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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与乡愁:赵瑜《一碗面里的乡愁》海口读者分享会预告

天有际,思无涯。

如何对待一碗面,就是如何对待生存和生活。

凝望一碗面里的人间和人生,打捞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乡愁

由天涯杂志社和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海南省分行主办的“食物与乡愁——赵瑜《一碗面里的乡愁》读者分享会”将于2021年2月28日上午在海口国秀城三环书苑·阅己空间举办。



       为什么要为一碗面写一部书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河南电视台的一个朋友一起去跟踪拍摄一批非物质文化传承人。

河南滑县八里营镇张路寨村一户手工制作空心挂面的人家吸引了我。他们采用的手工制作工艺,源自唐宋,而他们村庄现在的手艺,差不多有三代或者四代人的传承,也有上百年的历史。这些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用传统工匠的精神做出了口感绝美的手工空心挂面,他们从选面粉到做出空心挂面,中间经历数十道工序,每一道都是有意味的传统文化。

这些手工挂面,细如发丝,却每一根都是空心的。这是一种审美的面条,这种挂面,在当地也是被人买了给老人和幼童吃的。这种挂面,几乎是做挂面的人用自己的时间和精神做出来的艺术品。

一些外出工作的人,每年回到家里都会购买大量的手工空心挂面,再带到他们生活的城市。对已经离开故土的河南人来说,面条似有一种乡愁在里面。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觉得做一碗面条有如此复杂的感情和神圣的仪式感在里面,而在滑县,我被这些做手工挂面的匠人教育了,我觉得他们对食物的感情远远大于世俗社会对日常食物的理解。

他们既做了手工挂面卖钱,同时,也有着一种对古老技艺的感恩。

这一批做手工挂面的人,与这个快捷的时代几乎是脱节的,他们用慢节奏的耐心在做一碗我们熟悉不过的面食,他们才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缺少的匠人。

所以,我要写一写他们的生活和精神世界。给中国,乃至世界展示一下,我们是如何对待一碗面的,是如何对待生存和生活的。

关于手工艺人或者底层民众的生活类书写,其内容缺乏市场上耀眼的内容,但是,他们是有价值的观察对象,是中国将生存和美学结合得最为完美的人。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工匠,那么,我们的民族和传统将会被快捷的物质腐蚀和淘汰,我们自己的历史也会渐渐变得模糊和苍白。所以,记录下来每一个工匠的日常生活,也就记录下了我们民族的一小段历史。作为中国粮食以及面食量最大的省份,我们河南缺少一部对面食进行细节书写的文学作品。而这样的作品,需要深入生活、深入这些手艺人的日常中去采访、去体会,这些都需要时间和资金的支持。这部作品如果采访充分、写作时间充裕,应该可以创作成一部具有社会学意义和美学意义的作品。这部作品既有河南人文底蕴,又有传统文化的寻根意味。“面”这个字眼,差不多是整个北方的密码,而对中原来说,一碗面就是一封家书、一声母亲的呼喊。这部记录手工空心挂面的文学作品,将努力打捞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乡愁。




内文摘录


第一章 麦收记忆

  一

  面条是和母亲关系密切的食物。

  对北方人来说,回家里吃饭,几近一种特指,是吃母亲的手擀面。这是一种不需注释的默契:在黄河以北的更为广泛的区域,包括但不限于山西、山东、河南、河北,均是在中午的时候吃面,面为正餐。而早餐和晚餐则是吃稀饭。

  在豫东乡下,晚饭后的人们相互的问话是:“喝汤了吗?”晚上的时候,大多数人家喝的是一种面糊,或者煮几块红薯、南瓜。因为是稀汤,所以问话是诚实的。

  而早餐后的问语则更为简略,基本是两个字:“几碗?”因为豫东人的早餐,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固定喝一种玉米糊,唤作“糊涂”。问人几碗,就是,你喝了几碗糊涂。

  而只有中午的时候,见面才会说,该回家吃“饭”了。饭特别重要。饭在黄河以北的大部分区域里,指的是一碗汤面。

  面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统治着我的记忆。关于饥饿,我会想到我爷爷吃馒头的姿势,一般都是一只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馒头碎屑。那时候,乡村人给这些吃馍时掉落的渣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作“馍花”。是馍馍开出来的花。

  在我成长的20世纪80年代,小麦有一半是要无偿地缴给国家的,叫作缴公粮。每一户人家,缴完公粮之后,所余的麦子不能支撑一个家庭全年吃上面粉,所以,渐渐地,乡村世界将小麦面粉与玉米面粉起了不同的名字。小麦面粉叫作“好面”,而玉米、大豆、高粱之类的面粉,叫作杂面。

  将一种面粉称作“好面”,这是一种主观且有意识的分类。在二元对立的教育语境中成长的我们,对麦子的感情可想而知。

  那时候的面粉是要过一种细罗的。尤其是做面条用的面粉,不过细罗,那么,过粗的面粉做出来的面条易断,不筋道。所以,如果在乡村世界里长大,遇到一种细雨的时候,父母亲会告诉我们,这雨叫作罗面雨。这比喻又一次让我们记住了面粉的珍贵。

  如果面食对应的是母亲,那么小麦对应的是父亲。

  父亲带着我和哥哥将收割好的小麦拉到场里。“场”字读第二声,在河南省的东部乡村,“场”是一个每年都要建设的平地项目。

  收麦子,对农民来说,是一次战争。多年以后,母亲在郑州帮我们带孩子,某个夏天的中午,母亲坐在客厅里,对着我突然说了一句:“顺,看看外面的天多热,我的腰就今天特别酸疼。”因为,如果是在老家,这个时候,又该到地里收麦子了。

  已经在城里住了很久的母亲,只要一想起收麦子,她的腰就会酸疼,甚至,两腿还会发软。

  我的母亲因腰椎受伤,不到六十岁,便有些弓腰。这自然是年轻时农活儿过重,劳累所致。母亲说,她这一生,弯腰的次数就像我们家麦田里麦穗的数量一样多。种植,浇水,收割。割草,施肥,打药。她的前半生,是往泥土里浇灌自己的生命,养育了我们兄妹几人。就是这样,母亲用她身体的创伤时时在警示我们的出身。看到母亲,我就会想起一段饥饿且贫乏的日子。

  …………

赵瑜,1976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出版长篇小说《六十七个词》《女导游》等六部,散文集《小忧伤》《小闲事:恋爱中的鲁迅》《小念头:恋爱中的沈从文》等十余部。其中《小闲事:恋爱中的鲁迅》被中央电视台《子午书简》栏目制作成五期专题节目,并入选当当网2009年度文学类图书畅销榜。曾获杜甫文学奖、在场主义散文奖等多种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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