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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工匠》解说词

自10月2日开始,央视新闻推出《大国工匠》系列,记述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传承工匠精神,助力中国梦。

大国工匠   总序

工匠的工作貌似平常无奇,但是这些工作中都积淀着经年累月淬炼而成的珍重技艺,承担着身家性命和社会民生的重大责任,饱含着常人不易承受的坚忍辛劳,甚至还时或涉及耗体殒身的危险,事实上相当多的工匠岗位是以一身犯险而保大业安全,以一人之力而系万民康乐。

 

第一集  工匠胆魄,勇者无惧。

1彭祥华  (中铁二局二公司隧道爆破高级技师)在软若豆腐般的岩层间精准爆破,误差控制远小于规定的最小误差,被同事公认为“爆破王”。

世界上平均海拔最高的铁路,八起八伏。川藏铁路属于国家“十三五”规划的重点项目,铺设难度创造了新的世界之最,仅一条雅鲁藏布江,就要被这条铁路横渡16次;它更是世界上平均海拔最高的铁路,总长1800多公里的路基,累计爬坡高度超过14000米,台阶式八起八伏,被外媒称为巨大的过山车。2015年6月,川藏铁路的拉萨至林芝段全面开工,中铁二局二公司隧道爆破高级技师彭祥华和工友们开凿的是拉林段地质最复杂的东噶山隧道,川藏铁路的地质基础是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的碰撞缝合带,属地震多发区,在这样的地质构造带上挖隧道,几乎等于在掏潘多拉的盒子。

彭祥华的父亲是新中国第一代铁路工人,参加过20世纪50年代开工的成昆铁路,那是上世纪的世界铁路建设奇迹。彭祥华所在的中铁二局二公司,拥有出色的隧道爆破团队,承担过很多重大隧道的施工任务,彭祥华是这个团队的翘楚,被同事们公认为“爆破王”。

决定精准爆破效果的关键因素之一是装药量,为此彭祥华一直是自己分装炸药,凭借多年分装炸药的经验,彭祥华能够把装填药量的误差控制得远远小于规定的最小误差。

隧道内爆破面上通常有几十个炮孔,每个炮孔中的引爆雷管都要按照设计顺序爆炸,不同炮孔之间的起爆时差,在十几至一百毫秒间,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每个炮孔的相对位置精准装药量引爆时间等因素,必须作为相互密切关联的系统来考虑,让它们以最佳效果相互作用,以求得严格控制下的合适爆破力度,那些在外人看来狂烈的爆破,在彭祥华的耳中是旋律清晰有序的弹奏。

巨大的爆破声冲破隧道,浓烟冒出洞口,随后最危险的工作就是走入爆破现场,检查效果和排除可能存在的哑炮,彭祥华阻止了其他工友近前,独自一人走进了隧道……这就是大工匠的担当,如山崖伫立,如长松挺身。

 

徐立平 (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第四研究院7416厂高级技师) 徒手雕琢高能炸药,精度误差不超过0.2毫米,安全线是不可触碰的高压线。

徐立平所在的工厂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工厂之一,地处中国秦岭大山深处,国家一些战略战术导弹和宇航发射用火箭发动机都出自这里。

29年来,徐立平进入厂房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工作间的每一道门,挂好每一个风钩,对他来说这里的每一道门都是危险时刻的紧急出口。

徐立平的工作是给火箭的固体燃料施行微整形雕刻,这也是固体发动机制造过程中最危险的工序之一。引燃火箭发动机所用的固体推进剂以火药为主,混合几十种特殊组分灌模浇筑而成,固化脱模后在表面精度和药量方面与实际需求总是会有些差距,需要修整。但固体火药极其敏感,而且燃面精度要求非常高,雕刻整形过程如果摩擦过力产生静电,就会引起燃烧甚至爆炸。因此,这个雕刻过程绝不允许反复打磨刮削,不可逆的操作就全靠技师手上的经验感觉,0.5毫米是这种固体火药表面精度所允许的最大误差。但徐立平仅凭手上触摸一次就能准确测度出需要切削部分的尺寸,精度误差不超过0.2毫米。

这种火药有很强的韧性,再加上里面含有粗糙的颗粒,这让手工雕刻的行刀轨迹不容易把握。所以这种火药的微整形处理无法用机器操作,只能通过人手的轻柔细致雕刻来完成,这种火药的雕刻者自然必须是超凡心理素质与高超技艺的合体人。

雕刻过程中,徐立平一呼一吸都与手和刀的节奏高度一致,以保持用力均匀。根据设计要求,徐立平需要削除环口接近5厘米厚的火药,但他每一刀切下的火药却要控制在3毫米以内,一点一点为火药微整形。对于每个部位所用的刀具,刀具之间摆放的距离都有严格的规定。在配合徐立平整形的过程中,助手必须时刻称量残药的重量,一旦达到一定数量极有可能发生爆炸。徐立平要求每次切除500克火药后,必须装进预先准备的防静电袋里。对徐立平而言,为了自己更为了他的工友和工厂,安全线是不可触碰的高压线。

从青春岁月到年近半百,一个人偶然间能够镇定地面临一次致命危险并不难,29年里天天面对致命危险,而能够守恒如常,那实在是太难了。

 

王进  (国家电网山东检修公司带电作业组组长)

百米高空检修百万伏特带电线路,电弧能让人瞬间化为灰烬。王进在60层楼的高度与1000千伏的特高压线共舞。但是,对于王进而言,这不是高空走秀,而是工作。

内蒙锡林郭勒盟至山东的1000千伏特高压交流输变电工程,在2016年的竣工验收和运行表明中国拥有了目前世界上覆盖面积最广,电压最高的在用特高压电网工程,王进是山东电力集团带电作业组的组长,也是特高压输电线路山东段验收工作的主要负责人。

特高压输电线路山东段验收工作收尾时正值盛夏,室外气温接近40度,恶劣天气条件是高空作业的天敌,事故概率会明显地增加,王进把组员留在地面上,独自攀高作业。从地面到塔顶接近60层楼的高度,王进要借助于886根攀爬脚钉徒手攀爬上去,普通人仅仅站在地面上观看这个过程都会心惊胆战。而王进的身体却能如蜘蛛一般悬在高压线上,更令人惊心的是,那可是1000千伏的特高压线。王进是国家电网最优秀的检修工人之一,这位有16年工作经历的电工已经爬过2000多个高压铁塔了,但面对1000千伏的特高压线路,各种严峻的新挑战也让他悚然心惊。

王进身在138米的高空脚板踩着的导线直径不足5厘米,并在一刻不停地晃动,王进在高空中行走的同时还要检查导线有无破损等问题。通常,作业工要坐在晃动的导线上,一只手抓住导线,另一只手工作,王进却能双手脱离导线工作,实属顶尖高手。此时他身上的全部装备是一根保险索,加上极限化的胆量、意志、体能、耐性,责任心和本行业的技术操作本领,这不是“达瓦孜”(“达瓦孜”是维吾尔族一种古老的传统杂技表演艺术,指高空走大绳表演)一类的走秀,而是王进的工作。

王进的绝活还不止于此。线路带电运行中,导线会发出电晕的声音,而王进仅仅凭耳朵听,就能判断出不超过两毫米细的微小铝线哪里有损伤,以及损伤的程度,这个绝活在整个国家电网系统中,也没有几个人能有。

