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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第四部之魔爪伸向爪哇岛(二十八)

      日军陆上的进攻势如破竹,在海上,一场场无情的杀戮也在同时上演。3月1日上午在印度洋上,搭载着“兰利”号航母幸存者的油船“派克斯”号,在南云忠一机动舰队舰载机的攻击下迅速沉没。沉没之前该船发出了呼救信号,正驶往芝拉扎军港的美军驱逐舰“埃德沙尔”号闻讯赶来,救起了233名幸存者。但不幸随之来临,下午15时58分,南云舰队的“比叡”号快速战列舰发现了这艘小小的驱逐舰。16时02分,“筑摩”号重巡洋舰率先开火,16时45分,“利根”号重巡洋舰加入了攻击行列。这还不够,16时47分,在一边闲得蛋疼的战列舰“比叡”号和“雾岛”号也加入了这场名副其实的“射击训练”。就这还嫌不过瘾,南云还从航母上起飞了17架舰载轰炸机,对这艘可怜的驱逐舰实施空中打击,来自水面和空中的密集打击使得“埃德沙尔”号周围变得跟喷泉一样。
      尽管美军舰长凭借出色的操舰技术在弹雨中来回穿梭,但他们还是在16时54分和17时05分先后被“比叡”号和“利根”号的炮弹命中。17时31分,这艘苦命的驱逐舰终于恋恋不舍地沉入海底。需要指出的是,舰上有40名船员被日军救起。他们被押往肯达里集体斩首,没有一个人活到战后。
      南方作战海上战斗已接近尾声,一直没打上大仗的南方部队海上总指挥近藤信竹中将也耐不住寂寞赶来凑热闹了。他们先后击沉了1艘荷兰船和1艘英国辅助扫雷艇,还俘虏了一艘荷兰蒸汽船。3月2日,侦察机在空中发现了新猎物,“摩耶”号重巡洋舰于是带着三大祥瑞之一的“野分”号以及“岚”号驱逐舰赶到现场,花了整整75分钟,于17时43分击沉了英军驱逐舰“要塞”号。
      侦察机发出的信号同样被“爱宕”号、“高雄”号两艘重巡洋舰捕捉到,它们在赶往现场途中,意外地在晚上20时36分误打误撞上了另外一艘美军驱逐舰“皮尔斯伯里”号。战斗在20时55分打响。这次日军效率颇高,仅仅7分钟,这艘驱逐舰就葬身在芝拉扎以南900公里处的海底。
      击沉了英舰“要塞”号的日驱逐舰“岚”号和“野分”号继续前行,3月3日清晨发现了美军炮艇“阿什维尔”号。这艘炮艇迅速发出求救信号,但收到信号的美军扫雷舰“威普威尔”号和武装快艇“伊莎贝尔”号根本无力前往救援。这艘绝望的老炮艇毫无悬念地被日舰击沉,舰上只有1名水兵被救起,但随后也死在战俘营。请师兄们稍稍留意这一细节,将来我们还会提到这里。作为日本海军三大祥瑞的“野分”号最终的结局比“阿什维尔”号更惨,两年半后在莱特湾,它被愤怒的哈尔西当作出气筒活活撕成碎片。
      3月4日清晨,近藤中将的“爱宕”、“高雄”、“摩耶”号重巡洋舰联手“岚”和“野分”号驱逐舰,消灭了一支由澳大利亚单桅帆船“雅拉”号护卫的船队,真是威风八面!随后,这支舰队在炮击圣诞岛后于3月9日返回肯达里,此时陆上战斗已经结束。
      悲剧还在持续。3月5日,南云舰队重型航母也干起了杀鸡用牛刀的活儿。他们竟然出动多达280架舰载机,对几乎已人去楼空的芝拉扎军港实施了狂轰滥炸,摧毁了港内剩余的17艘盟军船只。——真不清楚,当初高木武雄和田中赖三与多尔曼殊死搏杀爪哇海时,这些现在才来打酱油的巨无霸都干啥去了。那时候如果遇上这群瘟神,多尔曼少将至少也能牺牲得更悲壮一些。
     尽管来了这么多大家伙,但还是有13艘盟军舰船成功躲过了日军的围追堵截。他们包括美军驱逐舰“威普尔”号、“帕罗特”号、炮艇“图尔萨”号,武装快艇“伊莎贝尔”号,澳大利亚单桅帆船“瓦里勾”号,6艘澳大利亚驱潜艇,1艘荷兰商船和美国货船“海妖”号,也算命不该绝。
      其中荷兰扫雷艇“亚伯拉罕·克里贾恩森”号的逃跑经历堪称奇葩。出港十几个小时之后,与该舰一起逃往澳大利亚的三艘荷兰军舰先后被日军击沉,只剩下它利用夜暗躲到了一个荒岛附近。这艘扫雷艇只有一门75毫米主炮和两门20毫米高平两用机关炮,平时主要用来防空和警戒,如果再遇到日军舰只必死无疑。
