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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公·宣公十五年 解扬守信 宋及楚平 晋师灭潞 鲁初税亩

  【经】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秦人伐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秋,螽。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初,税亩。冬,蝝生。饥。(公元前594年,丁卯,周定王十三年,鲁宣公十五年,齐倾公五年,晋景公六年,秦桓公十年,楚庄王二十年,宋文公十七年,卫穆公六年,陈成公五年,蔡文公(文侯)十八年,曹宣公元年,郑襄公十一年,燕宣公八年,许昭公二十八年,邾定公二十年,杞桓公四十三年,纪庄侯二十年,莒渠丘公十四年,滕文公六年

  【传】十五年春,公孙归父(子家)会楚子于宋。(拉与楚的关系,鲁至衰

  宋人使乐婴齐告急于晋。晋侯欲救之。伯宗(字尊,亦称伯尊,孙伯纠(一作“孙伯起”)之子,晋国大夫,公元前五七六年因郤锜等进谗言而被杀。)曰:「不可。古人有言曰:『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天方授楚,未可与争。虽晋之强,能违天乎?谚曰:『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国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扬(亦书解阳,字子虎,名扬,先人食邑于解(在今山西运城),因以为氏,晋国大夫。《史记 郑世家》谓其霍人。)如宋,使无降楚,曰:「晋师悉起,将至矣。」郑人囚而献诸楚,楚子厚赂之,使反其言,不许,三而许之。登诸楼车,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将杀之,使与之言曰:「尔既许不谷而反之,何故?非我无信,女则弃之,速即尔刑。」对曰:「臣闻之,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君之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无霣(yǔn,古通“陨”),又可赂乎?臣之许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禄也。寡君有信臣,下臣获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归。(信与义只有第一次,初心而已

  夏五月,楚师将去宋。(杜预注曰:在宋积九月,不能服宋故。)申犀稽首于王之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杜预注曰:未服宋而去,故曰弃言。)申叔时仆,曰:「筑室反耕者,宋必听命。」从之。(杜预注曰:筑室於宋,分兵归田,示无去志。王从其言。)宋人惧,使华元夜入楚师,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虽然,城下之盟,有以国毙,不能从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听。』」子反惧,与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华元为质。盟曰:「我无尔诈,尔无我虞。」(杜预注曰:楚不诈宋,宋不备楚。盟不书,不告。

  潞子婴儿之夫人,晋景公之姊也。酆舒为政而杀之,(杜预注曰:酆舒,潞相。)又伤潞子之目。晋侯将伐之,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俊才,不如待后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俊才虽多,何补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而夺黎氏地,三也。(杜预注曰:仲章,潞贤人也。黎氏,黎侯国,上党壶关县有黎亭。)虐我伯姬,四也。伤其君目,五也。怙其俊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后之人或者将敬奉德义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讨有罪,曰将待后,后有辞而讨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与众,亡之道也。商纣由之,故灭。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故文反正为乏。尽在狄矣。」晋侯从之。六月癸卯(十八日),晋荀林父败赤狄于曲梁。(位于潞城(潞国国都)西,也在今山西长治市的潞城市东北,现在叫石梁,境内有漳河,河东是长治市黎城县。杜预注曰:曲梁,今广平曲梁县也。书癸卯,从赴。)辛亥(二十六日),灭潞。(潞国位于今山西长治市的潞城市东北)酆舒奔卫,卫人归诸晋,晋人杀之。

  (周庄)王孙苏与召氏(召戴公)、毛氏(毛伯卫)争政,使王子捷(杜预注曰:王子捷即王札子。)杀召戴公及毛伯卫。卒立召襄。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政,这是周王室的内部事务,这三人都是此时周王室的卿士。王孙苏指使王子捷杀召伯和毛伯卫,最后立召戴公之子召襄为政。王孙苏可能就是王叔桓公,王子虎之子,周庄王之孙(所以才称王孙),这些年也常露面。召戴公是召桓公之后,此前没有出过场,如此说来召康公的后人传到召襄公了,不过召襄公之后一世失考。毛伯卫可有把年纪了,首次见他是公元前636年,被狄人俘虏,那时候还是周襄王时期,还比较年轻;公元前626年受周襄王委托来鲁国给鲁文公发委任状;周襄王死后没钱安葬,公元前618年曾到鲁国求金;算一下他从政50余年了。

  秋七月,秦桓公伐晋,次于辅氏。(晋地,位于今陕西渭南市大荔县步昌乡小坡村附近,古代有辅氏城,此地位于黄河西岸,距黄河20里。)壬午(二十七),晋侯治兵于稷(晋地,在今山西运城市稷山县南有稷山,山下有稷亭,相传为晋侯治兵处。杜预注曰:稷,晋地,河东闻喜县西有稷山。)以略狄土,立黎(又名耆,位于今山西长治市长治县西南黎侯岭(又称羊头岭)下的黎岭村附近,这是商周前的古黎国;晋复立黎侯,可能迁徙到今山西长治市黎城县东北,此地有黎侯城。后来出现的“黎民”一词,原先只是指黎国之民。)侯而还。及洛,(晋地,因洛水而得名,在今陕西渭南市大荔县东南,此地位于秦师驻营西南约40多里。)魏颗(魏犨之子,魏锜之弟)败秦师于辅氏。获杜回,秦之力人也。

  初,魏武子(魏犨)有嬖妾,无子。武子疾,命颗曰:「必嫁是。」疾病,则曰:「必以为殉。」及卒,颗嫁之,曰:「疾病则乱,吾从其治也。」及辅氏之役,颗见老人结草以亢杜回,杜回踬而颠,故获之。夜梦之曰:「余,而所嫁妇人之父也。尔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报。」

    “结草”,据说后来魏氏子孙迁住此地,起名“结草村”,位于今陕西渭南市大荔县步昌乡与范家镇交界处,距辅氏东北10多里。当然,这只是结草衔环典故中的结草篇,衔环篇见于《后汉书·杨震传》中的注引《续齐谐记》,都是感恩报德的故事,后人将两者合在了一起。

