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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解的筋

X线片、CT、核磁共振等检查手段的发明,为我们认识自己的身体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许多过去只有凭经验才能诊断的疾病,比如脑出血、脑梗死、肿瘤及体内异物等,现在可以一目了然。但同时这些影像学资料也可能对我们造成误导,把某些正常的生理现象及老化现象也当成疾病,尤其是把一些原本不该手术的疾病做了手术,这在某些骨科疾病方面表现得尤其突出,比如某些骨刺、腰椎间盘突出及椎管狭窄等。

拿骨刺来说,它是脊柱、四肢关节骨质增生的俗称,因骨赘的形状如同刺状,所以被称为骨刺。一般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骨刺发生率也逐渐增多,30岁开始出现,50岁以上约90%有关节骨性变化,但有症状者并不是很多。与此同时,随着年龄的增长,颈肩腰腿及四肢关节疼痛等症状也逐渐出现。临床上一般关节疼痛就要拍照X线片进行所谓'确诊',恰好这些中老年人都涵盖在骨刺发生年龄段内,据此就得出一个错误观念:骨刺压迫神经引起关节疼痛。结论很简单,那就是手术切除骨刺,否则是不会有效的。其他疾病也是一样,既然椎间盘突出了嘛,当然要去掉突出的椎间盘。这是个世界性的问题,比如我在瑞士工作期间也经常会遇到类似的病例,曾有一个老太太居然做过27次类似'跟骨骨刺切除术'之类的手术。

前几年,我回到农村老家,一位叔叔双膝关节痛,我要给他针刺治疗,他说这是骨刺,扎针能管用吗,我无语。不仅他不懂,我们许多专业人士也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关节内软骨表面上并没有痛觉神经分布。

说到此,我不由得想起了一道趣味数学题:'101-102=1',只移动其中一个数字的位置,就让该等式成立。据作者讲,他问了无数的人,没有一个人回答得出来,反正我是想了好久也没有答出来,因为我们的思维有了定式,不信您就做做看。

这就好比足跟痛,医生会很负责地拿X片等影像学资料指给我们看,你看骨刺都长这么大了,能不痛吗?还有所谓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椎间盘都突出这么多了,你能不痛吗?赶快手术取出算了,要不过半年你就走不了路了。我们自己也好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西医就是厉害,中医光讲经络不通,讲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西医科学,做就做吧,还犹豫什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找个手术做得好的大夫了。我们稍动一下脑子就会想明白,得所谓'腰椎间盘突出症'的朋友一般都会有轻重不同的腰腿痛,但你想一想,神经受压迫以后会疼痛吗?你的腿会压麻,但不会痛,你的手也会压麻,但同样不会痛,神经根也是一样,只会因压迫而麻木,但肯定不会疼痛。反过来讲,这些腰腿痛并不是突出的椎间盘压迫神经根造成的,那你做手术干什么?我曾经见过做了两三次手术依然腰腿痛的患者。这些疼痛的原因到底在哪里?问题不是出在骨刺上,也不是出在椎间盘上,而主要是出在经筋上。

就在本书稿件整理过程中,一位西医神经内科医师质疑说:'胥老师,您说的不对,神经受压是会疼痛的,比如三叉神经痛,动脉血管一跳就痛,这不就是压迫吗?'我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正常人动脉血管跳不跳?''当然跳!''那正常人三叉神经会痛吗?''当然不会!' 我总结说:'所以说一旦有压痛,就说明人体出了问题,再比如阑尾炎,正常人的阑尾部位不会有压痛,有炎症时才会有压痛。这属于我们口头讨论,如果严谨表述的话,应该这样说:正常人的神经根或神经干受到单纯的机械压迫不会产生疼痛,但会出现麻木。'

