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的秘密

    柯岩

    我的哥哥可不是个普通的人，

他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

他一连考了那么多个满分，

妈妈送他一顶帽子当奖品。

 

帽子的颜色可真蓝，

漆黑的帽檐亮闪闪；

别说把它戴在头上，

就是看看心里也喜欢。

 

可是这顶帽子有点奇怪，

它的帽檐老是掉下来，

妈妈把它缝了又缝，

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是坏。

 

妈妈叫我跟哥哥一块儿，

好看看帽檐怎么会掉下来，

可是哥哥只要一见我，

马上就把我赶开。

 

今天我偷偷地到了他的学校，

这才把事儿弄明白：

他们七八个四年级学生，

一出校门就把帽檐扯下来。

 

他们在空地上来回地跑。

又喊“靠岸”，又喊“抛锚”。

哥哥拿着个望远镜——木头的，

四面八方到处瞧。

 

我还没决定躲不躲，

望远镜已经瞄准了我。

忽然背后一声“站住”！

我叫人抓住怎么也挣不脱。

 

两个“水兵”向哥哥敬礼，

报告抓到了一个“奸细”。

哥哥看也不看我一眼，

就下命令把我“枪毙”。

 

我生气地说：“我不是什么奸细，

我是你的弟弟！”

可是哥哥皱着眉说：

“是奸细就不是弟弟！”

 

明明是弟弟，偏说是奸细，

我又吵又闹心里着急，

两个“水兵”只好安慰我，

枪毙是假的你别生气。

 

我说：“不管什么真的还是假的，

反正我不能叫你们枪毙；

我长大了要当解放军，

随便说我是奸细我可不依。”

 

“水兵”们听了哈哈大笑，

哥哥只得把命令取消。

大伙说：“这可不是胆小鬼，

欢迎他参加我们‘海军部队’。”

 

晚上我回家见了妈妈，

向她谈了甲板又谈舰艇，

我告诉她什么叫做舰队，

还说天下最勇敢的就是水兵。

至于哥哥的帽子嘛……

我说：“这是个秘密，告诉你怎能行！”

妈妈摸着我的头发笑了：

“那好吧，亲爱的小水兵！”

 

我奇怪妈妈怎么知道，

她说这也是个秘密。

她还说，有几句话

托我给所有的小水兵捎去：

 

“真正的水兵坚强英勇，

热爱祖国热爱劳动，

你们能不能学习英雄，

不看帽子要看行动！”

 

（原载《人民文学》1956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