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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记忆丨话说东安市场(上)

清末时的东安市场

东安市场是北京开辟最早、名声最大的一座市场。它的形成、发展和变迁,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北京人民经济生活的巨大变化。

市场开创

东安市场旧址原系清、旗兵神机营的练兵场,地址在王府井街北头,占地约80亩,设有箭场和习武厅。清末操练废弛,校场荒芜,铁门深锁,废弃不用。

1903年(清光绪廿九年),清廷实行“新政”,为了整顿市容,将东安门外的御道改修为马路,御道两旁的商贩全被迁进这个练兵场。该场既有现成的围墙,又有现成的大门,具有古代市场传统的格局,又因这座市场邻近东安门,所以称为东安市场。

当初迁来的商贩,大多是摆地摊,搭布棚,出售大众化的京广百货、日用杂品、儿童玩具等;有的则是推辆小车或架个案子摆几条板凳卖些地方小吃。早晨出摊,过午收摊,各自经营,没有组织,谁占的地盘就算谁的,很少引起纠纷和争执。这种每天开放的市场,却适应了群众的需要,营业渐渐兴旺。于是清政府始派员征收地租。地租分为两种:一种是临时性的日票,凭票收钱,准予当日摆摊;另一种是丰富多采的北京小吃。杂技场也设在这里,且有江湖艺人来此献技。正街西侧是西街,开西门通王府井大街,发展较晚,后陆续开设了古旧书、古玩等店铺。与场内南北三条长街相交叉的是东、西向的头、二、三道街,这就形成了街巷纵横、店摊交错的大型市场规模。

1906年(清光绪三十二年),一个颇有权势的姓王的太监出资在东安市场北门修建了吉祥茶园。这个茶园极其简陋,只是个杉槁苇席搭盖的大戏棚,戏台不大,台下的座位是一条条长桌和凳子。每条凳子可坐两三人,都只能侧着身看戏。观众进场并不买票,随便找位坐定,茶房立即送上茶来,等开戏后才收“茶资”,与茶馆有些类似,故叫做茶园。这坐茶园方便了住在东城、北城一带的居民,要看戏不必跑到前门外去了。随后又相继开设了丹桂茶园、中华舞台等娱乐场所,给东安市场带来了新的繁华。1909年(清宣统元年)出版的《京华二竹枝词》中就有一首是写东安市场的说:“新开各处市场宽,买物随心不费难,若论繁华首一指,请君城内赴东安”。

火灾与重建

民国初年,政局动荡,市场也不得宁静。1912年2月15日袁世凯当上了临时大总统。为了对付在南方的革命党人,竟密谋由曹锟的部队制造哗变,以造成混乱,这就是“壬子兵变”。2月29日夜间,北京城内枪声四起,乱兵满城抢劫。驻在帅府园的炮兵和驻在禄米仓的步兵先后蜂拥到东安市场,不但挨户抢掠,而且在东安电影场放起大火,由于火势迅猛,使这座初具规模的商场,顿成一片灰烬,全场商户无一幸免。

反动政府趁火打劫,意图趁此机会把东安市场据为官有。全场商人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于1913年5月组成了商民公益联合会、推选张春山(稻香春食品店经理)为会长;常务理事四名:傅心斋(中兴百货店经理),党乡洲(美香村食品店经理)、丁德贵(东来顺经理)、杜圭臣(漱石眼镜店掌柜)。这几位负责人找到了管理市场的京师巡警厅,一面据理力争,一面进行疏通,终于保留了原有店铺的建筑权和摊商的承租权。之后,陆续建起了铺面房,使这座商场得以迅速恢复。

东安市场重建以后,新店新摊不断增加,诸如润明楼饭庄、会元馆、森隆饭庄、全素斋、四明无线电行、汉文阁纸店、文华阁纸店、怡生照像馆、妙香室鞋店、美华鑫鞋店、国强食品店、聚庆奎海味店、志成金店、中兴珐琅厂、庆兴斋古玩店、西鹤年堂药店、振亚药房、会贤球社、德昌茶楼以及春明、新智、华英、五洲等书店。此时店铺又向南扩展。1917年市场增开了中门和南门,生意愈益兴旺。

1920年6月9日夜间,东安市场又一次遭了火灾。当时传说系一家玩具店“不戒于火”而引起,由于市场屋宇毗连,难于扑救,以致火势蔓延,不可收拾,除北门稻香春、东来顺等数家店铺和吉祥戏院得以保全外,其余建筑又都付之一炬。经查起火原因不实,无从追究责任,各商户无可奈何,只好再次集资重建。

东安市场接受了两次火灾的教训,由商民公益联合会与市政公所共同规划,把各店门前原有的四尺走廊全部取消,展宽中间人行路,路中设摊,两边各留“火道”,既利于防火,又便于顾客活动。有些商店自己建起了楼房,几条主要街道都是二层楼房,并支搭了铁皮罩棚,场内路面铺上钢砖,形成了一个不怕风吹雨打的室内市场。

这次改建以后,规模更加宏大,随后又建了中华商场、桂铭商场、丹桂商场以及东庆楼、畅观楼、青莲阁等。其中开设的各种商店、茶楼和饭馆构成了一个小市场,场中东部为杂技场,弹唱歌舞、医卜星相聚集于此;南部为花园,罗列奇花异葩,供人选购。园之南舍为球房、棋社、幽雅宜人,乃热闹场中之清静处所。据1933年12月的统计,全场共有商贩925户,其中铺商267户、摊商658户,整个市场已达到了“寸土寸金”的程度。

著名店铺分布情况

正街:东升玉百货店、华兴蔚绸布店、文信成服装店、美华利鞋店、正大袜厂、亚美利首饰店、三丰皮箱店、豫康东纸烟杂货铺、稻香春南味店、中兴百货店、美香村食品店、森春阳食品店、妙香室鞋店、全素斋、振亚西药房、盛兴百货店

东街:五芳斋饭庄、润明楼饭庄

北门:东来顺饭庄、吉祥戏院、巨庆奎海味店、会文馆

西门:西鹤年堂、佳美丽鞋店、志诚金店

头道街:丰盛公奶酪铺、春华斋蜜饯食品摊

二道街:大鸿楼饭馆

三道街:小小酒楼

青莲阁:公兴顺果局、德昌茶楼(清唱票房)

畅观楼:孟少年镶牙馆、庆林春茶庄、文华阁南纸店

丹桂商场:中兴珐琅厂、汉文阁文具店

桂铭商场:庆兴斋古玩店、春明、新志、华英、五洲等书店

南花园:国强食品店、怡生照相馆、会贤球社、大彰球社杂技场:小吃店

(董善元、陈伯康、马祥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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