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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 旧京画坛两巨擘

黄濬《花随人圣庵摭忆》中写道:“旧京画史,予所记者,庚子后,以姜颖生、林畏庐两先生为巨擘。大雄山民,纯学耕烟,苍劲密蔚。补柳翁则师田叔,问学大小米。论工力,姜自在林上,林则译书,作古文,能事多劳,画以人重。予于民国初年,始识颖生翁,不久遂闻其下世。畏庐先生,则住居连苍,数来谈宴,极口诋姜画粗犷,文人相轻,画家尤甚,无足怪也。民国三四年间,武进陶宝泉殊有名,至五六年间,陈师曾肆力于画,笔力高古,为一时推重。”“黄濬为林之弟子”,从黄濬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在时人看来,林、姜二人的绘画功力,姜在林之上,而林对姜也颇有微词。黄濬少年时入京,自谓居京三十年。可见自晚清至民国初年,当时的画坛以姜筠、林纾的声名最盛。

 

姜筠(18471919),字颍生,别号大雄山民,安徽怀宁人。光绪十七年(1891年)举人,官礼部主事。姜筠是晚清民国京师最有影响力的画家之一。其山水初无师承,后专学王翚,书法苏轼,兼善篆刻。“黄宾虹认为‘京师近二十年来,画家无不崇尚石谷’的风气均与姜筠的倡导有关。姜颖生“在当时画名甚高,与苏州顾麟士(鹤逸)并称南北两大画家。”萧愻为姜筠表侄,早年来京,随姜筠、陈昔凡学画,并多为姜筠代笔。


姜筠 仿王原祁山水图 

97.5cm×30cm 纸本设色 首都博物馆藏

款识:树粘青霭合,崖夹白云浓。仿麓台司农法。辛亥正月花朝日。大雄山民姜筠。

钤印:臣筠之印(朱白相间) 颍生(朱)


《仿王原祁山水图》纸本立轴,浅绛山水。全图山脉取“之”字形构图,山峰绵延雄伟,树木苍郁挺拔,亭台屋舍散落其间。此画自题仿王原祁笔法,山石用长披麻皴,横竖笔点苔,笔法娴熟,墨色滋润。山石屋宇以淡赭色晕染,部分树冠以淡花青色罩染。设色清丽雅致。上题“树念青霭合,崖夹白云浓。仿麓台司农法。辛亥正月花朝日。大雄山民姜筠”。钤“臣筠之印”朱白文印,“颍生”朱文印。

 

姜筠 仿赵大年夏山图 

114.5cm×55.3cm 纸本设色 1898年 首都博物馆藏

款识:竹坞未昏光晻暧,莲汀当暑亦清寒。戊戌润三月仿赵大年。颖生姜筠。

钤印:臣筠之印(朱白相间) 颍生(朱)


《仿赵大年夏山图》纸本立轴,小青绿山水。近景为翠竹梧桐坡石屋宇小桥,中景为湖边园林,远景为湖堤丛树。蜿蜒水面上,荷叶田田,画上姜筠自题,仿赵大年笔意,实际还是采用的“四王”的笔法,构图丰富充实,用笔工致,湿笔长披麻皴塑造坡石,根据山体的不同以横、竖笔点苔,设色淡雅恬静,一派早春三月景致,绿意浓浓。上题“竹坞未昏光晻暧,莲汀当暑亦清寒。戊戌(1898年)三月仿赵大年。颖生姜筠”。钤“臣筠之印”朱白文印,“颍生”朱文印。

 

《山水团扇》图绘巍峨峰峦、潺潺山泉和虬曲古松。远景处两峰夹峙处,深山飞瀑倾泻而下,水流至近景处逶迤潺湲的山溪。山溪边坡岸处古松或直或弯,现顾盼朝揖之姿,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此作幅面虽小,但构思缜密,笔墨精到。上题“瀑布界天泻云窟,长松拔地搀烟霄。杨万里句,戊戌(1898年)九月,止涯仁兄同年大人属正,颍生弟姜筠”。钤“姜筠”白文印,“宜轩”朱文印。

 

