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细节解密》之史文恭与栾廷玉身上是否带着水浒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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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锤的水浒细节解密，已经跟列位读者听友，聊到了古典小说《水浒传》中出场的作者文学创造的人物，首先就是反派史文恭，地主武装曾头市的教头，而上一期大锤为了讲解曾头市的一些诡异的情节设定，又引入了祝家庄和其教头栾廷玉。

应该说，种种迹象表明，当初施耐庵写作《水浒传》的时候，可能面临的是如何处理情节相对比较类似的曾头市之战与祝家庄之战的难题。而施耐庵是如何处理的呢，大锤以为，这个答案，就要通过史文恭与栾廷玉两人的形象设定中去寻找。

因为大锤提到过，我们目前可以明确地知道，在《水浒传》成书之前的元杂剧时代，梁山好汉头领托塔天王晁盖是死于三打祝家庄的，而施耐庵基于种种考虑，将这段情节后移至曾头市。这样的改动之后，祝家庄的情节依旧予以保留。这样一来，在《水浒传》中就出现了两个让梁山好汉比较难啃的硬点子，而史文恭和栾廷玉分别是这两处地主武装的教头，也是武功最高之人。

从出场战绩来看，史文恭虽然战绩不多，但是因为曾经击败梁山好汉五虎将之一的霹雳火秦明，因此显示了超卓的武力。而栾廷玉虽然也是一条好汉，但是在与秦明的战斗中没有并表现出压倒一筹的武力，只是靠诈败之计活捉了秦明，加上书中交代他与病尉迟孙立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书中孙立曾经介绍说：“栾廷玉那厮和我是一个师父教的武艺。我学的枪刀，他也知道；他学的武艺，我也尽知。”

由此来看，栾廷玉与孙立的武功应该是差不多的，因此总体来说，栾廷玉的武力在小说中可能要比史文恭稍微差一点，不过差距不大，大致两人都属于一流好手之列，因此才能在梁山好汉攻打这两处地方的时候屡次击退梁山军。

问题是，大锤之前提到过，史文恭在《水浒传》中是有悬案的，那就是他是不是射杀晁盖的凶手，大锤经过分析和引述历史资料，只能说史文恭射杀晁盖的概率较高，但是也没有实锤；偏偏这个栾廷玉，他也是在《水浒传》里背着悬案的。

因为在目前保存的较早的几个版本的《水浒传》中，栾廷玉的最终结局是个疑问。在简版的一百一十五回版本中，交代栾廷玉在三打祝家庄战斗中死于乱军之中，而在繁版的一百二十回版本中，栾廷玉是没有最终下落的，三打祝家庄梁山军胜利之后，这个人就不见了，不知生死。

因为栾廷玉的下落是个说不清楚的问题，所以在后人续写的水浒故事中，无论是《水浒后传》还是《荡寇志》，栾廷玉都表现活跃，其原因部分就在于最初各个版本《水浒传》对栾廷玉的结局交代不明。

由于栾廷玉下落不明，所以后人就有推测说，栾廷玉是难得的没有什么劣迹的反面人物，他与梁山好汉的对抗更像是江湖争斗，因此作者怜惜其境遇，故而故意不交代其最终下落。

不过从目前的《水浒传》栾廷玉相关情节来看，施耐庵应该没有那么偏爱这个反派角色，相反这个角色的描绘是有点粗糙的，比如书中虽然交代栾廷玉绰号“铁棒”，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这位铁棒栾廷玉从来就没有拿过铁棒出战，他的武器只有枪和铁锤。

另外，书中对栾廷玉的性格刻画也比较模糊，相比梁山好汉的个性鲜明，甚至扑天雕李应和扈三娘的描写都比栾廷玉要多，而栾廷玉通篇的性格只是对师弟孙立比较轻信。即便是到了最后决定祝家庄命运的一战时，栾廷玉的下落和战场局势的交代混乱是同时存在的，一方面书中明说梁山四路围攻，但是只交代了其中三路分别是豹子头林冲、小李广花荣以及没遮拦穆弘等人，第四路没有说是何人领军。

而祝家庄这边，交代清楚明白的是祝龙祝虎祝彪分三路迎战林冲花荣穆弘这三路，唯独栾廷玉去迎战的是没有说明是谁的第四路，而偏偏栾廷玉又在迎战这个无名的第四路梁山军的时候直接就生死不知了。

通过这一连串的情节模糊处理，大锤认为，作者施耐庵对栾廷玉的设定很可能受到了《水浒传》成书之前的元杂剧“三打祝家庄”的情节的限制，毕竟“三打祝家庄”故事在《水浒传》成书之前已经传播很广，在这种情况下，施耐庵对这个故事的加工和再创作是不可能出格的，这就限制了栾廷玉的塑造，而且大锤怀疑，《水浒传》中栾廷玉最后莫名其妙的生死未卜，很可能是之前的“三打祝家庄”故事本身就是如此，为了避免读者在阅读《水浒传》时感到与之前水浒故事出现较大矛盾，因此施耐庵只能通过这样的模糊处理，来降低这种矛盾冲突。

而相比之下，史文恭的角色刻画要比栾廷玉生动得多，比如史文恭虽然武艺高超，但是心胸却是不开阔，而且有点色厉内荏[rěn]，一副小人做派，比如之前与梁山好汉交锋之前，气焰嚣张，到了后来连吃败仗之后，又想与梁山好汉求和，却又犹豫不定，最后围绕是否把惹出大祸的自己那匹坐骑神驹照夜玉狮子马是不是归还宋江，又是一番迟疑不决。

到了宋江等人派出李逵等人前往曾头市和谈，史文恭疑心使者有诈，结果被李逵认为是看不起他们，于是李逵发怒，当面劈胸揪住史文恭就打，在曾头市的自家地盘上，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史文恭竟然没有反抗，由着李逵随意厮打，这时候武力值超高的史文恭倒是真的有几分跑江湖的教师爷的人间烟火气，他也会害怕敌人，他也会贪图小利，他也会首鼠两端，全然不像栾廷玉在祝家庄那样烟火不进。

从作者对史文恭和栾廷玉的不同描写效果来看，大锤谨慎推测，很可能栾廷玉是基于原有的宋元时代早期水浒故事“三打祝家庄”基础上的再创作，限制较多，因而追求四平八稳，甚至不惜让他生死不明。而史文恭则是施耐庵完全原创的故事，因此限制更少，市井烟火气更足一些。由此观之，施耐庵对祝家庄和曾头市的删改，恐怕正是以栾廷玉和史文恭的处理不同来作为代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