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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大家好！今晚我们邀请了美国联桥集团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及总裁，前通用汽车悍马的副总裁沈蔚来聊一聊在美国传统行业打拼的中国人这个话题。
沈蔚：各位好，我感到非常荣幸能够跟在美华裔同胞分享我一生在美国汽车行业所打拼的一些经验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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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海报里面提到了你有在犹太家庭的成长经历，作为一个在中国出生长大，从复旦毕业的一代移民，您是怎么会有一位犹太妈妈？这段独特的经历对于塑造您的个性有什么关键的影响？
沈蔚：1985年，当时美中两国想要加深友谊，非常著名的美国摄影大师Barbara Crane受益于两国的一项交流项目被邀请到中国，不受限制地花一个月时间到处拍。我有一位复旦的校友，在芝加哥Art Institute of Chicago是Barbara的研究生，他推荐了我陪伴她，当时这也是一个殊荣，上海市市长亲自批准我能够陪伴一个美国人。我很幸运，经过一个月我们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谊。之后，她积极地让我到美国进修，当时一开始我被拒签了，因为美国的签证官认为我不符合他们的移民要求，不是家庭成员，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后来，Barbara给state department和senators写了很长的信，最后我收到一封使馆的信，被美国政府破例批准签证。Barbara后来就变成我的美国母亲，这个事情在几年前为纪念中美建交40周年，China Daily头版报道了我们俩的关系和她在中国拍摄的过程，所以这可以说一个人生的奇迹。
中国长城，1985年（Photo by Barbara Crane）
她是美国犹太人，她们家很早就从德国移民美国，都是搞产业非常成功的一家犹太家族。她当时属于美国著名的一个女性领导者，就是American Women Leadership组织的committee member。她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典型的中国学生只是去上课，她带着我参加许多主流的活动，让我结识了好多当时在芝加哥的一些大的家族头面人物。有时我的学业非常忙的时候，她也奉劝我去。她一直语重心长地指点我，不要只是闭门读书，一定要深入当地，接触社会，建立强劲的人脉，比只攻读学位更重要。我一直记得这个，所以现在我教育自己的子女时也是这样，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犹太人的态度和心态。她一直孜孜不倦地叮咛我，这是我在美国成长中留下的很深刻的印象。然后她推我去西北大学Kellogg，当时没有人读MBA的，听都没听说过，只是读物理，数学，数理化，要么就是英文。Barbara开始就帮我订Wall Street Journal，一定要我阅读，让我去考MBA，那时候我从来没听说过GMAT。从某种程度上，其实Barbara是培养和塑造了我这么一个人，所以她在我人生中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的相遇犹如人生奇迹，两个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能够建立如此深刻深厚的感情。我现在跟她的子女感情也很好，在她生前就答应她，我们和孩子们会永远在一起，所以我现在一半是犹太人。我也在不断进修各种犹太礼节，我哥哥姐姐也一直帮我理解他们怎么看待社会，怎么鼓励他们的子女，如何在这个社会上成功，这些对我一辈子很有帮助。我的心态和思路其实更像犹太人，因为我22岁就来了，就是在她的影响下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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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您的犹太母亲鼓励你去接触社会，其实也提醒了很多华裔一代移民，就是除了读好书、做好工作，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融入这个社会，去跟他们交流，在交流的过程中成长。