不仅腰腿痛的治疗是如此,某些内脏病也和经筋异常有关系,如沈阳的李江舟医生就提出了'筋性内脏病'的理论,在临床上取得了很好的疗效。他还观察到当左侧腰部的筋受伤的时候,相应的脏腑功能会亢进,而右侧的筋受伤时,则会减低。比如我们一感到心慌、胸闷、心悸,马上就会想到去看心内科,大夫当然会给你查心电图和超声心动图,乃至查血脂和心肌酶谱,甚至24小时心电监护等。却很少有人想到这有可能是颈背部的经筋出了问题,如果从颈椎或胸椎入手去治疗,症状很快消失的话,而且以上检查都正常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诊断为颈性冠心病。高血压病也是一样,有人颈部劳损或受伤以后不久出现了高血压,如果服用降压药,效果也不是很理想的话,那我建议你去看看针灸科或按摩科。如果从颈椎治疗效果很好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考虑是颈性高血压了。多数颈性高血压降压药效果不理想,反过来讲,降压药效果不理想的高血压病有可能是颈性高血压,尤其是年轻患者。

祖国医学在两千年前的《黄帝内经》中就注意到骨骼肌、肌腱、韧带、关节囊等的损伤,统称为'经筋病',并认识到经筋的损伤会引起关节痹痛及内脏疾患,同时还提出了相应的治疗原则和具体治疗方法。

我们常常遇到这种情况,头晕、恶心、乏力、心悸、胸闷、失眠等,到医院查什么都没问题,对此医生也束手无策,因为医生往往忽略了患者的感受而过于相信机器及化验的结果,一般医生对中医的经筋理论往往一无所知。前年曾带教过一位北京大学医学部的留学生,名字叫郭天元,和笔者学习经筋理论和针刺点穴手法后回日本度假,亲手治好了一位长期失眠的患者和一位严重肩周炎的患者,其中一位是西医权威的夫人,对方感到很神奇。他感慨地说,现代医学越来越发达,分科越来越细,但是对于占我们体重百分之四十左右的骨骼肌却缺乏足够的研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常常见到许多患有'腰突'、'骨刺'的患者宁愿去冒险做手术也不愿尝试中医治疗,原来不是很理解。后来和社科院、北大等单位搞哲学和社会学的师友一起研究讨论哲学及方法论,发现是某些人的思维方法出了问题。

在我们这个奉科学为圭臬的国度,'科学'一词已经成为真理和正确的代名词。在某些人眼里西医自然属于科学范畴,所以西医是科学的,当然也就是正确的;中医则不然,所以选择手术是正确的,喝汤药和扎针则是愚昧的。我们的教科书、辞书都声称'医学是一门科学',《辞海》是这样定义的:'医学是一门研究人类健康维护与疾病诊疗、预防的科学'。我国最高级的医学研究机构叫做中国医学科学院,成立于1956年,是我国唯一的国家级医学科学学术中心和综合性医学科学研究机构。最高级的中医研究机构本来叫做中医研究院,后来可能感觉不太科学,所以改名为中国中医科学院,成立于1955年,是国家级的集科研、医疗、教学为一体的综合性研究机构。

汉语 '科学'一词最早由近代日本学界初用于对译英文中的'Science'及其它欧洲语言中的相应词汇,欧洲语言中该词来源于拉丁文'Scientia',本来的意思是'知识'、'学问',在近代侧重关于自然的学问。

在西方,'科学主义'并不是完全正面的词汇。科学主义方法论本质上是一种以'物'为中心的,在这种方法论之下, 病人完全成了被认识的客体。在某些人眼里,病人和得了病的动物没啥区别。甚至有学者认为,人不过是台复杂的机器,所以器官坏了关节坏了就可以像修理汽车一样更换零部件。比如说过'我思故我在' 的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解析几何学奠基人之一笛卡尔就认为动物是机器,而人体功能则以机械方式发生作用。法国近代著名哲学家拉美特利在《人是机器》一书中谈到,不仅动物是机器,人也是机器,人的机体和心灵的一切活动都是机械运动的一种表现。

由于人从自然中走来, 原本也是动物,因此就其揭示了人的'物'性而言, 科学主义方法论在某种程度上是必要的。但人之所以为人, 更重要的是人对于物的超越性,而这最本质最关键之处恰恰是科学主义方法论所忽略的。打个比方,科学主义者对人体的认识就好比只重视电脑的硬件而忽略了软件。

