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出英国的纽卡门

世界上第一台具有广泛运用前景的蒸汽机是由托马斯.纽卡门发明的，纽卡门发明这种蒸汽机的用意起初是为了解决煤矿抽水的难题。他大约是在1700年前后正式着手开展研发活动，并于1710年在康沃尔推出一款用于向外界展示的原型机，又过了两年，在杜德利投入运转的那台性能优异的成型机终于使他声名大噪。

对纽卡门而言，能够支撑他完成研发过程的动力，就是他始终秉持一种坚定的信念——发明成果在将来投入商业化运用后注定会产生远期收益。那么在纽卡门眼里，此类收益从何而来呢？由于他发明这种机器的初衷是想用来给煤矿抽水，因此这项发明成果的应用前景显然取决于煤炭工业规模的大小。1700年前后，英国的煤炭产量占欧洲煤炭总量的80%；相比之下，德意志地区在中世纪晚期一度曾是欧洲的煤炭产销中心，但在1700年的煤炭产量仅占欧洲总产量的4%。可见变革的动力受英国煤炭产量剧增的影响最大。由于矿井排水难题长期以来一直困扰着英国煤炭工业的快速发展，这是导致新式排水装置——蒸汽机的研发活动最早在英国起步的原因之一。

蒸汽机之所以会诞生在英国的第二个原因也与煤炭有关。给抽水机提供动力的方式有很多种，在蒸汽机问世之前曾采用过用水车和马匹拖曳的机械来带动抽水机运转，因此使用蒸汽机提供动力之后唯有比前述动力供应方式更划算、更高效，才能为蒸汽机开辟出广阔的应用领域。不过早年问世的蒸汽机清一色都是“耗煤大王”，由此可见，唯有在那些燃料价格极为便宜的地方，蒸汽机才有可能成为运转成本低廉的动力源。由于在煤矿附近地区几乎可以免费获得无限量的燃料，这就使早期的蒸汽机固有的耗煤量大这一缺陷基本不会引起用户的顾虑，基于同样的理由，纽卡门蒸汽机这种高耗能特性也将其使用范围严格限定在了煤炭工业内部。由于当时欧洲大部分稳产高产的煤矿都在英国，因此多数蒸汽机会在英国找到用武之地。

到1800年，英国境内蒸汽机的数量已增至2500台，相比之下，煤炭工业规模在欧洲大陆排名第一的比利时在1800年前后大致拥有100台蒸汽机，法国排名第三为，大概拥有70台蒸汽机，而葡萄牙和意大利在这段时期似乎并没有表现出采用蒸汽机作为动力源的意图。其他国家或地区没有从英国引进蒸汽机，肯定不是因为那里的人愚昧无知，其实纽卡门式蒸汽机在其问世不久就已成为尽人皆知的技术创新奇迹。而且在英国获得此类机器的零部件并非难事。尽管如此，蒸汽机在英国以外的国家却非常少见。如果以“收益——成本”比率作为考察的着眼点，我们就会发现纽卡门对应的比率值注定会很低。

雷德利克（1944）：“这种机器早在研发阶段就形成了依靠大量消耗煤炭燃料维持运转的特性，到了19世纪以后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改观，结果就使其使用范围大受限制，一旦离开产煤区，运营成本就会涨到令用户不堪重负的程度”。蒸汽机走向世界各地，是在蒸汽机技术经历了持续的改良和完善之后，早先带有的“偏向性”已大为减弱，由于运转成本大幅降低，越来越多的工业部本、越来越多的国家都可以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源了。

知识拆迁队 孙志龙 分享自《近代英国工业革命揭秘—放眼全球的深度透视》，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

从技术上讲，蒸汽机不是什么划时代的创造，它只是工业革命的一个图腾。

它不是第一推动的因，它只是一个必然的果。

即使英国人没有煤炭业的优势，没有率先发明蒸汽机，我仍然相信英国会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

一个社会可以根据价格信号迅捷地整合资源；可以扩展横向协作飞速地创新事物——

这是一个需要几百年漫长准备的社会构建过程。

英国人，这个逼格派头不足，但是商人气质浓郁的民族，值得我们一再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