沈蔚：她非常在乎这个。正好当地有一个大家族，他们是rail road行业的，当时社会上是第一第二名的，100年前可能是首富，所以她经常带我去party。我当时还年轻，有的时候还要跟她吵，因为我的学业实在压力太大了，尤其是对于kellogg的第一位大陆MBA学生来说，所以我有的时候不愿意去。她说，我让你读书是让你有更好的前程，但是比学位更重要的是要融入这个社会，一定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接触。所以在这方面我觉得我跟一般的华人有很多的不同，也可能是受她的影响。我现在和我儿女也一直这么讲，我说You’ve gotta try to know folks in high places，我经常利用生活当中的一些例子来证明妈妈讲的是对的，所以他们现在有很深的感受，你不要只是一个书呆子，读了很多的知识，你一定要融会贯通，跟人接触交际。Soft skills其实比学位更重要，这是我母亲一直叮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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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您在通用汽车几十年打拼，包括带队到中国推广别克品牌、悍马的收购。您可不可以分享在通用汽车的一些最记忆犹新的故事？
沈蔚：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位幸运儿。纵观我在通用20多年的职场经历，我至今依然感觉非常荣幸，有机会给这么好的一家公司工作，人生收获非常大。刚进入通用，是我到美国第三年，就是两年读了MBA以后。坦白地说，一开始我的感觉就是格格不入，我加入的部门叫战略计划部，是通用内部的智库，员工都是来自于名校的MBA。我当时就觉得人人都侃侃而谈，争先恐后发言。我当时实在不敢发言，就是怕说错。有一天，部门的大领导难得来开一次会，他非常不高兴看见我不说话。他当着大家的面批评我，你怎么一直哑声？你对团队讨论毫无贡献，通用花这么多钱雇你，我们不留这样的人，他就是非常的直率。当时我震撼不已，这才真正认识到美中文化存在着这么大的差异。因为我们从小就被教会要听老师，不要抢着发言，不要乱插嘴，所以他当着众人面前批评我，我回去哭了一场。但是，我是不认输的，我没有从此放弃，我就非常积极地鞭策自己努力克服语言和文化的障碍，天天鼓励自己练发言。
其实，我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好多人把不成功的因素都归结于白人领导歧视我们。我个人觉得90%的情况不是这样的。之前提到的这位领导开始对我这么不友好，但是他看到了我的能力，又看到我的快速进步，所以他没有歧视我这位唯一的亚裔。因为战略、品牌营销这些领域，当时和现在都没有很多华裔员工。非常出乎意料的是，有一次我们要给公司推荐战略计划，每个人都要做Presentation，我竟然被他选中为当时的董事长Jack Smith和其他高层做战略分析的演讲。真的是不可思议，我当时还没加入美籍，对我这个外国人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曝光机会。有两个白人男同事不客气地来找我，说我做得非常好，但这是代表部门，希望他们能够代替我去present。我也很倔，我说，“既然general director信任我，觉得我能够胜任，这是我学习的机会，我非常感谢你们的offer。” 我大胆地自己去了，如果当时退了的话，那就没有今天了。我希望我们的同胞都要抓住这种机会，不要胆怯，觉得自己不行，一定要给自己定一个比较高的目标。因为我的presentation，我得到了表彰。当然如果你表现不佳的话，那么领导印象会很差，反而是让你曝了负面的光，这个你一定要衡量好，也不是有机会就去闯。
首先，我最大的人生经验，在这种场合下不要先想到我是华人，我是中国大陆刚来的新移民，我不行，你自己要有自信。然后，不要一直想着族裔，给自己定位。你就是一个好学的、刻苦的员工，这是我的指导思想，所以我的行为表现慢慢地跟所有同事非常融合，没什么大的区别，我也越来越大胆地表述自己的思想，而不是躲躲闪闪的，就是I’m one of you。先把自己内心定位好，这是我的人生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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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我听到几个关键点，一是不卑不亢，尽管有外国同事想要抢夺机会，但是您还是积极地抓住了；然后是需要审时度势，有曝光的机会是好的，但是要做充足的准备，因为风险是跟机遇并存的。
沈蔚：我凯迪拉克的老板一直告诉我exposure的好坏是50%-50%，51%都没有。所以如果你自己很有信心，你一定要去争取。我也很客气、很专业地跟非常assertive、aggressive的美国同事说，谢谢你们的offer，但是我觉得我能够做好，而且general director也相信我可以做好。工作中经常会碰到一些挑战，但是你对自己有信心，那你就不应该失去机会，这个时候不能谦卑、谦让，这不是美国企业的文化，这个是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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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您刚才讲到传统企业里面的华人，您在通用汽车百年老牌的车企里面任职多年，也曾经给“百人会”的创始人杨雪兰工作过，您是怎么看待华人在美国传统企业里面的生存和发展？作为华人，有什么长处，有什么缺点？那该怎样去改进，能够做得更好？