在西方的学术分类当中,有个概念叫'STM'(科学、技术与医学),如果你问为什么不把医学放到科学里面?他们会两手一摊说:'这是一个常识'。医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在西方,STM的表述是将医学与科学放在一个平起平坐的、部分交叉的关系上。医学不仅仅是科学,本质上是人学。是科学崇拜技术至上的思潮催生了'技术乌托邦'的诞生,以至于许多人甚至相信将来科技的进步可以解决我们生活中的一切问题,包括生老病死,所以对'腰突'、'骨刺'动辄手术也就成为必然。正如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王一方教授所说:'自然科学的疆域很庞大,人文科学包括文、史、哲、宗教、艺术等,社会科学包括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传播学、法学、伦理学等。医学是叠加在人文科学、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交界的地方,还留一小块在三大学科群之外,也就是说医学还有一部分是不可知的玄学,譬如'病入膏肓','膏肓'就是医学中的不可知与不可企及的地方。'

我们习惯将医学简单地归类为自然科学,如果非得要说医学是科学的话,医学应该是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综合学科。作为一个临床医生不仅要掌握相应的专业技术,还要有尽可能全面的社会学知识和人文修养,因为医生面对的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而非一般动物。正如《素问•气交变大论》所说:'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此之谓也。'

目前在我们的医院里,医护人员似乎已经习惯于用缺乏温情的数字来命名病人,如在病房护士会说:'16床输液了!'在某些医生的眼里,患者的疾苦变成了简单的主诉以及各种化验数字和影像,而在患者眼里,医院里到处是充满机器设备的房间和毫无表情的陌生面孔。一个'腰突'手术动辄十万多元,但患者丝毫没有怨言,术后出现一系列问题医患双方也都认为很正常。但中医中药如果治疗'腰突'花十几万没有效果的话则不能容忍,而且还要求中医治疗不能有副作用,似乎社会也认同这种观念。

关于此段书稿内容,我的哲学及书法老师沛公(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导师王志远先生)批复到:'荣东学弟,所述甚为实在。科学,是日本人在翻译西方理念时把两个中国字放在一起而出现的,究其本意,不过是分科之学。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当时都以科学的名义加以分解,其用意原本不差,即以分解之便而求其深究之实。然而,自分解以降,虽然对局部的研究日益深入,对整体的把握却日益忽略,分解终于变成了肢解。混沌被凿出了五官,但它自身却灭亡了。这一特点,在把中西深层理念加以对比时,中医的整体观与西医的局部观则反差鲜明。说局部观是科学的,整体观是不科学的,其本身就不'科学'。'

近代自然科学的源头在古代希腊,所以研究西方科学的本质必须在古希腊的哲学和科学中寻找。对古希腊人来说,研究工作必须有具体的对象,如果没有明确的对象,就无法进行有效的研究。这个被研究的对象是通过定义来确定的,定义的基本形式是种属差,本质上是把握事物之间的差异,通过这种差异把一类事物与其它的事物相区别。随着研究的深入,在差异中进一步寻找差异。如果说西方科学的本质特点是'求异'的话,中国传统科学的本质特点则是'求同'。中国传统科学不重视事物之间的差异探索,不太重视具体的技术分析,而是寻求自然万物共同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求道'。所以《道德经》说:'少则得,多则惑。' 《黄帝内经》更是反复申论:'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者,流散无穷。'《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则明确指出:'智者察同,愚者察异。' 可以说西方的思维方式是分析的,而中国的思维方式则是综合的。我的老师沛公某日对我说:'中国古人认为,如果一个人悟道的话,那么他无论是学书法、武术还是中医,都容易理解并且能够深入,这在西方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

关于中西方思维的差别,学贯中西的季羡林先生有精辟的论述:

'东方的思维模式是综合的,西方的思维模式是分析的。勉强打一个比方,我们可以说,西方是'一分为二',而东方则是'合二而一'。再用一个更通俗的说法来表达一下:西方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而东方则是'头痛医脚,脚痛医头','既见树木,又见森林'。说得再抽象一点:东方综合思维模式的特点是,整体概念,普遍联系;西方分析思维模式则正相反。'(季羡林 张光璘编选:《东西文化议论集》,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年)