  晋侯赏桓子狄臣千室,亦赏士伯(士贞子、士渥浊)以瓜衍之县。(在今山西吕梁市的孝义市虢城村,古又称瓜城。)曰:「吾获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丧伯氏(荀林父)矣。」(杜预注曰:邲之败,晋侯将杀林父,士伯谏而止。)羊舌职(申生时期的羊舌大夫之子,叔向之父)说是赏也,曰:「《周书》(《尚书·周书·康皓》)所谓『庸庸祗祗』(如同子子、老老之笔法)者,谓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谓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过也。故《诗》(《诗经·大雅·文王之什·文王》)曰:『陈锡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济?」

  晋侯使赵同献狄俘于周,不敬。刘康公(王季子)曰:「不及十年,原叔(赵同)必有大咎,天夺之魄矣。」(杜预注曰:为成八年(前583年)晋杀赵同传

  初税亩,(丈量鲁国百姓拥有土地的亩数,让他们按亩交税。)非礼也。谷出不过藉,以丰财也。(鲁国从古代起都是实行上交收成的十分之一的井田制,一直认为是天下最合适的税法。多于十分之一,就是夏莱横征暴敛的做法;少于十分之一,就是蛮貉不开化的做法。

  冬,蝝(yuan2,是蝗的幼虫)生,饥。幸之也。(杜预注曰:风雨不和,五稼不丰。正义曰:此年“秋,螽”。知不为螽而饥者,《春秋》书螽多矣,有螽之年皆不书饥。而此独书饥,知年饥不专为螽,故云“风雨不和,五穀不丰”也。幸亏是冬季

译文

  十五年春季,鲁国的公孙归父在宋国会见楚庄王。

  宋国人派乐婴齐到晋国报告急难,晋景公想要救援宋国。伯宗说:“不行。古人有话说:'鞭子虽然长,达不到马肚子。’上天正在保佑楚国,不能和他竞争。晋国虽然强盛,能够违背上天吗?俗话说:'高高下下,都在心里。’河流湖泊里容纳污泥浊水,山林草野里暗藏毒虫猛兽,美玉也藏匿着斑痕,国君也得忍受点耻辱,这是上天的常道。君王还是等着吧!”于是,晋景公就停止发兵救宋,派遣解扬到宋国去,让宋国不要投降楚国,解扬对宋国说:“晋国的军队都已经出发,将要到达了。”解扬路过郑国时,郑国人把他囚禁起来献给楚国。楚庄王重重地贿赂他,让他把话反过来说。解扬不答应。经过三次劝说以后才答应了。楚国人让解扬登上楼车,向宋国人喊话,而将楚国人要说的话告诉他们。解扬就乘机传达晋君的命令。楚庄王准备杀死他,派人对他说:“你既已答应了我,现在又反过来,是什么缘故?不是我没有信用,而是你丢失了它。快去受你的刑罚吧!”解扬回答说:“臣听说,国君能制订命令就是道义,臣下能接受命令就是信用,信用贯彻了道义然后去做就是利益。谋划不失去利益,以保卫国家,才是百姓的主人。道义不能有两种信用,信用不能接受两种命令。君王的贿赂下臣,就是不懂得命令的意义。接受了国君的命令而出国,宁可一死而不能废弃命令,难道又可以贿赂的吗?下臣所以答应您,那是为了借机会完成国君的使命。死而能完成使命,这是下臣的福气。寡君有守信的下臣,下臣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可以追求的?”楚庄王赦免了解扬放他回去。

  夏季,五月,楚军准备离开宋国,申犀在楚庄王马前叩头说:“无畏知道死而不敢废弃君王的命令,君王丢掉自己的话了。”楚庄王不能回答。申叔时正为楚庄王驾车,说:“造起房子,让种田的人回来,宋国必然听从命令。”楚庄王听从了。宋国人害怕,派华元在夜里进入楚军营,登上子反的床,叫他起来,说:“寡君派元把困难情况告诉你,说:'敝邑交换着儿子杀了吃掉,把尸骨拆开来烧着做饭。尽管如此,无条件投降,宁可让国家灭亡,也是不能这样做的。你们退兵三十里,宋国将唯命是听。’”子反害怕,就和华元私自订盟誓然后报告楚庄王。楚军退兵三十里,宋国和楚国讲和。华元作为人质。盟誓说:“我不骗你,你不欺我。”

  潞子婴儿的夫人,是晋景公的姐姐。鄷舒执政以后杀了她,又伤了潞子的眼睛。晋景公准备进攻他。大夫们都说:“不行。鄷舒有三项显著的才能,不如等待他的后任。”伯宗说:“一定要进攻他。狄人有五条罪状,突出的才能虽然多,有什么补益?不祭祀,这是一。喜欢喝酒,这是二。废弃仲章而夺取黎氏的土地,这是三。杀害我们伯姬,这是四。伤了他国君的眼睛,这是五。依仗他自己的显著才能,而不用美德,这就更增加了罪过。继任的人或者将会敬奉德义以奉事神明,而巩固国家的命运,到时又怎么对待他?不进攻有罪的人,说'将等待后继人’,以后有了理由再去进攻,恐怕不可以吧!依仗才能和人多,这是亡国之道。商纣按这样去做,所以被灭亡。天违反时令就是灾难,地违反物性就是妖异,百姓违反道德就是祸乱。有了祸乱就有妖异和灾祸发生。所以在文字上,正字反过来就是乏字。上面这些反常的事在狄人那里都是存在的。”晋景公听从了。六月十八日,晋国荀林父在曲梁打败赤狄。二十六日,灭潞国。鄷舒逃亡到卫国,卫国人把他送还到晋国,晋国人杀死了他。

  王孙苏与召氏、毛氏争夺政权,指使王子捷杀死了召戴公和毛伯卫,最后立了召襄为执政卿士。

  秋季,七月,秦桓公进攻晋国,驻扎在辅氏。二十七日,晋景公在稷地进行武装演习,来占领狄人的土地,立了黎侯然后回来。到达洛水,魏颗在辅氏击败秦军,俘获了杜回这个秦国的大力士。