沈蔚：杨雪兰是我非常怀念的导师，她跟我非常亲，其实她的行为举止更像美国人。三年前，我在家里设宴招待在通用工作非常有潜力的女性员工，也邀请了一些积极上进的华裔，同时我也请了通用董事长的挚友、师妹，女高管到家里。杨雪兰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她是我领导，带队投放别克的时候，她就是我的领导，她是通用首位女性Corporate Vice President，很了不得。
她一直和我们讲，不是单单对华人，就是如果你要成功，一定要注意three Cs。第一个C是Character，就是人品、人格，不能在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显示爱心，不能整个世界永远是我个人。她说，你这样对人，那别人也会这样对你，所以character很重要，因为领导同事都在看你的为人。第二是Competence。你不仅要有学位，还要在工作中反映出你的能量，书本上不是什么都教的，你要融会贯通，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这是所有我的老板都这样要求的。杨雪兰非常严厉，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刚到上海，我带队去上海投放别克，我刚落地，第二个星期就有我们公关的副总要到上海来访问，他们非常关注投放别克这个举措。杨雪兰说，你马上和团队准备一个presentation向Steven Harris介绍。我其实一窍不通，因为我离开的时候中国还很穷，咱们都看不到汽车。我把东西put together very quickly，跟团队审核了一下就交给她。我们到她办公室，一群人站在那里。她就当着所有近30个员工的面，把我的presentation扔到垃圾桶里。我真想挖一个洞钻下去，这就是挑战。杨雪兰一直这样，不会因为你是华裔，跟她是同胞，就对你要求低一点。所以我当时就要自己冷静，带着团队再去找数据，然后了解她的指望、期待，希望cover哪些东西，最后成功地做了presentation。Competence，华人会理解为专业知识。杨雪兰说Competence是非常comprehensive skill set，你的ability to react to challenges，How do you solve problems? How do you become a great leader? 所以我克服了好多困难，后来我的团队都来问我，how do you manage to communicate with her? she is so smart, so tough。我说，首先你要demonstrate your qualities, your ability to meet up the challenges. You never give up。还有一个C，杨雪兰一直说从大陆来的新移民经常忽略的这个C是Comfort，是我今天要指出的，不仅仅是第一代，第二代身上也反映出。没有comfort什么意思？我们老是把comfort理解错，你看美国人不带我去泡吧，老板不请我到家里去开party，是他歧视我。杨雪兰说，不一定全部是，有这种歧视的人，但还是少数。她说的comfort是你一定要有跟你老板之间的亲和力。老板一定觉得让你在身边非常坦然，他不觉得你会跳过他去做什么事儿，你要跟他竞争。所以这个亲和力我们是不能忽略的，要知道老板在想啥，需要解决什么问题，你及时地说出你的想法，又是能够让他宽心的，同时，绝对不在背后让老板感觉你想坐他的位置。
杨雪兰女士（网络图片，版权属原作者所有）
杨雪兰
1935年出生于上海，1945年随母亲到美国生活，毕业于韦尔斯利学院。1988年至1999年底，杨雪兰在通用汽车公司担任副总裁，曾推动通用汽车在上海投资设立合资企业。由她全力促成的上海通用创造出当年开工当年盈利6.1亿元的车坛奇迹。
1989年，杨雪兰与贝聿明、马友友等著名华人一起创办美籍华人组织“百人会”，致力于中美艺术和教育交流，杨雪兰担任首任会长。该会致力于加强美中两国人民相互了解，推动美国华人全面融入美国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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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我记住了这三个C，character，competence和comfort。我觉得中文概括可能不是很全面，人品、能力，还有亲和力，当然英文的表达理解会更加深入。