在验收的同时王进还有一件大事要兼顾,制定安全进入特高压电场进行带电作业的预案,如果没有这样的科学预案便没有人敢在特高压环境下带电作业。

1000千伏特高压放电实验数据表明,几米之外的人会在瞬间被特高压感应形成的电弧化为灰烬。这样的挑战非王进莫属,因为中国660千伏超高压电网,带电检修是王进和他的团队创造的。在无数次的摸索和实验之后,王进选择了“秋千法”,“秋千法”带电检修可行性最高,但是对带电检修的工人挑战也最大,一旦防护不到位就可能被强电流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以铁塔为支点,身着屏蔽服的王进坐在兜篮里,像荡秋千一样,被绳缆吊着划过90度的圆弧之后,逐步带电,从没电荡的过程中,通过电位转移棒,瞬间让操作人员身上,带上了660千伏的电荡到带电的导线上,在几百千伏的超高压电线上行走,让几百千伏的电压从屏蔽服流过。

 

 

《大国工匠》第二集大术无极

坦克车体八百多条焊缝,牙咬焊帽,单手完成;超薄钢板焊枪绣花,14公里繁难焊缝无一漏点;密闭高温,火花淋浴,焊接核电站高压管道100%合格。工匠境界,炼技修心。

1 卢仁峰   单手为“陆战之王”加冕王冠

一直交出百分之百合格的产品,左手丧失功能练就单手焊接技艺,耳听钢板落地声就能判断碳当量,用工匠之手为“陆战之王”加冕王冠。

装甲是坦克之所以成为坦克的第一要件。中国兵器工业集团首席焊工卢仁峰的工作就是负责把坦克的各种装甲钢板连缀为一体。如果焊缝不牢,它们就会成为最容易被撕裂的开口。很大程度上可以说,焊接质量是坦克装甲强度的重要保障。中国兵器工业集团承担着我国最先进的主战坦克的生产任务。而作为厂里技术最好的焊接工人,卢仁峰专门负责焊接驾驶舱,这是坦克上最关键也是最复杂的部位。焊接这种复杂的异型结构,在国际坦克生产过程中也是一道难题。卢仁峰解决这个难题的答案是,一直交出百分之百合格的产品。而这些产品是他靠一只手完成操作的。

二十多岁时,卢仁峰就已经是厂里的技术骨干,1986年,一场事故让卢仁峰的左手遭受重创。被切去的左手虽然勉强接上了,但已经完全丧失功能。可是,卢仁峰却做出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决定:他要继续做焊接工作。那段日子,卢仁峰泡在车间,顽强坚持练习,愣是靠给自己量身定做手套和牙咬焊帽这些办法,用单手代替双手,恢复焊接技术。

他给自己定下了守恒任务:每天下班后焊完50根焊条再回家。五年的时间,他不仅恢复了过去的焊接水平,而且再次成为厂里的焊接的技术领军人,完成了超越生理极限的突破。

让卢仁峰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挑战即将来临。本世纪初,我国正在研制新型主战坦克和装甲车辆,这些新型战车使用坚硬的特种钢材作为装甲。然而这种材料的焊接难度极高。卢仁峰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做了上百次试验,终于对新型钢材的性能了如指掌。甚至仅凭一块钢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就能听出其中碳当量有多少,判断出应该采用怎样的焊接工艺。

卢仁峰已经工作了三十七年,从我国最早的五九式坦克,到现在正在研发的第四代新型主战坦克,都有卢仁峰参与攻关研发。不断突破自己的技术峰值成为他不肯停歇的追求,如同临阵冲锋的坦克。

2015年9月3日上午,天安门广场大阅兵的27个装备方队如钢铁洪流般驶过,身为“陆战之王”的坦克亮相于第一方阵。而这个王者的王冠是由无数双像卢仁峰一样的工匠之手加冕的。

 

张冬伟  以大匠境界焊缝“氢弹”内胆

手工焊缝长14公里厚0.7毫米“氢弹”内胆,先修“心境”而后达“技境”的大匠境界。

LNG(中文名称是液化天然气)体积仅为气态时的1/600。这样的大比例压缩特别适合于远洋运输,但对运输船的技术要求极高。建造一艘LNG运输船的难度堪比建造一艘航母。能够建造这种船的国家,世界上也没几个。LNG运输船最大的危险是泄漏,装了十几万吨液化天然气的船简直就是一颗假寐的巨型“氢弹”,谁敢想象它的漏液点火呢?LNG运输船管住液化天然气泄漏的关键构造是殷瓦钢内胆。张冬伟的工作就是焊接那些构成这个内胆的钢板。

LNG船的殷瓦钢内胆壁的厚度是0.7毫米,大约相当于两层鸡蛋壳。殷瓦钢非常娇气,手指直接触摸或沾上汗液,都会导致它生锈。这使得张冬伟和工友们每一次登船作业,都是陪着千百倍的小心。

直到2005年,中国才有了第一批16个掌握殷瓦钢内胆焊接技术的工人。张冬伟就是其中之一。如今,沪东中华造船厂正在同时建造十艘LNG船。最新一艘LNG船的内胆由3600片规则的和数万片不规则的殷瓦钢板焊接而成,全船殷瓦钢焊缝总长度可达到140公里。其中有14公里的繁难焊缝需要人工完成。

对一个殷瓦钢焊工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稳定自己的心理状态,而这个状态的控制不是能够轻易做到的。张冬伟总能够有办法让自己在端起焊枪时平心静气。他焊完一条3.5米长度的焊缝需要整整五个小时。连续五个小时,张冬伟心如止水,手如拂羽,身如渊渟岳峙,这确实是大匠境界。

这个境界是先要修出“心境”,才能达到“技境”。更多的中国LNG船陆续出坞,张冬伟们的心路历程将随着LNG船的遨行世界而愈加广远。

3 未晓朋  火花淋浴,焊接核电站心脏。密闭高温火花淋浴,极限操作无偏差。合格率100%!“干不好是我的耻辱”。

在东部沿海的连云港田湾核电站正在紧张建设。密集布设的管道历尽曲折大都指向核电站的核心部位核反应堆。这些管道实际上就是连接核电站心脏的血管。出于最重要的核安全考虑,这个核电站的主管道设计管壁厚达70毫米,是目前中国所有核电站主管道当中最厚的。由于这种材料结构复杂,焊接难度大,目前只能采用手工焊接。而这样的手工焊接需要世界级水平。

连续雨季对工作环境湿度影响非常大,极易造成焊条燃烧过程中产生看不着的气孔。有效避免气孔出现的最佳途径就是降低湿度,而这需要将焊条加热到200度高温进行预热,也意味着主管道的电焊工很多时候必须在高温炙烤下闷在管道里操作,并要求焊接不能出现任何偏差,这完全是超极限的操作了。未晓朋身材高大。着装的肩宽约70厘米。主管道的内径仅有90厘米。这是一种动转不能的“强行约束”,无论怎么不舒服都要强忍着。未晓朋在极为狭小的空间下操作只能任凭焊花火屑迎头“淋浴”,手上还不能有丝毫晃动,焊枪必须稳稳地保持到一根焊条焊完为止。

