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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之基石秦汉王朝(五十二)跋扈将军

汉顺帝与皇后梁妠,国舅梁商一起治理国家,稳定局势,张衡的地动仪也在那个时期问世。汉顺帝去世后,梁妠先后拥立三位皇帝,朝政大权却落到了梁妠的哥哥梁冀手里。梁冀非常跋扈不臣,只因为汉质帝的一句话,梁冀甚至可以毒杀皇帝,这也使得外戚的无法无天达到了新的高度。那么,梁商和梁冀父子在掌权时分别有哪些不同的表现?汉顺帝之后又有哪些小皇帝先后登场呢?

公元132年,发生了两件记录在史册的大事:一桩喜事在宫中发生,天下欢庆;一项重大科技成果取得突破性进展,后世欢庆,当时除了发明者外,没人在意。在开始新一段跌宕起伏的外戚掌权故事之前,咱们先把第二件事情给大家简单交代一下吧。

这项让我们这个年代的中国人骄傲不已,却又经常被误解的科技成果,叫做候风地动仪。他的发明者,就是人人皆知的东汉著名天文学家,数学家,发明家,地理学家,文学家,木圣张衡。

提到张衡,不知多少朋友还记得那篇小学课文《数星星的孩子》,就算记性不好给忘了,也都应该听说过地动仪这件事。实际上,张衡在东汉最牛逼的称呼,是文学家。千万别认为张衡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人家的爷爷可是东汉开国将军张堪,曾跟着吴汉攻打公孙述,并且第一个攻入成都,后来被刘秀任命为蜀郡太守。张衡从小就向爷爷学习,而且兴趣广泛。后来,张衡模仿班固的《两都赋》,花了十年时间写了一篇《两京赋》。虽说这篇赋的本意是讥讽朝政,但是这篇文章却享誉天下,甚至得到了大将军邓骘的欣赏。在当时,张衡与著名的司马相如,杨雄,班固齐名,并称为汉赋四大家。假如有一天你穿越到东汉,想要打听张衡的话,说什么数学家,天文学家啥的都没用。你要说汉赋大家张衡,大家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人。

汉和帝时期,张衡被举孝廉可以当官,但他没有接受。张衡写赋出名,大将军邓骘想要征召他,他还是不接受。后来邓太后听说张衡喜欢天文,阴阳,历算,干脆投其所好让他做了太史令。就这样,张衡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在自己适合的岗位上,张衡充分发挥自己的特点,为后世留下了许多令人赞叹的科技成果。例如,他发明了浑天仪来模拟日月星空的运行,又制作了一种叫瑞轮荚的自动日历,还发明了指南车,独飞木雕等在当时看来非常炫酷的新鲜玩意。除此之外,他还完成《灵宪》《算罔论》等天文数学著作。

当然,今天人们记住张衡,更多是因为他那个最牛逼的发明候风地动仪,简称地动仪。这玩意看起来像个酒缸,八个方位上有八条龙各自含着一个球,下面有个张着嘴的蛤蟆接着。如果哪个方位发生地震,球就会从龙嘴里掉出来。不过,在那个没人重视科学技术的年代,张衡的这个发明估计连个街头巷尾的八卦都算不上。有一天,还真有个球掉了下来。大伙都吓一跳,以为地震了。可是洛阳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大家就笑话他做的这玩意没用。没几天,快马来报,陇西发生大地震,山崩地裂。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张衡弄出来的这东西还真有点用。

咱得交代清楚,张衡的这个发明是“地动仪”不是“地震仪”,是为了让朝廷在某地方地震发生后最快得到消息,早做抗震救灾准备,而不是用来预测地震的。许多朋友很喜欢说,张衡两千年前就能预测地震了。这完全属于胡说八道,别说两千年前的张衡,今天的科学技术都没这么牛逼。

不过,在东汉朝廷里面,讲的是政治,充斥着皇权宦官外戚等等,没人注重科学。张衡在天文数学等方面的学术研究,还不如自己那张正直的嘴对自己的影响大。鉴于张衡同志不喜欢跟那些外戚太监混在一起,没过几年,张衡就被外调做官去了。公元139年,张衡去世。为了纪念这个“数星星的孩子”为我们后世留下的研究发现,联合国天文组织将月球背面的一个环形山命名为“张衡环形山”,又先后将两颗小行星命名为“张衡星”和“南阳星”。

