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阅读和写作交互进行

□ 熊安群

5月19日，阿乙亮相央视《朗读者》。故乡的人和事从他的笔底喷薄而出，照耀读者的脸庞。他倡导，多读经典书籍，阅读是写作的最大前提。

5月19日，阿乙亮相央视《朗读者》。傅了粉的缘故，屏幕里的阿乙显白、显胖、显年轻。大约五年前，阿乙成了一名重症病人，于是开始吃激素。自此，胖成为一种表征，一种常态。

也是从五年前起，和阿乙有了更多的接触。在屡次返乡文学讲座中，我是忠实的聆听者，也是忠心的记录者。清楚地记得，从市文化馆走出来，几个人说要陪阿乙到城里走一走。阿乙说：只想去图书馆，那里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那一次，他手里携着一本厚厚的《×氏家谱》；后来的一次，换成了《骗经》。在熟悉的北京朋友眼中，阿乙赴饭局时拿着书，上厕所时拿着书，从厕所回来依然拿着书。书，俨然成为阿乙手掌的焊接物。

2014年，阿乙回到母校瑞昌二中，跟学弟学妹们讲课。他抛出了一个观点：阅读是写作的最大前提。遑论对错。至少阿乙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辞职离开家乡算起，阿乙像是跟谁约定，又像是跟自己赌气，遍读了国内外的经典书籍。福克纳、海明威、卡夫卡、莎士比亚、普鲁斯特、川端康成、曹雪芹、蒲松龄……无远弗届，无坚不摧，甚至无微不至。他向学弟学妹建议：要多读经典书籍。最好先从国外开始，扩大自己的阅读视野，再精读国内经典著作。

阅读和写作交互进行。尤其是到了北京后，阿乙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把时间几乎全部绑定在了阅读和写作上。甚至，连睡觉的工夫也被挪用，用来修筑文学的“颐和园”。也就是从那时起，疾病的因子开始潜伏于阿乙的身体。不过，这也催变出旺盛无比的创造力。从2008年到2018年，阿乙以每年出版一本书的频率，堆码出了写作的高峰，也捧得了一个又一个荣誉。诸如“最有影响力的中国中坚派作家”“近年来最优秀的汉语小说家之一”……耀眼的光环背后，则是阿乙对文学宗教般的信奉，还有“以命博文”的纸上耕作。

患病期间，阿乙陆续出版了短篇小说集、随笔集。2016年，他开始酝酿写作《早上九点叫醒我》。正是这部长篇小说，险些要了阿乙的命。有时对着镜子中的那张脸，他会恍惚，“被气筒打气，也不至于这样，很忧伤。”2018年，《早上九点叫醒我》终于出版，阿乙感觉到重任卸肩。作为一名拖延症患者兼完美主义者，他曾说过：“只有完美呈现出来这个长篇，才觉得人生了无遗憾。”现在则说：“以后多写一篇都是挣的，就像上战场杀敌一样。”

在与生命对赌的上半场，阿乙是“挣的（赚的）”。异地再战，也必将会是“全胜”。

在福克纳的眼中，即使写一辈子，也写不完故乡的人和事。阿乙觉得，自己也是这样。年过不惑，2/3的生命在不同城市里放逐漂浮，他最忘不了的，是瑞昌（小说里通常被称为“红乌县”）那个“邮票大的地方”。以此为文学的原乡，阿乙写出了许多的“灰故事”，正面迎接了评论家挑剔的目光。作为一名家乡的读者，我完全接纳阿乙带给家乡的荣耀，但不十分接受他在纸上营造的“故乡”。因为那里常年天空阴霾、街巷龌龊，角落里充满青苔、猫尿和霉斑。我多么希望，有大把来自家乡的阳光，从他笔底喷薄而出，照耀读者的脸庞。

而这，对阿乙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对读者的心灵同样不无裨益。

来源：江西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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