按照惯例,主管道焊接的每一圈焊接任务完成之后都要经过检测人员严格的射线检测。检验结果均显示未晓朋和工友们的焊接合格率达到了100%。在完成整个焊接后焊工要把自己的工号刻到主管道上面,这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多的是一种责任。“那就是我的名字。”未晓朋说,“那道口和我的名字和我的命运紧紧地就绑在那儿了,是永久的。如果我干不好那就是我的耻辱。”

工匠们的职业生涯既是技艺磨砺的过程,技能积淀的过程,也是心路历程,无数极限式挑战的积累,造就了他们自己,更拓展了人类的认知空间和创造能力。

 

 

《大国工匠》第三集大巧破难

食管肌肉与粘膜间,毫米级夹层打开手术隧道;22道工序道道入微,手工打制渔船滴水不漏;四千多块面板,拼出能与星星对话的大型球面镜。工匠破难,巧夺天工。

1 周平红  免去患者开胸破腹之痛的仁医

独辟蹊径,0.4厘米食道壁上打隧道。爱众惠民,更多胃肠道疾患得救治。

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内镜中心是周平红工作的地方,全世界最具难度的POEM手术有一半以上都是在这里完成的。POEM手术全称是:内窥镜下食管下层肌切开术,是目前全世界治疗贲门失弛缓症的最佳方法。和外科手术不同,POEM手术是利用一条1.2米长的特制管状内窥镜,深入体内的手术点,实施精准手术。对患者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手术只须在人体的自然腔道——消化道开一个小创口,免去了开胸破腹之痛。这种手术是在食道管壁的表浅黏膜层和较深的肌肉层之间进行。人的食道壁最厚的地方只有0.4厘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进行手术,病人食管受损的概率比较大。周平红独辟蹊径,在病人的食道管壁的夹层中,建造一条隐形隧道,在食道壁里打隧道是周平红的独创。完成这场手术,周平红只用了20分钟。而眼下,即便是在内镜手术水平位于世界最前列的日本,做一台简单的POEM手术依然需要至少一小时以上。

几百台POEM手术成功之后,周平红在国际上开始崭露头角。2012年,作为中国代表,他被邀请参加在德国杜塞尔多夫举行的第14届世界消化内镜大会。这次在世界专业舞台上的亮相,周平红展示了中国医生在内镜手术方面的速度,质量和技法,并奠定了中国在世界消化内镜微创切除领域的领先地位。

求索者的路径总是前行的,取得世界性认可也只是一个阶段性成果的展示。周平红在实践中把原来一直局限在胃肠道腔内的内镜手术延伸到腔外——胸腔和腹腔。这是划时代的突破。意味着胃肠道疾患之外的更多病人将受惠于内镜微创手术。

工匠皆有爱众惠民之心,这几乎是一个定律,这也是他们破解难中之难的根本动力和最大的价值所在。

 

2.张兴华  百年木船制作手艺的传承人

重积累勤思考,最好的船永远是下一条。30余年精研手艺堪为技术领袖。

在人们通常的印象中,钢壳船似乎早已经普及了,没人用木船出海了。实际上,在辽宁、河北一带的滨海区,由于百年来的传统,依然有90%左右的渔民保持了使用木船的习惯,二界沟的渔民就是木船的执着使用者。张兴华是二界沟数百年木船制作手艺的优秀传承人,渔民“排船”都乐意找张兴华。船是渔民的海上之家,造船当然要找最靠实的工匠。

给船安装底板,最见张兴华的功力。船底板是船最重要的依托,一旦安装不严密的话,船就有可能沉没。一艘船要安装80块有不同弧度的底板,让它们严密地并列为一体,最为较劲。

53岁的张兴华身上有30多年的造木船手艺,虽然世事多变,但他一直不肯弃行。而今张兴华是二界沟唯一精通木船制作全部工序的“掌作”师傅。排船需要木匠、捻匠、铁匠等一应技术工种的通力合作,“掌作”是这个多工种团队中的技术领袖。

张兴华的乡亲都认为他特别巧,当地人用这个词夸人聪明,善于做出好东西。张兴华的“巧”源于勤奋持久的积累。他随时随地仔细观察跟造船修船有关的各种现象,不间断记录下自己的观察心得和实践体会。手边的烟盒,船上的纸盒,是他随手抓到的“笔记本”。

张兴华的女儿张莉毕业于大连海洋大学船舶制造专业,现在在一家船舶企业上班。痴迷于造船的张兴华不满足于古法造船,他希望能掌握现代造船知识,此时,女儿就成为他最好的老师。他还学会了用电脑设计图样,精确度达到1毫米。

“做一条船要长一回经验,把我的能力和我们大家的能力都给它发挥出来,把这个船做到更好,做成经典。”张兴华始终坚信,最好的船永远是下一条。

 

3.周永和  巧手拼就世界最大“天眼”

40多万块面板,逐一编号烂熟于心。脚踏实地,中国工匠为天文事业贡献卓越。

2011年3月,中国超大射电望远镜建设项目在贵州省平塘县的喀斯特天坑里正式动工,它被简称为“FAST”。“FAST”工程的主体部分是一个口径500米的球面反射镜,依托在巨大的索网结构上,总面积达到25万平方米,相当于30个足球场的大小。

周永和是中船重工武船集团的起重工,有18年从业经历,曾参与过诸多国家重点工程,但面对这个世界级的大镜子,他也深感无从下手。FAST射电望远镜的反射面板多达40多万块。周平和和工友们先把100块小反射面板组装成规格不一的4000多块大反射面板,其中单片最大面积约120平方米,最大重量超过1吨。由于强度低、容易变形,而且由“小镜片”组合的曲面,形状并不整齐划一,把它们一个个起吊数十米高,空中运送数百米,下落安装,不能有一点磕碰污损,面板相互间的吻合误差不能超过两毫米,这简直是一个前人从未领教过的挑战。周平和他们从圆规中得到启迪,决定以“FAST”大球面的中心为圆心,在离地面50米的高空中,用现代机械架起“半径型”的吊运系统,一个圆规式吊装体系就成型了。周永和精心研究安装图,每一块面板编号多少,在什么位置,尺寸大小,他闭上眼睛都能说出来。

2016年7月3日,位于中国贵州省平塘县大窝凼洼地的世界最大单口径射电望远镜“FAST”完成最后一块反射面板的吊装,历时11个月的主体工程正式完工。“FAST”属于国家九大科技基础设施之一,是世界射电天文科技领域的巅峰之作,中国射电天文将因为拥有这件神器而领跑世界。它能够以目前世界上最高的灵敏度,开展从宇宙起源到星际物质结构的探寻。甚至还可能用于搜寻地外文明的通讯信号,寻找外星人。

全世界乐于探索宇宙的人们都将能够分享这个威力无比的“天眼”所探寻到的太空奥秘。他们仰望星空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脚踏实地的中国工匠们对人类天文事业的卓越贡献。

 

在人类的探索之路上,工匠破解了创造之路上的无数难题,保证了人类的求索之路永续延伸。

 

第四集大艺法古

薄如蝉翼白胜雪,极品宣纸依古法得以造出,重续传奇;银箔乱真于丝巾,依古法百万次錾击而成,成为“国礼”惊叹世人;异国古钟依古法得以修复,重新焕发青春。今天来认识几位传承古法技艺而造出绝世精品的大国工匠。