姜颖生师法路线清晰,山水总要宗法王石谷,李浚之评其“气魄沉雄,笔姿苍健,得意之作几入耕烟之室。”

 

文人相轻,画师亦相轻。林纾对于姜筠的画艺是颇有微词的。《春觉斋论画》载:“石谷老年,真所谓从心不逾矩矣。然论者颇病其刻露。余谓石谷之刻露,正步步示人以真诠,授人以用笔法,不须搔首弄姿,求媚于人。犹之大家美人,不为时世之妆,而被服人咸莫及。唯不善学石谷如近人某某者,粗枝大叶,自鸣真率。余见之辄笑,称为石谷之埏埴。而某某尚狂鸣骂人,诋麓台如刍狗。夫麓台固有霸悍之气,前人论之颇详,然宁如夫己氏颟顸,墨守石谷之似,不自知已走入魔道矣。”该书又记:“大凡画家得古人之形貌易,得古人之天机不易;得古人之规矩易,得古人之气韵不易。如某某者,穷老尽气学石谷,水石树木位置处无一非石谷,而石谷之精神一毫无有。此特匠氏眼中胸中之石谷,去石谷已千万里矣。凡天机气韵,纯视其人之学养胸次。譬如欧曾学昌黎,试问那一笔是昌黎?倪高士学北苑,试问那一笔是北苑?若不能变化,一味求肖,是雕刻木偶工夫,非画家天趣矣。”

 

黄濬“于民国初年,始识颖生翁,不久遂闻其下世。畏庐先生,则住居连苍,数来谈宴,极口诋姜画粗犷,文人相轻,画家尤甚,无足怪也”。在《春觉斋论画》中林纾多次提到近人某某虽殚精竭虑地师法王翚,但只是墨守石谷成法,已堕入魔道。联系黄濬《花随人圣庵摭忆》中所记林纾对于姜筠的“极口诋姜画粗犷”的言论,此“近人某某”似有影射姜颖生之嫌疑。黄濬“文人相轻,画家尤甚”的评价可谓中肯。

 

林纾(18521924),初名群玉、秉辉,字琴南,号畏庐,别署冷红生,晚年自称蠡叟、补柳翁、践卓翁、长安卖画翁等。福建闽县(今福州)人。家境贫寒,性喜读书。二十余岁开始在村塾授徒,“林纾自二十九岁起从陈文台先生学画至中年”。壮年曾游台湾,归后客居杭州。1901年,林纾由杭州至京,任金台书院讲席,又受聘五城学堂,为总教习,授修身、国文等课。1924年,逝世于京师永光寺街寓所。著有《畏庐文集》《畏庐诗存》《春觉斋论画》等。“山水浑厚,冶南北于一炉”,花鸟韵致生动。

 

林纾早年花鸟画师承陈文台,并将陈文台的翎毛画法变之以如山水,除陈文台以外,山水画宗法沈周、蓝瑛。后广益多师,从其传世画作和《春觉斋论画》中可知,有王维、赵佶、赵伯驹、王翚、吴历、杨晋、黎简、龚贤、戴熙等。对于古人的学习,他认为应该先似后变才能成功,“画固求肖古人,尤以能变古人,方为名家。”


林纾 山水 

140.2cm×41.3cm 绢本设色 首都博物馆藏

款识:濑急若闻雨,竹深稀见山。姬岩知不远,抱鹤渡渔湾。吾乡姬岩之胜迩推方广,余两至方广不至姬岩也。十研老人生时谈姬岩推为洞天,余盖闻之黄子程先生云。畏庐林纾识于宣南榕荫堂。


林纾从陈文台习画达二十六年之久。在其所撰的《石颠山人传》中写道:“纾事山人二十六年,得山人翎毛用墨法,变之以入山水。”林纾师事陈文台日久,继承陈文台的花鸟画技法,并将陈文台花鸟画的墨法用之于山水画的创作。入京后山水画风为之一变。

 