张衡的故事就像一颗流星,一闪而过,甚至没能照亮一片夜空。同样在公元132年,人们关注的更多是另外一件大事:皇帝册封了皇后。这位皇后就是梁妠。

梁妠也是功臣之后,她爷爷的爷爷就是汉光武帝的开国功臣梁统。梁妠小时候与邓绥类似,也是个从小喜欢看书的好孩子,九岁就能背诵《诗经》。十三岁时,梁妠进入掖庭,被汉顺帝选为贵人。梁妠经常得到汉顺帝的恩宠,但她并不小气,反而鼓励汉顺帝要雨露均沾,别让其他妃嫔嫉妒自己。越是这样的妃子,越是容易得到皇帝的敬重,前面邓绥如此,现在梁妠也是这样。许多大臣都看出了皇帝非常喜欢梁妠,纷纷上书汉顺帝,请求册立梁妠为皇后。于是,公元132年,汉顺帝封梁妠为后。身为后宫之主,梁妠没有让前面多次出现的后宫之争重演,而是非常善待其他的妃子以及汉顺帝的孩子(虽然只有一个,还不是她生的)。

大多数东汉的皇帝有个坏毛病,那就是对老婆的娘家人特别喜欢,这个毛病从汉章帝延续到汉顺帝。此时汉顺帝刚刚收拾完那群刚愎自用的太监,正愁着没人帮他治国。册封皇后之后,汉顺帝突然发现,自己的老丈人梁商挺不错的,无论是为人还是做事,都有自己独到的一面。因此,汉顺帝就打算重用梁商。

然而,在梁商的眼里,外戚当政是有着很大风险的。所以,当汉顺帝封梁商为大将军时,梁商死活不肯接受,直接向皇帝请病假,不来上班。后来皇帝派人把官印送到梁商的家里,逼着他上任,梁商这才接受了大将军的头衔。在此之前,汉顺帝还要封梁商的儿子梁冀为襄邑侯,梁商也是谦让不肯接受。

梁商自己清楚,能够做到大将军的位子,并不是因为自己立下了什么丰功伟绩,而是因为自己是外戚。因此,梁商在大将军任内非常的小心谨慎,虚心谦和。他为朝廷推荐人才,名臣李固就是出于梁商的举荐。当国家遇到大的自然灾害的时候(这在东汉时期是家常便饭),梁商主动拿出自家的粮食来救济灾区群众,天下百姓交口称赞。当国家遇到外敌侵犯或者地方叛乱的时候,梁商也建议汉顺帝多用招降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尽量避免战争,从而减轻老百姓的负担。汉顺帝也是非常信赖和依仗梁商治国,当有人诬陷梁商的时候,汉顺帝也是坚决的站在梁商一边。

如此看来,汉顺帝真心想做个好皇帝。皇后梁妠能够安定后宫,大将军梁商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工作,滑落多年的东汉王朝是否有机会重新走向复兴呢?其实不然。此时的东汉王朝,无休止的自然灾害在折磨着每个统治者和老百姓;宦官和外戚之间则是争斗不息,你死我活;外部威胁也是源源不断,既匈奴之后,羌族叛乱成了东汉最头疼的事情之一。汉顺帝和梁商虽然工作态度端正,但也只是中资之辈。在他们的努力下,一路下滑的东汉局面稍微得以稳定。然而,正当这两位君臣憧憬着自己能够让东汉复兴的时候,两个意外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局面。

第一个意外,梁商死了。公元141年,梁商去世,汉顺帝为失去这位岳父兼帮手感到十分痛心,不但亲自为他送葬,还赐予他谥号为“忠”。梁商的死到不是什么大麻烦,真正的麻烦是,梁商的儿子梁冀继承了大将军的位子。与父亲不同,梁冀从小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而且蛮横无理。由于沾着父亲和妹妹的光,梁冀于公元136年就做上了河南尹(都城洛阳所在的河南省长)。在任期间,梁冀不但不好好工作,反而经常以权谋私,做出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这样的人竟然被汉顺帝任命为大将军,可见汉顺帝的平庸。

第二个意外,汉顺帝死了。公元144年,汉顺帝刘保也没能逃过东汉皇帝三十多岁的坎,年纪轻轻的就去地下找自己的列祖列宗去了。汉顺帝的死把另一个大问题摆在了大家面前,三十岁的汉顺帝去世时只有一个儿子刘炳,此时只有一岁多。梁妠也没能逃过东汉皇后生不出孩子的命运,而这个刘炳的母亲是虞贵人。不知道汉顺帝是不是知道自己活不久,在他驾崩前几个月就立了刘炳为皇太子。因此,汉顺帝去世后,刘炳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帝位。确切的说,是被新晋太后梁妠抱上了皇帝的位子。

