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兰州

兰州著名的乐队“低苦艾”的成名曲之一——《兰州兰州》是我每次去KTV必唱的曲目，但是很惭愧，我一次都没去过兰州。

秋末冬初，门外金沙般的阳光撒了一地。趁着上海进博会放假的机会，来这个自古以来西部重要的“丝路重镇”一探究竟。

我爸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出差来过这个城市，在他的印象中，黄河铁桥和白塔公园留下了深刻印象，特意关照我，替他去看看，拍点照片。

黄河铁桥原来叫“镇远桥”，建于清朝光绪年间，迄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1919年，铁桥受战火影响损坏，后经补修而复通。1942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而改名为“中山桥”，桥名沿用至今。

大桥连接黄河两岸，对兰州而言，他是纽带，将阻隔这座城市长达千年的黄河天堑变为通途。

“举头迎白塔，缓步过黄河。对岸两山峙，中流意兴多。”这座古老的铁桥横跨黄河之上，与白塔山相呼应。

铁桥那头连接着白塔公园，白塔的历史比铁桥更久远，它始建于元代。不过元代所建的白塔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看到的是明朝景泰年间重建的，到了清朝，康熙大帝又命巡抚绰奇补救增新，扩大寺址。寺名为慈恩寺。寺内白塔身为七级八面，上有绿顶，下筑圆基，高约十七米。塔的外层通抹白灰，刷白浆，故被称为“白塔”。

牛肉面是兰州人日常口粮，作为牛肉拉面的发祥地，兰州的街头到处是挂着“蓬灰牛肉面”招牌的面馆。

看见我去兰州，曾在兰州生活多年的王小璐同学发来消息，让我一定去马子禄吃一碗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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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兰州当地人却说吃面去陈记，吃肉吾穆勒。马子禄虽然名声在外，但这几年日趋网红化，成为打卡胜地，品质反而有所下降。

兰州牛肉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一清是牛肉清汤的汤底，二白是白萝卜片，三红是辣子，四绿是蒜苗末，这四个元素构成了兰州牛肉面汤的精髓。仅仅有好汤底是不够的，面条也是讲究的不得了。按粗细程度分为：大宽（二个指头宽），二宽（一指宽），韭叶子（韭菜叶的宽度），二细（直径四毫米左右），三细（直径三毫米左右），细的（铅笔芯粗细），毛细（细铁丝粗细）等若干规格。

陈记在面条的制作上确实有独特之处，蓬灰和面粉比例合适，面条口感筋道，软硬适中，有嚼头，但不烂。除了汤面，还有卤面，卤面是拌面的形式。

陈记的牛肉卤面

到了兰州才会发现，原来兰州的牛肉面里没有牛肉，如果想吃肉，得另外掏钱买一碟。陈记还有个特色就是再加一枚卤蛋，美其名曰“肉蛋双飞”。美中不足，陈记汤面里居然没有萝卜片。

陈记的牛肉面

陈记的牛肉可以外卖，按部位不同，八十到九十一斤不等。一度动心打算买一点带回上海，最终还是忍住了。陈记的面，吾穆勒的肉，我得再尝尝吾穆勒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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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穆勒的店堂

吾穆勒蓬灰牛肉面的面积比起陈记大得多，生意也来的兴隆许多。比起只有一个小哥在店里拉面的陈记，吾穆勒的后厨简直就是一个流水线。

“下个撒呢？”
“二细，辣子多些。”

这里的汤底比起陈记更完整，萝卜炖的酥软，忍不住又单点了一份。辣子和蒜苗果然是提升风味的关键，把牛肉汤的鲜拔到一个高度。

吾穆勒的牛肉分好几个档次，整体来说比其他店稍微贵上那么一点，我选了最便宜的，肥瘦相间的。可以这么说，在吃了陈记的牛肉时，我觉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肉，但当吾穆勒入口后，我早就不记得陈记是啥滋味了。