其实,不光中国人这样看,以提出第三次浪潮理论闻名的美国著名的未来学家托夫勒(Alvin Toffler,1928-)也认为:'第二次浪潮文明特别着重提高我们把问题分解成各个部分的能力,而对把各个部分重新综合的能力,却很少予以鼓励。多数人从受教育时起,就善于分析,而不善于综合。……今天,我相信我们已处在一个新的综合时代的边缘。' '第二次浪潮文化强调孤立地研究事物,第三次浪潮文化则注重研究事物的结构,关系和整体。' (《第三次浪潮》三联书店,1983年)

所以如果以西方人也就是西医的标准衡量中医的话,中医当然不科学,而以中国传统标准要求西医的话,西医无疑是'愚者'。因为我们从小接受的是科学教育,所以许多人本能地认为中医不科学。以笔者为例,高中学的是理科,成绩还不错,开始学中医基础理论时非常抵触。但学生理、生化等则很感兴趣,认为这东西科学,当然也容易理解。开始实习听见老师说中医术语时我们会偷偷笑,只有到临床上看到老师用传统中医治病取得神奇疗效后,才肯虚心学习难于理解的中医理论。所以有些人不信中医,甚至黑中医,我非常理解并同情这些朋友。

不光医学如此,在艺术领域也是一样,中西方有不同的思维。比如西洋画一般是采用'焦点透视',象照相一样,观察者固定在一个立足点上,把能摄入镜头的物象如实地照下来,因为受空间的限制,视域以外的东西就不能摄入了,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即是焦点透视的典范之作。而中国画的透视法就不同了,画家观察点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也不受下定视域的限制,而是根据需要,移动着立足点进行观察,凡各个不同立足点上所看到的东西。都可组织进自己的画面上来。这种透视方法,叫做'散点透视'。只有采用中国绘画的'散点透视'原理,艺术家才可以创作出数十米、百米以上的长卷。如清明上河图,如果采用西画中'焦点透视法'就无法达到。中国人并不是不懂得透视,早在南北朝时代,宗炳的《画山水序》中就说:'去之稍阔,则其见弥小。今张绢素以远映,则昆阆之形,可围千方寸之内;竖画三寸,当千切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他说的是用一块透明的'绢素',把辽阔的景物移置其中,可发现近大远小的现象。到了唐代,王维所撰《山水论》中,提出处理山水画中透视关系的要诀是:'丈山尺树,寸马分人,远人无目,远树无枝,远山无石,隐隐如眉,远水无波,高与云齐。'可见当时山水画家都是重视透视规律的。到了宋代,中国山水画透视法已形成了完整的体系。但中国画家并不拘泥于透视原理的限制,这和中医的思维是一致的,《黄帝内经》也有解剖理论,但中医理论并不受解剖学的限制。如果以西方绘画理论要求中国画,中国画显然不科学,而以中国画标准要求西画,那简直就是小孩儿作品。正如苏轼所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二首》)

再比如有经验的瓜农,看看西瓜的纹理色泽,再掂掂分量,听听声音,就会知道哪个是熟瓜,哪个是生瓜。如果用科学的方法,应该穿刺抽取些西瓜汁,然后化验检测糖分等指标才能确认西瓜是否成熟,单靠人工从外观上判断是不科学的。如果以检验标准要求瓜农的话,瓜农的方法肯定不科学,但瓜农反过来也会讥笑以化验手段来判断西瓜是否成熟。

我们谈到中医,就有所谓信不信中医的问题。说的严重一点,这是摆在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面前的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因为人总会要生病的,得病一般说来是要看医生的,看中医还是看西医,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在某种情况下很像哈姆雷特的问题,尤其是有些病人面临是看中医针灸治疗还是手术等选择时。当然外国人这方面的烦恼少一些,因为在国外的中医并不多。这好比一个人有两套房子,城里有一套公寓,郊区还有一套别墅,周末去哪里就成了一个问题。当然一部分人是不信中医的,这部分人的烦恼也会少些,要么不看病,要么去看西医。也有一部分人是不愿去看西医的,烦恼也少一些。完全不信西医的人可能不会太多,不愿意去看可能主要是不愿去做太多的检查化验,还有就是怕西药的副作用或者不愿去做手术,当然费用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不得不考虑的现实问题。