1.毛胜利    当了29年晒纸工,依古法造出“三丈三”大宣纸。

在宣纸的故乡安徽泾县,中国宣纸股份有限公司的晒纸工毛胜利和上百位工匠在进行着“造大纸”的实验生产。这种大幅面宣纸按照尺寸规格,被称为“三丈三”,宽度3.6米,长度达11米。

纸张成型的第一关键环节就是捞纸。手工捞纸讲究的是精细,听水的声音,感知竹帘晃动的韵律。在号子声中,44人将均匀附着纸浆的一幅特制的巨大竹帘抬出水面,形成了一张湿漉漉的宣纸。“捞”出来的“三丈三”大纸帖一层层叠码成摞,放平压实,缓缓挤出水分。再经过一天的烘干后,三丈三的命运就交给了晒纸的三位工匠。在古代,湿纸干燥的工序是在太阳下面晾晒,现在改在了室内,用加热了的“焙”来烘干。毛胜利用白粗布浸透米汤,快速地涂抹到焙面上,作用是让纸张贴得平整严实。米汤的浓淡程度,与焙面的温度如何搭配,全是影响晒纸质量的重要因素,这都要靠工匠的经验来把握。

一切准备就绪,毛胜利站上了3米高的平台,他要把一张30多平方米的又薄又软的湿纸一刷一刷地定在加热的焙面上。第一刷尤其重要,它要为整张纸端端正正地定位。行业里把大纸贴上、有把握按下第一刷的工匠叫“头刷”,是不容置疑的大拿。

除了定位的功力之外,毛胜利的顶尖技艺就是他的“刷子功夫”,手法干脆利落,稳准快实,连贯流畅,直如行云流水,绝无拖泥带水。湿润柔软的大纸张在焙面上平平整整,没有一个气泡,不出一条褶皱,不留一道刷痕,更不许有一点撕裂,毛胜利已经把自己的这把刷子练到了化境。

 

2.孟剑锋  从古法中参悟錾刻技艺,将银箔化为白丝巾。

2014年北京APEC会议期间,各国元首都收到了一份来自中国的国礼。这份中国的国礼取名为“和美”,是放于一个金色盘子里的一条色泽晶莹的“白丝巾”。这条白丝巾的特别在于没人能够将它抓起来,因为这条丝巾出自有着近三千年历史的錾刻技艺。

传统的錾刻作品大都做在铜器上,很少有金银器上的錾刻,而命名为“和美”的这个国礼,设计要求是一个超级精美的银器錾刻。更为繁难的是,作品所需要的纹理不是规范的几何图形,而是要求呈现出纺织物自然柔美的垂落状态,要表现出纺织物的自然褶皱,并且在宽度只有0.1毫米的皱褶中也要錾刻上花纹,表现出丝织品随着光线移动而产生的明暗变化,再现真切的丝光感。如何让一张仅有0.6毫米的银片幻化为这件国礼?錾刻使用的主要工具叫錾子。古代的錾刻工匠凭着一把錾子,就能够在金属器皿上錾刻出千变万化的浮雕图案。在上世纪80年代建成的一个老厂房里,中国工艺美术集团錾刻师孟剑峰已经敲了23年的錾子,作为行中高手,他受命制作这份国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件独具特色的錾刻作品需要设计打造出最适合的錾子。孟剑峰从古錾子上触摸到前辈的智慧,从古法探寻启示路径。八天后,孟剑锋终于造出了制作丝巾图案最难的那把錾子。

接下来实际面对的錾刻对象,是厚度只有0.6毫米的银片,只比鸡蛋壳厚一丝头发。要根据设计图案,在这块薄薄的银片上錾出细密的经纬线,交错成为细致的纺织纹理。錾刻过程中,只要有一次用力稍多而錾透了银片,整个作品就会前功尽弃而报废。这就是传说中不许出现百万分之一差错的工作。但孟剑峰做到了,“国礼”作品终于完成了,金色的盘子里面,一块洁白柔软的丝巾自然叠放,接受礼物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拿那块丝巾。如今这份錾刻的国礼已经成了行里的技艺传奇。

 

3.王津  修复西洋古钟,与古代匠人通过技艺实现跨时空对话。

故宫钟表馆里每一件西洋钟表都称得上是稀世杰作,它们是当初西方各国使节来华觐见时献上的国礼,充分展现了当时西方国家的匠作水准和民族文化智慧。高122厘米的“铜镀金乐箱水法双马驮钟”便是当时乾隆皇帝收到的一份国礼,如今它已经二百多岁,机芯老化、部件缺损。已在故宫钟表修复室干了39年的王津师傅认准了这个活儿。保管部门的修复要求只有十个字:“粘补外壳,恢复机件功能”。王津对这座双马驮钟进行整体拆卸、清洗、除锈、锉削、补齿、焊接、装配和调试,各项工序加起来上百道。修补断齿,主要考验锉功。将一块铜料锉磨成米粒般大小焊在齿轮上,再矬出与原件一致的磨损。所有功夫活儿都遵循一个原则:对文物的干预最小。这是铁律。他在不起眼的齿轮背后,会时而见到制钟匠人留下的标记。每一个搭扣、咬合、旋转,将动力精准地转换成演绎、音乐和走时等各种复杂的功能。在这座精密的机械宫殿里,王津隐隐感受着跨越时空的工匠对话。

2016年8月3日,经过几个月的屏息凝神,这座铜镀金乐箱水法双马驮钟的机芯修复接近了尾声。54根水法、28个人物造型、4套音乐、上千个零件,在王津的手中复原如初。

39年里,王津过手的古钟表有两三百件。王津工作的桌子边缘被磨出了深深的沟痕。在与异国古匠的智慧对话和技艺交流中,他日渐体会到了大匠境界。

 

不论是毛胜利在安徽泾县山间制作“三丈三”宣纸的老厂房,还是錾刻“国礼”的孟剑峰的工作间,亦或是紫禁城内文保科技部的钟表修复室,都只是老旧的“陋室”,但这些大工匠们却在这些“陋室”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技艺,代代传承,生生不息。陋室也成为这些大工匠们障蔽人间喧嚣,隔离尘世浮华的屏障。只有匠艺才是他们像心适意的人生栖居,意匠经营的至美胜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斯是陋室,惟吾技馨。

 

第五集 大工传世

周锦唐罗,何人能够复织?宋元名瓷,今窑如何烧就?摩崖巨作,能否拓像传世?今天让我们认识一下这几位凭借“圣手”续写历史经典的大国工匠。

1.王亚蓉  从“古典泥糊”中提取东周丝织品

2007年1月6日,江西省靖安县发现一座东周墓葬。墓坑里竟然装着刮纱刀、打纬刀,以及木质的绕线框、梭子、陶纺轮等纺织工具。而令人焦虑的是,墓中堪称稀世珍宝的古代织物都与湿软的泥沙混为一体,已成泥糊状,一触即碎,入水就溶。古丝绸修复领域的资深专家王亚蓉精心撮取墓中的“古丝绸泥糊”,拿出去冷藏起来。9年后的2016年7月,在冷冻后的“古典泥糊”中提取东周丝织品的工作开始了。75岁的王亚蓉心脏里有6个支架,可一旦面对这些古董,她就会变得精力焕发,眼神精确,手头稳准,尖锐的小镊子能够钳住一颗颗细如针尖的沙粒,哪怕它们已经隐身了2000多年。包裹古丝绸的泥沙很难看出薄厚深浅,贸然用硬物剔除会严重伤害目标物。王亚蓉掌中的羊毫笔如轻风般拂过“泥坨”的表面,一点点扫落粘脱泥土,目标物却不会受到一点擦伤,这份功夫全在力度的拿捏。

