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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道家皇帝与儒家官僚系统的对抗

嘉靖

明帝国,自朱棣篡位之后,相对平稳,“仁宣之治”之后,明宣宗的儿子明英宗、景泰帝先后即位。

明英宗朱祁镇,杀忠臣于谦,复辟。明英宗有二十位后妃,九位皇子,十位皇女。其中,皇长子为明宪宗,年号成化。明宪宗朱见深,熟女控,在历史上以宠爱熟女万贵妃著称,他有十八位后妃,万贵妃虽然千方百计阻止其他后妃生子,但是婆婆周太后带头破坏她的阴谋,贵妃敌不过太后,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明宪宗有子十四位。

其中有两个儿子最为重要,即,皇三子明孝宗朱祐樘,皇四子兴献王朱佑杬(音WAN,二声)。

明孝宗,一代明君,在位期间,出现著名的“弘治中兴”,并且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夫一妻的皇帝,他与妻子张皇后,那真是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当然,这也是因为精明的张皇后,对明孝宗看得很严,使得他没有偷吃的可能。不过,历史证明,张皇后今后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明孝宗只有张皇后为他所生的两个儿子,其中幼子还夭折了,也就是说,实际上他只有一个儿子,即后来的明武宗朱厚照。

明武宗朱厚照继位,张皇后升级为张太后,看似高枕无忧,将安享晚年,可是,世有不测风云,明武宗在历史上,出了名地荒淫无度,但是玩过头了,一个子嗣也没有,并且,三十岁就意外落水身亡。

自明帝国中期开始,其儒家官僚系统,就非常强大,甚至常常凌驾于君权之上,当时的权臣、内阁首辅杨廷和,对明武宗这位荒淫皇帝非常头痛,在明武宗落水被抢救上来之后,杨廷和故意延误救治,他暗暗下了决心,要另换皇帝。

明武宗去世后,杨廷和与张太后一起商议,千挑万选,他们选择了明宪宗的皇四子兴献王朱佑杬的儿子朱厚熜(音CONG,一声)继位,朱厚熜是明武宗朱厚照的堂弟,此时只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杨廷和与张太后认为,扶立这个小孩子,完全可以轻松掌握于股掌之中。

他们想错了,这位朱厚熜,是历史上著名的明世宗嘉靖皇帝,他是明帝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道家皇帝,与儒家文官系统格格不入,这个小小少年,利用专制皇权,渐渐掌握大权,战胜了儒家官僚系统,自由自在、无法无天地做他的道家皇帝,为所欲为。他在位四十余年,他在位后期,他致力于炼丹,企图长生不老。

儒家思想,支撑了中国两千年,中国历史上的皇帝,大部分是儒家系统的皇帝,明武宗朱厚照虽然荒淫无度,但仍然还是儒家系统的皇帝,由儒家大臣杨廷和,按照儒家思想治国,明武宗非常尊敬杨廷和,但换上了无法无天、我行我素的道家皇帝明世宗朱厚熜,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这位道家皇帝的出现,与他的生长环境有关。朱厚熜实际上与京城的高贵皇室没啥关系,他是兴王府系统的,是外地藩王,兴王封于湖北安陆,这地方在当时是极为偏僻的穷乡僻壤,朱厚熜自小就是在鬼怪狐狸传说盛行的偏远乡下长大的,这使得他渐渐形成了道家世界观,离经叛道,与正统的儒家思想,格格不入。

小小少年,被挑选为皇帝,一步登天,他与母亲进京,盛大的京城,使得他母子惊叹不已。张太后与杨廷和,对这两个乡巴佬母子,颇为轻视,看不起,并且毫不掩饰,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湖北少年,骨子里有着乡下人的固执与倔强,再加上专制皇权的结合,朱厚熜今后会令杨廷和与张太后为他们的选择悔青了肠子。

内阁首辅杨廷和等人,认为嘉靖既然是由小宗入继大宗,就应该尊奉正统,要以伯父明孝宗为皇考,父亲兴献王则为“皇叔”,母亲蒋氏为“皇叔母”,祭祀时对其亲生父母自称“侄皇帝”。

对嘉靖而言,这等于背弃亲生父亲,他绝对不接受,双方产生僵持。十四五岁刚刚进京的少年皇帝人单势孤,唯有先行妥协。但在奉迎生母蒋妃入京的礼仪上,嘉靖坚持行以迎皇太后之礼,遭到杨廷和反对,少年嘉靖痛哭流涕,表示愿意辞位,奉母返回安陆。杨廷和无奈之下只得让步,当年十月,嘉靖以皇太后礼迎母亲入宫。