关于'信不信中医'的问题,我们有必要作些讨论与分析。在社会上常会有人问朋友:'你信不信中医?'一部分人会说:'我信中医!'当然也有部分人会说:'我不信中医!'对此我们已习以为常了,很少去想这个话题的滑稽之处。其实'信不信中医'本身是个假话题!何以故?我们换一个内容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比方说,我们生活在现在社会里的人每天都在用手机,不会有人怀疑手机的无线通讯功能。但如果将原始部落里的居民带到城里来,你告诉他用手里的这个小玩意儿可以和远在几千里外的家人通话,你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为什么,因为他没用过。你如果让他用上几天,尤其是和他几个月不见的女友通上电话时,他就会说:'我信手机!'但是如果让他将手机拿回家乡的话,其他村民们还是会说:'我不信手机!'因为当地没有信号。反过来讲,如果其他村民从没有见过手机,光听这个使用过手机的人几句话就相信手机的话,那才不正常呢。当然了手机也有信号不好的时候,也有没电的时候,也有假手机,有的手机电池还会爆炸伤人,如果赶上这时候又是第一次使用的话,他可能会说:'我不信手机!'如果他认为自己是上当了,被人耍弄了,发誓一生再也不用手机的话,那他一生都会说:'我不信手机!' 对于手机来说,不存在信不信的问题,只存在了解不了解的问题,对于中医来说道理是一样的,所以说:'信不信中医'是个假话题。当然中医的临床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有许多患者说了,我扎过针不管用,这也是客观事实。因为中医确实不太好学,我刚工作时就是,就连普通的腰肌劳损治疗起来都没信心,更不用说西医要做手术的'腰椎间盘突出症'等疑难杂症了。此外,还有一个客观因素,许多骗子会打着'中医'的旗号骗人,因为用西医不好骗人,所以社会也将这笔账算在了'中医'头上。尤其是在中药里面加激素、抗癫痫药及降糖药等西药,号称中医祖传秘方等来骗人,这种事屡见不鲜。

