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衰老

2020014

老去的动物们

“老伙计”（ Buddy ），是匹马。

失明后，主人把它送到了动物收容所。后来，为了缓解痛苦，患上虹膜炎的“老伙计”被摘除了眼睛。通常情况下，马的寿命为 30 岁左右，“老伙计” 28 岁，算是暮年。

老伙计 阿帕卢萨马 28 岁

这是伊萨·莱什科（ Isa Leshko ）为期 10 年的摄影项目，叫《允许衰老》（ Allow to Grow Old ）。

10 年前，伊萨的母亲不幸患上阿尔茨海默症，记忆从大脑中飞速消逝。作为摄影师，她无法提起勇气为母亲留下日渐衰老的照片。一次偶然的机会，伊萨在亲戚家的农场里遇见了“老伙计”，她用一下午的时间与这匹年迈的老马相处，拍了许多图片，回到工作室整理胶片时，伊萨的情感终于得以释放，并找到了面对疾病和衰老时驱散悲痛的方法——为老去的动物们拍摄照片，平等看待所有生命。

“布鲁”（ Blue ），是伊萨记录较早的澳大利亚卡尔比犬，那时，它已经 19 岁。狗的平均寿命是 10 - 15 岁，在被拍摄之后，布鲁又奇迹般地安稳生活了 10 年，在 29 岁时离世。

布鲁 澳大利亚卡尔比犬 19 岁

“老伙计”和“布鲁”只是开始，伊萨持续访问了美国多地的动物收容所，开始有意识地拍摄不同背景下老去的动物。这些动物们，与人相似，因为经历不同，整体散发出了不同的情感和状态——在去到收容所之前，它们有些遭受过虐待，有些被照顾的很好，有些是家养，有些曾经为商用...

加利福尼亚州的圣克鲁斯岛，与洛杉矶遥遥相望，19 世纪时，这里是向大城市供应基础原料的重要地区。随着商业模式的变化，岛上的畜牧业快速破产，牧场主离开，只剩下了绵羊。

“福瑞思特”（ Forest ）是那些绵羊的后代。几年前，美国官方认为这些野生的羊对生态环境造成了破坏，开始进行有组织的消灭，得到这个消息后，爱心人士从岛上救出了许多绵羊，其中就有福瑞思特。

被拍摄时，这只绵羊已经 16 岁。

福瑞思特 圣克鲁斯的绵羊 16 岁

母亲的变化，对伊萨产生了深远影响，这种变化迫使她直面肌体的衰老和生命的散去。

“我害怕死亡和衰老，所以开始拍摄老年动物，以便毫不畏惧地看待这种恐惧。”她说，“但当遇到被救出的动物并听到它们的故事时，我对这项工作的动机发生了变化。我成为它们的拥护者，我想用自己的图像代表它们说话。”

大白鹅 28 岁

每次拍摄，伊萨都会用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与它们接触，直到这些老去的生命对她的存在习以为常。

所以，在伊萨的镜头下，动物们展现的都是自然状态。就像下面这匹曾经驰骋在赛道上的名叫“帅哥”（ Handsome One ）的纯种马，退役后，来到收容所，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些老态。

纯种马 33 岁

被送到这里的动物们，并非都是健康的。

比例芬兰绵羊泽布伦（ Zebulon ）和伊萨拉（ Isalah ）由于早产，都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在它们初到这个世界的 8 个月里，一直被关在笼子中，直到被人带进收容所。

而小猪维奥莱（ Viole ）的后腿有先天残疾，主人无法妥善照顾，也被送到了这里。

泽布伦和伊萨拉 芬兰绵羊 12 岁

维奥莱 猪 12 岁

据统计，全球每年约有 500 亿只陆生动物在工厂养殖，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在 6 个月大之前就被屠杀掉了，而在动物收容所中慢慢老去的生命，无疑是真实存在的奇迹。

贝斯勒 荷斯坦牛 20 岁

阿贝 高山山羊 21 岁

索菲 短毛猫 19 岁

巴布斯 驴 24 岁

凯莉 爱尔兰猎狼犬 11 岁

菲莉丝 无角短毛羊羊 31 岁

公鸡 年龄未知

月光 夸特马 32 岁

树丛 僧帽猴 30 岁

克里 草原狼 17 岁

南瓜 摩根阿拉伯马 28 岁

瑞德 狗 14 岁

马里诺 青铜火鸡 5 岁

通过 10 年的拍摄，伊萨不仅可以面对母亲的疾病，对老去和死亡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些图像体现的魅力尊严和生命耐力，便是最好的证明。

自然界中，有太多的生命，除了人类，有些被我们忽视的物种也会老去，而慢慢老去代表了什么？

它是奢侈品，不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