我对这个一岁多的孩子也没啥好说的。因为半年后,小刘炳成为继刘隆和刘懿之后,第三个没能在皇帝位子上活过一年的小皇帝。后人给他上谥号为汉冲帝,不知道是不是说他来也冲冲,去也冲冲……

别说留下继承人,估计连皇位长啥样都没记住,小刘炳就挂了,这可给太后梁妠出了个难题。本来梁妠以为,汉顺帝安排好了接班人再走,自己安安稳稳的做皇太后就好了。没想到汉顺帝的儿子这么不靠谱,梁太后还是要满世界找皇帝。于是梁太后跟哥哥梁冀一商量,趁着刘炳病重但还没咽气的时候,就把汉章帝的玄孙,年仅八岁的刘缵带到了洛阳。等到刘炳一死,梁太后和梁冀就把刘缵拉上了皇位,后世称之为汉质帝。

也许此时梁太后在想,这次找了个八岁的孩子,身体也快长结实了,应该能多活几年了吧。梁太后想的挺好,汉质帝刘缵的身体也的确不错。可是,梁太后的哥哥梁冀,却让这一切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自打汉顺帝死后,由于接班人汉冲帝太小,梁太后只能临朝称制。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想要掌管朝政还是有点困难,大哥梁冀自然成为她最好的帮手。这样一来,东汉王朝的实际掌权人已经不再姓刘,而是姓梁。汉冲帝去世后,汉质帝即位。梁太后并不想让这个八岁的孩子真正掌权(否则也不会找个这么小的皇帝),继续临朝听政,所以朝堂上下还是梁太后和梁冀说了算。梁冀从小就无法无天,做了河南尹更是敢随便杀人。之前有汉顺帝在,他还不敢过于造次。汉顺帝一死,天下再没人能管的了梁冀。于是,无论在朝廷大臣面前,还是当着小皇帝的面,梁冀想干啥就干啥,很快就把东汉朝廷搞的乌烟瘴气。

许多正直的大臣自然看不惯梁冀的所作所为,以太尉李固为代表的大臣纷纷上书汉质帝和梁太后,要求他们约束梁冀的行为。上书的后果,自然不是梁冀会受到任何的制约,而是这些大臣一个个遭到打击。虽然汉质帝年仅八岁,但他从小聪明,此时已经明白了朝中发生的一切,以及梁冀的为人。

有一次朝会上,实在忍受不了梁冀的汉质帝,当着大臣们的面,冲着梁冀喊了一句:“你就是个跋扈将军!”这句话说的梁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不来台。退朝之后,梁冀一琢磨,小皇帝这么小就说自己是跋扈将军,万一有一天他长大了,那可怎么得了。梁冀越想越后怕,为了消除后患,他产生了一个极度危险的想法。

有一天,梁冀的心腹给汉质帝做了一个草饼,献给他当零食吃。毫无防备的汉质帝吃下了草饼,不久后就觉得肚子疼的厉害。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立刻派人找来自己最信任的大臣李固。当李固来到汉质帝身边时,脸色已经完全变青的汉质帝告诉李固,说自己刚刚吃了个饼,肚子就疼的厉害,想要喝点水,也许能活下来。此时梁冀也在场,他赶紧阻止汉质帝,说如果喝水会吐的。话音刚落,年仅九岁的汉质帝中毒身亡。

就这样,汉质帝死了。因为一句“跋扈将军”,这位东汉皇帝就被自己的大将军梁冀给毒死了。李固抱着汉质帝的尸体失声痛哭,但他已经无力回天。

汉质帝去世,国不可一日无君,梁太后又要跟大伙一起找皇帝了。其实对于梁太后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她早就有了自己的选择。就在汉质帝去世之前,梁太后正在张罗一桩婚事。她看中了汉章帝的曾孙,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蠡吾侯刘志。她把刘志叫来京城,想把自己的小妹妹嫁给他,让梁家与刘家来个亲上加亲。没成想,婚礼还没办,梁冀就把皇帝弄死了。于是梁太后和梁冀一商量,既然要让刘志成为他们的妹夫,干脆就让这个十五岁的刘志当皇帝得了。

