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认识金融创新——长租公寓爆仓的教训及其启示

——防止中国版次贷危机的上演

作者 伍志文

《长租公寓真的爆仓了 杭州鼎家破产4000户租客受损》（（来源：中国房地产报） 2018-08-23 13:35:14）。“长租公寓爆仓，一定比P2P爆雷更厉害。”

这些天，我爱我家前副总裁胡景晖关于长租公寓的一番言论掀起了租赁市场的一波风浪。

就在“谁推高了租金”讨论声愈演愈烈的情况下，没人注意到远在杭州的一家名为鼎家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鼎家”）的长租公寓公司宣布破产，这起破产事件有如平地惊雷，牵起人们关于金融 长租公寓模式的警觉。

关于长租公寓的金融创新，这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也引发了社会的热议。

伍志文在《理解中国租房价格上涨的逻辑——警惕中国版次贷危机》，也从金融创新的角度，社会融资的角度分析了租金上涨的原因，并提示了其中的风险。（https://www.toutiao.com/i6592743782494503437/）

下面，我结合2008年次贷危机，谈谈对金融创新的认识。

金融创新是不是2008年次贷危机的根源，分歧很大。

我认为不是。

2008年，美国围绕次贷进行的一系列金融创新，原本试图缩小财富差距，解决穷人住房问题。

由于金融衍生品的复杂性，信息不对称，加上监管不到位，在利益的驱使下，金融创新异化了，金融衍生品成为少数人投机的工具，成为掠夺老百姓的工具。

美国的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化是美国金融产品创新的一大特色。这种金融创新工具之所以得到快速发展，主要是因为它的出现是为了实现美国梦，美国人人有其房的梦想。大约1200-2400万人因为住房抵押贷款及其相关创新产品获得了住房。这种金融创新试图通过在更长的时间（大约30年）和更大的空间（全世界）范围内来解决美国的财富分配差距的矛盾，试图在不牺牲美国富人利益的情况下，解决收入差距过大的矛盾。美国次贷危机的问题根本在于财富差距过大，而不是金融创新。金融创新成为美国收入差距过大的替罪羊。

金融创新失败背后是财富差距过大的矛盾的恶化。金融创新要成功的关键在于缩小财富收入差距，使得穷人能够在未来变得更好，真正能够供得起房，而不只是借助房地产泡沫和房地产价格上涨带来的财富效应来维持现金流，这种单纯依靠房地产的价格上涨来维持现金流的结果是不可持续的。美国信用等级低下的穷人虽然暂时由于金融门槛的降低，有机会公平地享受或者购买住房及其相关的部分金融资产，但是，穷人是这个金融体系的边缘人群和被动参与者，富人对金融体系的主导，并且日益利用杠杆来扩大财富差距，一个必然的结果就是这个有戏规则的破产，穷人将丧失住房及其相关金融资产。这也就是美国的现实状况。估计大约有1200万人处于负资产状况，数百万的人丧失住房。每一次金融危机都是利益大洗牌，都是利益格局的大调整，这阵调整是痛苦的，代价巨大的，也是被动的，不得己的调整。

看看加尔布雷斯的《大崩溃》，我们为其华丽的词语而倾倒，却总是忘记期间提到的收入分配差距在危机中的作用。

金融创新并没有真正作为一种缩小收入和财富差距的工具，而是被精英和富人利用了，成为转移财富的新工具。

现代金融如果缺乏好的政府治理，市场治理，必然沦为赌场和剥削工具，这种金融剥削工具较之传统的掠夺剥削工具更为隐蔽，更难防范。

比如结构化金融产品的异化，很多创新性的金融产品异化掉了。

金融创新要发挥好的作用，需要一系列的制度条件约束，才能防止人性的恶利用金融创新来危害社会，损人利己，甚至损人不利己，最终导致金融危机。

为什么美国以住房为核心的金融创新产品能够得到大力发展，其本意是好的，也得到了政府和监管者的支持，但是，由于这种创新并没有真正和穷人收入的改进结合起来，只是试图通过单纯的金融创新工具来拖延、掩盖收入分配问题，加上政府对金融工具滥用的管理不到位，结果异化成为一种危机的制造工具。

现代经济是一种复合结构，相当于复式楼，一层是实体经济，以制造业和穷人为代表，二层是虚拟经济，以资本市场和富人为代表。

金融创新如果利用得当，管理得当，可以使虚拟经济更好地为实体经济服务，否则，可能成为实体经济的抽水机，成为制造业的剥削者。

金融创新要发挥好的作用，是需要一系列条件约束的，是需要好的制度保障的。在一个公平，自由，透明，法治健全的社会，金融创新的好处更多，利大于弊，能提高社会福利水平，创造更多的价值。相反，金融创新会异化为掠夺的工具，投机的工具，弊大于利。

美国的以次贷为核心的创新，原本是希望利用这个工具来解决收入差距矛盾，帮助穷人获得住房。但是，结果变成了富人剥削穷人的工具，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放大了财富差距。也是美国解决2000万人住房难的失败，其中主要原因在于财富分配差距的扩大。

由于穷人状况没有得到改善，金融创新的基础越来越脆弱，穷人的现金流逐渐跟不上还款步伐，不能继续维持供房需要，不得不断供。穷人是实体经济也就是制造业的主要贡献者，他们在金融市场是弱势群体。虚拟经济的过度发展，破坏了实体经济发展的资金基础，使得穷人的收入相对恶化，差距进一步扩大，于是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的鸿沟扩大而破裂了，这就是次贷危机的全部真相。

对于金融创新，谈虎色变是不对的，压制金融创新，搞金融抑制更不对。

中国的住房市场的金融创新很落后。需要大力发展ABS等金融业务，提供住房市场，包括租房市场的金融服务水平。

金融创新好比刀一样，是一种工具，本身无所谓好坏，关键取决于使用的人，能否正确的使用金融创新来为人们服务，创造价值。

好比武功秘籍一样，掌握在坏人手里，危害社会，掌握在好人手里，造福四方。

好的制度设计有助于遏制人性中的贪婪，自私，遏制人性中的恶，从而更好地利用金融创新来服务社会。坏的制度安排会激发人性中的恶，使得好人遭殃，坏人得利。

我们要正确理解金融创新，让金融创新工具更好地为我们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