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十一学校的“走班选课”

 

我去北京十一学校参观，感到她的最大亮点是学生“走班选课”。全校４６００多名学生，而且是跨高中和初中两个学段的学校，已经没有了“班”的概念，因此也没有班主任。这种“走班制”，不按原来传统方式组成班级，而是根据学科形成授课教室。到什么样的教室听课学习，由学生自主选择报名。我跟踪了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孩子，先是到二楼上语文阅读课，这一节下课后，稍稍休息后便去四楼上英语课。上午最后一节是到一楼生物课教室上课。下午上选修课，我又同这个孩子一起去上了90分钟戏剧课。那天的戏剧课是他们排练自己编剧的京剧《花木兰》。我手里现在还有一本在戏剧教室获得的初中学生编写的剧本。在十一学校，目前开发出来的课程有二百多个，仅戏剧课程就达到18个。

为什么要实行“走班制”，我一直心存茫然。我们看了十一学校拍摄的记录学生一天学习生活的视频《三个学生的一天》，然后听了秦建云副校长《课程开发与课程特点》，候敏华老师《学科课程改革及研发》，王春易老师《从学科教学走向学科教育》的讲座，又分享了四个技术课老师对技术课程的介绍，听了学校团委副书记戴冲老师对学校社团的介绍，两名同学分别介绍了两个学生社团的活动，到技术课教室参观了技术课程。后来又读了李希贵校长的新著《新学校十讲》。我想应该是：走班制创造了一个以学生为中心，根据学生个人实际状况和需要的，最适合学生学习与思考的校园环境。这种改革是大胆的，尽管在国外已经尝试，但在中国绝无仅有。十一学校实行走班制以后，班级的规模变小了，平均每班２４人。而教学班数却增加到６９４个。过去的行政班，全班的学生等着老师来上课。老师讲得好坏与否并不能选择。走班制则是学科老师等着学生来上课。学科根据学生接受的难易程度，实行分层和分类，学生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教室听课。所以学生一人有一个课表。对我印象最深的是王春易老师的生物课。教室里摆满的各类生物物种，特别是在窗台周围呈梯状摆布的绿色植物，在阳光的照射下生长得郁郁葱葱。从生物课教室最能看出走班制比行政班制的优越：同学们就置身在生物实验的环境之中，这样比过去学了理论知识之后再去实验室做实验会更有教学效率。

目前我国学校采用的班级授课制，是17世纪捷克教育家夸美纽斯在总结、改进前人教学实验的基础上完善和确立的现代学校的教学体制。从19世纪中叶起，班级授课制为西方各国学校普遍采用。我国在清朝末年开始引进班级授课制。1903年颁布《癸卯学制》，班级授课制逐渐在全国推行，一直沿用至今。其实，班级授课制是工业革命时代的产物。在我国引进班级授课制的当时，国内就有很多对班级制的批评之声。章太炎认为，班级制侵占了私学的空间，剥夺了学生标新立异的权利；“专重耳学，遗弃眼学”，不重视身体力行：不能根据学生的特点因材施教。教育家许兴凯在《晨报副刊》列举了班级授课制的九大弊病。正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青年教育家舒新城1921年在上海担任中国公学中学部主任时，在吴淞中学开始推行道尔顿制教学法，虽然一时间在全国发展很快。尽管在1925年夏天，道尔顿制的创始人柏克赫斯特女士来华访问演讲宣传，但是还是因为多种主观和客观的原因，道尔顿制在中国的实验也只是昙花一现而没能坚持。

道尔顿制教学法是美国教育家柏克赫斯特于1920年在马塞诸州道尔顿市道尔顿中学创立的一种新的教学制度，其主要内容是：（1）改教室为各科作业室，按学科性质陈列参考用书和实验仪器，供学生学习之用。（2）废除课堂讲授，把各科学习内容制成为月的作业大纲，规定应完成的各项作业，由学生自行学习。（3）学生与教师订立学习公约后，即按自己的兴趣，自由支配时间，在各作业室自学，各作业室配有该科教师作为顾问。学生学习的进程，分别由教师和学生进入学习进度表内，进度快的学生可以提早更换公约，毕业年限也因之缩短（1980年版《辞海》）。

应该说，北京十一学校的“走班选课”既是对这种具有四百年传统班级制教学的一项革新，也是对道尔顿制的继承和发杨。“走班选课”制既吸收了班级制的优点，以“学科统一授课”为主的“教学班”形态依然存在，但是已经完全打破了原来“班级”的结构。同时，走班选课却又能充分尊重了学生学习的自由，创造了学生与自然接触的机会，体现了学生和教师在人格上的相互感应。

走班选课体现了李希贵校长一贯的教育思想，这就是“学生第一”。李希贵认为，“对于学生来说，有选择才有自由，有自由才有创造。”走班选择课是为了服务于琳琅满目的课程，也就是说报务于学生对课程的自由选择。试想，如果按照传统的班级，学生要选择这么多个性化的梨程学习，不无论如何也不能实现的。走班选课就给学生提供了最大限度的自由选择的途径。由此我们发现，在“走班选课”的背后，是教师对学生的关注，对课堂的研究，对课程的开发。换言之，“走班选课”包涵着课程改革的所有元素！看到了校本课程的自由开放和五彩缤纷；看到了学校文化的丰富多彩和拓展创新。

北京十一学校应该是我国中小学课程改革的一个蓝本。当然，走班制的开展也须要一定的条件，首先是软件，要有充分的师资力量。每一个课程的开发和运用，并不是一个两个教师能够完成，而是一个高水平的科研团队。其次是硬件，各种各样的教学设施设备齐全，而且学科教室的小班化是是必要条件。我们学习十一学校，首先是要学习校长的教育理念，如何做到以学生为中心。其次是学习的学校的组织管理和文化氛围。第三是学习教师的敬业与创新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