曰:“事定之日,封汝河南王,卽有景众,并给金帛女乐。”太子恐其诈,犹豫不决,上怒曰:“受降常理,何忽致疑!”太子召公卿会议,朱异、傅岐曰:“桃棒降必非谬。桃棒旣降,贼景必惊,乘此击之,可大破也。”太子曰:“吾坚城自守以俟外援,援兵旣至,贼岂足平!此万全策也。今开门纳桃棒,桃棒之情,何易可知!万一为变,悔无所及;社稷事重,须更详之。”异曰:“殿下若以社稷之急,宜纳桃棒;如其犹豫,非异所知。”太子终不能决。桃棒又使昕启曰:“今止将所领五百人,若至城门,皆自脱甲,乞朝廷开门赐容。事济之后,保擒侯景。”太子见其恳切,愈疑之。朱异抚膺曰:“失此,社稷事去矣!”俄而桃棒为部下所告,景拉杀之。陈昕不知,如期而出,景邀得之,逼使射书城中曰:“桃棒且轻将数十人先入。”景欲衷甲随之,昕不肯,期以必死,乃杀之。

    景使萧见理与仪同三司卢晖略戍东府。见理凶险,夜,与羣盗剽劫于大桁,中流矢而死。

    邵陵王纶行至钟离,闻侯景已渡采石,纶昼夜兼道,旋军入援,济江,中流风起,人马溺者什一二。遂帅宁远将军西丰公大春、新淦公大成、永安侯确、安南侯骏、前谯州刺史赵伯超、武州刺史萧弄璋等,步骑三万自京口西上。大成,大春之弟;确,纶之子;骏,懿之孙也。

    景遣军至江乘拒纶军。赵伯超曰:“若从黄城大路,必与贼遇,不如径指钟山,突据广莫门。出贼不意,城围必解矣。”纶从之,夜行失道,迂二十余里。庚辰旦,营于蒋山。景见之大骇,悉送所掠妇女、珍货于石头,具舟欲走。分兵三道攻纶,纶与战,破之。时山巅寒雪,乃引军下爱敬寺。景陈兵于覆舟山北,乙酉,纶进军玄武湖侧,与景对陈,不战。至暮,景更约明日会战,纶许之。安南侯骏见景军退,以为走,卽与壮士逐之;景旋军击之,骏败走,趣纶军。赵伯超望见,亦引兵走,景乘胜追击之,诸军皆溃。纶收余兵近千人,入天保寺;景追之,纵火烧寺。纶奔朱方,士卒践冰雪,往往堕足。景悉收纶辎重,生擒西丰公大春、安前司马庄丘慧、主帅霍俊等而还。丙戌,景陈所获纶军首虏铠仗及大春等于城下,使言曰:“邵陵王已为乱兵所杀。”霍俊独曰:“王小失利,已全军还京口。城中但坚守,援军寻至。”贼以刀殴其背,俊辞色弥厉;景义而释之,临贺王正德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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