冷藏的织锦从泥土中渐渐剥离出来后,还需要清洗、染色、刺绣、织造等多方面入手,才能还原其本来面目。而要把两千多年前的东周织锦复织出来,更是需要丰富的纺织考古经验和传统织造技艺的功底。王亚蓉要对织锦出土的地域、年代进行考证,还要结合当时的纺织方法,才能设计出完整的修复方案。修复的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甚至十多年。

2016年3月18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纺织考古科研基地正式落户苏州。丝织业的能工巧匠聚集在这里,目的就是要复织宋锦、缂丝、四经绞罗等传统丝织珍品。

从东周墓中的朱染双色织锦,马王堆汉墓的素纱箪衣,到唐代法门寺地宫里的四经绞罗,乃至宋锦明缎,中国丝绸文化瑰丽绚烂,千丝万缕,绵绵密密,成于工匠之手,传承代代精神。丝绸是中国千古物质文化的经典,是最体现中国工匠精神的产业经典。这些传世杰作都饱含千古匠心的启示,它们一定期望在千载之下得到回应。

 

2.朱文立   追寻天青色,他让绝迹的珍品瓷重现于世。

中国古代陶瓷技艺创造了无数的经典,而创烧于北宋晚期的汝瓷被视为中国瓷器烧制技艺的巅峰,但是它仅存世了20年就消失了。800多年来,陶瓷工匠们都在苦苦地寻觅着,乃至不惜呕心沥血,试图仿制重现。朱文立便是其中的一员。复烧汝瓷成了对后世陶瓷工匠们的终极挑战。汝瓷烧制过程分为12个阶段,每个阶段的瓷器釉色都有变化。在烧制的整整8个小时里,朱文立都守在窑边,观察火照。整个过程的掌控依据就是经验的体悟,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与其它瓷器不同的是,汝瓷在停火之后,其豆青的釉色会随温度的逐步降低而在半小时内发生不断变化,直到最后一刻,工匠才得以确认它能否变成汝瓷独有的天青色。这种天青貌似单色,不尚华彩,其实品格高贵,韵质丰富。其青似青非青,似蓝非蓝,醒目浴心,却难以言宣。更妙的是,不同光照和角度会唤起色泽的变幻表达。在明媚的阳光下,那温柔朗润的天青中就会淡然泛出莹莹的嫩黄。如果用放大镜观察,釉层中可见稀疏的气泡,有如初秋碧空中的晨星寥落,朗而不寒,丽而不媚。汝瓷就凭自己的素雅高洁,天生丽质,成为不可超越的瓷中极品,土火凝华的匠艺经典。1987年,朱文立的一次烧制中竟然有多件瓷器出现了汝窑的天青色。朱文立使绝迹800年的珍品瓷重现于世。这是震惊业界的奇迹。然而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朱文立烧制的汝瓷有几十万件,但是真正呈现完美天青色的精美汝瓷仅有几十件。

真正的工匠从不自欺,更不会欺世盗名。不合格的瓷器,被他全部砸碎了。那是走向完美的代价。在哪里才能找到那保证每一窑都能够成功的古法呢?

40个春秋,朱文立跑了无数个建筑工地,并且发现了十多个古窑址,但是都没有找到那个失落了800年的吉光片羽。经过长期摸索和大量的对比研究,朱文立得出了一个结论: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出在配釉上。但即便这个结论正确也是于事无补的,因为汝瓷的釉料配方早已经与汝瓷一同失传了。

朱文立认为,汝州是汝瓷的唯一产地,交通不便的古代窑场都是就地取料。那么,汝瓷釉料所用的矿石只会在汝州的山里。从产生这个念头开始,朱文立每隔三天都会进一趟山,寻寻觅觅,敲敲打打。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他走遍了汝州的每一座山。后来把女儿也拉上了这条进山寻宝之路。

古稀之年的朱文立开始有一种紧迫感。他想要把毕生所知所想都传给两个女儿。如果他最终没有找到,希望女儿在未来的日子里能继续去找寻。

 

3.李仁清   在二维平面重现三维艺术,“错一片而动全身”。

李仁清的拓印手艺是在二维平面上重现三维艺术,无论是照相技术,还是3D扫描技术,都无法像拓印一样与文物零距离的接触。拓印能够将碑文石刻上的线刻、纹理、风化程度对等呈现在拓片上,许多已经消失或被毁坏的文物正是通过拓片得以复原与传承。刚入拓印行的李仁清以为,无论是平面碑碣,还是立体雕像,都可以拓印。但老拓工教导他,中国自古传习下来的只有平面拓印法,立体的东西会顶破拓印纸张,完全不可行。祖宗之法是有大道理的。但是这位刚刚入行的新人竟然被自己不着调的想法迷住了,他在精心学习平面拓印技术的同时,仔细地琢磨拓印非平面的东西,背着师傅,他开始拓印浮雕。

经过二十多年摸索,当年那个曾被认为怪异的想法变成了成熟的操作技艺。当这门传承中的创造性技艺渐被认可之后,李仁清也开始拓遍大江南北,对高浮雕和圆雕造像文物进行抢救性拓印,留下宝贵的档案,而且成为中国申遗的重要依据。

这次,李仁清要挑战的是北魏时期雕塑的立姿释迦牟尼像,它坐落在河南省巩义市的一个石窟里,佛像高近6米,当时的能工巧匠倚崖就势,精心雕刻,尽管经历了1500年风剥雨蚀,依然法相丰腴。实属中古时代的雕塑艺术经典。如果能够使用高浮雕拓印术予以表现的话,会造就经典性的立体拓印艺术杰作。经过了精确的测量之后,拓印正式开始。湿度合适的宣纸一一铺到大佛的脸上和身上,对凸起部位的拓纸,李仁清都需要确认合适的位置,用剪刀仔细地剪开,用打刷把宣纸与佛体完全贴敷在一起。

夏季的高温会使得宣纸中的水分蒸发很快。李仁清他们一刻都不能停息,必须在水分完全蒸发之前刷上墨汁。上墨需要重复十多回,在上墨的过程中,会发现很多细小纹路,这是古人在雕刻佛像的时候留下的印记,拓印技术会把它们纤毫毕现地展露。这也是拓印技术的魅力。到了夜晚,拓印释迦牟尼大佛的工作还在继续。李仁清不停地为宣纸补充水分,以此保持拓纸与佛像的完全贴合,以保证拓印效果。