  当初,魏武子有一个爱妾,没有生儿子。魏武子生病,分咐魏颗说:“等我死去以后,一定要嫁了她”病危时,又说:“一定要让她殉葬!”等到魏武子死后,魏颗把她嫁了,说:“病重了就神志不清,我听从他清醒时候的话。”等到辅氏这一役,魏颗看到一个老人把草打成结来遮拦杜回。杜回绊倒在地,所以俘虏了他。夜里梦见老人说:“我,是你所嫁女人的父亲。你执行你先人清醒时候的话,我以此作为报答。”

  晋景公赏给桓子狄国的臣民一千家,也把瓜衍的县城赏给士伯,说:“我得到狄国的土地,是您的功劳。如果没有您,我就丧失伯氏了。”羊舌职对这些赏赐感到高兴,说:“《周书》所谓'能用可用的、能敬可敬的’,说的就是这一类吧。士伯认为中行伯为可以任用,国君相信他,就任用他,这就叫做明德了。文王所以能创立周朝,也不超过这些了。所以《诗》说'把利益布施给天下,创立了周朝’,这是说文王能够施恩于百姓。遵循这个道理去做,还有什么不能成功的?”

  晋景公派遣赵同到成周进献俘虏的狄人,表现得不恭敬。刘康公说:“不到十年,原叔一定有大灾难。上天已经夺走了他的魂魄了。”

  鲁国开始按田亩征税,这是不合于礼的。过去的征税方法是所征的稻谷不超过“藉”的规定,这是用以增加财货的办法。

  冬季,蝗的幼虫蜉化,造成饥荒。《春秋》所以记载这件事,是由于庆幸没有造成严重灾害。

《春秋》:“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

《春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史记索隐:左传宣十四年(公元前595年)“楚子使申舟聘于齐,曰:'无假道于宋。’华元曰: '过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杀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杀之。楚子闻之,投袂而起。九月,围宋”是也。

《谷梁传·宣公》:“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义也。人者,众辞也。平称众,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

(平是讲和的意思。认为两国估计自己的力量,归于仁义和好是好事。称楚人宋人,表示众多的意思,是说两国上上下下都想和好。外国之间讲和,不必记载,这次记载是由于宋楚和好是鲁人帮助的结果。)

《公羊传·宣公》:“外平不书,此何以书?大其平乎己也。何大乎其平乎已。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埋而窥宋城。宋华元亦乘埋而出见之。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吾闻之也,围者,柑马而袜之,使肥者应客,是何子之情也?”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勉之矣。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舍而止。虽然,吾犹取此然后归尔。”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

(鲁国之外的国家讲和是不记载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呢?为了赞扬宋楚的讲和是靠他们自己。为什么要赞扬宋楚的讲和是靠他们自己呢?楚庄王围攻宋国都城,久攻不下,军中只剩下七天的粮食了,如果吃完这些粮草还攻不下宋都,就准备撤军回国。于是,楚庄王就派司马子反登上楚军为攻城而堆成的土山,偷看宋国国都的情况。碰巧宋国大夫华元这时也登上宋军为守城而堆的土山,伸出头就看见了司马子反。司马子反问华元说:“您的国家怎么样了?”华元回答说:“已经疲惫了。”司马子反又问:“具体情况怎样?”华元说:“城中已断粮,人们互相交换自己的子女杀了吃;城内已无柴,人们破开尸骨当柴烧火做饭。”司马子反叹息说:“唉!确实是相当疲惫了。即使这样,我听说古代被围的国家,都是把木头放在马的口中,再给马喂粮草,让马想吃也吃不上,牵出来给敌国使者看的都是膘肥体壮的马,表示自己的粮草充足,但是您为什么这样大胆地透露宋国的真情实况呢?”华元说:“我听说:君子看到别人的危难就怜悯他;小人看见趾人的危难就幸灾乐祸,我看您是君子,因此把宋国的真情实况告诉您。”司马子反说:“好,努力坚守吧!我国军队也只有七天的粮草了,如果吃完这些粮草还攻不下城,就准备撤军回国。”说完,他向华元行一个礼就离开了土山。回去向楚庄王汇报情况。楚庄王问:“宋国情况怎么样?”司马子反说:“已经疲惫不堪了。”庄王又问:“具体情况呢?”司马子反说:“宋国都城内人们互相交换子女杀了吃,劈开死人骨头当柴烧。”楚庄王说:“唉,真是很疲惫了。即使这祥,我现在还是要攻下宋国都城,然后再班师回国。”司马子反说:“不行,我已经把我军的实情告诉华元,我军也只有七天的粮草了。”楚庄王听后大怒,说:“我派你去侦察他们的情况,为什么你要把我军的情况告诉华元?”司马子反说:“以一个小小的宋国来说,还有不欺骗别人的臣子,难道像我们楚国这徉大的国家就可以没有吗?所以我把情况也告诉了华元。”楚庄王只好说:“好吧,我军就在这里扎下莒寨,住下来,即使宋国已经知道我军粮草短缺,我还是要攻F宋国都城后再回国。”司马子反说:“既然这样,君王就请留在这里吧,我请求回去。”庄王说:“您离开我回国,我和谁留在这里?我也和您一起回国算了。”于是楚庄王率领军队离开了宋国国都。所以君子要赞扬宋楚两国讲和是依靠他们自己。司马子反和华元他们都是大夫,“宋人及楚人平”这里为什么称人呢?为了贬斥两国国君。为什么要贬斥两国国君呢?因为宋楚两国的和解是国君手下的臣子实现的。)

《史记卷三十九·晋世家》:“楚伐宋,宋来告急晋,晋欲救之,伯宗谋曰:“楚,天方开之,不可当。”乃使解扬绐为救宋。郑人执与楚,楚厚赐,使反其言,令宋急下。解扬绐许之,卒致晋君言。楚欲杀之,或谏,乃归解扬。”