吾穆勒的肉是真好吃，用最通俗的话形容就是入口即化，口腔里充满牛肉的香，这种香是从没体验过的，回味十足。

离开的时候打了辆出租，司机是当地人，说大老远开车过来就是为了吃口肉，“他家面条真不行，我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但牛肉我吃了两盘，你呢？”他笑呵呵地问我。“我吃了一盘，不过打包了一斤。”他冲我竖了竖大拇指。“会吃！”

在得知我去了兰州大吃特吃后，远在西班牙的黄姐激动地给我发来消息。黄姐是兰州人，九十年代初移民去了西班牙，说起兰州就是一腔兴奋，让我一定去阿西娅吃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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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甘肃蓝天救援队队长若飞不怎么认为，在久居兰州的人看来，阿西娅和马子禄一样，名声在外，但多是游客去吃。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去了老字号的宏丰老菜馆。

手抓羊肉美如画，手抓肉用的是羊羔肉，吃时直接一手抓肉，蘸上椒盐粉，一手拿蒜。一口肉一口蒜，肉香而不腻，鲜嫩且不膻。为啥要就着蒜吃？队长说，甘肃有句话，叫“羊肉不配蒜，营养减一半。”

吃手抓肉要喝三泡台，特别解油腻，如果喜欢凉的，就来一瓶大窑，都是当地的特色。

除了心心念念的手抓肉，另几道兰州菜也让我赞不绝口。黄河鲤鱼、兰州暖锅，菜量感人。兰州特产鲜百合，和江南苦味的药百合不同，这里的百合个大，味甜，吃口爽脆，是用来炒西芹百合的佳品，我奢侈了一回，要了西芹百合，免西芹！

末了，上来一份甜品，也是当地特产——软儿梨。软儿梨是用当地特有的一种梨子，放在冰箱冷冻到变色，取出化冻后，拿勺子擓着吃，这冻梨有股话梅的酸，跟东北的完全两种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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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正餐要来点甜品，老字号的杜记甜食里坐满了食客，细心观察都是当地人，三三两两，老的少的。

店内是中式风格的装修，陈列着八仙过海之类的的老摆件。

灰豆子和甜醅子最具代表性。厚实的白瓷碗里盛满豆子，豆子将烂不烂，软而不破，入口一抿化作豆沙，黏软香甜。

灰豆子

甜醅子是用青稞按做酒酿的方式发酵，吃起来有爆浆的口感，比酒酿耐嚼，酒味芳香浓郁。

甜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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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宁路夜市是兰州夜生活的招牌之一，各式各样的小吃琳琅满目，不过大多引不起我的兴趣。

此行的重要目的是尝尝牛奶鸡蛋醪糟。

牛奶鸡蛋醪糟做起来说复杂也不复杂，把醪糟放在牛奶里烧开，打入鸡蛋花，最后撒些葡萄干、花生碎、白糖之类。成品黄白相间，奶和米酒的香气交织。

牛奶鸡蛋醪糟最早起源于甘肃临夏，后传入兰州，成为兰州美食的一个招牌。正宁路市场里最著名的的莫过于老马家国华牛奶鸡蛋醪糟，在《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这个蓄着大白胡子的老爷爷成为这个市场里的顶流，在他摊位前面排起的长龙。

周边的商户纷纷蓄起了大胡子，竖起“老马家”的招牌卖起了牛奶鸡蛋醪糟。马国华老爷子一气之下，干脆剃光了胡须，这下倒让周围这些大胡子“老马”们傻了眼。

李逵终究是李逵，李鬼始终是李鬼，无论留不留胡须，马国华老爷子的摊位前永远都是人山人海。

兰州，总是在清晨里出走。假期很短暂，终于要回上海了，按照爸爸的嘱托，我一清早打车去了回民牛羊肉批发市场，给他挑几块上等的生肉带回去。

批发市场不零卖，牛肉摊摊主见我一脸诚恳，答应斩一块给我，切下来多少是多少，不改刀。上秤一幺，8斤，不二话，付钱，抽真空带走，这才心满意足的赶去机场。回到上海一复秤，只多不少。我爸说，兰州人民果然还是那么实诚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