与平面拓印不同,由于立体拓印需要随着拓体凹凸而把纸面剪开,这使得拓印后的宣纸是碎片状的。李仁清的最后一项工作就是要把上千张的碎片状拓纸拼接在一起,才能形成一整幅拓片。拼接碎片需要结合考古测绘、绘画、雕刻等多方面知识。即便有三十多年的实践经验,每一次拼接依然是对李仁清巨大的挑战。上千碎片、繁多的操作步骤,不能出现一个差错,否则就会一错而引发百错,这里真叫做“错一片而动全身”。拼接完成之后的工作是修整,修整大佛的面部是最难的工作,其中耳朵又是难中之难,它实属再创造的大学问。经过3天的接片拼纸,拓片上的大佛像不仅毕肖原雕,而且浓淡相间的拓印墨色似乎光影浮动,让大佛产生了衣袂飘然之感,历史经典变得灵动可亲。这种感觉是现代科技复制术中找不到的。

 

纸张摩拓,丝绸织造,陶瓷烧制,这些都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经典,它们为人类文明贡献了不可替代的中国元素。这些贡献的主要技术基础是工匠劳动。从上古直到当今,中国工匠们以自己的扎实创造赋予民族文明以实体形态,他们的劳动经典源源不断充实着民族文明宝库,证实着中华民族在精神原创内涵和物质生产领域的浩然活力。

 

 

第六集大技贵精

他这里减少一微米的变形,能缩小火箭几公里的轨道误差;靠手触摸,安装缝隙控制在一根头发的五十分之一;蒙上眼睛,方寸之间也能插接百条线路。工匠绝技,精益求精。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近几位用双手把握精度的大国工匠。

 

1.李峰  心细如发,以柔克刚,他在高倍显微镜下“磨刀”。

2016年6月25日20点,长征七号火箭在海南文昌航天发射中心首次升空。长征七号火箭是中国载人航天工程为发射货运飞船而研制的新一代运载火箭。一飞冲天,创造了中国航天史的多项第一。2016年5月,在长征七号火箭的总装车间里,数以万计的火箭零部件来自全国各地,它们在这里集结。经过严格的组合测试,然后被运送到海南文昌发射场组装。但有一个部件被特别处理,这就是长征七号火箭的惯性导航组合。

在航天科技集团九院的车间里,铣工李峰正在工作,尽管此刻属于加班加点赶工,但他的每一个动作依然是从容不迫的。李峰加工的部件是火箭“惯组”中的加速度计。如果说“惯组”是长征七号的重中之重。那么,加速度计就是“惯组”的重中之重。在他的工作模式里,速度不来自表面的急促紧迫,而源于每一个工作行为的准确有效。在他心里,精益求精已经成为一种信仰。

“惯导”器件中每减少1微米的变形,就能缩小火箭在太空中几公里的轨道误差。1微米大约是头发丝直径的七十分之一,那是目前人类机械加工技术都难以靠近的精度。在高倍显微镜下手工精磨刀具是李峰的绝活。李峰磨制刀具时心细如发,探手轻柔,这时他所有的功力都汇聚在手上。看李峰借助200倍的放大镜手工磨刀才会让人明白,为什么在中文里工匠的技能被称为“手艺”。磨刀具的李峰,就用他那一双看似慢条斯理却又精巧灵动的手,一面拨轮,一面按刀,以无穷的耐心磨下去。与金刚石同等硬度的刀具逐渐呈现出李峰所需要的锐度和角度,这是真正的以柔克刚

李峰20岁时一进厂就被分配为铣工,26年里只干过这一个工种,显然,铣工将是他坚守一辈子的行当了。李峰的父亲李发祥也在这个厂里干了一辈子,30多年的磨工让他成为厂里成品率最高返工率最少的冠军。儿子后来从父亲手里接过了那个无形的“冠军”奖杯。如今年逾八旬的老父亲腰腿都不那么劲道了。李峰在家里会时常给老父亲做做按摩,那双手此刻会变得轻重有节,张弛有律。

 

工匠们的手上积淀着他们的技艺磨砺,心智淬炼和人生阅历。如同参天大树的年轮记载着大树所承接的日月风霜。

 

2.顾秋亮  眼看、手摸,就能判断发丝五十分之一的误差。

中国船舶重工的钳工顾秋亮的绝活也在手上。他凭着精到丝级的手艺,为海底的探索者7000米级潜水器“蛟龙号”安装特殊的“眼睛”,他安装的“眼睛”可以承受海底每平方米数千吨的压力,在无底黑暗中神光如炬。深海一直是人类所知甚少的冥茫世界。2012年7月,中国的蛟龙号深海潜水器来到了地球上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这里的深度是11034米。蛟龙号的观察窗与海水直接接触。面积大约0.2平方米的窗玻璃此刻承受的压力有1400吨重。而观察窗的玻璃与金属窗座是异体镶嵌,如果二者贴合的精度不够,窗玻璃处就会产生渗漏。安装蛟龙号观察窗玻璃的时候,顾秋亮必须把玻璃与金属窗座之间的缝隙,控制在0.2丝以下,这是不容降低的设计要求。顾秋亮和工友们把安装的精度标准视为生命线。0.2丝,约为一根头发丝的五十分之一,这么小的安装间隙却不能用任何金属仪器接触测量。因为观察窗玻璃一旦摩擦出细小划痕,到深海重压之下,就可能成为引发玻璃爆裂的起点。靠着眼睛观察和手上的触摸感觉,能够判断一根头发丝五十分之一的0.2丝误差,这的确是神技。不仅如此,即便是在摇晃的大海上,顾邱亮纯手工打磨维修的蛟龙号密封面平整度也能控制在2丝以内,因而人们称呼有这个能力的顾秋亮为“顾两丝”。

为了练成这门功夫,顾秋亮把一块块铁板用手工逐渐锉薄,在铁板一层层变薄的过程中,用手不断捏捻搓摸,让自己的手形成对厚薄的精准感受力。手指上的纹理磨光了,但这双失去纹理的手却成了心灵感知力的精准延伸器。

 

3.李刚  闭上眼也能连接好小盒子里密如蛛网的线路。

1965年7月,北京1号线地铁开建,采用地面全挖掘式的方法,长安街为此大开膛。如今,中国正在修建世界上最庞大的城市地铁交通网,预计到2020年中国将有45座以上城市建有地铁。但是看不见哪一处工地为了建地铁而把整条街道大开膛。这全靠开凿地下隧道的终极武器——盾构机。

在中国中铁装备集团的车间里,工匠们正在忙碌。他们要率先制造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马蹄形盾构机,将能够直接开凿出马蹄形隧道。接线盒在盾构机上是“神经中枢”,整台盾构机的电路系统被50多个接线盒所控制,每个接线盒都有100多根电线经过,形成一个巨大的神经网络,直接决定着盾构机的行动能力。从世界上第一台盾构机诞生到现在,初始结构的盾构机接线盒虽然曾经有过一代代的高手试图予以改进,但最终还是只能原样不动。但中国马蹄形盾构机的整体创新却要求中国工匠必须改变那个全世界同行都未曾撼动过的“祖宗之制”。而且这个重大改进是紧迫的限期完成的。从第一台国产复合式盾构机的电气组装到现在,李刚已经高质量地完成了300多台盾构的电气系统组装。四年前,李刚研发制造的盾构机核心部件液位传感器打破了国外企业的百年垄断,性能跃居世界第一。这一次,李刚发起的技术冲击目标依然是世界第一。马蹄形盾构机的电路系统拥有4万多根电缆电线,4100个元器件,1000多个开关,如果其中有一根线接错,一个器件使用有误,就会导致整个盾构机“神经错乱”,甚至线路会被大面积地烧毁。李刚投入的这场技术改进是风险巨大的。而它所要求的精细、精准、精微、精妙,几乎时时在挑战着人类操作的极限。58天的殚思竭虑,李刚终于设计出了一套与马蹄形盾构机相适应的新型脑神经系统。

