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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说“旦”

文/蔡朝阳

今天,已经是2021年了。一言难尽的2020年,终于过去了,我们迎来了崭新的一年。希望这个刚刚到来的2021年,可以不像过去的一年那么糟糕。

诗人木心说过,岁月不饶人,我亦不曾饶过岁月。过去的2020年,尽管有很多糟心事儿,但是呢,我想,我们每个大朋友小朋友,也都有各自的成长。我一样。过去的2020年,是有生以来最难的一年,有些片段,甚至可以被称为至暗时刻,但现在回望,也挺过来了。乃至,在人到中年的时候,还有不少生命感悟。

年底的时候,我们都愿意总结过去,希望小朋友们在回望这一年的时候,检点得失,也能欣慰地告诉自己,这一年,你仍在势不可挡地成长。

今天,是2021年的第一天。这一天,被称为“元旦”。我们就来讲讲元旦的故事。小朋友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新年的第一天,被叫做元旦呢?

在当代,元旦指公元纪年的岁首第一天。自西历传入我国以后,元旦一词便专用于新年,传统的旧历年则称春节。这个称呼,经由1949年的中央人民政府立法,从此规定下来。

而在此之前,元旦一直是指农历岁首第一天的。元是'初''始'的意思,旦指'日子',元旦合称即是'初始的日子',也就是一年的第一天。

我们学过王安石的诗歌: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从诗歌里面来看,王安石写的元日,指的是西历传进来之前的那个元日,其实就是过年,是指春节,所以小朋友们不要搞错。

从造字法上看,“元”这个字,是一个指事字。我们看“元”这个字的字形,它在甲骨文中,就是一个人侧身而立的造型,这个人上面有一横,就表示人的头部。所以,元字的本意,就是人头,后来则引申为事物的肇始或者开端。

《说文解字》里说,元,始也。从一从兀。这个“兀”字,其实本来跟元是同一个字,也是指一个人。因为加了一横,成了“元”字,先用来指代头部,渐渐地意思就变化了,成为了开始、开端的意思。而原来“人的脑袋”这个意思,就让位给“首”,所以人的脑袋,也被称为首级。

我们现在网络流行词,有一个词,叫做元气满满。什么叫元气呢?大概就是指初始之气吧,很淳朴,又很丰盈。所以叫做“元气满满”。日本的动画片里,有一个角色,名字就叫“元气少女”,这个元,意思大致上也相近。

“旦”这个字,也是一个指事字。旦这个字,其实很好理解,一目了然,上面的部分,即是一个“日”字,就是指太阳,下面的一条横线,就是地平线,表示太阳从地平线上出现了,就是天亮了的意思。

这个旦字,最早见于商代甲骨文。旦的古字形,像太阳从地面升起,本意是天亮,也即“早晨”、“破晓”之义,并由此引申出“光明”、“白昼”、“一日之始”等意义,又指某一日。所以旦字,经常用来表示天明或者白天的意思。

《诗经·郑风》里有一首诗歌,叫做《女曰鸡鸣》,是这么说的:“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这是一首很有意思的诗歌,描述了一对夫妻的对话。清晨,妻子说,鸡叫啦。意思是说,天快亮了,你快起床吧,该去劳动啦。但是丈夫怎么说呢?“士曰昧旦”,士,就是男子,指丈夫。公鸡在叫啦,想要让丈夫起床。丈夫显然还想再睡一会说,就说,昧旦。就是说,天没亮。不信你快起来看看天空,启明星还亮着呢。

这里出现的“旦”字,就是天亮的意思。这首诗,夫妻对答,十分诙谐有趣,大致是说妻子催促丈夫起来去干活,丈夫还要赖床之类。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个旦字,在中国的古文里经常出现,一般都用来指代时间。刚我们诗经里讲到了“昧旦”,指的是清晨天将亮未亮的幽暗时间,而天开始亮了,又叫做什么呢?叫做“平旦”。在古代,中国人把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其中天亮的这个时辰,就叫做“平旦”。用地支纪时法,这就是一天之中的寅时。相当于现在后半夜3点-5点。

第二天,则叫做“旦日”。《史记·鸿门宴》里,说,“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就是这个意思,第二天。我们现在用的元旦的旦,不是指某一时刻,而是一天的意思。

还有人,喜欢用这个“旦”字,来当做名字。其中最著名的那个,就叫“姬旦”。“姬旦”,“鸡蛋”?世界上还有叫自己为鸡蛋的人吗?那是不是还得有人管自己叫“鸭蛋”,鹅蛋,鸽子蛋呢?

其实不是。阿老师说的“姬旦”,不是母鸡生的蛋的意思,是一个姓姬名旦的人。姬,女字旁,右边一个大臣的臣。诗歌,“胡姬压酒唤客尝”的“姬”,是一个著名的姓氏。旦,就是这个元旦的旦。这个姬旦,可了不得,他不是我们早上最讨厌吃的白煮蛋,而是西周的开国元勋周公。

周公解梦,周公制礼,周公是中华文明最初的奠基者之一。他制定的礼法,就是周礼,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之一。所以,孔子最崇拜周公。他几天不梦见周公,就说“甚矣吾衰矣”。所以我们现在把做梦,也叫作见周公。就是这个周公,也叫作周公旦。其实他姓姬名旦,就是姬旦。

从这个旦字,我们也看到了另一个最基本的象形字,就是旦字的上面部分,日。日,就是太阳,甲骨文里,日是一个小圆圈,里面有一个黑点。

我们知道,象形字其实就是最早的汉字,是根据外物的形状画下来的简笔画。可是表示太阳的日字,为什么中间会有一点呢?

关于日字中间的一点,阿老师也查了很多资料,流沙河先生说,这个点,就是太阳黑子。这个解释,我将信将疑。也有人说,这个黑点,表示日神,就是太阳神。阿老师也将信将疑。但我们会发现,即便是学有专攻的专家,他们之间的观点,也会打架,是不是?

小朋友初学汉字,学会了“日”字,突然发现,还有一个扁扁的“曰”字,就是“子曰诗云”的“曰”字。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略微瘦长一点的,是太阳,念“日”,而扁一点,就是“曰”字呢?因为,这两个象形字,画的对象完全不同。日,画的是太阳,曰,画的是一张嘴。

《说文解字》里说,初文从口,上加短横,以表示言从口出。这一横,表示从嘴里说出来的话。“曰”字在殷商早期甲骨文里,用以指事的短横,位于“口”形上部中央。

所以,这两个字,很像,但是完全不一样。有个初学认字的小朋友,不明白其中的区别,就闹了一个笑话。

他头天学会了“日”字。哦,念日,太阳的意思,也有一天的意思。第二天,看见了曰字,看着像,但是又不一样。老师问他,这个字,念什么啊。这个同学抓耳挠腮,张口结舌,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说,老师,一天不见,日字胖了。对,因为“曰”字横宽,确实像长胖了一样。

今天就到这里,希望小朋友们喜欢阿老师的讲述。祝大家新年快乐,常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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