(楚国讨伐宋国,宋国便向晋国求援,晋国想去援救。伯宗(伯尊)献计说:“楚国,上天正兴发它,不能阻挡。”于是晋国派解扬(子虎)谎称救援宋国。郑国人抓住解扬把他交给了楚国,楚国赏赐了他很多财物,让他说反话,以使宋国赶快败下阵来。解扬假装许诺,终于将晋君的话告诉了宋国。楚国想杀死他,有人观谏,楚国便放回了解扬。)

《史记卷四十二·郑世家》:“楚庄王伐宋,宋告急于晋。晋景公欲发兵救宋,伯宗谏晋君曰:“天方开楚,未可伐也。”乃求壮士得霍人解扬,字子虎,诓楚,令宋毋降。过郑,郑与楚亲,乃执解扬而献楚。楚王厚赐与约,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乃许。于是楚登解扬楼车,令呼宋。遂负楚约而致其晋君命曰:“晋方悉国兵以救宋,宋虽急,慎毋降楚,晋兵今至矣!”楚庄王大怒,将杀之。解扬曰:“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受吾君命以出,有死无陨。”庄王曰:“若之许我,已而背之,其信安在?”解扬曰:“所以许王,欲以成吾君命也。”将死,顾谓楚军曰:“为人臣无忘尽忠得死者!”楚王诸弟皆谏王赦之,于是赦解扬使归。晋爵之为上卿。”

(楚庄王讨伐宋国,宋国向晋国告急。晋景公想派军救助宋国,伯宗进谏晋君说:“上天正兴助楚国,不能攻打楚。”晋国于是找到一位壮士是霍国人解扬,字子虎。晋国让解扬欺骗楚国,让宋国不要投降,解扬路过郑国,郑国和楚国关系亲密,就逮捕解扬献给楚国。楚王赏赐给解扬一份厚礼并与他立约,让他说反话,叫宋国赶快投降,楚王多次要挟解扬,解扬才勉强答应。于是楚王让解扬登上观望敌军的巢车,让他向宋军喊话。但解扬竟违背与楚人的相约,传达了晋君给他的命令,大声喊:“晋国正聚集全国的军队来援救宋国,宋国虽然形势紧迫,但千不要投降楚国,晋军马上就要赶到了!”楚王一听非常生气,将要杀死解扬。解扬说:“国君以制定命令为本分,臣民以执行命令为讲信用。我接受我国国君的命令出国办事,宁死也不以让君命受损。”庄王说:“那么,你已经答应了我,尔后又背叛,你的信用在哪儿呢?”解扬说:“我所以答应您,就是想用来完成我国国君的命令。”解扬将要受刑时,回头对楚军说:“做人臣的不要忘记竭尽忠诚尔后去死!”楚王的弟弟们都进谏楚王赦免解扬,于是楚王赦免了他,让他回晋国。晋国授予他上卿。)

《史记卷五·秦本纪》:“楚庄王服郑,北败晋兵于河上。当是之时,楚霸,为会盟合诸侯。”

(楚庄王征服郑国,往北又在黄河岸上打败了晋军。就在这个时候,楚国称霸,召集各诸侯举行盟会。)

《史记卷三十八·宋微子世家》:“楚以围宋五月不解,宋城中急,无食,华元乃夜私见楚将子反。子反告庄王。王问:“城中何如?”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庄王曰:“诚哉言!我军亦有二日粮。”以信故,遂罢兵去。”

(楚国包围宋都达五月之久,城内告急,无粮可吃,华元便在一天夜里暗中会见楚国将领子反。子反告诉庄王。庄王问:“城中怎么样?”子反回答:“城内人劈开人骨作柴烧,交换幼子果腹。”庄王说:“这话是真的呀!我军也只有两天的口粮了。”楚国由于讲求信义,就退兵了。)

《史记卷四十·楚世家》:“围宋,以杀楚使也。围宋五月,城中食尽,易子而食,析骨而炊。宋华元出告以情。庄王曰:“君子哉!”遂罢兵去。”

(楚国包围了宋都,因为宋国杀死了楚国使者。楚国包围宋都达五个月之久,都城内粮食吃尽,人们互换亲子骨肉而食,劈开人骨当些烧。 宋国的华元出城向楚军讲明实情。庄王说:“这是君子啊!”于是撤军离去。)

“围宋五月”,从上年九月至此年五月共为九月,此作“五月”可能是因《春秋》经传记楚解围在“夏五月”而误。

《吕氏春秋·恃君览第八·行论》:“楚庄王使文无畏於齐,过於宋,不先假道。还反,华元言於宋昭公曰:“往不假道,来不假道,是以宋为野鄙也。楚之会田也,故鞭君之仆於孟诸。请诛之。”乃杀文无畏於扬梁之堤。庄王方削袂,闻之曰:“嘻!” 投袂而起。履及诸庭,剑及诸门,车及之蒲疏之市。遂舍於郊。兴师围宋九月。宋人易子而食之,析骨而爨之。宋公肉袒执牺,委服告病,曰:“大国若宥图之,唯命是听。”庄王曰:“情矣宋公之言也!”乃为却四十里,而舍於卢门之阖,所以为成而归也。凡事之本在人主,人主之患,在先事而简人。简人则事穷矣。今人臣死而不当,亲帅士民以讨其故,可谓不简人矣。宋公服以病告而还师,可谓不穷矣。夫舍诸侯於汉阳而饮至者,其以义进退邪!强不足以成此也。”