新型接线盒改造成功,此刻距马蹄形盾构机预定的出厂时间也只剩10多天了。但李刚的一切相关工作依然是快而不乱,稳中求速,精益求精,质量第一。李刚说,“我的职业操守就是,把自己的每件事情做好,一点小事情也必须要认认真真去做。”

李刚和工友们的工作成为马蹄形盾构机项目推进的重要保障。2016年7月17日,世界首创的中国马蹄形盾构机成功下线,表明中国实现了异型盾构装备生产的全面自主化,也标志着世界异型隧道掘进机研制技术跨入了新阶段。中国工匠们站到了这个领域的世界巅峰。

 

在历史上,科学蕴含在实用技术中;在现代,技术与科学并称。手上有绝活的工匠都是充满科学精神的研究型人才。他们精到无极的手艺不仅仅在手上,更在不懈探索的心思里产生。

巅峰匠艺的核心是“精”:心有精诚,手有精艺,必出精品。这些精品也许并不总是能够惊天动地。但它们却总会让一份令世人敬重的工匠精神传递久远,贡献人间。

 

 

第七集大道无疆

手指触摸测量如透视般精准,挑战数控机床下刀依然完美;自制改进工具数百件,加工精度逼近零公差;人民币人像雕刻顶尖高手,使刀成圣同样可换笔夺魁。工匠追求,艺无止境。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近几位用双手“制造中国”的大国工匠。

1.裴永斌  靠双手摸就能“测量”油箱壁厚,行业里的“金手指”。

哈尔滨电机厂为水电站生产核心设备,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叫做弹性油箱,它的品质关系到整座水电站的安危。生产这样的关键设备,自然要靠顶级高手,这就是车工裴永斌。弹性油箱处于水电站发电机和水轮机之间的关键部位,要求具有统一的刚强度和尺寸精度,因此,制作它的工艺非常复杂,加工精度要求异常严格。裴永斌在加工中,必须把弹性油箱内圈和外圈的每一处壁厚控制在7毫米。而在加工油箱内部的时候,车刀刀架会遮挡入口,加工过程中注入冷却液产生的烟雾,致使要求极为精密的加工过程都处在雾里看花的状态。

裴永斌是全厂唯一靠双手摸就能“测量”油箱壁厚的工匠,这双神奇的工匠之手,仿佛长出了可以拐弯的“眼睛”,其测量精度和效率甚至超过一些专用仪器,也因此成为行业里公认的“金手指”。

裴永斌无可替代的技术位置也就让他不能不承担巨大的生产压力。他的工作计划表上已经排满了弹性油箱的生产任务,但还是无法满足世界各地众多水电站的需求。所有人都清楚,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彻底改变现有的生产方式。为此,哈尔滨电机厂有限责任公司给裴永斌配备了新的数控机床。为数控机床自制“个性化”刀具,是裴永斌挑战数控机床的最大难题。从手工操作到数控机床,并不像裴永斌想像的那么简单。反复的琢磨,反复的修改,刀具在裴永斌手中强度和稳定性越来越好。无论是对刀刃角度、切削弧度、曲线走向,同样力求极致完美。

30年,裴永斌练就了一身绝技。不断进取是裴永斌成为顶级高手的最大诀窍。从1995年第一次接触弹性油箱加工开始,裴永斌就在不断突破各种技艺瓶颈。现在需要使用数控机床加工弹性油箱,裴永斌依然充满创新精神,数控机床的加工精度越来越接近完美。“中国制造”就在每一个工匠具体而微的自我超越中走向更高层次的“中国创造。”

 

2.方文墨  “文墨精度”,手工锉削精度相当于头发丝的二十五分之一。

方文墨的工作是为歼15舰载机加工高精度零件,加工精度挑战着世界级水平。在工业化时代,尽管大多数零件都可以自动化生产了,但是有的战机零件因为数量少、加工精度高、难度大,还是需要手工打磨。所以精湛的锉磨手艺还是钳工的必备功夫。教科书上,手工锉削精度极限是千分之十毫米。而方文墨加工的精度达到了千分之三毫米,相当于头发丝的二十五分之一,这是数控机床都很难达到的精度。中航工业将这一精度命名为——“文墨精度”。歼15舰载机一些高精度的细小零件加工尤为繁琐。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电缆铜接头,需要打出一个1.4毫米的小孔,但加工时产生的铜屑总有飞溅残留的概率,这就可能引发电路短路,甚至导致机毁人亡。如何消除铜屑残留,成了关系工作成败的大事。方文墨反复研究后发现,徒弟们的加工方法没错,出现铜屑残留是模具的设计和工艺存在问题。他一遍遍琢磨,对铜接头的工艺流程和生产模具进行深度改进,不仅解决了铜屑残留的麻烦,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四倍。几天之后,文墨班组按时按量交出了百分之百合格的铜接头零件。

方文墨整个工作历程都是在不间断、不懈怠的自我超越中走过的在参加工作不到13年的时间里,方文墨改进工艺方法60多项,自制新型工具100多件,整理了20多万字的钳工技术资料。这是方文墨自身技术进步的最佳实证,是人生境界的扎实跨进。

今天,歼15舰载机上,有近70%的标准件是方文墨所在的工厂生产的,那些担当大任的小零件,是方文墨和工友们的智慧与汗水的结晶。他们助力中国战机一飞冲天,惊艳世界。在全球军机发展背景下看待中国歼-15舰载战机,都堪称奇迹。

 

3.马荣   把“点线艺术”融入人民币数字化雕刻。

手工凹版雕刻二十世纪初引进中国,以马荣为代表的第四代雕刻师是印钞行业手工雕刻技艺的传人,也是第五套人民币原版雕刻创作的主力。手工凹版雕刻作品讲究以小观大,重在精美,即便是细如发丝的线条也能清晰可辨,雕刻师在一刀一线中显现功力。人民币人像的雕刻,是凹版雕刻中的极致,必须做到百分之百的精准传神。为了在凹版雕刻上刻划出传神的眼睛,马荣磨练了19年。因为怕浪费贵重的雕刻钢版,马荣便用纸笔代替刻刀练习人像的塑造。复杂的光影和色彩在她心中翻译、转化,成为凹版雕刻特有的精美图案。苦练的积累成就了马荣炉火纯青的雕刻技艺。她的作品逐步应用在第五套人民币50元、20元、10元、5元和1元票面之上。就在马荣的手工雕刻技艺进入巅峰期的时候,计算机技术迅捷切入印钞行业,数字化技术改进了印刷、制版等各个工艺流程,而传统手工原版雕刻忽然间成了制约行业发展的瓶颈。心理的震撼是巨大的。不能在时代的发展面前逃避,更不能让人民币雕刻水平的国际声誉受损,这是马荣和同事们达成的共识。他们最终下定决心,从零开始。

