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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荣渔''2682''惨案事件始末

2010年12月,一艘载着33人的山东渔船赴东南太平洋海域捕捞鱿鱼,8个月后被救援船只拖回到出发的山东石岛港时,只剩11人。船一靠岸,11人就被警方带走。

司法机关经过调查:未返航者中,20人死亡,2人失踪;返航者皆被指控涉嫌故意杀人,最多的涉嫌杀害致死20人。

2012年11月中旬,山东威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威海文登法院的法庭,审理了该11人涉嫌劫持船只故意杀人案。

8个月后的2013年7月19日,该案将宣判,渔船惨案又一次回到公众视线。一马玉超的妈妈冯桂杰,至今都不清楚儿子是怎么“找工作找到‘鲁荣渔2682’号渔船上”的。

马玉超大学毕业,2010年“十一”期间在家过节时,提及不想再去之前的单位。冯桂杰劝他歇歇,等过年后再找工作,但马玉超要“出去看看”,后来找到远洋渔船鱿钓的工作,也不肯告知家人详情。在获得这份工作之前,马玉超和他妈妈对远洋捕捞一无所知,他们也弄不清楚所谓的“鱿钓”就是这艘船主要捕捞鱿鱼,而专门捕捞金枪鱼的船则被称为“金枪钓”。因捕捞的鱼种不同,船上设备也有很大区别,所往海域也不同。直到渔船驶向茫茫大海,马玉超给送行的同学发信息,“若有缘,两年后再见”,冯桂杰才辗转知道儿子已经出海。

“鲁荣渔2682”号属于山东荣成市鑫发水产公司,是长三四十米的大洋鱿钓船。马玉超参与的此次远洋,是这艘船第五次赴远洋鱿钓,目的地是东南太平洋的秘鲁、智利附近海域。渔船上除了马玉超,还有其他32人。

山东威海市检察院起诉书称,船长李承权是大连人,船员来自辽宁、吉林、内蒙古、山东等地。受害者家属介绍的情况显示,船员大都通过熟人邀约或中介上船,和渔船所属公司签订的合同也是两年。

“他才大学毕业,从来没有出过海,到那么远的地方一干就是两年,怎么熬得下来。”冯桂杰说,最初她就很担忧。

船员中没出过海的不只马玉超。被害船员丁玉民的妹妹称,丁玉民也没出海经历,到威海准备做小生意,但不太顺,结识一位船员听说鱿钓能“挣钱”,就打定主意过去。妹妹曾劝阻说一去两年太辛苦,但丁玉民考虑到收入还是去了,说“就当我蹲了两年监狱”。为生计出海挣钱是他们的初衷。

渔船轮机长温斗的爱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称,温斗曾在远洋渔船上赴非洲工作过三年,但孩子出生后经济压力大,和妻子商量后,就来到“鲁荣渔2682”号渔船上,同时上船的还有他的兄弟温密。

2010年12月27日,在送别家人的注视下,“鲁荣渔2682”号在山东威海石岛港起航。二最初半年风平浪静。尽管不同意儿子上船,但木已成舟,冯桂杰只能接受现实。

2011年“五一”期间,她接到马玉超的电话时,也转为安慰和鼓励。“我当时对儿子说,既然去了就好好干,现在一晃过去半年了,再有3个这么久,就能回来了。”马玉超跟冯桂杰说,“妈你有话赶紧说,这卫星电话话费可贵呢,以后没事儿就不打电话了。”“孩子还问,爸爸在哪儿,他爸当时睡着了,我就没有喊他,”冯桂杰至今后悔不迭。

也是在这几日,轮机长温斗的妻子也接到丈夫的电话,说这次捕的鱼还不少,应该能够挣到钱,他们相约8月1日再打电话。温斗反馈给家人的情况很乐观,但后来呈现的情况表明,那时渔船上已经暗流涌动。后来,温斗妻子没有等到丈夫的电话,而冯桂杰再次得到的关于儿子的消息,是噩耗。

2011年8月份,来自山东的专案组找她了解马玉超的情况,说马玉超失踪,并让冯桂杰抽血以进行DNA比对。儿子怎么会失踪,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冯桂杰和其他未返航的船员家属取得联系,一起去找渔船所属公司询问,其间他们也听到各种传闻,直到拿到检方的起诉书,才知道船上包括温斗在内的20人被害,包括马玉超在内的2人失踪。“起诉书上就写了那么一笔,”冯桂杰说,2012年11月15日、16日,此案在山东文登法院开庭审理。参加庭审时,她获悉了渔船上发生过惨案,以及儿子失踪前后的“一点点信息”。

