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平博客：李斯的老鼠人生

中华万家姓 www.10000xing.cn       蓝梦推荐      200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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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的老鼠人生

2007-10-20 12:12:31 原文地址:http://blog.sina.com.cn/u/49e88e7b01000bfv[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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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是一个“掌乡文书”的小干部。一天，李斯到乡机关干部宿舍的厕所解手，看见墙角有老鼠在啃食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又因受惊吓而惶惶不可终日。又一天，李斯进入仓房又看见老鼠，居在避风遮雨的屋内，食有满仓谷物，即无饥饿之忧也不受外界惊扰。於是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他悟出了一个理儿：人的处境和地位就如同老鼠一样啊，最重要的是自己要选择一个好的处境和位置。

司马迁把这段放在《李斯列传》的开篇来写，我想是有深意的吧。从此以后，李斯波澜壮阔的一生便围绕着“老鼠哲学”铺展开了。

李斯被很多人称为帝国第一相，《辞海》定义为“秦代政治家”。秦二世时李斯居三公之位，最后被灭三族、腰斩于市。他是以怎样的心态和历程去波澜官场、悲喜人生的呢？

选择一个好的环境——辗转去秦。

人生的不满足心理或叫奋斗意识在记事儿的时候就很强了，而在血气方刚之时正是跃跃欲试之际。

李斯跟荀子学帝王之术，学成之后，他认为六国都很弱小，只有西入秦国才能建功立业。于是辞别荀子进入秦国，谋得个在秦相文信侯吕不韦手下的舍人角色。慢慢地受到吕不韦的赏识并有机会向秦王进言一些小主意，秦王先后任李斯为长史、客卿，并经常听取李斯意见。韩国有个水利工程师叫郑国，是个间谍，为了削弱秦国实力，他劝秦王搞大规模的水利建设，以便没有精力和力量去攻打韩国。后来被发觉，秦王下了一道“逐客令”，一刀切，把凡是外国来的人都撵走，李斯也在其中。但李斯不甘心，他搞了个意见书给秦王，就是那个后来很出名的“谏逐客令”。用很多史实事例和道理说明开放的好处、人才的作用，至今留下的还有什么“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等经典名句。秦王看后十分欣赏，解除了逐客令并召回了已经打包上路的李斯，任命李斯为廷尉，后来又做丞相。这期间李斯为秦王出了很多主意，在焚书坑儒、实行郡县制、明法度、定律令、同文书等重点工作上都出了很大力气。家族也跟着荣华富贵，男的都娶秦家的公主，女的都嫁与秦家的公子。这写都得益于“老鼠哲学”的应用，选择了一个好的处境。这期间李斯也干了一些不光彩的事儿，比如陷害师友韩非。他与韩非同师荀子，自知不如韩非，二人又都入秦谋求发展，李斯和姚贾向秦王诬告韩非，说韩非本是“韩之储公子，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韩非因此而下狱，后来秦王后悔了派人去放，但李斯这斯已送去毒药迫使韩非自杀了。李斯的内心嫉妒和阴险手段亦见一二。

其实，这时候的李斯对自己处境的危险性似乎已经有了察觉。在他的大儿子李由任三川郡守告归咸阳时，他在家中摆酒席，“百官长皆前为寿，门廷车骑以千数”。李斯叹曰：“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这时，他有了上无居臣的满足感，也有了不知今后吉凶福祸的迷惘；有了高处不胜寒的恐惧感，也有了退休回家的思想闪念。可惜了，他没有做到。是什么使他没有做到？

选择一个好的位置——通过政变。

这丞相的位置已经够了，还要追求什么？这就是官场给出的题目，但是，官场始终不会有答案。

始皇三十七年十月出游，他有二十多个儿子，只有十八子胡亥以及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等随从出游。游至沙丘，就是现在的河北广宗西北大平台，始皇病死。之后便是众所周知的“沙丘政变”了。在这次政变中赵高是主谋，他先是说服了胡亥，然后又去劝说李斯。二人足足说辩了六个回合，最终是赵高说服了李斯。赵高手里有两张王牌，一个是：“臣请奉太子之明命以报丞相，丞相斯敢不奉令！”。这小子是地地道道的真假阴阳两面人，打着太子的旗号强压李斯。另一个是：“今释此而不从，祸及子孙，足以为寒心。善者因祸为福，君何处焉？”。我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结果你是知道的，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李斯只得仰天而叹，垂泪太息曰：“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死，安讬命哉！”。於是听赵高的了。

