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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读《金瓶梅》:“批评”张竹坡对吴月娘的“批评”

“批评”张竹坡对吴月娘的“批评”

吴营洲

张竹坡在“批评”《金瓶梅》第八十四回时称:
此回乃大书月娘之罪,以为一百回结文之定案也,以为以前凡写月娘之罪案结穴也。夫凡写月娘偏宠金莲;利瓶儿墙头之财;夜香之权诈;扫雪之趋承;处处引诱敬济,全不防闲金莲;置花园中金、瓶、梅于度外,一若别室之人,随处奸险;引娼妓为女,而冷落大姐;卖富贵而攀亲;宣卷念经,吃符药而求子;瓶儿一死,即据其财;金莲合气;挟制其夫;种种罪恶,不可胜数。
其实在我看来,张竹坡的这等“批评”,大多欠妥。
其一,吴月娘去泰安“进香”,充其量也就是个理由不充分,或不成立,乃至不合时宜。但,并非什么“罪过”。
其二,张竹坡一直称潘金莲与陈经济的“勾搭成奸”,吴月娘是“罪魁祸首”,是吴月娘“处处引诱敬济,全不防闲金莲”,这真真是冤枉了吴月娘。在我看来,吴月娘本是有一份慈悲或善心的,她见陈经济“只身”寄居在岳丈家,有些“孤苦”,且又是个孩子,才(瞒着西门庆)让他进后院与家人(其中自然包括了潘金莲)一同吃过几次饭。仅此而已!难道这就算“处处引诱敬济”吗?难道吴月娘愿意看到潘金莲与陈经济的“勾搭成奸”?愿意看西门庆家的“笑声儿”吗?愿意让自己家里闹出什么乱子吗?
其三,吴月娘“冷落大姐”不假,但西门庆更是“冷落大姐”啊!如果西门庆不“冷落大姐”,她吴月娘敢“冷落”吗?吴月娘“引娼妓为女”倒也不假,但这是李桂姐主动的,也是李桂姐的小心机,就这一点而言,吴月娘何“罪”之有?
其四,吴月娘“宣卷念经,吃符药而求子”竟也是“罪”?真不清楚张竹坡为何作此“诛心之论”!
张竹坡接着又“批评”道:
……(吴月娘)今忽远行,乃反去其监守以随已。夫大姐在仪门里住,则敬济同在内厢记,以论娇儿、玉楼等妇人,则混杂不便。……
其实此时的李娇儿,已经“嫁”出去了,已经不在西门府了,陈经济与她又有何“混杂不便”的?——对《金瓶梅》不知读过多少遍的才子张竹坡,竟也有此等“疏漏”,想来也是醉了!一叹!
我们知道,西门大姐回到“娘家”后,感觉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而且,似乎没人待见她,甚或都没人拿正眼瞧她。这,自然和西门庆对她的冷漠或绝情有关。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呢,倘若西门庆对这个“没娘的孩子”疼爱有加,其他人恐都会上赶着和她套近乎了。不过,西门大姐“平日与李瓶儿最好”(第五十一回)。何以如此?书中称:西门大姐“常没针线鞋面,李瓶儿不拘好绫罗缎帛就与之;好汗巾手帕两三方背地与大姐,银钱是不消说”。
不瞒您说,当我看到这一情节,真的十分纳罕!此时的西门庆,已是泼天富贵了,且不说给蔡太师送礼动辄数千两银子,给永福寺的赞助也是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请一次客“也费够千两金银”,怎么还会让他的女儿“常没针线鞋面”呢?
然而,令我大为震惊的是,就在此处,张竹坡则批道:“月娘可杀。”
实话实说,这话从何说起!倘若西门大姐“常没针线鞋面”,吴月娘就“可杀”,那么西门庆岂不是“更可杀”!西门庆可是她的亲爹还在啊!西门庆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常没针线鞋面”呢?我想,即便是西门庆家的的下人们、小丫头们,也不至于“常没针线鞋面”!
而我此时最为感慨的,就是张竹坡所称的“月娘可杀”,不仅有违情理,而且太过刻薄!
据我所知,秋水堂(田晓菲)在解读第十四回时称:“张竹坡把月娘斥为恶人,其实月娘也不一定是恶人,月娘只是一个贪财自私、俗笨粗鲁、缺乏魅力的女人耳。”(《秋水堂论金瓶梅》)
然而在我看来,张竹坡对吴月娘的论定固然欠妥,但秋水堂对吴月娘的所言或也未必恰切。
平心而论,吴月娘作为一个“内当家的”,在总的方面,还是很合格的。有的时候,却也不乏“精明”或“精细”。诸如当李瓶儿想把她积攒多年的金银财宝等转移到西门庆处,由西门庆代为保管,西门庆听了自然高兴。这不正是传说中的“肉包子打狗”吗!于是他回家与吴月娘商议此事。吴月娘说:“银子便用食盒叫小厮抬来。那箱笼东西若从大门里来,教两边街坊看着不惹眼?必须如此如此,夜晚打墙上过来,方隐密些。”西门庆听言大喜,遂以计而行。书中写道:“西门庆收下他(李瓶儿)许多软细金银宝物,邻舍街坊俱不得知道。”
顺便不妨再“妄议”一下张竹坡:
我读张竹坡对《金瓶梅》的“批评”文字,常常生出“不敢苟同”之感。
而在我的这类感觉里,最为突出的感觉或是:张竹坡这个人,心理太阴暗,言语太刻薄,在他眼里似乎就没有一个好人。
当然,在《金瓶梅》中,的确没有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但却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在我看来,身为读者,无论对书中的谁,都该用一副慈悲的眼睛去看,报以理解,报以同情,报以悲悯才对!
诸如此回对西门庆接济常时节一事,张竹坡就在回前评道:“西门捐金,人言彼不得朋友之报。不知其盗子虚之物为捐金之费,比盗贼得乎人财物而施人者,更加一等罪恶。盖我既盗朋友之财,何责朋友之负我哉!”——瞧瞧他这话说的!无论怎样说,西门庆接济常时节都是“善举”,都该褒扬!窃以为张竹坡在此处,一是不该“纠缠历史旧账”,二是他忘记了佛家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心理太过阴暗了,言语太过刻薄了,肯定不好!他之所以“短命”(病逝时年仅二十九岁),或许并不是无妄之灾!(抱歉抱歉!)
这倒令我想起了正定籍的作家贾大山。贾大山的短篇小说曾经声震文坛,时人有“东西二贾”一说。“西贾”即贾平凹,“东贾”即贾大山。贾大山于1997年因病去世,年仅五十四岁,当属“短寿”的。因此曾听人说:这也是因他评人论事的言语太过刻薄的缘故。虽然他尊奉佛教。(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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