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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的月钱怎么算
 

公众号ID:hlmyj001

编辑微信:dongzhu1968

投稿:hlmyj001@163.com


针对《红楼梦》中袭人月钱二两银子一吊钱,这个数目是怎么计算出来发放的,文章做了一些探讨。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讨论。






作者

古风

在宝玉被打后,袭人对王夫人一番入情入理的进言,使得王夫人对袭人“心内越发感爱袭人不尽”,所以在后文提升了袭人的月钱“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袭人月钱是提升了,但是具体数额为什么偏偏是二两银子一吊钱呢?值得分析探讨一番。

有一种观点认为按照贾府中的规矩,每位姨娘身边有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的月钱经过王熙凤裁减后,刚好两个丫头月例总共一吊钱。所以袭人的月例二两银子是姨娘分例,另外的一吊钱,是给她本来能享受丫头服侍但是实际却失去了这待遇的“补偿”,这种说法按照王夫人原话“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来推断,似乎很有些道理,但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恐怕也不尽然.。

先看看王夫人和王熙凤是怎么商议改变袭人月钱经过的。

王熙凤先分析了一下给袭人变编制后发月钱的困难地方:(1)袭人的月钱按惯例在贾母处领一两银子,仅仅因为给宝玉使唤不换编制就裁减银子不合适 ;(2)给老太太那里提拔一个人顶替袭人的名额,袭人的月钱再另发;(3)把袭人领一两月钱在宝玉房中服侍的情况普及化,还要改规矩再配给贾环一个领一两月钱的丫鬟才公道。

王夫人思考半天,决定采用第二种方案,那就是“明儿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袭人,把袭人的一分裁了”。

可是裁剪了袭人在贾母房中大丫鬟的编制后,袭人新编制算什么呢?姨娘,还不是,没有正式名分,最多算是提拔为候补姨娘。丫鬟,不是贾母丫鬟了,但是也不是王夫人房中的丫鬟,实际是服侍宝玉的丫鬟。


对此,王夫人最后一锤定音“如今且浑着,等再过二三年再说”。“浑着”,是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半丫鬟半跟前人的意思,这种安排不仅仅在于要考虑双方的年纪(依照兴儿和贾政后文所言,贾府爷们大了成婚前才放服侍的人,认定何时年龄算“大了”是关键)和贾政的态度,还有更深一层含义。

袭人领着跟前人的薪水,必然会对宝玉照顾的更加周到贴心,可以说宝玉是袭人未来想过上幸福生活的全部指靠,更紧密的利益结合必然能达到更加放心的“我就把他交 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效果。

而丫鬟的身份,又使得袭人“那宝玉见袭人是个丫头,纵有放纵的事,倒能听他的劝”避免了“作了跟前人,那袭人该劝的也不敢十分劝了”,袭人干了两份差,自然要给两份的月钱。

如此看来,袭人的月钱二两银子是姨娘的月例,而一吊钱更像是对她宝玉身边一等大丫鬟身份的认定。袭人的丫鬟身份,拿一吊钱是应该的,本来按照凤姐的话“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一吊”宝玉房中大丫鬟工资都是一吊钱。而袭人多出来的二两银子的姨娘月钱,才是众人羡慕和王夫人给予的特殊优待。

文中关于这一点也有描述“晴雯冷笑道:“虽然碰不见衣裳,或者太太看见我勤谨,一个月也把太太的公费里分出二两银子来给我,也定不得”,王夫人回禀贾母时也说“”我的月分银子里批出二两银子来给他。不过使他自己知道越发小心学好之意”。(此处对照王夫人前面说的从自己分例匀除二两一吊钱,显然一吊钱没有再提及是王夫人所出,所以也有读者认为一吊钱是走官中公账,二两银子才是王夫人自己掏腰包的钱)。

从另一方面分析也能解释这种月钱明细,从书中看,当正式的姨娘,不仅有丫鬟,还要有单独的住所,可能妾氏在大厨房饮食级别按供给还要略微高于一般丫鬟……这种种隐性福,在袭人被提拔后也没获得,如果一吊钱是对于每月缺失丫鬟服侍的补偿,那么是不是还要给袭人一些“房贴”“饭贴”等补偿呢?可惜书中王夫人并没提这种额外开支。所以,把二两银子归为姨娘月钱,一吊钱归为丫鬟月钱更合理。

