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乐山

知道乐山，知道乐山大佛，还是由上世纪八十年代所拍摄的电影《神秘的大佛》开始的。初到四川，因驻地的缘故，第一个旅游目的地，也就选择了去乐山看“神秘”的大佛。驻地是位于成都平原上岷江江畔的眉山，这是座介于成都和乐山之间的城市。到四川的第一个星期天，准备出发去周边游玩，有人提议去邻县大邑的刘文彩庄园《收租院》（经过文革的人都知道这个有着血腥历史的大地主刘文彩），最后还是一致选择里去乐山看大佛。眉山距乐山不足百公里，高速公路也就是一个小时就到了。

来到乐山，直觉的一切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懵懵懂懂的被拉到了一个叫东方佛都的地方，开始了初进乐山的上当之旅。“东方佛都”是一座雕凿、雕塑仿古佛像的主题公园。入得门来，跟着导游，过桥左行，举目可见一尊长达170多米的巨佛横亘山腰，头南足北，侧身安卧，中段以自然植被象征袈裟披盖佛身，真有些“天为房，地为床，绿色植被似衣裳”的意思。据说此卧佛显现的是释迦牟尼涅升化之态。听导游介绍园区内雕塑、凿了大大小小的中、外佛像就有三千多尊，这些佛像都是围绕着凌云河畔和凌云山大佛湾展开的。园内参观不能不提的是那些阴暗的大山腹洞，据导游讲这些洞穴是古蜀人放置木棺、石椁之地，现经后人改造，在洞中雕塑出了十八层地狱浮雕图解：刀山火海，油锅犁裂。塑造了一个善恶相报的恐怖世界。行走洞中还能看见了一些世上很难见得到的藏传密宗佛教（喇嘛教）的佛像—欢喜佛，各种姿态不堪入目的佛女合抱交媾淫乱图塑，看得叫人耳赤心跳，给人以亵渎圣佛之感。导游到此也是一下子跳过。转出了洞窟，见到了据说有一百七十级台阶的连心山，气势道挺雄伟的，连心山三字据说是眉山人苏轼苏东坡所书。苏轼夫妇曾在此居住，并写下：“连心山系同心人”的题字。游人能在这里求得象征吉祥的连心锁、长寿锁、富贵锁，当然你也必须得掏银子。台阶两边铁链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连心锁。凭良心说这个东方佛都也还是有可看之处的。然而，园内参观最紧要提防的就是那些看相、算命、烧香、买佛的一条龙的骗子们，我们中的两个女士就被骗上了当，先是看相，说是不要钱，说得准了，就请随捐，看相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就将二女骗得心甘情愿拿出一百元随了捐，又骗二人拿出了九十九元的烧香钱，烧了注香，最后还说二女是女身男命，要男戴观音女戴佛，让其购买据说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观音玉像，又是百十元。在我们的劝说下总算没有购买。转遍东方佛都也未见到心仪已久的乐山大佛，方感到是上当了，二十七元的门票花的还是有些冤。

未见到乐山大佛心是不甘的，经询问得知，要看大佛需坐船。奔江边码头，游船票价是30元一个人。码头距大佛山不远，此时的大江正是枯水季节，走过布满黝黑卵石的江滩，划乘小船上江轮，狭窄龌龊的航道水，裸露杂乱的江心洲，岷江径流给我留下了不是太好的印象，船驶上岷江、青衣江、大渡河汇合之处的三江口，望见了藏身于山坳里的大佛，闻名遐迩的世界遗产乐山大佛展现在了眼前：一座通高71米的巨佛，双手抚膝正襟危坐在凌云山的正中。真是“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尊佛”。三江交汇水流改向，水面上湍流打着无数的旋涡，卷起浊浪，拍打堤岸和船舷，此处凶险可见一般。相传当年水灾频繁，为害甚烈。唐玄宗开元初（公元713年）凌云寺僧释海通为减杀水势，造福民众而发起募集人力物力修凿大佛，至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竣工，前后历时90年，耗资数以亿贯，距今已有1200多年。大佛背靠凌云山，脚踏三江，气势雄伟。大佛取弥勒造象，体态端庄，比例匀称，设计巧妙，排水设施隐而不见，它历经千年风霜，至今仍然安坐在滔滔江水之畔，静观人间的沧海桑田。船贴近了江岸，贴近了大佛，真切看到了斑斑驳驳的大佛，看到在大佛的主体两边的两尊佛像，就好像是大佛的护卫。山体上还有不少的小石窟，稳约能看到一个个千姿百态的小佛像，只可惜经过百年的日晒雨淋，已经出现被腐蚀现象。