“杨梁”,在今河南商丘市睢阳区东南近虞城县境。

(楚庄王派文无畏出使齐国,途经宋国,没有事先借道。等他返回的时傧,华元对宋昭公说:“他去的时候不借道,回来的时候也不借道,这是把宋国当成楚国的边远城邑了。从前楚王眼您会猎时,在孟诸故意鞭打您的车夫。请您允许杀掉文无畏。”于是就在扬粱的堤防上杀死了文无畏。楚庄王正悠闲地把手揣在衣袖里,听到达消息后说;“哼!”就拂袖而起,来不及穿鞋、佩剑、乘车,奉鞋的侍从追到庭院中才给他穿上鞋,奉剑的侍从追到寝门才给他佩上剑,驾车的驭者追到蒲疏街市上才让他乘上车。接着住在了郊外。发兵围困宋国九个月。宋国人彼此交换孩子杀了吃掉,劈开尸骨来烧火傲饭。宋国君主脱去衣服,露出臂膀,牵着纯色牲,表示屈服,述说困苦状况,说:“贵国如果打算赦免我的罪过,我将惟命是从。”庄王说:“宋国君主的话很诚恳啊!”因此就后退了四十里,驻扎在卢门那里,两国媾和以后就返回去了。大凡事情的根本在于君主,君主的弊病,在于重事而轻人。轻视人,那么事情就会处于困境。现在臣子死得不应该,楚庄王亲自率领士兵加以讨伐,可以说是不轻视人了。宋国君主表示屈服述说困苦状况之后,楚庄王就退军了,可以说是不会处于困境了。他在汉水之北盟会诸侯,回国之后用饮至之礼向祖先报功,所以能如此,大概是因为他一进一退都根据义的原则吧,单凭强大是不足以达到这个地步的。)

《柏杨·中国人史纲·第八章·纪元前第六世纪》:楚王国下一个目标是宋国。两年后(前五九五年),王子芈侧(熊侧,子反)率领楚兵团发动攻击。宋国向北方的旧霸主求救,晋国刚刚战败,没有力量出兵。宋国首府睢阳(河南商丘)被围九个月,城里粮袜吃光,人民大批饿死,作父母的含着眼泪互相交换子女烹食,陷落在即。宋国宰相华元用一种只有春秋时代才行得通的办法来解决这个危机。一天晚上,他化装成楚王国的兵土,缒城而下,一直混进芈侧的寝帐(由此可看出楚兵团戒备的松懈和芈侧的低能),就在床头把匕首逼到芈侧的咽喉上,要求楚兵团撤退。华元表示,宋国可以投降,但必须楚兵团先行撤退十五公里,使宋国在外表上看起来不像是投降的样子。芈侧答应了,宋国也纳入楚王国阵营。

《春秋》:“六月癸卯,晋师灭赤狄潞氏,以潞子婴儿归。”

《公羊传·宣公》:“潞何以称子?潞子之为善也,躬足以亡尔。虽然,君子不可不记也。离于夷狄,而未能合于中国。晋师伐之,中国不救,狄人不有,是以亡也。”

(潞国国君为什么称子?潞国国君实行仁义,他自身的行为就足以使潞国灭亡。即使这样,君子也不能不记载下来。潞国在行为上已经脱离了夷狄的习俗,但在礼仪上与中原地区的诸侯国还有较大的差距。因此,晋国军队攻打它时,中原地区的诸侯国不去救援,狄人对它又不友爱,所以它灭亡了。秦国军队攻打晋国。)

《谷梁传·宣公》:“灭国有三术,中国谨日,卑国月,夷狄不日。其日,潞子婴儿贤也。”

(灭掉国家有三种记载规则,中原诸侯国被灭记日期,小国被灭记月份,夷狄被灭不记日期,这次记日,是因为潞子贤德。)

《春秋》:“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公羊传·宣公》:“王札子者何?长庶之号也。”

(王札子是什么人?是周天子庶兄的称呼。)

《谷梁传·宣公》:“王札子者,当上之辞也。杀召伯、毛伯。不言其何也?两下相杀也,两下相杀,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矫王命以杀之,非忿怒相杀也。故曰,以王命杀也。以王命杀则何志焉?为天下主者,天也。继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为人君而失君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倾也。”

(记王札子,是在上位的意思。他杀了召伯、毛伯。为什么不说“其召伯,毛伯”?双方都是下臣。下臣杀下臣,春秋经不予记载,这次为什么记?是王札子假托王命杀的,不是互相生气杀的,所以说是用天子的命令杀的。主管天下的是天,接着天往下排是君。君王的权柄在于命令。做人臣的干犯君命就不是(好)臣。君王丢了命令,就不像个君王了。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这就是天下倾覆的原因。)

《春秋》:“秦人伐晋。”

荀林父(?-前593年):姬姓,中行氏,名林父。因任中行之将,故以中行为氏,史料中多用其大宗本家氏号,故多称荀林父。因死后的谥号为“桓”,称中行伯、中行桓子、荀桓子。春秋中期晋国正卿,中军元帅,名将。主要活动在晋文公、襄公、灵公、成公、景公时期。

荀林父传略:

荀林父之父为大夫,事迹不详。

荀林父在晋文公建立霸业的事业中即崭露头角,晋文公三年(前633年),城濮之战前,担任晋文公的御戎(驾驶国君戎车的别名)。

晋文公四年(前632年),晋文公“作三行(三支步兵队伍)以御狄”,荀林父担任了中行的主持。其后任上军佐、中军佐,至晋景公时出任中军元帅,主持国政。

公元前620年,晋襄公死后,晋人讨论立嗣君,都主张立年长的,派先蔑出使到秦国迎接公子雍。后因襄公夫人穆赢大闹朝廷指责朝臣:“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执政大臣赵盾等人就背弃先蔑而立了太子夷皋,是为晋灵公,引发秦晋令狐之战。晋以箕郑父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败秦于令狐,白乙丙力战得脱,公子雍则死于乱军之中。先蔑、士会见状,不敢归晋,不得已随同秦师回国。先蔑出使秦国的时候,荀林父曾劝阻他,说:“夫人和太子还在,反而到外边去求国君,这一定是行不通的,您不如借口生病而辞谢不去,免得祸患降临到您身上。在一起做官就是僚,我曾经和您同僚,岂敢不尽我的心意呢?”先蔑没有听从。等到先蔑逃亡出国,荀林父把他的妻子儿子以及器用财货全部送到秦国,说:“这是为了同僚的缘故。”