袭人身份的浑着,还体现在她母亲丧事接受赏银这件事情上。

在贾母眼中,袭人还是丫鬟身份,自然没有妾氏的待遇,所以贾母是这么评价袭人的“跟主子却讲不起这孝与不孝。若是他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不成?皆因我们太宽了,有人使,不查这些,竟成了例了”,后来谈到赏袭人家人去世的丧葬费,也是把袭人当丫鬟看待的“他又不是咱们家的根生土长的奴才,没受过咱们什么大恩典。他妈没了,我想着要给他几两银子发送,也就忘了。”丫鬟的家人死亡,自然是赏“几两”银子就可以了。

但是此时凤姐却回了贾母一个非常含糊的话“前儿太太赏了他四十两银子,也就是了”,依照后文可知,四十两银子可是贾府给外头买来的姨娘家人丧葬费的规格,但是凤姐又是顺着贾母“赏几两”银子的话来说的,到底四十两算什么身份领的赏赐,十分含糊。

而这笔账走向是公账还是私账,也是含糊的,按照前文看,王夫人吩咐的“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应该是王夫人掏腰包,但是贾母要赏袭人“几两”银子时,很大可能不会自掏腰包要走公账赏赐,那么凤姐顺着贾母的话头回复的话,是走公账还是私账呢?

在协理荣国府的探春口中,谈到袭人领宝玉房中的月钱时,给袭人定义的身份是“老太太屋里袭人”,袭人干的活是宝玉房中大丫鬟的角色。但是轮到发丧葬费补贴时,她却拿出账本给赵姨娘按照贾府对待姨娘的规格算账“这是祖宗手里旧规矩,人人都依着,偏我改了不成?也不但袭人,将来环儿收了外头的,自然也是同袭人一样”。这种含糊的状态难怪赵姨娘要借机闹事了。

你袭人到底是丫鬟还是姨娘?丫鬟为何拿这么多?姨娘的话你又没名分(不仅仅是姨娘名分,平儿是公认的贾琏正式纳下的通房丫头,而袭人对外连这种名分也没)。太太赏的是走公账还是私账?公账的话袭人按照哪个名分走的?太太能搞特殊化,现如今你探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多给了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就不依你”,拉扯拉扯我们自己家人又如何?你也给我搞搞特殊化呀。反正你拿公账给我讲理,没说是太太自己私账补贴,我就质询你公账开支的明细,你不依从我就是“尖酸刻薄……如今没有长羽毛,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赵姨娘虽然是趁着凤姐不能理事,探春是自己女儿,因为孝道压着不好和自己真的彻底翻脸来胡闹,但是闹的这一出也并非是完全出师无名。所以最后探春只能说“太太连房子赏了人,我有什么有脸之处;一文不赏,我也没什么没脸之处”把赏赐多少全推给是王夫人做的决裁。才让赵姨娘一时“没了别话答对”后面开始歪缠了。

为了达到“混着”的状态,王夫人定下袭人的月钱数额并且自掏腰包出了这笔钱,袭人从此之后就完完全全变成王夫人的“私人雇佣者”,所以袭人才会吓唬宝玉说“你倒别这么说。从此以后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连你也不必告诉, 只回了太太就走”(刚好与前文可以对比,前文也有袭人吓唬宝玉要走,特意提到要得到老太太,太太两人同意才行)。

王夫人嘱咐她暂时“且不必去见贾母”,袭人也听从的王夫人的安排。这样安排的好处还在于,如果袭人以后让王夫人满意,那么进一步从混着的状态提拔为正式姨娘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所以脂批说这回是写“袭人渐入金屋地步”,鸳鸯说袭人“你们自为都有了结果了,将来都是做姨娘的”。

而如果袭人让王夫人不满意,去掉二两银子的月钱,袭人就恢复一个普通丫鬟的身份,有目标激励,有违规惩罚,绩效考核之下,王夫人认为能督促袭人做的更好。

其效果也果然不出王夫人所料,袭人后面“原来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幼时反倒疏远了。况虽无大事办理,然一应针线并宝玉及诸小丫头们凡出入银钱衣履什物等事,也甚烦琐。”

不管是作为跟前人,还是作为大丫鬟,干了两份活,领了两份月钱,服侍宝玉是更加尽心尽力了。她一心按照王夫人的要求来鞭策自己,争取早日能达成做宝玉妾氏的最大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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