船走三江，回途再望大佛端坐之处，凌云、乌尤二山变幻，但见江面上仰卧着一尊全长达4000余米，由几座山体组成的“巨型睡佛”。这尊巨佛四肢齐全，轮廓清晰，宛如陷入熟睡之中，呈仰面朝天之势，姿态端详凝重。著名的乐山大佛不偏不倚正好端坐在巨佛心胸部位，有寓“心即是佛”、“心中有佛”之意？形成着“佛”中有佛的奇观。巨佛的头、身、足，分别由乌尤山、凌云山和龟城山三山联襟组成。佛头由整个乌尤山构成，山上的石、翠竹、绿荫、山径、亭阁、寺庙，分别呈现为巨佛的发髻、睫毛、鼻梁、双唇和下颌；佛身由凌云山构成，山上九峰相连，犹如巨佛宽广的胸膛、浑圆的腰和健美的腿；山中的宝塔，浑如佛祖的肚脐冲天；脚板翘起的佛足是龟城山的一部分。佛的整个体态十分逼真、自然，犹如天造地设，毫无人工刀斧痕迹。船上留影，由于未带相机，不得不请船上工作人员拍照，二张照片30元，一张是大佛，一张是睡佛。

再次来到乐山，是在几个月之后的又一个星期日。步入凌云寺山门，看沿途摩崖丹书的：龙湫、虎穴；观川中名士苏轼题字：雨花台；见功德大寺功德佛；拜海通岩洞海通师。寺门两厢有楹联，上联：“到此清心涤愿将万念消化与佛皈依”。下联：“为他怒目攢箸却具一片慈悲要人醒悟”。走过弥勒殿，面对的就是壮阔的大雄宝殿。凌云寺为功德寺，寺内一无和尚，二无尼姑。佛家崇单，大雄宝殿匾额雄字十三笔，大雄宝殿门扇十三个。大殿中门不可入，入则为遁入空门。进左第五门，出右第五门，方为俗家人所为。大雄宝殿有内外两联，外联：“金钟大镛叩无不应，泰山北斗仰之弥高”。内联：“世界本无私庸人自扰毋须慈航求普渡，神州惊巨变众志成城惟经多难可信邦”。走出大殿，寺院内观看到一丛丛的金丝竹，据说此竹是国宝大熊猫的主要食物。竹秆细长，秆面绿中镶有缕缕金丝，故而得名。出寺，走上凌云山顶，也就来到了大佛头的顶端，驻足《观佛亭》，已有些气喘吁吁了，便安心的坐了下来仔细地端详起大佛。这里是大佛头部的右侧，可观赏到大佛头部的雕刻艺术。大佛顶上的头发，共有螺髻1021个。远看发髻与头部浑然一体，实则以石块逐个嵌就而成。顺着佛像右侧绝壁开凿而成的九曲古栈道往下行，奇陡无比的栈道，曲折九转，仿佛从大佛的头顶慢慢迂回降下，下行之中尽可一览大佛的全貌，崖壁上凿刻的众多佛龛不时从身边擦过，佛龛内的佛像大多已风化的看不清模样。走到大佛脚下，才能真正领略到大佛伟岸的神韵。抬头仰望这尊71米高的大佛，真无愧为世界的第一大佛，他的鼻子的长度足有三、四个人那么高。身体各部位的比例看起来又是那样的相称，他端庄典雅的形态、慈祥和蔼的气度栩栩如生。顺势而下他的双脚踏着的莲台直抵岷江、大渡河和青衣江的汇合处，似乎要乘着莲台与江水一起奔腾而去。大佛的双脚好像一个大球场，三个游人坐在上边都不能把一枚脚指甲遮往。放眼望去，远处的青峦、对岸的城市、脚下的江流、江上的船帆 尽在渺茫的雾霭之中，使人产生飘逸如仙之感。边走边看，面前的大佛比之江中船上观看，显得更加巍峨挺拔。面对的宽阔的江面比之几个月前，江流也更是澎湃汹涌，这才是真正的三江的本色。遥想当年，三江汇合于此，水流直冲凌云山脚，其势不可阻挡，洪水季节水势更是凶猛，过往船只常常触壁粉碎。凌云寺名僧海通见此甚为不安，于是发起修造大佛之念，一使石块坠江减缓水势，二借佛力镇平水患。海通募集20年，筹得一笔款项，当时有一地方官前来索贿，海通怒斥：“目可自剜，佛财难得！”遂“自抉其目，捧盘致之”。电影《神秘的大佛》就有这样的场景再现。海通去世后，剑南川西节度使韦皋，征集工匠，继续开凿，朝廷也诏赐盐麻税款予以资助，历时90年大佛终告完成。凌云寺僧海通功德无量。沿大佛左侧的凌云栈道上行，登之顶端，拜谒海师洞海通大师半身像，坐看洞顶端苏大学士读书亭。

《论语·雍也》有云：“知者乐水，仁者乐山”。意思是有智慧的人喜欢水，有德行的人喜欢山。谁不喜欢做有德行的人呢？海通大师可算是有德行的人，他的功德套用一句现代人的话，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乐山古称嘉州，后改名乐山是不是为了彰显海通和尚的功德？，没有细查，不的而知。不管怎样，海通和尚的功德是永世难忘的。让我们做一个有德行的人去乐山，去观大佛。学习海通法师去造福，去善待每一个人和事。

二○○六年八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