浅绛山水,一河两岸式构图。近景绘水岸竹林掩映下一抚鹤高士,在坡角有一小舟水边停靠。远景为河岸,坡石红树竹林边一高士坐于舟上,船夫立于船尾持槁撑船。山石以中锋、侧锋交互使用勾勒轮廓,以折带皴营造山石质感。浓淡墨写竹林前后层次。浓墨点苔,上复点石绿。人物舟鹤以细笔勾勒。坡坂上杂草以竖笔直点。全图坡石竹林都染以石绿,坡石略加赭石敷染。远景中的红树,以墨笔勾勒树叶后,以红色渲染。在以绿色调为主的画面中,增添了一抹俏丽之色。上题“濑急若闻雨,竹深稀见山。姬岩知不远,抱鹤渡渔湾。吾乡姬岩之胜迩推方广,余两至方广不至姬岩也。十研老人生时谈姬岩推为洞天,余盖闻之黄子程先生云。畏庐林纾识于宣南榕荫堂”。

 

作品《水墨山水》,图中万壑千岩,近景处一策杖文士与一携琴小童悠游古松茂林间;中景山高林密处数间屋舍隐现;远景峰峦巍峨。全图意境静寂,笔墨秀润沉郁,山石树木用墨苍秀,笔法浑厚。上题“墨井风流二百年,一时同调只耕烟。迩来抛下蓝田叔,吮笔来师水墨仙。余少时喜作大屏巨幛,月可两纸。气调近蓝田叔,潞河刘仲维极论以为外道,五十以后始改辙,师清晖老人。前数年从刘聚卿家借得渔山真本,寝馈三阅月,恍然有得。知黄鹤山樵家法矣,此欲东坡所谓鳌山悟道时也。”在其《春觉斋论画》中也曾谈到因刘仲维对自己画风的提点,促使他入京后山水画风的改变。“亡友刘仲维先生,丧未五十日也。余思其人,辄为怆然。刘生平诮余画,有人拾以告余,余以为传闻之误。前数年相见京师,即大詈,谓余若沉酣于沈石田、蓝田叔而不知反,将终身不见天日。余感其言,假得吴渔山真本,寝馈其下,经月恍然,悟山樵之所以用笔矣。于是尽弃沈、蓝之法,一力追逐渔山、石谷。成就与否,余不敢知,然自信是鳌山悟道期也。”在林纾画作及《春觉斋论画》中都明确指出他的山水画风少时近蓝瑛,是刘仲维指出他专师沈周、蓝瑛的弊端,由此至1902年后(五十以后)他改习吴历、王翚,并上溯王蒙。“余早年取蓝田叔一路,往往写大树于下,其上作高岩峭壁,皆成童山,一望即瞭,自觉毫无意味。比年稍稍学山樵,虽不能得几微之益,然涂辙已更,思致渐别,重峦叠嶂,亦渐有眉目,即以树石为眉目耳。”林纾的山水画有繁密、简括两种风格。简括山水近浙派,画面构图取近中景,近景高树,中景“童山”峭拔险峻;繁密山水似将王翚与王蒙杂糅,画面构图多置崇山峻岭,皴法取王蒙的牛毛皴。而画面的恬淡静谧氛围更近王石谷。以其《春觉斋论画》所言,是得“空明岩净之致”,“使画外之人见之而生烟霞之思”。

 

对于林纾,时人似有“画以人重”之议,林纾是晚清文学家,以意译西洋文学名著蜚声文坛,其画名多为其“译才”之名所掩。即便是在顾廷龙为林纾《春觉斋论画》所作之跋中,首先也是先介绍林纾如何“沟通中西文化”而后才谈及林纾的绘画。“畏庐先生善为古文辞,译泰西文学名著百数十种,人莫不称其最先介绍之功。顾余事六法,亦臻上乘,得之者珍为球璧。以先生于学问艺事,世皆研精入微,其独到处,为人所不可及也。右春觉斋论画遗稿,乃萃数十年中挥翰之心得而成,评陟古人,期于至当,阐论法理,敢斥时风。盖论画之作,曾无有如此之俊伟者也。先生之画,师法渔山。渔山尝浮游澳门,多观西方名迹,故其设色颇受薰陶。先生既私淑之人,又见闻之广出渔山上,融化笔墨,自宜更甚,故实为沟通中西文化之一人。”林纾因其意译西洋文学名著,并师法吴历,所以被顾廷龙归结于“融合中西”的画风。而观林纾画作与林纾的绘画理论著作,实际情况又是如何?林纾确实自来京后画风有所转变,但是否画风“融合中西”,林纾传世画作与著作似乎与顾廷龙跋文中的观点颇有出入。