公元前615年,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

公元前614年,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亦书随会)也,夏,六卿(赵盾、荀林父、郤缺、臾骈、栾盾、胥甲)相见于诸浮,乃使魏寿余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

公元前610年,春,晋荀林父、卫孔达、陈公孙宁、郑石楚伐宋。讨曰:“何故弑君!”犹立文公而还。

公元前608年,宋人之弑昭公也,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宋,宋及晋平,宋文公受盟于晋。又会诸侯于扈,将为鲁讨齐,皆取赂而还。郑穆公曰:“晋不足与也。”遂受盟于楚。陈共公之卒,楚人不礼焉。陈灵公受盟于晋。

公元前604年,楚子(楚庄王)伐郑,陈及楚平。晋荀林父救郑,伐陈。

公元前603年,秋,赤狄伐晋。围怀(河南省焦作市武陟县西南),及邢丘(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东北)。晋侯(晋成公)欲伐之。中行桓子(荀林父)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周书》曰:'殪戎殷。’此类之谓也。”

公元前600年,九月,晋侯(晋成公)、宋公(宋文公)、卫侯(卫成公)、郑伯(郑襄公)、曹伯(曹文公)会于扈(河南省原阳西)。晋荀林父帅师伐陈。讨不睦也。陈侯(陈灵公)不会。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

晋景公三年(前597年),荀林父任中军元帅,执掌国政,率师与楚进行邲之战。荀林父统兵救郑,到黄河,了解到郑已和楚讲和,就想回师,而将领之间意见分歧,中军副将先彀擅自率所部渡河,荀林父不得已,被迫令全军尽渡,驻军于邲。楚军由楚庄王亲自统领,庄主起初无意与晋决战,后采纳伍参的意见,认为荀林父新主中军,号令不行,他的副手先彀刚愎不仁,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也各自主张,因此打起仗来,晋军必败。庄王遂命孙叔敖挥军北上,与晋军对抗。

此时,晋将魏锜求为大夫未成,赵旃求为卿未成,便擅自向楚军请战,希望能造成晋军的失败。此时楚军中亦有和战的争议,楚庄王采纳伍参的意见,决定与晋军决战,并采纳令尹孙叔敖的意见突袭晋军。

孙叔敖见晋军来挑战,决意先发制人,命左、中、右三军及楚王亲兵布好阵式,掩袭晋军。荀林父不意楚大军迫近,惊慌失措,下令晋军渡河后退,击鼓宣布说:“先渡河者有赏。”中军、下军争相上船,先上船的用力乱砍攀登船舷的人的手指,船中的断指多得可以用手捧起来。晋上军因主帅士会早有准备,在敖山设伏应敌,得以不败。楚庄王由此开始建立了自己的霸权,被列为春秋五霸之一。

荀林父在这次大战中指挥不力,未能说服主要将领服从他的意图,也未能约束全军统一行动,失败惨重。晋师回国之后,荀林父请求处自己以死罪。晋景公打算答应,士贞子(即士渥浊)劝谏说:“不行,城濮那一仗,晋军三天吃着楚军留下的粮食,文公还面有忧色,左右问有了喜事为什么还忧愁?文公说是因为楚国的子玉还在。等到楚国杀了子玉,文公才喜形于色,说:'没有人能再来害我了。’这是晋国的再次胜利,也是楚国的再次失败;楚国由此两世不能强盛。现在上天惩戒晋国,如果杀了林父以增加楚国的胜利,恐怕会使我们不能强盛吧!林父事奉国君,进,想着竭尽忠诚;退,想着弥补过错,是国家的干城,怎么能杀他呢?他的战败,如同日月之蚀,哪里会损害它的光明!”景公于是让荀林父官复原位。此为“困兽犹斗”之典故。

其后荀林父接受教训,注意使全军贯彻一个明确的军事意图,统一指挥,统一行动。他又指挥了一次示威性的伐郑的战役,目的是威胁郑国脱离与楚国的同盟,与晋国重修旧好,晋国的军队很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晋景公六年(前594年),荀林父率师攻灭赤狄的潞氏(今山西潞城东北),为此,晋景公赏赐他“狄臣千家”(狄人奴隶一千家)。并赏士贞子晋国的瓜衍之地,并且对他说:“寡人得到狄国的土地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的劝谏,寡人已失去荀林父了。”这也是荀林父在政治军事生涯中建立的最后一次功绩。

不久,年迈的荀林父自觉部分弥补了邲之战的过失后,宣布退出晋国政坛。其子荀庚(中行伯,中行宣子)继立,是为中行宣子。

有关荀林父的身世,在《太平广记·卷六百四十二·刑法部八》中还有个传说:“《琐语》曰:晋冶氏女徒病,弃之。舞嚚之马僮饮马而见之,病徒曰:“吾良梦。”马僮曰:“汝奚梦乎?”曰:“吾梦乘马如河汾三恚币愿嫖瑜亍!”舞嚚自往视之曰:“尚可活,吾买汝。”答曰:“既弃之矣,犹未死乎?”舞嚣曰:“未。”遂买之。至舞嚚氏而疾有间,而生荀林父。”

(晋国冶氏的女儿(名徒)病重,被丢弃在汾河边。大夫舞嚚(读yin2)的马僮到河边饮马,徒对他说:“我做了个好梦。梦到乘水来到汾河,三匹马跳舞(也许是多匹马群舞)。”马僮回去告诉主人,舞嚚亲自前往查看,说:“尚有救,我买下你。”不久,徒的病情好转,与舞嚚生下一子,就是荀林父。这个故事里荀林父的父亲是舞嚚,有人怀疑这个舞嚚就是逝遨。另外荀氏应该起源于原氏黯(荀息),但史料没有记载荀林父与荀息之间有联系。

魏颗,姬姓,令狐氏,名颗,因令狐氏出于魏氏,故多称魏颗,史称令狐文子。晋国魏武子魏犨(见于公元前632年)的庶长子。

据说魏犨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姬妾,这个姬妾没有儿子。魏犨生病了之后对魏颗说要在自己死后,让她再嫁。不久魏犨病情恶化,嘱咐魏颗把这个姬妾为自己殉葬。但魏犨死后,魏颗还是把美人嫁出去了,他说“父亲临终时已神志不清,我还是听从他清醒时的嘱咐罢!”