赵高与李斯的这场说辩，如果认真读起来涉及到形势分析、力量对比、前景预测、心理变化等等，可单做一篇去谈。

李斯参与“沙丘政变”换得了什么？换来了高官厚禄的相对稳定。然而，还有一层一层比这更重要的东西在向他招手。他必须曲意逢迎胡亥二世，帮助他强化君主的权力、帮助他制定严酷的刑法、帮助他安定天下。待到山东乱起、王朝危机之时自然要承担责任了，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自食其果了。

希望一个好的去处——幻想打猎。

李斯被灭三族、腰斩于市的主要理由，一是皇上怨他居三公之位不能安天下；二是皇上听了赵高的话，怀疑李斯的大儿子李由与楚盗陈胜等有文书往来。三是赵高向皇上告李斯“丞相居外，权重於陛下。”四是赵高说李斯有“亦望裂地而王”的意思。赵高还使了个小伎俩，他对李斯说：外部关东群盗多，皇上又建阿房宫，我想劝说皇上无奈出身卑贱。这是您这样官员的事情，您为何不帮皇上出出主意呢？李斯说：那是当然的，但皇上不大上朝，居深宫不好见。赵高则答应给安排。李斯在人生定位上注意了一个好的处境和位置的选择，但在具体操作的技术层面上没有注意和把握时机的选择，上了赵高的当，也应了一句时髦话：细节决定成败。赵高是怎么安排的呢？他一见二世刚与一帮美人玩乐就奏请皇上：“丞相至宫门上谒，如此者三”。这三番五次就把二世惹怒了：“吾常多间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丞相辄来请事。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先使皇上怀疑李斯欺他少小和故意恶陋他，然后赵高再随机添油加醋，说今陛下已立为帝，陛下不问臣臣是不敢言的：丞相长男李由与楚盗陈……

在二世已充分信任赵高的势态下，李斯不明事理还上书皇上说赵高的问题：“夫高，故贱人也，无识於理，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欲无穷，臣故曰殆。”尽管你李斯看透了赵高，但皇上可不这样认为，皇上恐怕李斯杀赵高，反而私下里告诉了赵高并案治李斯。李斯拘执束缚，居囹圄中，仰天而叹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

李斯在狱中对皇上还抱有幻想，上书诉罪过，实际是表忠心，求皇上详细查明。又是赵高中间打横，说已经关押起来的人就没有资格上书了，让人把书扔了。

在被腰斩的路上，李斯对儿子曰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可谓“南阳校书，去之已远；上蔡逐猎，知之何晚。”　李斯死的理由其实就一条：赵高要李斯死。官场心计，李斯根本不是赵高的对手。在皇上、赵高、李斯的三角生死关系中，指鹿为马的时候就已经确立了赵高胜利者的地位。

司马迁说，李斯之死并非因忠，位居三公明知偏而不纠；听从赵高的邪说发动政变；持爵禄之重阿谀顺从苟合；制定和推行酷刑；天下已大乱了再去劝皇上为时已晚了。看看，失职、作乱、苛政、无原则；无时机感等等，怎么当高官？还是司马贞说得好：鼠在所居，人固择地。斯效智力，功立名遂。置酒咸阳，人臣极位。一夫诳惑，变易神器。国丧身诛，本同末异。

其实，李斯作为千古一相，在历史上是有过很大贡献的。他在《谏逐客书》中的关于人才的思想和论述，他在确立秦朝帝国霸业和实施郡县制、车同轨、文同书、制同衡等一系列方面的努力和建树，都是可以书写几笔的。

但是，在事业与名利掺杂在一起的人生理念和奋斗之中，名利超过了事业；而对名利又是那样的贪恋和贪婪；其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也在情理之中了。

李斯这样的人，在“君主”社会的结局是正常的；在“民主”社会的结局肯定会不一样的。那么，会有多少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