沈蔚：杨雪兰跟我都是华裔，都希望我们同胞能够一起成长。在美国社会，整体的华裔社会地位上去，那我们的台阶要高很多。华裔当然有很多长处，努力刻苦、聪明有才华、高智商。但是，在comfort上，我们真的要下一点功夫。比如说，我有好几个群，不认识我的群友会说，“你帮我女儿写一封推荐信，你不是认识通用的董事长吗？” 我都不认识这个妈妈，别说她女儿了。她说你不是一直宣扬要向印度人学习，帮助自己同胞吗？但印度人也有尺寸的，他们帮的是自己长期信任一起共事的人，不会帮十几亿印度人吧。杨雪兰一直说，你在拜托别人帮你之前，你事先好好地make deposit in the emotional bank account with the very person。你一定要先建立感情，你要忙着投入，而不是withdraw，就是一直提取。人家都不认识你，你一直提取不就是负数吗？还有就是，你要求别人mentor你，你一定要enhance自己的capability，使别人喜欢帮你。你如果不肯这样做，没有人真心会帮你。这也是我从她这里学到的。
讲座截图
(左上：主持人杨苹，AFI主席；右上：嘉宾沈蔚
下：Angelene Huang, AFI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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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十年前，您离开了通用汽车，开始引领一些中国的一级汽车供应商来开拓北美的业务。在这个过程中，您有什么建议给在美国开拓业务的中国企业家？
沈蔚：这个过程中我自己也实现了创业的美梦。这些中国的第一代企业家，我确实为他们的成就感到荣耀。我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些成功的企业家大多数没读过大学，但是他们的智慧让我开了眼界，所以让我对自己所谓的MBA更不在乎了。我做了几年李书福的资深顾问，我去请示他事情，他让我看着办，他说自己只是一个农民。我说李总，你这位农民可比好多我认识的物理博士，脑子的多维思考能力要强得多。我让自己见识了一批新型的企业家，他们的思维、胆略都非常厉害。我也非常荣幸能直接参与，我的角色都不同，我们的公司不是一个做PPT的咨询公司，而是帮公司落地的，帮他们干实业的。我都是卷起袖管，有的时候当CEO，帮他们建立团队，但是相互是不干涉的，各公司之间有一堵防火墙。有时我做董事长或者创始人的资深顾问，帮他监管美国的团队，所以跟这些人物学到好多。
作为一位女性，开始进入这个行业非常难，因为打交道的都是非常成功的企业家。但是你不要气馁，我就是女汉子，我用实际行动赢得信任。现在，中资企业到美国开发业务、开拓视野是越来越难的。我最近带领的那家公司有五家工厂在北美，雇很多美国人和加拿大人，这种公司以后在美国发展更有前途，因为已经落地了。如果你仅仅想从中国运货到这里，这些企业将来会遇到越来越大的挑战，从成本上、logistics物流上、时间上会非常有挑战。同时，你要在北美开拓新业务，不是拿着PPT就可以赢得业务的。一位通用的高管跟我讲，不是不让你进来，你看看美国的市场，就像一张披萨饼，尺寸不变的，不像中国这个外围越来越大。所以是非常艰难的，一定要有策略。
在美国，你要有好的产品，又能够赢得他们的信任，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comfort太重要了，我们不能忽略soft skill。我一直说，好多第一代的华裔做的那道菜就是华二代，不一定全部合美国的口味，这是真诚的坦言，是让大家思考这个问题。最近有一个通用非常成功的中层华裔，她是从大陆移民过来的。她说因为自己是华裔，通用现在招了好多年轻的刚毕业的华二代工程师。她说，上班时，这些年轻人都是一来将背包放在地上，根本没心思跟他mentor说话，对着电脑霹雳啪啦打，根本不在乎身边发生什么事儿。我女儿相对比较内向，她在Amazon，我也一直指导她说，不要因为内向，你就不去接触老板。
还有就是杨雪兰讲的competence，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叫small talk。这个不是单单中国人没有，有的美国人也没有，最近有一位高管，他女儿非常聪明漂亮，我想她会有什么挑战，她爸爸说她说大话把人都吓跑了，老板怎么会培养她？他让我帮忙教教她small talk。在公司工作、谈生意都是这样，先谈天南地北，不要很一本正经的，那么长此以往，你的老板就会叫你去泡吧，星期五没事就一起交流。有一个以前通用的CFO，他离婚了，认识一个新女朋友，他会激动地跟我视频商量，看看我的评价。能够达到这种感情程度，你才赢得他真正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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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虽然您之前是在GM这样的传统车企，但您很早就涉猎了最前沿的科技，就是现在如火如荼的电动车。最近您也开始关注一些初创公司，您准备如何帮助他们成长？华人创业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沈蔚：你说的这些都是自然发生的，我跟很多同胞可能不一样，大多数都是工程师，我是搞品牌营销，还有企业管理。