前594年七月,秦桓公趁晋国元帅荀林父出兵攻打赤狄建立的潞国之机,征伐晋国,在辅氏(晋地,在今陕西省大荔县东)与魏颗的军队作战,战场上一个老人将野草打成结拦阻秦国力士杜回,杜回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被晋军俘获,秦军也战败。当晚,魏颗梦见这老人,说他就是当年那个魏犨的爱妾的父亲,特来报恩,成语结草衔环的结草典故就出于此。

这次战役巩固了晋国在黄河以西今陕西省东部地区,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西河地区。直到近三百年后,秦国重用商鞅变法,才占领魏国的西河地区。

《春秋》:“秋,螽(蝗灾)。”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十五年“秋,螽”。宣亡(无)熟岁,数有军旅。”

(十五年“秋天,出现螽灾”。宣公在歉收之年,多次兴兵动武。)

《春秋》:“仲孙蔑会齐高固于无娄。”

杜预注曰:无娄,杞邑。

《春秋》:“初,税亩。”

杜预注曰: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屦其馀亩,复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犹不足。”遂以为常,故曰初。

正义曰:《公羊传》曰:“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何休云:“多取於民比於桀。蛮貉无百官制度之费,税薄。”《穀梁传》亦云:“古什一而藉。”《孟子》云:“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赵岐注云:“民耕五十亩者贡上五亩,耕七十亩者以七亩助公家,耕百亩者彻取十亩以为赋,虽异名而多少同,故云皆什一也。”书传言十一者多矣,故杜言“古者公田之法,十取其一”,谓十亩内取一。旧法既已十亩取一矣,“今又履其馀亩,更复十收其一”,乃是十取其二。故《论语》云哀公曰:“二,吾犹不足”,谓十内税二,犹尚不足。则从此之后,遂以十二为常,故曰初。言初税十二,自此始也。诸书皆言十一,而《周礼·载师》云凡任地“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漆材之征二十而五”者,彼谓王畿之内所共多,故赋税重。诸书所言十一,皆谓畿外之国。故郑玄云:“十一而税谓之彻。”彻,通也,为天下之通法。言天下皆十一耳,不言畿内亦十一也。《孟子》又曰:“方里为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汉书·食货志》取彼意而为之文,云:“井田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为庐舍。”诸儒多用彼为义。如彼所言,则家别一百一十亩,是为十外税一也。郑玄《诗》笺云:“井税一夫,其田百亩。”则九而税一,其意异於《汉书》,不以《志》为说也。又孟子对滕文公云:“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郑玄《周礼·匠人》注引孟子此言,乃云“是邦国亦异外内之法”。则郑玄以为诸侯郊外、郊内其法不同。郊内,十一使自赋其一。郊外,九而助一。是为二十而税二。故郑玄又云:“诸侯谓之彻者,通其率以十一为正。”言郊内郊外相通其率为十税一也。杜今直云“十取其一”,则又异於郑。唯谓一夫百亩,以十亩归公,今又履其馀亩税之,更十取一耳。“履亩”,《穀梁传》文也。赵岐不解夏五十、殷七十之意。盖古者人多田少,一夫唯得五十、七十亩耳。五十而贡,贡五亩。七十而助,助七亩。好恶於此。郑注《考工记》云:“周人畿内用夏之贡法,邦国用殷之助法。”

《公羊传·宣公》:“初者何?始也。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初税亩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履亩而税也。何讥乎始履亩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果小莱;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颂声作矣。”

(“初”是什么意思?就是开始。“税亩”是什么意思?丈量鲁国百姓拥有土地的亩数,让他们按亩交税。鲁国开始推行“税亩”制,为什么记载呢?为了谴责。谴责什么?谴责鲁宣公丈量百姓的土地,让百姓按亩交税。为什么要谴责鲁宣公丈量百姓的土地,让百姓按亩交税呢?因为鲁国从古代起都是实行上交收成的十分之一的井田制。为什么从古代起都是实行上交收成十分之一的井田制呢?因为上交收成十分之一是天下最合适的税法。多于十分之一,就是夏莱横征暴敛的做法;少于十分之一,就是蛮貉不开化的做法。十分之一的税率,是天下最合适的税率,实行十一税,百姓的歌烦声就会兴起。)

《谷梁传·宣公》:“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亩,非正也。古者三百步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亩,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则非吏,公田稼不善则非民。初税亩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以公之与民为已悉矣。古者公田为居,井灶葱韭尽取焉。”

(初是始的意思。古时抽十分之一的税率,借民力耕种公家的田,不收私家的税。开始征收田税,是不对的。古时纵横各三百步为一方里,分成井字形叫井田。井田,共九百亩,公家田一百亩居中。私田的庄稼长不好,责备农官,公田庄稼长不好,就责备百姓。如果开始收田赋,百姓除了耕种公田,还要实行十抽一的税率,这就是公家要百姓尽全力了。古时百姓居住在公田周围,水井、火灶、葱、韭菜之类全都可以就地取用。)

《汉书卷二十四上·食货志第四上》:“周室既衰,暴君污吏慢其经界,繇(谣)役横作,政令不信,上下相诈,公田不治。故鲁宣公“初税亩”,《春秋》讥焉。于是上贪民怨,灾害生而祸乱作。”

(周室衰落后,暴君污吏忽视他们的国界,徭役泛滥,政令没有信用,上下的人相互欺诈,公田没有人去耕作。所以鲁宣公的“初税亩”,遭到《春秋》的讥刺。于是在上位的人贪婪,百姓产生怨恨,灾害一发生,祸乱就起来了。)