马荣在学生时代就养成了细致入微观察的习惯,一枝一叶、一花一木,在点线的积累排列中幻化而成独特的“点线艺术”,这是她师父传授给她的心法,更是凹版雕刻的精髓所在,技艺的精华并非依附在工具之上。学习手工凹版雕刻,马荣用了十年。学习计算机凹版雕刻,从零开始的马荣和同事们仅仅用了不到两年,就让一幅幅媲美传统雕刻的数字化作品在雕刻室的机房里诞生了。当掌握了计算机制版的规律后,马荣的功力开始显现,“点线艺术”的精髓融入屏幕之中。数字化雕刻,更让马荣找到了手工雕版时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创作空间,工具的改变事实上是为雕刻师的创作带来了一次革命性的解放和激发。2015年11月,第一张全数字化雕刻技术的百元钞票从凹版印钞机中诞生,并随后投入使用。

人们说,货币是国家的名片。它是一个国家技艺文化与艺术文化的融汇结晶。如今,马荣已经可以带着数字化时代的中国凹版雕刻技艺成就,远涉重洋,为世界同行讲述中国工匠超越自己,融入世界技术浪潮的故事。

 

一代代中国工匠在勤学苦练中成就自己的技艺,以“中国制造”来共同“制造中国”。同时以永不懈怠的跨越精神,超越自己,创新事业,既追随时代,也推进时代,以新意永续的“中国创造”来创造锐意进取的中国。

 

 

第八集大任担当

在人类的探索之路上,工匠是迈步的前驱,是操作的手指,是奠基的厚土,是铺路的石子;也是灵光接引的灯火,劈山开隧的斧凿,跨越河川的桥梁。他们奉献于国家建设和人民生活中的劳动成果,就是最好的史册记载。

让我们一起走近三位用双手的灵巧与细致成就不凡的大国工匠。他们中,有胸怀梦想,心平手稳,焊接飞天神箭;有毫厘之间,把握分寸,重现旷世兵马俑;也有肉眼难辨,手工打造,精美弧线托举中国飞机翱翔蓝天。

工匠担当,兼济天下

 

1.高凤林  心平手稳,火箭发动机焊接的中国第一人。

新一代“长征五号”运载火箭是目前我国设计运载能力最大的火箭,是我国火箭程碑式的产品,也是我国未来天宫空间站建设的主力运载工具。大火箭需要大发动机,而大发动机得制造需要大科学家、大工程师,同样也需要一线动手的大工匠,高凤林就是这样的工匠。他参与焊接发动机的火箭有140多发,占中国火箭发射的一半之多,是火箭关键部位焊接的中国第一人。

对高凤林来说,“长征五号”大运力火箭发动机每一个焊接点都是一次全新的挑战,而难度最大的就是喷管的焊接。长征五号火箭发动机的喷管上,有数百根空心管线,管壁的厚度只有0.33毫米,高凤林需要通过3万多次精密的焊接操作,才能把它们编织在一起。这些细如发丝的焊缝加起来,长度达到了1600多米。而最“要劲儿”的是,每个焊点只有0.16毫米宽,完成焊接允许的时间误差是0.1秒。发动机是火箭的心脏,一小点焊接瑕疵都可能导致一场灾难。为保证一条细窄而“漫长”的焊缝在技术指标上首尾一致,整个操作过程中高凤林必须发力精准,心平手稳,保持住焊条与母件的恰当角度,这样才能让焊液在焊缝里均匀分布,不出现气孔沙眼。在国际上,火箭发动机头部稳定装置连接的最佳方案是采用胶粘技术。但这种技术会产生老化,因此高凤林选择了用焊接的方式来解决这一难题。发动机头部稳定装置的焊接必须一次成功,高凤林的技艺和他研制的焊丝决定着焊接的成败。由于铜合金的熔点较低,高凤林必须将焊接停留的时间从0.1秒缩短到0.01秒,如果有一点焊漏就会造成稳定装置的失效。最终,高凤林还是成功地解决了这一焊接难题。

 

2.马宇  用时光作为粘合剂,毫厘之间,重现旷世兵马俑。

兵马俑是世界第八大奇迹,但刚出土的时候,两千多年的历史积尘已经把它们压成碎片。如何让这个碎片化的历史文化奇迹完整挺立起来,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马宇是最早接触这项工作的成员之一。兵马俑深埋两千多年,大部分陶片和地下环境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平衡关系,突然出土,他们的存身环境发生了巨大改变。为了避免环境变化对文物造成二次损害,大量修复工作都是在现场进行。由于年代久远,兵马俑陶片表面非常脆弱,修复人员用刮刀清理的时候,既要刮净泥土,又要保证文物的完好,走刀的分寸拿捏极为较劲。为了练就这项技艺,马宇在修复兵马俑之前,花了两年时间,在仿制的陶片上用手术刀不停地磨练手感,走了上千万刀,才把握住毫厘之间的分寸。在拼接兵马俑的过程中,只要有一块陶片位置出现错误,那么整个拼接过程就必须重来。而拼接难度最大的是那些体积小、图案较少的陶片。为了一块陶片,马宇有时需要琢磨十多天,反复预演数十次,甚至上百次。

马宇参与了近 20年来秦兵马俑修复工作的各个阶段,兵马俑的第一件戟、第一件石铠甲、第一件水禽都是马宇修复的。两千多年前的雕塑品在马宇手中获得了第二次艺术生命,形象讲述那个时代的文化风貌。没有两块碎片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任何一尊兵马俑雕像的拼接问题是相同的。每一块拼接都是新的挑战,每一次的块体比对都是新问题的研判。在貌似重复中不断应对新问题,修复者们把这份工匠式劳作变成了艺术和学问,他们是国家文化使命的真正有力承担者。

 

3.王伟  木槌的密集敲击,让精美弧线划过蓝天。

在我国自主制造大飞机的制造者行列中,钣金工王伟的经历颇有些传奇。上世纪80年代,包括运十在内的一系列民用飞机生产线陆续下马,大部分产业工人转岗,王伟也告别了上海飞机制造厂。临走时,他带上了一块废弃的金属板。离开制造厂后,王伟干过许多工种。最后,开起了货运出租车。但闲暇的时候,他还是会用木槌不停地敲击那块当初从厂里带走的金属板。日复一日,王伟的钣金手艺也越发精湛。2006年,自主设计制造大飞机列入政府制定的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的战略规划中。王伟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自己当年的师傅。每天清晨,王伟几乎总是第一个来到钣金车间。这个习惯从他2007年回到厂里,就雷打不动。

中国自主制造的大飞机C919的零部件,有80%是第一次设计生产的。除了舱体型材更加坚硬外,舱门下部还有一道轻微的弧线变化,这个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变化,要用手工敲打出来,难度可想而知。而舱门的加工误差要求在0.25毫米以内,这对机械加工来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不仅是在中国,即便是美国的波音、欧洲的空客飞机制造,也都是靠手工来实现。王伟凭借过人的技艺,敲击的舱体与工装之间的缝隙,让九丝的量尺都无法通过,证明了他已经将公差缩小到了接近标准公差的三分之一。

2015年11月,中国自主制造的大飞机C919下线,接受批量投产前的系列检验。大飞机自主制造的成功是国家制造业水平的系统化高标准体现,是中国制造业全面腾飞的象征。这个腾飞的实现依托于千百万中国工匠的坚守、钻研、勤奋和所达到的技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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