三年之后,嘉靖的皇位已稳固,大权在握,一些无耻臣子纷纷投靠,遂形成党羽势力。嘉靖试图为父母封号加“皇”字,南京刑部主事张璁与同僚桂萼等揣测上意,纷纷上书重提旧事,两人遂得以回到北京,委为翰林学士,专负责礼仪事项。

以张璁和桂萼为中心,在朝廷中形成了支持、奉迎皇帝的一伙,将礼议当作起家的政治资本,又重新挑起了礼议之争,是为“大礼争议”事件。

嘉靖三年(1524年)正月,杨廷和见嘉靖企图变更前议,遂上疏请求致仕,也就是退休。此时,嘉靖的地位已稳固,早已厌恶甚至痛恨杨廷和跋扈难制,就顺水推舟,同意杨廷和致仕回归故里。

此后,道家皇帝与儒家文官系统的冲突,达到高潮。

嘉靖三年七月十二日(1524年8月11日),年已十八岁、已经大权在握的青年皇帝嘉靖诏谕礼部,为父母上册文、祭告天地、宗庙、社稷,也就是说,他准备抛弃伯父明孝宗与张太后,改宗亲生父母,这大大不合儒家礼仪,群臣哗然。杨廷和之子翰林院修撰杨慎称:“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随后,两百余位朝臣在左顺门跪请嘉靖改变旨意。

嘉靖在文华殿听闻门外哭声震天,命太监传谕大臣们退朝,但群臣直到中午仍伏地不起,企图迫使嘉靖屈服。杨慎等人撼门大哭,“声震阙庭”。性格急躁的嘉靖大怒,令锦衣卫逮捕为首者八人,下诏狱。此举令其他人更为激动,冲至左顺门前擂门大哭,嘉靖再下令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三十四人下狱拷打,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

七月十六日,嘉靖为母亲上皇太后尊号。七月二十日,锦衣卫请示如何处理逮捕的大臣,嘉靖下令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余人当廷杖责,打得血肉横飞,因廷杖而死的共十六人。

十日后,杨慎及给事中刘济等人又聚众当廷痛哭,再次遭到廷杖,杨慎被打得奄奄一息。随后,杨慎、刘济等人被流放。

左顺门廷杖后,反对嘉靖改变礼制的官员纷纷缄口,为时三年的“大礼争议事件”以嘉靖获胜告终,到了九月,嘉靖重定大礼,改称孝宗为皇伯考,即伯父;生父兴献王为皇考,即父亲。嘉靖十七年,他更是将父亲神主升袝太庙。大礼争议事件,以道家皇帝彻底战胜儒家官僚系统而最终结束。

杨慎被流放云南,在那里一直活到七十多岁,以写历史小说度日,他在小说中写的《临江仙》词,颇为有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嘉靖对于扶立了他的伯母张太后,也颇为狠毒,将她两个弟弟都抓了起来,已经年老的张太后跪泣求情,嘉靖拒绝见面。张太后郁郁而终,嘉靖立即将她两个弟弟杀了。

如果当年张太后不是看得那么紧,而是能允许丈夫明孝宗亲近其他妃子,多生几个儿子,那就轮不到嘉靖继位,对她来说,晚年会好得多。

在治国方面,嘉靖还是有些政绩的,他在位期间,起用名将戚继光等人,平灭了倭寇,也成功与鞑靼达成和平。不过,他性格急躁蛮横,重用奸臣严嵩,在位后期沉溺于炼丹,这些都颇为世人所诟病。

不过,嘉靖虽然是道家皇帝,与儒家官僚系统格格不入,充斥着斗争,但是,与后世的道家皇帝相比,嘉靖还算是有些雅量的,还是能按住性子忍耐一下的,比如,嘉靖在位后期,海瑞骂皇帝,“嘉靖,嘉靖,家家皆净!”嘉靖虽然把海瑞抓了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杀他。嘉靖的儿子隆庆继位后,将海瑞放了出来,重新起用。

据说,吴承恩小说《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就是以嘉靖为原型的,孙悟空无法无天、大闹天宫,就是以嘉靖搅乱了朝廷原有秩序为蓝本而写的。

孙悟空大闹天宫,大战二郎神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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