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信而后劳其民

——儒家的为政策略之四：爱民

文/王营

对老百姓的态度是衡量一个政权兴衰成败的关键，《荀子·王制篇》中有这样一段话：“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为政者若视民如草芥，百姓也会视之如寇仇，这样的政权迟早会走向覆灭。

孔子在倡导为政者要“敬事”的同时，还主张要实行仁政，爱民如子，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学而第一），治理有一千辆战车的国家，统治者对老百姓要讲信用，节约开支以惠民，并且要让他们不误农时，按时令驱使他们做杂役。孔子曾称赞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公冶长第五）。“养民惠”、“使民义”正是“爱民”的具体体现。

孔子认为：对百姓讲信用，形成忠诚信实的民风，比发展经济、拥有强大的军队还重要，是治国的根本所在。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颜渊第十二），因此，为政要以信为本，如果对老百姓不讲信用，就会失去民心，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子张第十九）。

其次，要实行仁政，节约开支，博施于民。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先进第十一），鲁国想要修建长府，闵子骞认为旧长府仍然能够使用，何必浪费钱财修建新的，孔子显然对他的观点持赞成态度。

政府节约开支，省下来的钱要用在改善民生、安抚百姓上。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雍也第六），孔子把博施于民提高到“仁”的高度，可见为政者心中要时时装着百姓，为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宪问第十四）。

再次，为政者要树立为人民服务的理念，想民所想，急民所需。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泰伯第八），这句话常常被后人误读，认为孔子在宣扬愚民政策，让老百姓俯首帖耳、不分青红皂白地服从统治。其实孔子并非此意，他是要求为政者要关心民生疾苦，先民所虑，制定符合民意的政策，让百姓坐享政策带来的实惠，即古语所言：“民可与乐成，未可与虑始”，后来这一思想发展成为“先天下之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政治抱负。孔子要求为政者要有先于百姓的智慧，并且要以对百姓仁守住它，以庄重的态度对待它，按照礼的要求实行它，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卫灵公第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