然而,立皇帝这种大事,太后和大哥商量好了,怎么也要象征性的跟朝中大臣打个招呼吧。可是这一打招呼,反对声音来了,主要反对者是太尉李固,司徒胡广,大鸿胪杜乔等人。这些大臣一方面觉得梁氏外戚做事情太过分,如果再让他们指定皇帝,后果不堪设想。另一方面,他们也有自己的选择。他们所看中的是汉章帝玄孙,更加年长的清河王刘蒜。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拿到朝廷上开个辩论会吧。李固,胡广等人的论据非常充分。他们坚信清河王明德著称,聪明能干,而且人家是汉质帝的哥哥,跟先帝血缘关系最近。这个论据还得到了许多大臣的支持,而梁冀则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可是梁冀又不肯这么轻易认输,于是宣布暂停讨论,改天再议。

就在梁冀愁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太监的到来让他坚定了想法,这个太监就是曹操的爷爷曹腾。曹腾明白此时梁冀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早早的就倒向了梁冀这边。他私下找到梁冀,告诉他说:“这个清河王是个明白人。将军你的手下也犯过一些错误,如果清河王做了皇帝,他肯定会追查将军手下的过失,会牵连到你。所以,你直接发号施令就好了,干嘛跟他们商量呢。”梁冀被曹腾这么一说,心里明白该怎么办了。

于是,在第二次皇帝选拔大会上,梁冀也不跟大家商量了,直接在朝廷大臣们面前宣布要立蠡吾侯刘志为皇帝,而且这事已经定了,没得商量。大臣们一看,这梁冀又要玩霸道,再争执下去,估计不落好,所以大部分曾经支持刘蒜的人都选择了沉默。只有李固,杜乔等几个人苦苦坚持。梁冀心想,不弄走你们几个碍事的家伙,自己选的皇帝非要黄了不可。梁冀就让梁太后下令,废除李固,杜乔等人的职务。这样一来,朝廷里再也没人反对梁冀了。

公元146年,梁太后和梁冀拥立他们的妹夫刘志为皇帝,即为汉桓帝。自己弄来了一个既好控制又跟自己沾亲的皇帝,梁冀随即开始了十几年无法无天,恶贯满盈的生活。首先,梁冀罗织罪名逼死了自己的死对头李固和杜乔等人。随后,他们又把梁家上下全部封侯,并加封无数的土地。穷奢极欲的梁冀和梁家人把自己的家弄的比皇宫还要阔气,每次出入家门就像皇帝出游一般,排场大的早就让人们忘记了洛阳还有个汉天子。

梁冀自己以权谋私,贪污受贿也就算了。对于自己看不惯的人,梁冀全部都是痛下杀手,哪怕那个人只是出现一点点小过错。例如,他曾经向一个非常富有的人借钱,人家只借给他一部分,梁冀就把他一家人都抓起来,打死在狱中。梁冀在家里养了不少兔子,有个商人路过时不小心弄死一只,梁冀就通过这件事杀了几十个人。至于老百姓,那就更是苦不堪言。前些年多少还有几个皇帝太后会帮忙抗个灾,抵御一下外敌入侵啥的。到了梁冀当政时,这些事情不但不管,还强行兼并百姓土地,甚至把良民抓来当奴婢使唤。

此时唯一能够约束一下梁冀的,只剩下了他的妹妹梁太后。虽然在许多事情上这兄妹俩是一条心,但是客观的说,梁妠一生中做的好事还是要多过坏事,也曾经提李固等人说过话。但是梁太后太过软弱,最终没能制约梁冀,以至于出现了梁冀毒杀汉质帝这样的悲剧。公元150年,梁太后病重,还政汉桓帝后去世。

其实,梁太后有没有还政,对汉桓帝的意义不大。此时的天下大事就是梁冀说了算,周围的人也都是梁冀身边安插过来的,二十岁的汉桓帝又能干什么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进一步讨好梁冀,起码不要落得个汉质帝那样的下场。在某些大臣的建议下,汉桓帝让梁冀享受萧何的待遇“入朝不趋,称臣不名,剑履上殿”,享有邓禹的封邑,赏赐梁冀时参考霍光的规格。你说这个梁冀,除了蛮横无理,对国家和黎民没有做出任何贡献,怎能跟萧何,邓禹,霍光相比?即使这样,梁冀还不满意。尤其是梁太后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管的了他。

正如那句老话说讲,天欲令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梁冀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觉察到那个大权旁落的汉桓帝已经开始有了不同的想法。梁冀的一个举动终于让汉桓帝忍无可忍,这个“跋扈将军”死期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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