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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教学的突围 刘勇

写作教学,是教师的教学痛点。有人认为,写作关乎陈述性知识、策略性知识、程序性知识、元认知知识等,所以“写作教学最难教”;有人认为,由于作文的评价标准和阅卷的保守因素,教与不教差别不大,所以“写作教学不值得教”;甚至还有人认为写作是人的天赋之一,是与阅读、经历等密切相关的心智技能,得出的结论是“写作教学不可教”。

“写作是可教的”,这是西南大学文学院教授荣维东掷地有声的观点。荣维东教授是新一轮义务教育课标修订组“写作”版块的负责人,他在书中梳理了世界写作教学理论的三次范式转型,阐释了语境、语篇和写作的关系,得出了“交际语境写作”是未来写作的趋势这一结论,并重点分析了交际语境的写作要素、写作策略及其应用,为我们建构了一个系统化的写作认知结构“交际语境写作”的理论体系、策略体系和操作体系,具有极强的教学指导价值。

作者认为,交际语境写作就是基于真实或拟真写作任务情境,面对特定的读者,为了特定的目的,围绕特定的话题,以一定角色和口吻建构语篇,进行书面表达和交流的活动。作者、话题、读者、目的和文体,是交际语境的五个要素,这些要素都让写作指向于交流,指向于每个人的学习与生活,这时的写作其实不是一件难事。

荣维东教授还认为写作的关键不是围绕中心进行选材,而是围绕语境选材。交际语境主要有三类:语篇语境、情境语境和文化语境,这“三类型”和“五要素”的重组可能诞生成百上千的写作语境。他认为写作语境越具体,写作内容和写作方法就越具体,写作细节和写作情感也就越具体。在教学中,如何创设真实的语境?可以给身边的人写信,写完后装信封、贴邮票、投信箱,写作自然就有了动力,有了真情实感。如何创设虚拟的语境?可以模拟“荒岛体验”,搜海岛、选同伴、挑装备等,写作自然就有了想象力,虚构的情节里也充满了鲜活的细节。

最好的写作资源往往与我们朝夕相处,只不过每每等到失去时才会深深地触动我们的心弦。实习教师张月要离开了,学生依依不舍,如何采撷这一难得的资源?这是一个真实的情境,并出于一份真诚的情感,我决定以此入手,进行一次写人的专题训练。我让学生用随笔的形式写周记,写好周记后分小组交流,然后每个小组推荐两篇文章,由“子不语”文学社(由本班语文科代表和文学爱好者组成的文学社团)从中精选角度,主办一期文学社报,然后在课堂上互动、点评。这份报纸有话题、有读者、有作者、还有目的,确定的教学目标有两点,一是在周记写作中尝试多角度描绘人物,在社报点评中修改和完善人物描写的手法;二是体验办报的全过程:观察、写作、修改、分享、办报、提炼。

教学片断:

师:上周,我们写了一篇描写人物的周记,写的是谁?(生齐:张老师。)我和张老师认真评改了大家的周记,并且和文学社成员共同选取适量的周记片段,编排出了这次的月报。我们每期社刊都有一个主题,同学们还记得上次月报的主题吗?

生(齐):你好,旧时光!

师:今天的主题是“你好,芙蓉姐姐”。那为什么会取这个主题呢?请“子不语”文学社社长罗的妮同学为大家解密,因为这是她为这次社刊取的名字。

生1:因为张月老师年轻漂亮、亭亭玉立,给我感觉就像“清水出芙蓉”似的,并且用上“姐姐”两个字以表达尊敬和喜爱之意。

师:很好的创意,把老师比作了芙蓉花,以花喻人。老师也很喜欢这个题目,请大家翻开月报,看看这次月报一共有几个板块,分别是什么?

生(齐):四个板块,巧设凤头、以貌传神、细节刻画、以花喻人。

师:和文学社成员商量,之所以分为这四个板块,它们是这次周记中用得比较巧妙的四种手法。我们今天继续品点和提炼,希望同学们在以后的写作中适当地选用这些手法,为文章增添光彩。先看着月报的第一版“巧设凤头”,上面有个“刘老小评”,请同学们齐声朗读。

生(齐):“文章的开头可以通过设置悬念、直接点题、对比描写、环境渲染等方式引出下文,必要时可以加以心理描写等手法,让文字显得生动俏皮。”

师:除了上面提到的几种文章开端方式,我们想想还有哪些?