 

林纾师法吴历确凿无疑。在其1910年所作的《溪堂山翠图》上题:“山翠侵入作夏寒,宣南无此好林峦。年来多读渔山本,摹得溪堂万竹竿。庚戌五月下澣,吴墨井法,写呈拱北观察大公祖大人雅鉴。弟林纾并识。”对于吴历画法的学习,林纾如饥似渴。他认为“渔山、石谷,均发源于山樵,苦学山樵,万万不能有弊”。其《松溪晴岚图》上题:“山如泼黛草如茵,一片晴岚欲向晨。上界清都宁过此,恨无拄杖听松人。年来寝馈墨井道人,如饥思啗,欲极力追摹,甫能貌似。计能得山樵真本,临之经年,则渔山或可至也。纾记。”

 

吴历,字渔山,号墨井道人,常熟人。工诗书,善绘事,兼善弹琴。与王翚同学画于王时敏,其画作心思独运,气韵厚重沉郁。对于吴历熔铸中西画法于一炉,清人多持认同观点。叶廷琯《鸥陂渔话》载:“惟渔山老年好用西洋法作画,云气绵渺凌虚,迥异平日。..晚年作画好用洋法。”赵尔巽《清史稿》延续此种观点:“晚年弃家从天主教,曾再游欧罗巴。作画每用西洋法,云气绵渺凌虚,迥异平时。”李濬之《清画家诗史》云:“山水宗大痴,尤得六如神髓,初受学烟客,临缩宋元,叹为神技,尝浮海远游,经数万里。画益奇逸,间参用油绘之意,色墨浑融于实境,晦明远近形神毕肖,直合古今、中西法派镕铸笔端,自成绝诣,故称山水大家,曰四王吴恽。而真迹传世则较恽王尤罕有。”吴历绘画是否使用“西法”,研究者争论颇多。笔者认为其山水画仍是遵循着传统文人画的体系,宗法宋元为多。吴历《墨井题跋》曾写道:“画不以宋元为基,则如弈棋无子,空枰何凭下手。怀抱清旷,情性洒然;落笔自有山林之趣。画要笔墨酣畅意趣超古;画之董、巨,犹诗之陶、谢也。”陈垣认为“咸同间叶廷琯著鸥陂渔话。谓渔山老年作画,好用西洋法,迥异平日,叶德辉观画百咏和之,清史稿吴历传亦因之,然墨井画跋曾有言,曰:去澳未远,有大西小西之风,礼文俗尚,与吾乡相背,书画亦然。我之画不取形似,不落窝臼,谓之神逸,彼全以阴阳向背形似窝臼上用工夫。据此,则谓渔山画用西洋法者,殆咸同间人理想之词,渔山画不尔也”。

 

吴历晚年入天主教,林纾翻译西方文学名著,同属推动中西文化交流,身份背景有相似之处,但是综观二人画作,遍检画论文字,仍是遵循着化古人笔法,成自家面目的传统习画之路。正如林纾在《春觉斋论画》中所说:“盖古人用笔,各家有各家之长,笔路如是,纵挥洒满幅,总是一个笔路。验之久久,则古人笔法,稍稍纯熟,即能放笔自为矣。”对于西画林纾是颇不认同的,他曾说:“西人画境,极分远近,有画大树参天者,而树外人家林木如豆如苗,即远山亦不逾寸,用远镜窥之,状至逼真。若中国山水亦用此法,不惟不合六法,早已棘人眼目。”对于“状至逼真”的可肖的西画,林纾是抵触且不提倡的。

 

他的作品《山水册》,遣兴之作,笔墨简括,山石造型方硬,色调浓艳。近景为林树屋宇,远景层峦叠嶂。从近景树木的红叶可推知,作者所绘为秋景。

 