部分船员认为劳动强度大、收入低,是诱发惨案的原因之一。

据检方起诉书称,作业期间,刘贵夺及包德格吉日胡(下称包德)等船员认为鱿钓工作时间长、强度大、收入低,遂心怀不满。

2011年5月份,刘贵夺和包德分别串联其他人共6名船员,预谋并决定待渔船燃油补给后,即劫持该船返航回国。

刘贵夺并不是一个长期在海上漂流的“老水手”,据称他只是当船员出海过两天,是个1984年出生的“80后”。他通过中介来到“鲁荣渔2682”号船上,被检方指控涉嫌抢劫船只;故意杀人,致20人死亡;抢劫他人财物,数额巨大。检方起诉书显示,船上所有命案背后都有刘贵夺的阴影。

参加庭审的一位被害者家属称,多位被告船员在庭上说到,船员在船上工作辛苦,有时连续工作10多个小时,一天一夜都没法睡觉。刘贵夺称,在船上每天工作18个小时还是少的,有时候还两天一宿,他打的鱼最多,但是赚的钱却很少。该家属回忆,有被告在庭上称,船长的管理方式很粗暴,两位船员生病工资被停发。他们对合同的理解也出现分歧。

其中一位受害者生前签署的《船员聘用合同书》复印件,关于收入,合同前两页写到,每个人的保底收入是45000元/年(人民币,下同),但附件中又注明,收入包括工资和提成,工资按照在船上的职位不同而各异,其中船员工资每月1000元。

船长李承权是活着回来的11人之一,他先被刘贵夺等人劫持,要求把船开回国。之后,他从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转变成了凶手,被检方指控涉嫌故意杀人,致6人死亡。

李承权在庭上解释:如果钓不到鱼,公司会给保底工资;如果钓到鱼,就按照月工资加提成计算。但实际上钓的鱼并不多,算下来每月只有3000元钱,船员觉得少。刘贵夺在庭上称,包德来找他,说被骗了,最后商定劫船回国打官司。

2011年6月16日,杀戮之夜拉开了序幕,我们只能从检方的起诉书中窥得极其简略的镜头。当天23时许,刘贵夺和他串联好的同伙开始行动。两人负责破坏关闭船上的通讯设备、定位系统,一人把守着通往船长室的楼梯。刘贵夺自己同包德、双喜等人持刀、棍闯入舵楼船长室,采取持刀捅刺、用棍击打等手段将李承权控制住,威逼其返航。

或许发现了异常,伙食长夏琦勇持刀到舵楼门口要求见船长,却被守在楼口的人捅倒,之后又被连刺几刀。最后,他被抛入茫茫大海。李承权在庭上称,他看到夏琦勇游了十多米,不见了。

劫持中,船长李承权被刘贵夺捅了一刀,轮机长温斗用针和另一船员的头发丝帮他缝的伤口。

通信系统被关闭后,渔船所属公司请求海上搜救中心对失踪的“鲁荣渔2682”号进行搜救,智利军方和秘鲁方面也进行了搜寻,一无所获。据青岛《半岛都市报》报道,7月4日16时和次日6时30分,“鲁荣渔2682”号被发现有过对外通话记录。经过密切跟踪,北京海事卫星地面站于7月9日8时30分,与“鲁荣渔2682”号船长取得电话联系,获悉该船安全,已在夏威夷附近海域,正驶回中国国内。

事实上,当时渔船并不安全,且很快开始了又一场杀戮。这跟第一场杀戮仅隔了一个多月。刘贵夺在法庭上供述,渔船上有大燃油机和小燃油机,大燃油机费油,用小燃油机省油。担心船上的燃油支撑不到中国,就让轮机长温斗换上小燃油机,但是温斗说,小燃油机坏了。轮机长正是负责船上设备维修、保养的工种。这被刘贵夺认为是故意搞破坏,阻挠他们回国。

一场精心谋划的杀戮又开始了,这次血流得更多了。轮机长温斗和温密是亲兄弟,两人同时在船上工作。

7月20日左右,刘贵夺在舵楼组织指挥并播放高音音乐掩饰作案,“杀人小组”成员黄金波将温斗从机舱四人间叫出并骗至舵楼驾驶室,剩余五人先至机舱四人间内,持刀将温密杀害后抛至海中。

在温斗从舵楼出来下舷梯时,姜晓龙、刘成建、黄金波和包德四人持刀朝其身上乱捅,并将其推入海中。他是被刀杀死还是被水淹死,现在已不得而知。

随后船员岳朋、刘刚,二副王永波,船员姜树涛也先后被捅,再被抛至海中。事后,姜树涛妈妈称,这几个人被杀死的原因很是荒诞,只因有人看见他们在扎堆儿聊天,刘贵夺就怀疑他们要“造反”,遂将几人杀害。

