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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通日报

□彭伟

嵇鑘,字子佩,浙江德清人,明嘉靖庚子年(1540)举人,前后主政如皋、庆符诸地。晚明雅士张大复,撰有《嵇先生鑘》,开头即赞“清强有守”:清廉强干,颇有操守。

说起嵇鑘的清廉,嘉庆版《如皋县志》与《嵇先生鑘》均有翔实记述。他刚刚任职如皋,便给百姓留下了清官廉吏的形象。嵇鑘作为盐使者,手持文件,被御史抽调去监督和视察仪征的官员。这是一份肥差。若是遵循旧例,嵇鑘当在当地,接受宴请,好吃好喝一个月,回来时“满载而归”;接受贿赂。返回如皋后,可与上级官员分赃。事实上,他去仪征,夙兴夜寐,勤奋工作,连来带去,离开如皋只有六天,最后又空手而归,不曾“回报”御史。他向御史汇报仪征事宜。御史假装肯定他的成绩,心中不爽,便将他调走。

有人埋怨嵇鑘不懂变故,不知迎合上级领导。嵇鑘解释道:“我出生寒门,穿的衣服,都是母亲缝缝补补制成的。等我读书成人,衣服上、鞋上,旧的新的针脚都已连成片了。我要结婚,迎娶新人,看看脚上的破鞋,准备丢弃,向他人借来新鞋。父亲看到,说‘谁以旧鞋为耻,我就以谁为耻’。我立即反思,穿上旧鞋迎亲。今日我虽然得罪了上级官员,但是我的那双‘旧鞋’还在啊!”

“旧鞋”不弃,不忘初心,守得清贫,埋下了嵇鑘秉公判案的种子。他在如皋发现冤案,有官员向他送来2000多两俸银。嵇鑘不仅拒收,而且将他治罪,又释放了十八位大牢中被贼人诬陷已判死刑的“犯人”。如皋(包括今如东、海安等地)临海,有百余户人家,拉帮结派,渐成海匪,横行海上。嵇鑘托人,明察暗访,打探清楚他们的罪行,将他们一一伏法。最能体现嵇鑘为百姓立法、执法的史实,当属渔民被杀一案。如皋东厢居民,靠海吃海,捕鱼为生。尽管海匪已绝,但是戍边部队常常调换,也给渔民带来诸多不便。就像当下,美军驻守冲绳,总有士兵,会骚扰百姓。嵇鑘深知渔民生活不易,便与戍边(海边驻军)将领约法三章:划定驻军区域,不许兵卒随意进入平民生活区,更加不允许兵卒伤害百姓。某日,一位士兵杀死了一个渔民。嵇鑘认真执法,责问守将,如何处理?按照早前约定,守将在嵇鑘的监督下,杀死犯事的士兵,向嵇鑘谢罪。

某年,如皋闹饥荒,赋税又重,于是百姓纷纷离家出逃。嵇鑘心急如焚,便取出上缴后多余的公款,代替穷苦百姓缴税。巡抚发出公文,要求嵇鑘将余款拨给邻县泰兴,修建学校。嵇鑘答复,如皋的学校,也已坍塌,也要拨款修建。巡抚再次发文,要求如皋余款上缴,用作军饷。他再次拒绝,上书说明:如皋饥民甚多,需要用款,而且军饷不该由如皋一县独自承担。

嵇鑘离任时,百姓且哭且送,如同失去父母一样悲伤。后来,他经过镇江,江水汹涌,乘船几乎要翻掉,幸亏周围的一艘船上的船夫出手相救,幸免一死。船夫询问,知道他曾是如皋知县的嵇鑘,立即向他下跪:“我家曾得到恩公帮助,今天终于有机会报恩了!”廉官嵇鑘,真是不忘初心,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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