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侬
去年春节以后，我去慈铭体检中心做了一个胸部ＣＴ。
结果显示：右肺上叶尖段小斑条状阴影。
这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过的。
我有点紧张。
马上挂了一个中日医院呼吸科的专家号。
专家看了片子，指着说，不就是这个吗？
我又看不懂影像，她说这个当然就是这个了。
没事！她肯定地说。
没事敢情好。
我说，我最近有时晚上会咳嗽，特别刚入睡那一会儿，这是否与那个阴影有关？
她看了我一眼，向我科普道，一个人咳嗽是正常的，要是一个人从来都不咳嗽，那才不正常呢。要知道，咳嗽是人正常的一种生理反应。
哦哦，我频频点头。
正常就好。
这个专家看片子明显比中日的那个看得认真。
中日的那个只是扫了一眼，而她是逐个认真地看。
看完，她说，这应该是一个陈旧性病变。通俗地说，是一个微小结节。对于这样没有较多恶性指征的微小结节，定期复查即可。
那多长时间复查？我问。
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复查。她说着把片子还给了我。
我收起片子的时候，她又说，建议你以后干脆就在我们医院定期做胸部ＣＴ。资料会存在电脑里，保存很长时间。我们可以直接在电脑上看到影像，然后通过仪器进行比较，就能更清楚地看到前后的变化。像你现在这样把片子拿过来给我看，既没有在电脑上看得清楚，也无法比较，医生就不太容易诊断了。
言之有理，一年以后——明年三月，我就在北医三院做ＣＴ。
至于慈铭体检一年一次的ＣＴ，以后干脆就别做了。
无非一年自己多出两百多块钱而已。
很快就到了今年三月，我去北医三院复查。
不久，结果出来了：右肺下叶磨玻璃小结节影，８×６毫米。
原来那个旧结节不见了，出来一个新结节。
关键是还有一个新的发现：右侧肾上腺结节影，大小约２６×１８毫米。
这个新的发现，让我又紧张起来。
当然首先是先了解一下这个新生事物——肾上腺结节，是个啥玩意儿。
了解的结果，多少让我安下一点心。
原来肾上腺结节跟甲状腺结节差不多，都是身上长了一个东东，这个东东只要不是长得特别大和特别快，就都可以不管它。
问题在于，我的这个东东一发现就已经２６毫米了，它虽然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吧。
它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它还会以什么样的速度生长，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想到这一层，心下又不安了。
继续了解，明白了一个知识点，即肾上腺上长结节跟甲状腺上长结节存在同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结节是否影响腺体的功能。
影响和不影响，处理的方式大不一样。
如果影响，无论结节大小，都要干预。
这个干预的意思，就是手术。
当年我甲状腺上长结节的时候，医生就让我查过甲状腺的功能，好在功能没有任何变化，证明这是一个无功能影响的结节。
现在，我的这个肾上腺结节有无对肾上腺功能的影响呢？
我的自我感觉是：没有影响。
因为，我有经常测血压的习惯，我没有发现这些年血压有升高的情况，相反，还比过去明显平稳和降低了一些。
肾上腺结节只要影响功能，就一定影响血压，会导致血压急剧升高且不可控制，而我血压没有问题，功能也应该没有问题。
我自己做出了这个判断，心下稍安。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听一听医生的意见。
于是，我挂了一个北医三院泌尿外科专家的号。
事实证明，除非我想手术解决问题，否则先去泌尿外科就诊是错误的，应该先去内分泌科就医。
这是看病的次序。
我把次序搞颠倒了，损失不小。
这一点，我是后来才明白的。
专家四十多岁，头发有点花白。
我一进诊室，他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很年轻嘛，不像你的实际年龄。
一句话使得诊室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然而，接下来对话的内容，却一点都没有让我轻松。
他说，你的这个结节——肿物，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了。应该做手术。我建议你马上就做。
我没有想到手术会来得如此突然和急切，这是否意味着我现在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专家说，一定要做吗？
他明确地说出了手术的理由：
你这个肿物，虽然看上去像良性的，但不能保证肯定就是良性。如果不是良性，就很麻烦。所以，切了才可以保证彻底的安全。还有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它是不是影响功能，如果影响肯定要切。就算现在不影响功能，继续长大你能保证不影响功能？到那个时候再切预后肯定不如现在好，因为肿物大了嘛，手术创面也大。与其以后切，不如现在切。再说了，几年以后，你年纪也大了，更经受不了手术，是不是现在做手术正合适？
一席话说得我无可反驳，楞在那里。
先做个增加ＣＴ，可以看得更清楚。再做一下血液检查，看看对功能有没有影响。我先给你开个住院通知单，你可以先把费交了，然后再预约手术。
专家一边说，一边敲着电脑，把打印出来的好几张单子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接过单子，说声谢谢，就退出了诊室。
走出诊室，我的思绪有点乱。
怎么突然就要做手术了呢？连住院通知单都开好了。
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住过院也没有住院做过手术的我居然马上就要做手术了！
这使我缺少心理准备，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我找了医院一处墙角的空椅子坐下，想好好回味一下刚才专家的话，理一理思绪。
专家话在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我终于可以挑出一点毛病了。
在肿物是良性的前提下，你凭什么就说，它会一直长大？
难道就没有可能肿物长到一定的时候和大小，它就不长了呢？
一个人的生长难道不也是长到十七、八岁就不长了吗？
猪狗牛羊不也是一样的吗？
如果人和猪狗牛羊无止境地一直长，那他和它们不成怪物了吗？
既然人和其它动物生物有这个特点，长在人体内的生命体就没有这个特点吗？
我九年前发现的甲状腺结节，最初长得较快，让我很紧张。
有专家高度怀疑结节是恶性的，让我做穿刺。
结果，我没有做。
现在，这个结节不是差不多还那么大吗？
它也没有年年长，一直长呀。
它也是长到一定的时候就不长了呀。
既然那个甲状腺结节可以后来不怎么长，那肾上腺结节凭什么就会一直长？
任何动物、生物和生命体难道不是都有一个生长曲线：生长－不长－凋零－死亡？
生长永无止境不符合生命的规律！
这也许已经不是一个医学的问题，而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关键是，它是不是恶性的。
如果是恶性的，就麻烦了。
不是说肾上腺结节通常都是良性的吗？
凭什么我就中个大奖呢？
难道我就运气那么好吗？
我可是一直运气不怎么好的呵。
我慢慢地站起来，想第一步我要做的，便是判别良恶性，对了，还有是否对功能有影响。
看来那两项检查是必须做的。
至于住院做手术嘛，可以先看检查的结果后再说。
这样打定了主意，我就把做增加ＣＴ和检查肾上腺功能的费用交了，而把那张住院交费单塞进了包里。
（未完待续）
插图为金侬书法近作四幅及一份检查结果报告。
书作其一：勇猛精进。
书作其二：中隐（题字）。
书作其三：能静则仁（题字）。
书作其四：染而不色（题字）。
题图为被收藏的金侬书作。
关于金侬：
本名张扬，书法落款名金侬，常用笔名废墨。
非著名书法家、影评人，记者，资深媒体人，小说家，编剧。
中国文联编审，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评委，中共中央直属机关书画协会会员，中国书画院会员，中国书法名家联合会理事，中国民盟书画院会员，中国民盟北京市委文化委员会委员，北京市政协书画院会员，清华附中特聘专家级书法教师，文化部老年大学特聘书法教授，原《大众电影》杂志编辑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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