本来信不信中医或信不信西医是每个人的权利,我在瑞士接诊的一位农民自己就说不信西医,也不知她是如何活到60多岁的,自己小腿骨折不去医院,自己在家养好,有些匪夷所思。我从1984年工作开始在北京著名三甲医院工作至今,还没听说过哪位西医大夫不信中医,我们和西医同事常在医师室、班车上和专家食堂讨论各种医学问题,探讨某种病是西医治疗好还是中医治疗好,常互相请会诊。笔者在针灸科病房工作期间,曾和神经内科共用一个医师室近十年,常向著名的神经内科专家王国相教授、杨秉贤教授等前辈请教西医知识,他们熟人患病也常请我治疗。十几年前杨秉贤教授的一位家人在国外工作时突然一侧下肢突然无力,跛行,打电话请我帮助每日肌注维生素B12等药,我说用不着,针刺治疗一次即行走正常。杨教授虽然对中医比较了解,但还是感到很惊讶,后来专门请客表示感谢。十五六年前,笔者曾和王国相教授及我国疼痛医学的开创者、全国疼痛诊疗研究中心主任樊碧发教授一起会诊一位疑难病患者,一起研究制定治疗方案,而针刺的止痛效果也让两位西医专家刮目相看。我们有疑难病患者会请樊碧发教授会诊,而樊碧发教授也常到针灸科来观摩针灸如何治病,大家关系非常融洽。在笔者当年担当住院总医师时,全院1300张床位,只要需要针灸治疗,都会请我会诊。比如急诊科的急性腰扭伤,肛肠科术后尿潴留,普通外科术后腹胀不排气,ICU患者严重呃逆等。当一年住院总真是太累了,但也磨练了自己,锻炼了对于急症用针刺处理的能力。由此可见,所谓的信不信中医本质上是了解不了解中医的问题。说了半天,不如引用《庄子·秋水》篇的几句话作为总结:'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这是一位西医大夫最近所写的学习中医和接受针刺的感受,已经在微博上用实名发表。我叫钟*,今年42岁,十几年的痛经病史,期间断续吃中药调理均未见好转。上半年体检发现腰椎间隙变窄,腰椎唇样变,平时经常腰腿酸痛,难以久坐久站,神经性皮炎病史五年余。有缘参加今年八月份的经筋班培训,课程中胥老师传授站桩的基本方法和经筋保健的基础理论,以及他独到的中医针灸的研究体悟。抱着尝试的心情,我在课程期间针灸三次,九月初又连续针灸三次,针刺的酸胀麻感明显,尤其是针刺腰椎附近的穴位时经后腿走窜到脚底,也向腿前侧放射,还有向腹部走窜的酸麻感,几分钟很短的时间内结束治疗,会有遗留针感。近日腰痛明显缓解,上周来月经居然没有再发生痛经,而且之前多年月经来时不顺利,走的很拖延的现象也明显好转,颈部的皮疹也好多了,身体发生了很大变化。加上晨起站桩的练习,平素难得的打嗝矢气也变的很轻松了,人比以前有精气神了。非常感谢胥老师和您的团队,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需要强调说明的是,作为一名在病房工作过十几年的临床医师,我的观点是,所有疾病首先一定要搞清西医诊断,也就是所谓的定性诊断和定位诊断,这在神经科疾病中尤为重要,否则难免会耽误某些疾病的治疗。明确诊断之后再考虑中医治疗还是西医治疗,比如脑出血尤其是蛛网膜下腔出血及颅内高压等,必须西医抢救治疗;有些病可以中医和西医结合治疗,比如高血压病、哮喘等;有些病可以单纯用中医来治疗,比如大多数的颈椎病、腰腿痛等。从养生保健的角度来讲,我们的自我保健在疾病的治疗过程中是辅助性的,打个比方,医生的治疗如果是饺子的话,自我保健就好比是醋。需要提醒大家的是本书中一切有关医疗的操作一定要在执业医师的指导下进行,有些貌似简单的症状背后很可能有复杂的病因。

实际上,综合和分析各有优缺点,中医优势在于综合,但在某些方面缺乏西医的分析和定量,反之亦然。正如季羡林先生所说:'从最大的宏观上来看,人类文化无非是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两大体系。其思维基础一是综合,一是分析。综合者从整体着眼,着重事物间的普遍联系,既见树木,又见森林。分析者注重局部,少见联系,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典型的例子就是抗疟药青蒿素的研发,用的就是西方文化体系中的分析方法。正如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屠呦呦研究员所说,青蒿素是传统中医药送给世界人民的礼物,对防治疟疾等传染性疾病、维护世界人民健康具有重要意义。青蒿素的发现是集体发掘中药的成功范例,由此获奖是中国科学事业、中医中药走向世界的一个荣誉。但她还同时还说,'这次获奖,说明中医药是个伟大的宝库,但也不是捡来就可以用。' 作为临床医生,我们关心的是如何用更简单更有效副作用更小的办法解除患者的痛苦,而不是争论中医西医谁高谁低。我们要借鉴西医擅长分析的优势,在中医整体观念的框架下治疗患者,我们要有超越古人的自信。

101-102=1这道题做出来了吗?其实答案很简单,只要改变一下我们固有的思维方式就行了。因为我们总是习惯水平移动数字,这就好像跟骨刺较劲一样,永远不会有好的结果,其实只要您将'2'向右上角移动一下位置,问题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我把本书书稿发给著名主持人崔永元先生看,崔永元先生私信回复到:'把等号移一半到左边减号下?'。其实治病也是一样,'骨刺'也好'腰突'也好,不一定要手术,也不一定非得针灸治疗,汤药、按摩都有很好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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