二副王永波因为是船长的好哥们,因此也未能幸免。

次日凌晨,船员陈国军、薄福军、吴国志被刺、被逼跳海。其间,马玉超失踪。对于马玉超的失踪,刘贵夺在庭审时说,杀其他人时被马玉超看到,马吓得哆嗦。当时刘贵夺还说,“马玉超你别害怕,我不杀你。”与马玉超关系较好的段志芳,被法官问“最后见到马玉超是何时”。段志芳回忆,马玉超是半夜失踪的,第二天起床后发现铺上已经没人了。得知马玉超不见,船上的人四处寻找无果。马玉超到底是被抛入海中还是被杀死,现在仍是个谜?但是人就这样“蒸发”了。

包括失踪的马玉超、死亡的伙食长夏琦勇,船上至此已有11个人遭难。

告密、一山容不得二虎、投名状,在警匪片里才能出现的情节又在“鲁荣渔2682”号渔船上上演了,第三场杀戮惨案拉开序幕。

此次距上一次“大清洗”才过了4天。2011年7月24日,“鲁荣渔2682”号渔船被劫持航行至日本以东1000余海里的西北太平洋海域时,有人向刘贵夺告密,包德要造反,将对其不利,刘贵夺遂决定先行下手杀害包德及跟其关系较好的水手。崔勇也是活着回来的11人之一,被控涉嫌故意杀人,致2人死亡。

崔勇和船长李承权、段志芳3人为求自保主动要求加入刘贵夺方面。李承权、崔勇等4人持刀捅刺包德,其被逼跳海。其间,包德亲信双喜、戴福顺被迫从已被人持刀看管的宿舍跳海。随后,另3名“亲信”也先后或被逼跳海、或遭捅后被逼跳海。至此,又有六名船员被害。

杀人之后该向何处去?

刘贵夺有其自己的计划,他现在的目的已经不是回国而是偷渡日本。检方起诉书显示,在内讧当日及前几天,刘贵夺为了筹集偷渡日本的生活经费,制造被劫假相,逼迫船上人员用舵楼内的卫星电话,以生病、受伤为由,让家人向其提供的户名为韩俐的邮政账户内打款。其中,单国喜、邱荣华家属信以为真,先后向该卡汇入共计1万元。

船员丁玉民的妹妹称,2011年7月份,她曾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我生病了,是借船长的钱,你给我打1万块钱吧,打到船长老婆账户里”。丁玉民妹妹说,哥哥给了她一个名叫韩俐的账号。其他一些家属也都接到电话,互相有联系的家属经过询问,生出疑虑,但也有两人的家属信以为真,先后向该卡汇入人民币共计1万元。

但刘贵夺的行程被机舱进水打乱。

2011年7月25日凌晨4时许,“鲁荣渔2682”号渔船机舱进水,同时,王延龙失踪。和之前失踪的马玉超一样,他的去向仍然是个谜。在此后的排水自救中,试图逃走的丁玉民等四人,被迫跳海。其中宋国春跳海后又被船上的人捞上来,船上有两人手上没“沾血”,刘贵夺又指使没“沾血”的两个人将其捆绑后,二次扔到海里。

检方的起诉书里还原了这个过程,刘贵夺、船长李承权组织船员排水自救,丁玉民、宋国春等四人身着救生衣,跳上载有救生物资的自制木筏准备逃走,但自制木筏随洋流又飘回至渔船附近。刘贵夺等人朝木筏上扔鱿钓铁坠,木筏上的四人被迫跳海逃生。宋国春在海中求救,被段志芳、黄金波拉上渔船。李承权提出段志芳、项立山没“沾血”,刘贵夺遂指使段志芳、项立山处置宋国春,该二被告为自保伙同黄金波将宋国春所穿救生衣脱下,又将其手脚捆绑并系上铁坠沉海杀害。至此,船上幸存的11个船员个个身上背负命案。

据媒体报道,剩余11人开始设法掩盖这起血案,编造统一说法,称包德等人劫持船长要回国,而且还劫财杀人,船舱进水后穿救生衣跳海。

2011年7月29日,经过中国渔政和日方的联合搜索,终于获取了“鲁荣渔2682”号的位置。中国渔政118船用粗大的缆绳与“鲁荣渔2682”号相连,拖着它回国。2011年8月12日上午,“鲁荣渔2682”号被拖回码头,船上11人直接被警察带走。

判决结果如下:

1 被告人刘贵夺、姜晓龙、刘成建、黄金波,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劫持船只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2 被告人李承权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3 被告人王鹏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劫持船只罪,判有期徒刑12年,决定执行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4 被告人冯兴艳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5 被告人梅林盛、崔勇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

6 被告人项立山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犯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一万元。

7 被告人段志芳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

后记:小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一丝凉意。

航行中的船就像一座孤岛,每个人都被束缚在了上面,无法离去。

一旦当它游离于社会,法律之外时,那不是桃源,而是一座坟场!

人性中的暴力、掠夺、背叛、都将赤裸裸的暴露出来,谁也无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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