昨天一位通用老同事来找我，他创业已经四五年，发展得很好，在自驾方面、氢能方面，我真诚地讲我的思路，我的思路肯定跟他这样理工背景的不同，他知道我能够给他的不一样的思路。很多华人创业，都是有技术，不停完善技术，我就建议一定要同步地打造品牌，这对融资各方面都有好处。中国公司都不讲究品牌建树，我说这个非常重要，你要讲故事，讲故事不是吹牛。我说的营销是一种技艺，是一个企业成功的重要因素。从名字开始就很重要，就是要非常响亮的，人人记得住的一个名字。就像别克、凯迪拉克，88岁的老太太都能发出音的，如果在国内叫Buick，她能轻松发音吗？联想在中国这么成功，大家都知道这个品牌。联想要在美国打造建树品牌，名字必须是美国人可以发音的。这个很重要，你不能只做技术方面，那样就是A家跟B家拼来拼去，你需要一整套故事，到华尔街去讲故事，为什么这是个会sustainable的business？为什么会成长？不仅是技术上优越，你的技术不可能永远是全世界最好的，你怎么来定位？怎么来放大特色？这跟技术CTO是不一样的，CEO跟CTO的工作是不一样的。我都会在这方面帮他们努力，讲技术华尔街人听都听不懂。当然，我不赞成有些初创公司，可能急需要融资，把我们的名字和profile都放在他们的董事会上，他们都没来跟我通过气。美国投行一看，他们一定要去联系这个人，首先这个人本人知道吗？第二这个人会不会同意？最后如果同意，你也得付正式的费用，不能偷偷摸摸的。当然大多数不是这样，我对好多华人的创业感觉非常的proud。
我鼓励有很好的技术，也有这种business sense的年轻人大胆地创业。下个星期就有一位想成立公司，做代替汽车的飞机，非常容易保养的那种，直接从你们家后院开上去。我听着是很激动，当然这个是第一步。当然有这样的人我感到非常的振奋，我鼓励我们的后代。犹太人家里如果小孩是做学问的料，就朝这个方向发展，如果他不是数学的料，你拼命要叫他做奥数，他是因为长期的练习硬给你逼上去了，他并不一定喜欢，也没真正的天赋。我们总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思路，为孩子选择哪一个是最好的，这个是不对的。犹太家长鼓励孩子去创业，所以他们做老板的人特别多。我现在看到越来越多的华人年轻人创业，这是非常令人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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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个人品牌的，您除了事业方面的成功，还特别关注艺术领域。您是朗朗的国际音乐基金会资深顾问，那您在个人品牌塑造方面可以跟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吗？
沈蔚：我跟朗朗的友谊已经是20多年，他也认我做美国姨妈，我是看他成长起来的。他个人品牌就做得非常好。第一，我喜欢艺术。第二，我当时认为美国主流社会对我们华裔有一些偏见，就是认为我们只会做数学题。我坚信我们是各种各样的，多才多艺的，所以我利用我业余的时间来推崇这些非常优秀的华裔艺术家，包括廖昌永。朗朗是特殊的一个例子，我们的感情已经完全超越一般的朋友。个人品牌确实非常重要，我觉得我们华人在这方面真的要努力。我呼吁大家把自己正式的名字公布在微信里，不要用奇奇怪怪的昵称。我一直开玩笑，只有三种人需要只用昵称，要隐藏自己真正的identity，其他的人都要打造你的个人品牌，你真的不需要掩饰。我说的三种人就是像李书福这么有名的，因为怕骚扰，他不能公开就是李书福，朗朗也一样。还有一种就是真正被追击的，不过这种情况下，你隐藏了真名是没有用的，FBI也好，中国政府也好，一查就查到，我是开玩笑。第三个就是永远不想为人所知。把自己给包起来、藏起来，那你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培养你、注意到你。这跟美国的文化，现在中国也是这样，跟曝光这个理念不是背道而驰吗？这是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希望我们大家能够用真名，这是第一步。还有起名字也是，好多中国家长要专门去研究字典。我老实说，包括现在有些老板跟我合作这么多年，他们会写错我的“蔚”，一会儿写微小的微，一会儿写慰问的慰，一会儿上尉的尉，非常感谢蔚来汽车，使得我这个“蔚”也开始有名了，至少大家知道怎么写。不过“蔚”还是发得出声音，如果你给孩子起一个名字，人家一看就卡住了，你说你孩子在公司里，在社区里如何树立个人品牌。有好的个人品牌，特别是对年轻人，对自己的成长是非常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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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排版：Zeyu/Yanlin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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