公元前594年鲁国“初税亩”,将农民耕种公田,以公田所产作为诸侯领主财源的旧制,改为诸侯领主向有田者按亩收税。这样,私田也就随着公田的废除而失去意义,形成了允许土地兼并,占地多者逐渐成为地主的税亩制。“初税亩”是鲁国土地赋税制度一次划时代的变革。从律法的角度肯定了土地的私有制,使我国历史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发展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这是土地私有化的开始,也是农业税的雏形。

《左传》宣公十五年载:“初税亩,非礼也,谷出不过藉”。这就是说按西周的传统是用“藉法”,即借民力助耕公田直接榨取剩余劳动的,开始实行的按亩收税制不合周礼。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初税亩”是对公田以外原不征税的农民私田和可供农民垦辟的国有土地也许农民耕垦,而后计亩征税;杜预注云:“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余亩(指公田以外的私田),复十收其一”,这就是说实行“初税亩”后,劳动者除了助耕公田时交纳十分之一的劳役地租外,在私田上又要按亩纳十分之一的实物税(租)。《谷梁传》也说“初税亩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亩十取一也”,也是申明初税亩并不是去消公田按亩收税,而是在公田之外劳动者的私田上按亩而税,而原来在公田上的劳役盘剥并未废除。因此,可以说“初税亩”的实行是统治者的加重剥削和扩大剥削。

这种按耕地的实际亩数收取实物赋税的做法与“桓管改革”中的“均田分力”、“相地衰征”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也有一定的区别。“桓管改革”后的“均田分力”与“相地衰征”政策仍是建立在土地国有的基础之上的,而鲁国初税亩的实施等于承认了土地的私有。桓管改革后的农业税收征收的前提是农户租用了属于国家的土地,税收还带有“地租”的性质;而初税亩则是在认可了土地私有的前提下,凭借国家政治权力向土地所有者征收的税赋。也就是说,初税亩更接近于现代的税收。所以大多数研究者倾向于把鲁国的初税亩作为我国农业税征收的起点。

春秋时期,由于牛耕和铁农具的普及和应用,农业生产力提高,大量的荒地被开垦后,隐瞒在私人手中,成为私有财产;同时贵族之间通过转让、互相劫夺、赏赐等途径转化的私有土地也急剧增加。实行“初税亩”田赋制度之前,鲁国实行按井田征收田赋的制度,私田不向国家纳税,因此国家财政收入占全部农业产量的比重不断下降。季文子推行初税亩,使得被困在井田制上面的奴隶、农民们解放出来,从而私田日益增多。作为首倡者的季氏及三桓纷纷抢占这些开垦私田的“隐民”,从而三桓日益壮大。据《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载子家子语:“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其中所谓“隐民”实际上就是“新制”初税亩之后归附于季氏的依附农民。足见,鲁君失政的关键就在于“失民”,“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鲁君失民久矣,焉能逞其志?”(《左传·昭公二十五年》)确实,对民众而言,“礼不下庶人”,老百姓本来就一个被传统礼仪遗忘的阶层,因而季文子关注是他们是否能够生存或生活得更好。鲁君“失民”,便是“失礼”,而季氏“得民”,便是“得礼”,这是后来孔子倡导“礼学”得以昌盛的主要原因。

“初税亩”从律法的角度肯定了土地的私有制,使我国历史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的发展迈出了关键的一步。初税亩的实施使生产关系发生了变革,使其更加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是历史进步的具体表现。不仅如此,初税亩制度削弱了各采邑的实力,使诸侯国的地位更加稳固,为今后建立中央集权制的统一国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初税亩是土地私有制前提下平等赋税制度的最初形式,是符合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的。它在激发劳动者生产积极性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是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比较科学的选择。初税亩的实施也使社会分配方式发生了显著改变,按实际田亩产量十分之一纳税的具体方式,使劳动者切实体会到了努力带来的收益,从而促使劳动者不断提高劳动效率。

初税亩的实施对鲁国经济实力的及国力的增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之后,鲁国还先后推出过“作丘甲”、“用田赋”等税收政策,各诸侯国争相效仿。

《春秋》:“冬,蝝生。饥。”

杜预注曰:螽子以冬生,遇寒而死,故不成螽。

《谷梁传·宣公》:“蝝非灾,其曰蝝,非税亩之灾也。”

(蝝虫不是灾害。记蝝虫,是责难初税亩造成灾害。)

《公羊传·宣公》:“未有言缘生者,此其言缘生何?缘生不书,此何以书?幸之也。幸之者何?犹曰受之云尔。受之云年者何?上变古易常,应是而有天灾。其诸则宜于此焉变矣。”

(以前没有记载过出现蝗虫幼虫的事,这里为什么说出现了大量的蝗虫幼虫呢?出现蝗虫幼虫是不记载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呢?因为对出现大量蝗虫幼虫感到庆幸。为什么感到庆幸呢?就好像说接受这种现象。为什么说接受这种现象呢?因为鲁宣公改变了从古代起就实行的制度,上天回报鲁宣公这种做法必然出现天灾,大概鲁宣公应该从这次天灾中醒悟过来,改变推行税亩制的做法。)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宣公十五年“冬,蝝生”。刘歆以为蝝,蚍蠹之有翼者,食谷为灾,黑眚也。董仲舒、刘向以为蝝,螟始生也,一曰蝗始生。是时民患上力役,解(懈)于公田。宣是时初税亩。税亩,就民田亩择美者税其什一,乱先王制而为贪利,故应是而蝝生,属蠃虫之孽。”

(宣公十五年“冬季,蟓生”。刘歆认为蟓是蚍蜉类中有翼的那种,吃谷物造成灾害,属黑眚。董仲舒、刘向认为,蟓是刚生出来的螟,另一说法认为是刚生的蝗。当时民众苦于君主征发的力役,对公田怠工。宣公在这时开始按田亩征税。按田亩征税,即就庶民的田亩选择产量高的为标准,征取其产量的十分之一,这是毁坏先王传下来的制度而衹为贪图利益,所以报应此事而有蟓灾的发生,此属赢虫之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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