      虽然是1937年才服役的年轻人,但这艘艇的最大航速有15节。舰长带着44名水兵开了个会,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到岛上砍树。舰长命令把树枝和树干捆扎成“丛林模型”,尽可能遮盖住暴露在外的舰体。那些实在盖不住的地方,就用油漆喷涂成岩石或峭壁的样子。为了冲过日军的封锁线,他们选择在夜间慢速行进。在日出之前会往海岸附近靠拢下锚,以便于“临时小岛”的伪装。这一海域有着无数的小岛,这样真就瞒过了狡猾的日本人。期间曾有日军战舰与它擦肩而过,还有数架日军本侦察机从头顶飞过,但他们都没发现这座“小岛”的秘密。就靠这样小心翼翼的航行,他们辗转8天,终于安全驶进了澳大利亚的弗里曼特尔港。死里逃生的“亚伯拉罕·克里贾恩森”号之后一直坚持作战到战争结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1955年,退役后的该艇被荷兰海军建成了一个军舰博物馆。
      让我们再次回到陆地上。随着今村军司令官的来到,所有谈判事宜都由军部来直接负责了。3月8日下午16时,在卡里加齐机场航空学校的一间教室里,今村与荷兰守军司令塔尔帕顿中将开始了关于盟军投降的详细谈判。第一天盟军参加会议的除了塔尔帕顿之外,还有荷属东印度总督斯塔夏迈尔,战争动员局局长巴克少将,西爪哇万隆防区司令官派斯曼少将等。与新加坡英军投降的现场类似,神采飞扬的今村本就身材不高,在高大的荷兰中将面前显得更加矮小,但现场的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塔尔帕顿首先发言,“万隆的守备部队,准备扔掉武器向贵军投降。”
      对此今村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塔尔帕顿还试图保存局部的有生力量,不等今村开口他接着声明:“在爪哇岛上还有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的军队,他们并不归我指挥,因此我只能代表万隆的荷兰军队投降。”
      参会的所有日本人都哑然失色,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今村司令官。今村依然一言不发,首先开口的是冈崎参谋长:“本次会议的目的是处理整个爪哇岛的军政,而不是仅仅接受万隆荷兰军队的投降。”
      一边的荷印总督斯塔夏迈尔突然发话:“荷属东印度不投降!”
      一向内敛的今村终于忍不住发话:“为什么?”
      荷兰总督高声回答道:“荷兰政府流亡英国时,已经剥夺了荷属东印度总督的兵权。现在我的手里只有民政权。我没有权利决定军队的去留,没有权利的人在这里多说就是越权。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跟日本商谈如何合力运用爪哇的民政权,丝毫没有向日本投降的意思。”
      今村比山下奉文的脾气要好得多,对此他并未发火:“好,我清楚了。带总督到别的房间去吧。我跟中将谈谈,先让所有荷兰军队停止抵抗。”
      随后斯塔夏迈尔被驱逐出场,留下塔尔帕顿单独谈判。今村告诉塔尔帕顿及随行幕僚:“你们都是军人,非常清楚战争是什么。如果日军的目标只是万隆之类的弹丸之地,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攻击到这里。”随后他表示,要么接受全军无条件投降,要么继续开战直至荷兰守军被全部消灭。
      晚上18时20分,无奈的塔尔帕顿只好同意所有守军无条件放下武器。在投降书签订之后,双方与会代表16人一起合影“留念”。此时距离日军登陆只有短短的8天时间。第二天清晨7时30分,塔尔帕顿通过广播宣布了投降命令。
      就在塔尔帕顿签署投降书前几个小时,在爪哇西北方向的缅甸战场,日第十五军第三十三师团第二一五联队不战而陷仰光,下节详叙。

日军快速战列舰“雾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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