前文曾谈到林纾的山水画有繁密、简括两种风格。其简括风格的山水仍是延续蓝瑛风格的山水,此类山水构图简洁,用笔刚劲迅急,风格硬朗雄健,画面视觉冲击力强,与王翚式的恬淡风格迥然不同。此件山水册页上林纾曾写道“余年六十有九。”可推断此件山水册创作于1921年。黄濬在《花随人圣庵摭忆》中写道:“补柳翁则师田叔。”《花随人圣庵摭忆》为民国时期出版的一部笔记资料,原稿最初连载于《中央时事周报》,续刊于《学海》,起迄于1934年至1937年间。通过画作和黄濬的评述,可见至上世纪二、三年代,林纾的简括风格山水仍在延续蓝田叔的方折造型的山体、细碎的苔点、快速的用笔。

 

林纾 山水册页 

纸本设色 首都博物馆藏

钤印:琴南(朱)


林纾的设色山水,有浅绛与小青绿山水,还有一种以薄染青绿法为之的山水画,青绿用色薄而浓艳。据林纾的作品可知,他的设色山水杂糅了王翚、杨晋的山水设色之法。林纾1914年所作《垂柳烟汀图》上题:“南宗少为青绿,石谷间一为之,余步武青晖,一无所肖。写后愧悔弥目。”1920年所作《仿古写生册》上题:“西庭老人以浅绛加入石绿,为石谷诸人所不敢问津者,直超入神品。余妄意学之,自知不类。然乞儿入金谷园,亦必偷取其一二而出,即余是也。写既不期一笑。畏庐林纾。”《山水册》似是用此种“以浅绛加入石绿”之发,色薄而浓艳。《春觉斋论画》中对于杨晋的设色山水颇多赞誉“杨子鹤之学耕烟,可谓亦步亦趋,无一笔舍耕烟矣。梁溪谓子鹤未能另出手眼,摆脱师规,纵极工妙,终不免为石谷所掩。鄙意石谷终亦不能掩西亭。西亭写老梅高竹及翎毛牛马之属,或有石谷涉笔所不到者,大段师石谷而旁通以他技,亦足自成一家。梁任公家藏西亭山水,用笔谨严已极,用青绿而能不为北宋人所囿,的是清晖家法。然清晖晚年,老笔颓唐,亦多可议处。西亭兢业,不敢恣肆,此正是西亭过人处,何掩之有”!

 

林纾对于绘画一道,认为须兼有法、理、趣三者。“画之一道,实兼法、理、趣三者而成。舍法而言画,尽人知其不可。然有法而无理,虽绚烂满纸,观之辄令人欲笑。..至于画趣,则自关其人之胸襟及其蕴蓄,伧人不足语矣。”

 

学习古人绘画之法理,林纾的方式是“余每见名人巨幛或长卷,先将全局一览,观其结构之疏密,主客之朝揖,默识片时,即拣画中精神专注之处,亦以盈尺之眼光注之,体验其用笔之轻重,用墨之浓淡,皴擦本何家数,一一思索。盖多则不详,贪亦易忘,但从小小处著眼,会得此数诀,参以各家之法,便可放手而行”。画外之趣最为难得,“画有天然稿本,得诸无心者为最佳”。形、理之上,画家的画外之天趣定要使观者望画而体画之妙,生“游憩之思”。画家兼具法、理、趣则成名家,而趣之上尚有更高的境界—“神韵”,“神韵”难求,须用心体会,独具高致。

 

“法律尊古人,景物宜师造化。”除却师古人,绘画艺术还要注重生活与写生,师法造化。林纾善于从生活中发现山水之美,与今人实地写生方法不同之处是他多采取默记的方式,将山光水色“天然稿本”,瞑目默记,归而图之。“余每到山水明媚处,且不观山水,而先观树木。凡树木丛蔚,有足与山水相映发者,则记而写之。又次则观庐舍,庐舍位置得宜,不落伧俗者亦佳。又次则观林下水边之人物,在在都可入画。方庚辰春至西湖,过孤山垂杨之下,湖水宛转抱小石梁,一美少年垂钓其间。余大悦,以为佳品,将记而图之。”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


【详见《中国书画》2018年9期】


本文编辑:宋建华   新媒体编辑:崔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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