生2:欲扬先抑。

生3:设问方式。

生4:以诗歌作为开端。

……

师:我更希望你们在实际写作过程中能够根据文章的风格自由选择适合的开篇方式。先给同学们三分钟的时间看看下面这九个片段,找出你最喜欢的开端,并说说为什么喜欢。

生5:我最喜欢第四个片段。因为作者采用了嗅觉描写,“一股少女般的清香扑鼻而来”。

生大笑。

师:是的。这一个片段作者采用了感官描写,运用嗅觉写出了少女独特的动人香气,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那同学们想想,我们可不可以把这个片段用来形容男生?

生(笑):不能。

师:为什么不能?

生5:因为“香气”一词用在男生身上不合适。

师:对!我们形容女生才用到“香气”一词,说明我们在选择对象及形容词的时候并不是盲目的,而要结合实际情境,合理取用。

生6:我喜欢第五个片段。虽然它只有两句话,但是“可爱”二字直接点出人物的形象。

师:我们把它称为开篇直接点题,一个“可爱”,点出了老师对学生的直接印象,再加上一个“为什么”,就能同时设下了悬念,很不错的开篇方式。

生7:我喜欢第六个片段:“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是那么的醉人,总会想起那张粉嫩白皙的瓜子脸”。这里她先描写了环境,再写人,情景交融,写得很优美。

师:环境渲染,使开端具有了诗情画意之美。小作者在这么美的景中想起了谁?

生(齐):想起了张老师。

师:那就直接写“想起了张老师”不就得了吗?

生(齐):不好,是“想起了那张粉嫩白皙的瓜子脸”。

师:这里用了什么手法呀?

生8:借代,用“粉嫩白皙的瓜子脸”指代张老师,更有特点,更加生动。

师:小作者不仅善用环境进行渲染,还抓住了人物的典型外貌特征,用了借代的手法,用“粉嫩白皙的瓜子脸”指代了张老师。当然开篇方法多多,还有同学运用了心理描写的手法,如第四段文中写道“我想:‘应该是个勤快人吧!’”这样一下把自己的心理活动描写了出来,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我们一定要注重文章的开头,俗语说“凤头”,可以让文章一开篇便显得精致、巧妙而顾盼生姿。

写作的环境要“自由”,我认为一个最可怖的事情是:出一个学生不熟悉、不喜欢的文题,还要让学生按诸多要求写出新意来,写出深意来,写出感动来,学生难,连作家也难!从写作的指导而言,我们应当创设情景进行“真实”写作:有真实的写作目的,有真实的读者对象,也有真实的发表空间。允许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允许独抒性灵,与众不同,这是写作评价的真谛。这样的话题写作多了一些选择,也就多了一些写作自由;多了一分生活化,写作也就多了一分真实性。

在居家学习期间,如何指导学生写作?我让学生收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相关资料、视频与数据,进行说明训练;整合生物和地理知识,以“冠状病毒”为第一人称进行内心独白;结合人们逆风而行携手战“疫”的情况创作诗歌和散文,不少学生创作了很多佳作;还有人物漫画,进行演讲等等,学生之间相互点评、互相交流,加之教师的点赞与家长的表扬,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实与生活,永远是学生最鲜活而富贵的交流资源。在这样丰富而具体的交际语境中,逐渐地让学生的写作能力潜滋暗长起来。

如何提高教师的写作指导能力?首先教师自己要多写作,在写作中摸爬滚打,去体会写作的酸甜苦辣。线上、线下学习及其衔接,是今年教育教学的焦点。

我们应当重视写作,哈佛大学唯一的一门全校必修课就是写作课;写作的核心能力就是“理解别人”和“表达自己”,这恰恰是未来社会必需的人文素养。写作是可教的,但写作不是“讲”会的,那种以“讲知识、讲范文、讲策略”为核心的写作教学,的确应当淡出历史的舞台了。有研究证明多读有益写作,多写不一定有益写作;我认为,没有“交际语境”的频繁应试写作不仅无益,甚至会让学生丧失写作兴趣,再也写不出真实、动情的好文章了

《时代教育·行知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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